儿子啊!”
上官清看此阵仗忙是起身,上前扶起吕伟道:“吕伟兄这是何意?有什么事先说出来在一起商议,小弟怎可受你跪拜?”
吕伟这是顺势而起,拉着上官清的手,万般悲伤的说道:“吕侯这个孽子,染上了人命官司了啊!”
此言一出,整个屋中都安静下来,吕夫人和吕柔则在此刻痛哭出声。
上官清更是惊讶,忙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家人是谁?吕伟兄只有先说出来,我才能决断啊!”
吕伟闻言略有踟蹰,但是即刻便道:“今日那孽子说是有新鲜事,便去了妙玉坊。”此时却止住话题,有些小心的看着上官清夫妻的神色,见两人神色无异才接着讲去,他却不知京中生活的几十年,早已将两人练得喜怒不形于色。
“谁知,方才有小厮回来说那孽子被官府抓走了,说是惹上了人命官司。京都我是不是甚熟,便只能来找上官老弟了。能不能劳烦老弟询问下情况,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只盼他们能放过我儿子。”言罢便又要跪下,上官清忙止住。
当着吕伟的面吩咐上官烈道:“烈儿,你速去刑部询问一声。”
上官烈闻言起身应下,状似焦急的走去。
上官梦看着上官烈脸上焦急的神色,心中暗笑。又看着哭泣不止的吕夫人和吕柔,心中没有一丝同情,只是看着母亲蒋氏在一旁安慰,自己也不能无动于衷,便起身做到吕柔身边,轻声安抚。
时间慢慢流逝,就在吕家人快要坐不住时,上官烈才匆匆回来。不待上官烈喝口水,吕伟忙问道:“情况怎么样?”
上官梦则是在吕伟说话之时递给上官烈一杯茶,上官烈喝完才道:“情况不妙,伯父可知吕侯老弟杀的是谁?”
吕伟心中犯突突的问道:“何人?可能调解?”
上官烈闻言暗自冷笑,找的若是能调解的人,自己还何必废这般功夫呢?只是面上一阵无可奈何的说道:“那人可是当今柳贵妃的胞弟,苗疆国送来的质子——苗封。”
此言一出,吕伟一个不稳便瘫坐在椅子上,上官清则是眼神示意上官烈询问消息可靠性,上官烈谨慎的点头,上官清则是一声轻叹。
此时的吕伟是又气又急,气的是这个儿子给自己惹下了这般大的祸患,急的是自己可就这一个儿子,便忙对上官清道:“上官老弟,你可要救救侯儿啊,愚兄只有这一个儿子啊!”
上官清则是有些为难,这苗封虽说是个无恶不作的人,但是他终究是柳贵妃的胞弟,只那柳贵妃在皇宫之中向皇上吹吹枕边风,这事就异常严重,且不说这层关系,单是他身为质子,如今却在京都之内被杀身亡,这事就难以善了。上官清看着吕伟老泪纵横的脸,心中也颇多不忍,但是言出必行的性子却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开口说出保证的话。
吕夫人却没有吕伟的耐性,失子之心使得她冲着上官清叫嚷道:“丞相大人位高权重,竟连这般事情都不愿意做吗?亏得我家还在你性命危难之际施以援手,如今结亲你们不愿,这也罢了,但是这回一命之恩你必须还来。”刻薄的神色在她脸上俱现。
上官清闻言面色一变,眉头紧皱,张嘴似要说什么,但却又紧紧闭起。
上官梦看着吕夫人刻薄的嘴脸,她身边的吕伟坐等答复的样子,心中气急,刚想开口,却听闻蒋氏温柔却不失威严的话传来。“吕夫人这话说的好没道理,在我家老爷高中状元之后,每逢年节,我上官家都不远千里的送上节礼。而且你吕家的生意这些年来做的顺风顺水,你难道就没有仔细想想,你们吕家几次出现信誉问题,最后却都顺利度过的原因吗?这其中若是没有没有我家老爷干预,你以为你们吕家就这般容易脱身吗?如今你们凭借着这所谓的救命之恩,先是要我儿子娶你女儿,后又要你儿子娶我女儿。如今你儿子惹上人命官司,还是杀的别国质子,你又拿救命之恩要挟,难道要我家老爷赔命给你儿子?”
