岌岌可危。
东城墙上,张辽浑身浴血的来回奔走于城墙,哪里守军快要抵挡不住时,张辽便会持刀上前,将敌军攻势赶下去,如此反复,导致张辽成了一个血人,更成了荆州军眼中的恶魔、死神。
再一次抵挡住荆州军的攻势,张辽扫了眼城墙上仅剩不多,且个个带伤的己方士卒,剑眉尽皱。
来到一个文士一旁,张辽无奈开口问道:“军师,援军还没到吗?荆州军攻势太猛,不计损失,照此下去,将士们快要挡不住了。”
看着眼前浴血的张辽,荀攸开口道:“最迟明早,距离最近的廖化将军就要到了,将军无论如何也要熬过今夜,江州不能有失,不然就前功尽弃了,甘宁将军也将陷入死地。”
张辽闻言默然,这点他自然明白。
“将军!”
这时,负责镇守北城墙,身为张辽的副将,同样全身浴血的任振走了过来,朝着张辽拱了拱手。
“我军将士损伤如何?”张辽点点头。
任振拱拱手,汇报道:“禀将军,从荆州军攻城开始,我军将士战死四千余,其中新兵占多数,如今除了不能作战的伤员,包括轻伤者在内,可堪一战的士兵仅剩千余,将士们士气低迷,毫无恋战之心,情况堪忧,将军还需早作打算!”
“早作打算?撤退吗?江州乃我益州门户,岂容有失?”张辽闻言,冷冷的瞥了眼任振,怒道:“下去告诉众将士,若想家破人亡,做逃兵,成为我益州之耻,使自己妻儿子女蒙羞,某张辽决不阻拦,给我滚出江州城,我益州军不要这样的孬种,如果留下,愿意随张某保卫家园,就给我打起精神,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某张辽,张文远,绝不向刘表小儿妥协!”
“诺!”任振咬咬牙,应诺而去。
破釜沉舟。
在这注重名声的年代,没有人会为了自己苟活而出卖自己人格,张辽的话被将士们听到,反倒激起守备将士的血性,个个不再言退,积极备战,准备迎接敌军下一波攻势。
。。。。。。
就在江州方面陷入苦战时,益州水军将领甘宁,率领益州本部八百锦帆军,及一群东凑西凑的水军将士,趁夜色突袭夔关大胜后,再次连夜奇袭白帝城,这群乌合之众,在猛将甘宁率领及荀攸计策下,居然再次建立奇功,一举攻下白帝城,声势骇人。
荆州军败退,匆忙败逃时,甘宁携大胜之势,趁胜追击,将荆州败军杀退夷道,直至江陵城下,为了避免荆州主力回援,甘宁遂领兵撤回白帝城,积极备战,准备迎接荆州主力的反扑。
益州军偷袭白帝城功成,白帝城失陷,荆州主力消息被彻底封锁在白帝城,与君主失去联系下,不明情况的荆州众官员一片混乱,荆州上下陷入恐慌。
正值此时,有人趁机以国不可一日无君为由,提出让嫡子刘琦掌权,暂领荆州牧,主持大局,然以刘表后妻蔡夫人及刘表外甥张允等重臣坚决反对,此事不了了之,只得由蔡夫人等荆州重臣暂且主持局面。
江夏。
江夏太守黄祖得到州牧刘表与荆州失去联系的消息后,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突然得见袁术使者,并得知孙坚暗中领兵杀来的消息,大惊失色下,当即积极备战。
与此同时,庐江袁术开始暗中调动兵马,意图不明。
。。。。。。
冀州,袁绍势力逐渐强大,刘备夹缝生存,条件愈加艰难,双方摩擦不断。
袁绍厉兵秣马近一年,兵锋愈盛,显得蠢蠢欲动。
