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丹乖巧地点点头,出去了,临走之前好奇地瞟了夜鹰和我一眼。
我关上门,转过身对夜鹰道:“夜鹰,坐,以后不要叫我主人了,不习惯,还是叫我先生吧!事情有眉目了吗?”
夜鹰点头为礼,却并不坐下,低声道:“是的,先生,我通过东莱帮里的一个朋友查到,他们确实有一个大姐。”
“她是什么人?”
“据说是东莱帮帮主长子朴景旭的未婚妻。”
“可是一个韩国人怎么会是他们的大姐呢?”
我奇怪地道。
“先生,她并不是韩国人,而是中国人!”
夜鹰解释道。
我心里一奇,难不成这两个家伙真有一个大姐不成?可是以前去过他们家那么多次,怎么没有见过、甚至连听说过都没有呢?
“有详细点的资料吗?”
我问道。
“我朋友说,那个女人和父母是四年前来到韩国的,其父母在东莱帮的地皮上经营一家中餐馆,可是在一场黑帮的火并中,餐馆被炸,其父母被当场炸死,她本人也身受重伤,东莱帮少帮主朴景旭救了她的命,之后对她展开了疯狂追求,刚开始的两年,女子沉浸在父母的去世的悲伤中,没有答应。不过就在两个月前,他们订婚了。”
夜鹰难得地用中文把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那女人叫什么名字?”
我问道。
“我的朋友说她叫‘经——学’!”
夜鹰的发音不太准确,费了老大的劲也没有让我听明白。
“会汉语拼音吗?可以拼出来给我看!”
我好笑地道。
夜鹰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过我给他的笔,在纸上很快划了几笔,双手交给我。
我拿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ZengXue”我看着拼音拼道,增……学……什么……难道是……曾雪!
“轰!”
我感觉身上的血液一下子涌到了头上,又好像一个惊雷在我的头上炸响,震得我整个头部似乎同时失去了感官,纸上的拼音似乎一下子变得刺眼起来,像一把黑色的锥子,我的眼睛在痛。
我感觉自己忽然有点发狂,血液在沸腾,情绪在燃烧,我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惊惧,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委屈,四年了,我终于又看到了这个名字!
可是,四年过去了,事情早已物不是而人亦非了。
我的脑子彻底当机,我呆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我没有想到,我魂牵梦绕了四年的女人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她成了别人的未婚妻!
“先生,你没事吧?”
夜鹰的低声呼唤在我耳边响起。
我无力地挥挥手,道:“夜鹰,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看着夜鹰拉上门走了出去,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我似乎发觉自己的泪水瞬间溢满了眼眶,为情所困吗?我难道不是把她忘了吗?我不是已经有了小茗了吗?可是为什么听到她的名字我还是这么失态?
曾雪,四年来,我没有得到一点她的消息,原来……她竟然来了韩国!当我以为我忘记了她而接受了别人的爱之后,她却这样富于戏剧性的方式出现了!
难道这就是我的命运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可是那可恨的命运,你为什么要把我的生活弄得这么复杂?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还是在捉弄我?这不公平,因为,这个玩笑太残酷了!这个捉弄太残忍了!
我的心里不知道在怎样地翻腾着,我不知道那是怎样的感觉,除了尖利的刺痛,更多的是酸楚和委屈,我的心里苦涩不堪。
一切费解的事情都可以解释了,因为她是曾雪!
是她救走了绝境中的陈楠和陈佑,而且不让陈楠陈佑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
我来韩国之前心中的那种不舒服却没有原因的烦躁和不安原来就是因为她!这就是一种莫名奇妙的预感吗?是在提醒我做好接受命运捉弄和玩笑的准备吗?
我苦笑,一切都可以解释了,可是谁能解释我此刻心中的痛楚,那如同利刃切割骨髓一样的痛楚,那积累了四年而现在终于爆发了的痛楚……
我两眼空洞地盯着屋顶,屋顶上好像出现了曾雪四年前的样子,一会儿是一副风风火火、泼辣干练的样子,一会儿又是醉酒之后脸蛋红扑扑的诱人模样,可是一会儿却是她在母亲的追打下痛苦叫喊的场景……我喃喃道:“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老大,你怎么啦?你不要吓我……”
甄丹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眼睛里泪花闪闪,拉着我的胳膊,心疼地问着我道,“那个女人是不是雪姐?”
“你在门口偷听?”