随着蒋氏最后一个字的落下,吓得吕夫人跌坐在椅子上,嘴角喃喃却说不出任何话。
第五十八章()
… …
丞相府一片混乱,皇宫此时也是闹得不可开交。
坤宁宫内。
纳兰睿此刻是一脸怒容的看着跪在地上啼哭不已的柳贵妃道:“你到底有什么事?非要硬闯坤宁宫?”
柳贵妃虽看着焦急万分,但是依旧是那么仪态万千,只见她眼中带泪的望着纳兰睿,悲伤的说着:“求陛下给臣妾做主啊!臣妾刚听闻臣妾的弟弟被人活活打死了啊!”
纳兰睿闻言也是惊讶,问道:“此事属实?”
“千真万确啊,陛下,万请陛下替臣妾做主啊!也好给臣妾家人一个交代啊!”柳贵妃此时更是哭的梨花带雨,虽说这个弟弟与她并不十分亲近,但是毕竟是自己血脉嫡亲的弟弟啊,思及此,柳贵妃倒是有了三分真正的伤心。
纳兰睿听闻却没有再说话,只是沉思起来。
皇后看着柳贵妃哭的娇喘连连的样子,心中不禁烦闷,亲人去世还这般作态。当下便连虚以为蛇都省了,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道:“妹妹这话当真诛心了,何为给家人一个交代?而且不知柳妹妹消息怎如此迅速,这般大的事情,倒是妹妹先知晓了呢!”
柳贵妃闻言哭声微滞,随即便泪眼汪汪的看着纳兰睿道:“陛下,苗封毕竟是我的弟弟啊,打断骨头连着筋啊!”
皇后听着柳贵妃顾左右而言他的态度,心中嗤笑,对于面前之人更是漫不经心,自顾自的发着呆。
纳兰睿听着柳贵妃停不住的哭泣,心中也是烦闷,本来今日是按宫中旧例要歇在皇后寝宫的,从前皇后总是在谈话中有意无意的将自己向其他妃嫔处推,只有在宫例中皇后才不会这样说话,所以皇上对于柳贵妃突然的打扰也是十分厌烦的。便只是挥手道:“这件事朕会做主的。你先回去吧,在皇后宫中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柳贵妃扫向皇后那事不关己的样子,和皇上对自己的不耐,心中的仇恨加深,但也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语气更加悲惨的说道:“陛下,并不是臣妾不信任陛下,只是那杀人犯在朝中有靠山,臣妾只怕届时会有人利用权职之便将人放出啊!”
纳兰睿闻言面布正色,历来官官相护都是朝堂中的大事,掌权人最忌惮的便是朝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声音严肃的说道:“此事万不可胡言乱语。”
柳贵妃生怕纳兰睿不信,言之凿凿的说道:“臣妾所言千真万确,陛下若是不信,可以召上官丞相询问这杀人犯吕家是否与他关系匪浅!”
纳兰睿闻言面色严肃,暗自思量这话中的真假。皇后则想起了上官家那个冰雪聪明的上官梦,听着柳贵妃这般的攀咬上官家,心中更是不耐,便语气疲惫的说道:“陛下若是有事处理,尽管去忙!臣妾要休息了。”
纳兰睿讪然一下,对着柳贵妃道:“你可先回去,此事朕自有思量!”
柳贵妃看着纳兰睿对待两人不同的态度,暗自跺了跺脚,却只能行礼告退。
皇后看到柳贵妃走后,才起身行礼道:“臣妾且看这上官小姐举止大方,行事稳妥,想必是家教极好的。臣妾疲乏,先行告退了。”
纳兰睿看着皇后没有表情的脸,心中暗叹,却也只能无奈说道:“媚儿先行歇息吧!”言罢便起身向勤政殿而去。
丞相府。
“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管家一路小跑的奔向厅堂。
厅堂中紧张的气氛被打破,上官清夫妇忙起身上前道:“速速将人领进来。”
吕家人皆面露希翼之色,一同相迎进来的一个年过四十却依旧皮肤白皙的宫人。
那宫人声音有些尖细的向上官清行礼道:“杂家给上官大人,上官夫人行礼了!”