北平,刘备预感风雨欲来,加紧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奈何去年战场失利,加之一场大旱,收成不佳,而刘备为了维护名声,又不能从百姓身上强取豪夺,国库空空之下,刘备压力山大。
期间,有人建议刘备派遣使者前往辽东与公孙度缔盟,联手抗袁,然刘备觉得公孙度自立辽东侯,更是以辽东王自居,眼中毫无汉室,与此人缔盟,有损他汉室宗亲名声,因此拒绝与公孙度缔盟。
种种因素,导致北平岌岌可危,原本对于刘备接收公孙瓒势力就暗有不满的一些公孙瓒旧臣,也开始变得蠢蠢欲动,暗中与袁绍取得联系。
。。。。。。
长安战场。
在郭嘉计策下,益州军中先是流传出粮草不足的流言,向云为了不影响士气,不得不出面表明,马上便会有大批粮草抵达,以安众将士的心。
这个消息,被西凉军安插在益州军的细作得知,本欲传回长安,不料三路大军广布探马,细作难以将消息传进长安,只得暗中与城外的张绣取得联系。
当然,在郭嘉布置下,细作的一切动作都遭到益州暗探的严密监视,而细作的身份,自然也随之曝光。
不过,为了不打草惊蛇,影响大局,郭嘉并未立即下令抓捕细作。
长安城外,张绣得知此消息后,顿觉是个机会,当即派出哨探,打探益州后勤军队消息。
在郭嘉的布置下,张绣很快探知确实有一队益州后勤补给队伍正从汉中赶来,且即将抵达斜谷。
从粮草押运队伍来看,这批粮草,少说也有两三千石的粮草。
得此消息,张绣大喜,于一个夜晚,留下一千残兵在长安城下广布旌旗,以迷惑三路大军,继续对持的同时,自己则悄悄领着万余铁骑,往斜谷方向赶去。
然而,张绣并不知道,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三方布置的哨探看在眼里,张绣更不知道,在此之前,三路大军各有部分兵力离开主战场,悄然前往沈岭。
三路大军总兵力合计近三十万,营地绵延数百里,离开区区一部分,别说张绣,就算是老狐狸贾诩恐怕也看不出丝毫。
一番布置下,鱼儿已经上钩,如今,就等收线了。
。。。。。。
斜谷,谷有二口,南曰褒,北曰斜,故亦称褒斜谷,两旁山势峻险。扼关陕而控川蜀,古来为兵家必争之地。
。。。。。。
第四十九章 张绣中计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日落西山,万丈金光挥洒在天地间。
长安城西南方向,一地势还算平坦的小山坡上,张绣率领麾下万余铁骑,借助着山坡上的灌木掩饰,静静的潜伏着。
在山坡左前方,则是汉中通往长安的官道,张绣早已派出哨探探知过,得知益州粮草队伍将会从此经过。
借着地势,只要益州粮草队伍经过,绝对逃不过哨探眼睛。
就在张绣暗暗计算益州粮草队伍还有多远时,一哨探快马而来:“报,将军,益州粮草押运队伍已经出现,距离此处约二十里路。”
“很好,再探,每五里一报!”tian了tian有些干渴的上唇,张绣沉声说道。
“诺!”哨探应诺而去。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与战马立刻进食,补充体力,然后原地休息半个时辰,进入备战状态!”
“诺!”
万余西凉骑兵领命,纷纷取出干粮往嘴里塞,而后取出马粮,给自己爱马进食,以补充被消耗的体力。
尽管张绣下过命令,让士兵们进食时尽量别弄出太大的动静,但万余士兵一起进食,这动静也小不到哪去,顿时惊起不少归巢的飞禽走兽。
看着天空中盘旋着不敢归巢的飞禽,张绣亦是无奈。
林中人数太多,弄出的动静吓走飞禽也是在所难免的,不过益州粮草队伍距离此处尚有三十里,张绣也不怕敌军警觉。
张绣并未注意到,在他们埋伏的高空,一个体型颇大的金雕来回盘旋一周,闪电般疾驰而去。
。。。。。。
一般情况下,粮草押运队伍在夜间是不会继续赶路的,但这次也不知是不是向云催粮催的厉害,这支押运粮草的队伍在夜间也没有停顿,急匆匆的赶路。
三十里路,很快过去,当那支粮草队伍抵达张绣所埋伏的区域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这支押运粮草的队伍颇大,仅是负责保护粮草的士卒都有三四千左右,再加上运粮的马车,整个队伍绵延数里之地。
似乎是怕遭到埋伏,负责保护粮草的士兵皆举着火把,将四周道路照得犹如白昼。
山坡上,伴随着无数马车同时运转的轰鸣声,粮草队伍越来越近,张绣观察良久,并未发现异常后,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将军,敌军已经到了,动手吧?”黑暗中,张绣副将忽然摸上前,略带兴奋的询问道。
此时,粮草队伍已经抵达张绣所埋伏的山坡下,只需张绣一声令下,万余铁骑冲下,这批粮草,立即易主。
看着下方一辆辆装得满满的马车,张绣仿佛看到无数粮草正在向自己挥手。
“杀。。。”黑暗中,张绣眼中闪过一丝炽热,正要下令,脑海忽然闪过一正狐疑;话刚出口,却临时改了过来:“唔。。。再等等。。。”
“有些不对。。。”
看着山下徐徐前行的粮草队伍,张绣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不过,到底哪里不对,张绣又想不起来。
“大家快点,小心脚下,注意四周,谨防埋伏。。。”山下,传来粮草官的吆喝声。
“当心!”
忽然,粮草官一声惊呼,一辆马车不小心撞上了道路两旁的山石,马车不受控制的倒了下来。
哗啦啦。。。
顿时,一袋袋装得满满的粮草滚下山道,不少困得不结实的粮袋散开,洒了一地。
“怎么搞得?快弄起来!”粮草官一声怒喝。
此时,粮草队伍前行了一半。
然而,不等押运工们动手,身侧的山坡上,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弟兄们杀啊!抢粮食啊!”
“杀啊!”
。。。。。。
粮草官大惊失色:“有埋伏,快撤!”
与粮草官一样,此时山坡上,张绣一样满脸惊怒:“混账,是谁下令动手的?”
张绣突然想起哪里不对了,按理说,他率领骑兵离开长安战战场,益州军第二天绝对会发现,然后肯定会通知粮草队伍小心才是,结果这粮草队伍还敢冒着黑夜赶路,很可能有问题。
“禀将军,是飞熊军的那群狗娘养的!”副将亦是满脸愕然,看着冲在最前面的那群骑兵,愕然道。
“可恶,李傕养的好兵!”张绣愤愤的骂了一句。
对于这群飞熊军,张绣也了解不少,战力确实厉害,但都是李傕常年纵容养成的。
飞熊军战力为何厉害?其实和曹操的青州兵有些类似。
飞熊军每次攻城,李傕都会答应,只要攻入城池,便让士兵随意劫掠,所以,每次攻城,飞熊军将士才会如此凶猛。
劫掠早已成了飞熊军的习性,如今,看着下面一辆辆满载的粮草,飞熊军那还忍得住?因此在见到山下洒开的粮食后,这群飞熊军顿时连张绣命令都忘了,不顾生死的冲了下去。
此时,张绣虽然已经明白其中关键,但木已成舟,他总不能看着飞熊军不管吧,一声令下,张绣翻身上马,也领着本部骑兵冲杀而下。
一路上,张绣在心中祈祷,希望这次多疑是多余的。
然而,张绣的祈祷显然没有起到作用。
面对突入而来的埋伏,负责押运粮草的军官虽然吃惊,但并不慌乱,大喝下,下达了一个连张绣都有些不解的命令。
居然连粮草都不要了,领着三千左右的士兵往后撤退。
看到这,张绣隐隐觉得不好。
可惜,早已养成劫掠习性的飞熊军们才不管这些,纷纷冲入满载的粮草车,一个个的居然当着张绣的面分起脏来。
“哈哈,这袋子是我的,够我家老婆孩子吃几月了。。。”
“这袋子,谁也不准和俺抢!”