上官清和蒋氏则忙回礼,上官清起身道:“德公公言重了,不知什么风将德公公吹来了?”
德公公则是笑着答道:“哪里,是皇上有事召见上官丞相,杂家这才特地前来跑腿呢。”之后又瞥了眼屋中的吕家人,道:“哟,杂家来的真不巧。丞相大人这是家中有客?”
上官清看了眼面露欣喜的吕家人,暗自摇头道:“是下官多年以前的恩人。公公,不知这皇上找臣可有何事?”
德公公则笑着推辞,“哟,皇上这心思杂家可琢磨不透,大人还是立刻随杂家走吧!皇上可是在宫中等你了。”
上官清闻言忙点头,道:“那且容下官去换身衣服,公公且静待片刻。”
德公公示意无妨,蒋氏陪着上官清一起回去换衣,上官烈则恭敬的上前,向德公公行礼道:“公公一路奔波辛苦了,不如坐下喝杯茶。”言罢便暗自向德公公怀中塞了一个银带,德公公掂了掂,心满意足的塞进袖筒,言笑晏晏的随着上官烈坐下。
上官烈明下人上茶之后,便关切的说道:“不知陛下近来身体如何?”
德公公会意的回道:“劳小上官大人关心了,陛下身体尚安。只是今晚这柳贵妃可是狠狠的伤心一回呢。”
上官烈闻言和上官梦对视一眼,两人眼中均带上了几分慎重之意。
那边的吕伟闻言心中更是突突,头脑一阵眩晕,却顾忌着厅堂的人狠狠的咬了咬舌尖,在血腥味刺激下稳稳的坐在椅子上。
这边的上官清快速的换好衣服,走到厅堂后,看着面带急色的吕伟,安抚的示意一下,便随德公公而去。
月盈园。
纳兰玥看着面色不虞的柳贵妃,忙递上茶盏道:“母妃这是怎么了?快喝杯茶消消气。”
柳贵妃伸手接过茶盏,掀开杯盖复又盖上,啪的一声又扔在桌上,气闷的说道:“这皇后当真可恶,哼。”
纳兰玥心中着实不关心这皇后如何,反正皇后与柳贵妃两人明争暗斗这么些年了,这些事情都可谓是家常便饭了。她心中更关心那件事柳贵妃说了没有,便忙将屋中伺候的人遣出,上前替柳贵妃捏肩顺气道:“母妃消消气,皇后就是一个没权没势的孤家寡人,母妃何必和她置气啊!母妃方才可跟父皇说了?”
柳贵妃享受着纳兰玥的手法,听到纳兰玥的话后心中舒坦许多,轻笑道:“玥儿现在是越来越乖巧了!母妃既然去,定然能让皇上答应,不然母妃非要跑去那坤宁宫!你父皇已经召唤那上官清了!”
纳兰玥闻言心中一喜,暗自诅咒着上官家,想起方才欣女官对自己说的,十分赞同。那上官梦现在依仗的不就是有一个位高权重的爹吗?那自己就要将她这依仗给卸掉,到时候她就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五哥才会看到这云泥之别。
丞相府。
上官清走后,吕家人也不好再在丞相府待着,便告辞离去。
上官梦和上官烈则好生的安抚了蒋氏一会,并承诺若是有上官清的消息就马上喊蒋氏,蒋氏才带着担忧的睡下。
上官梦了无睡意,便与上官烈一起在厅堂等消息。看着上官烈胸有成竹的样子,好奇的询问:“哥哥是怎么办到的啊!后招想必哥哥也已经安排好了吧!”
上官烈则是伸手刮了刮上官梦的鼻子,笑道:“真是知兄莫若妹啊!既然你这么好奇,那哥哥便告诉你!今日这戏本就十分简单,那苗封仗着自己的身份,还有宫中的柳贵妃,便在京都之中无法无天,欺男霸女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以前都是柳贵妃嘱咐五皇子帮他善后,才让他更加猖獗。而今日那妙玉坊这般盛大的事情,那等子混人怎生不去?我只是派人在他刚到之时将吕侯引去那个方向,借机生事,造成事端。此后便端看事态发展便可,谁知那苗封就这般被打死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的他再在京都为非作歹。这吕家想必也吃不了兜着走。”
上官梦吃了口茶,接口说道:“想必现在那些被苗封欺辱过得人都已经上刑部告状去了吧!这下,这个质子做的丑事就没法再遮掩下去,皇上也有了把柄,如今只需将吕家拉出来便可,那苗疆国也不敢借机生事。”
“妹妹好聪慧!话说这事能顺利进行,全靠妹妹给的消息呢!只是妹妹是怎么知晓这吕侯会去那妙玉坊?”上官烈带着些微疑惑的问道。
上官梦看着上官烈,认真的说:“若我说我是在这吕家人进入京城之后便使人看着他们的一言一行,只待寻求今日这般使吕家覆灭的机会。哥哥可信?”
上官烈望着上官梦黑如浓墨的眼睛,笑了,“妹妹行事,哥哥自然相信。”
上官梦闻言和上官烈对视一眼,无声笑开。
第五十九章()
… …
第五十九章
夜色逐渐浓重,就在上官烈和上官梦两人要唤人前去打探消息时,上官清才一脸愁容的回来。
上官烈忙上前相迎,上官梦则是端了一杯热茶递给坐定的上官清。
上官烈看着上官清一脸疲惫的样子,问道:“爹,皇上召您进宫是因为吕家的事情吗?”
上官清有些颓废的点了点头,抬起手中的茶杯,却又有些烦躁的放下,看着面前的上官烈和上官梦道:“爹爹真是没用啊,皇上已经下旨查抄吕家,本要满门抄斩。爹爹好不容易才求得皇上将抄斩改为流放,只盼能在半途照顾一番。”
上官梦和上官烈对视一眼,上官梦上前端起那杯茶,递给上官清道:“爹爹,自古情义不能两全,您能保全那吕家上下几口人的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再者今日之事,根本不是您可以干预的了的。那吕侯现在牵扯到两国盟约之事,这般情况下,取大义舍小义,爹爹做的很对!”
上官清听着上官梦安慰的话语,抬手轻轻拍了拍上官梦的手背,疲惫的说:“梦儿的心思爹爹懂得。好了,天色也晚了,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梦儿明日也要随你母亲出远门,回去好好休息吧!” 上官梦和上官烈看着上官清有些佝偻的脊背,心中皆不是滋味。
上官烈舒出心中的闷气,看着上官梦同样惭愧的表情,抬手抚了抚上官梦的头顶道:“不要多想了,快回去休息吧!” 上官梦也深呼一口气,排遣掉心中的郁气,看着上官烈道:“哥哥放心,梦儿不后悔。还有,若是爹爹让哥哥派人照看吕家,哥哥可不必这个功夫了。想必现在已经有人想要这吕家人的命了!”
月盈园。
此时的月盈园可谓是一片狼藉,屋中的宫女都瑟瑟发抖的跪着,只见柳贵妃此时手中拿着一个三耳方瓷瓶,一阵清脆的瓷器破碎声又一次响起。柳贵妃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十分狰狞,嘴中也不住的喃喃道:“你竟然这般对我!你竟然这般对我!”
此时一个身着墨绿色宫装的嬷嬷进屋看到屋中的狼藉,忙面色着急的上前止住柳贵妃的动作,嘴中心疼的说着,“哎呦,我的娘娘啊,小心了你自己的手啊!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娘娘这么大的火气,怎么都没有人劝着,要你们何用?”
屋中顿时响起一阵阵的求饶声,嬷嬷看着屋中跪着的人没好气的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将屋中收拾了,动作都轻着点,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小心着自己的皮!”然后又小心的扶着柳贵妃到一旁还算干净的软榻上坐下,轻声的劝慰着:“娘娘,你这发这么大的脾气干什么?小心着自己的身子骨啊!万一病倒了,这皇上可不心疼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