“快,扛起来,搬回去。。。”
“这马车不错,老子要了!”
“这都啥马啊?怎么这么矮小?不过后腿肌肉倒是蛮结实,杀来吃肉应该不错。。。”
看着乱成一团的飞熊军,张绣脸都绿了,李傕都养的什么痞子兵啊?
怒火中烧的张绣,并未注意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怪味,怒吼道:“都给本将住手!你们这群狗娘养的,如果是在战场,你们都不知死多少次了!给本将站好!”
然而,张绣的愤怒似乎没有起到作用,面对张绣的怒斥,一个正扛着粮草袋子的飞熊军好不给面子的怒骂道:“你算老几?不要以往大哥让俺们跟着你,就啥都要。。。啊!”
飞熊军还未骂完,黑暗中,也不知哪里飞来一支火箭,一下正中这飞熊军肩上粮袋上。
令人吃惊的事发生了,粮袋一遇火,居然一下的燃了起来,顺带着将这飞熊军也给点燃了,仿佛,袋中装的不是粮草,而是火油。
火油?
想到这,张绣全身一颤,突然猛力嗅了几下,空气中,居然有股淡淡的火油味?这是粮草,怎么会有火油味?
一瞬间,张绣突然什么的明白了。
然而,却已经晚了。
飞熊军惨叫着跌跌撞撞的同时,黑暗中传来一声冷喝。
“放!”
随着声音,道路另一旁突然火光大作,紧接着一片片火雨朝着这边倾泻而来。
噗噗噗。。。
轰轰轰。。。
随着火雨射入满载粮草的队伍,无数正在分赃的飞熊军还来不及反应,便被粮草袋上呼啸而来的大火淹没。
“啊。。。”
霎时,惨叫传遍整个黑暗。
张绣双目圆睁:“不好,中计了,快撤!”
张绣身后,并未参与抢夺的西凉骑兵们闻言纷纷慌忙掉头,准备往长安方向撤退。
还未等他们跑起来,便闻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
无比熟悉的声音,令张绣双目瞪的大大的:“骑兵,这边有大批的骑兵,往后撤,快撤!”
然而,张绣刚转过身没跑几步,便见先前那撤退的粮草官居然不知何时在他们后撤的路上严阵以待,见到张绣领兵匆匆而来,那粮草官冷笑一声:“高顺静候多时了,张将军,还不下马投降?”
“高顺?”张绣瞳孔一缩:“你不是在长安主战场吗?怎么在。。。”没说完,张绣便反应过来,脸色一片苍白,猛然一夹马腹:“杀,冲过去!”
“嘿嘿,张将军似乎已经明白了啊,这正是我家军师为你准备的大礼,陷阵营,列阵,迎敌!”看着迎面而来的张绣,高顺一阵冷笑。
“喝!”
随着高顺一声令下,前列士兵退开,露出身后八百几乎武装到牙齿的陷阵营将士。
“弩手上前,放!”
嘣嘣嘣。。。
随着一声声强有力的弩弦声,张绣率领的骑兵一阵人仰马翻!
仗着骑术精湛,张绣险险躲开射来弩箭,然而看着身后中箭的部下,张绣双目欲裂,但也只有硬着头皮往前冲。
然而,更让他惊骇的是,陷阵营将士装备的弩箭,居然在放了一箭后,并不像其他强弩手那样需要停下来填装弩箭,而是紧接着又开始放箭。
陷阵营所用的,居然是连弩!
尚未靠近,张绣身后骑兵便已倒下数十骑兵,被身后紧随而来的同袍踩成肉泥,也有不少骑兵被伴着,摔成一团。
好在,双方并不远,未等陷阵营放第四箭,张绣已经策马杀至。
面对即将杀至的张绣,高顺不慌不忙。
“弩手退,巨盾,起!”
弩手们得令,纷纷放弃放箭,整齐的向后退出一步。
仅此一步,恰好退到第二列士兵身后。
然后,在张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