我迅速整理了一下心情,微笑着问道,想给甄丹做出一个轻松的模样。
“老大,你不要这样子啊,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痛苦,你要是想哭你就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会把自己别坏的。”
甄丹的眼泪簌簌落下,看得我心里愧疚万分。
“好丹丹,我没事,你不要担心,我只是突然知道这个事情有点吃惊而已,过一会儿就好了,你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
我忙着安慰甄丹。
“老大,都是我不好!”
甄丹呜咽着道。
“好丹丹,怎么是你的错呢?事情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胡乱自责。”
“是我的错,老大,你已经够难受了,可是我还让你担心我,安慰我,都是我不好,呜……”
我心里泛起一丝苦笑,如果不是甄丹,我一定还在自怜自艾,难道治疗悲伤的绝方就是找一个比自己更悲伤的人来“以毒攻毒”吗?
“丹丹,快别哭了,快帮我想想,我应该怎么办?”
我轻轻为甄丹抹去脸上晶莹的泪珠,半是心疼,半是苦恼地道。
“老大……你都不知道怎么办,我怎么会知……道呢?不过,老大,你想见雪姐吗?”
甄丹抽抽噎噎地道,样子很是滑稽,如果换作平时,我肯定要大笑特笑,可是现在,我只能用皱纹人工制造一丝伪劣的微笑而已。
我取出一支烟点上,一股清烟立刻开始在空气里袅袅婷婷,缠绕不休。好久没有抽烟了,此刻这支烟就好像我的救命稻草一样,让我找回一点镇静。
我不喜欢喝酒,不喜欢在苦恼、难过的时候喝。我只吸烟,用弥散的烟雾包围自己,就好像暂时隔开了那些痛苦和烦恼一样,那些惹我不快的事情在烟雾中被稀释,被掩淡……或许这样有些逃避现实的嫌疑,但是何尝不是一种自保和‘自’疗?
如果甄丹不在,我尽可以摔东西,大声咆哮,甚至放火把房子烧了……可是现在甄丹在我旁边,我不能这样失态了,我不能让她担心。
我不能这样软弱,因为有四个人叫我“老大”我必须表现得坚强一点,我一直是他们的老大,是他们的哥哥,我一直扮演着给他们希望、给他们力量、给他们榜样的角色,所以现在我不能垮掉,我要让他们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这个过去不太称职的大哥一定可以和他们一起,可以战胜任何困难,争取一份安稳幸福的生活。
“我想不想见曾雪呢?”
我思索着甄丹的问题,可是没有答案,我的脑子里关于这件事的部分空白一片,如同电脑硬盘上崩坏的磁道。我对自己早有不止一次地怀疑:在感情上,我是个白痴一样的弱智——不冤枉!
“我不知道想不想见她,好像希望见到可是又怕见到。你知道吗,她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而我也刚刚有了小茗,我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想不想见她了,而是我该不该见她!”
我苦恼地对甄丹道。
“老大,让我先见见雪姐好不好?”
“你?为什么?”
“我要把帮你问清楚雪姐是怎么想的,老大,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我不想!”
“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她一定早已知道我来韩国了,可是她不让陈楠他们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因为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这个笨女人,不想让我知道她是谁,可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一查不就知道了吗!”
我叹息道。
“老大,你真聪明!”
甄丹脸上裂痕未干,可是又拍起了不合时宜的马屁。
第184章 … 名单
我把甄丹“赶”了出去,我的心情很乱,需要整理,只能一个人静静地整理,其他人帮不上这个忙。
我花了四年的时间忘记一个女人,但就在我以为自己成功忘记她之后不到2个月,她竟然又出现在我生活中可触摸的范围之内了!
四年的时间勉强让我把破碎的心情整理好,重新把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爱情的渴望打进行囊,可就在准备再次开始前进的时候,她却出现了,我的行囊又一次跌落散乱。
我现在感觉离她好远好远,虽然只是半个小时的车程,但是我根本不敢生出去见她的念头。或许我们是两条直线,四年前的一天我们有过一次交集,可是从那天开始我们划了一个大大的“×”之后开始远离了,越离越远,如果生命没有尽头,这个远离就没有尽头,因为我已经没有信心让两条线再次相交了。
她不想让我知道她的存在,也许就是怕失去现在的平静,我可以不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但是我了解人类共同的心理,我们天然地会产生对于现状改变的恐惧,人们本能地安于现状,不是不愿意追求更美好的生活,而是出于对情况变糟糕的担心,对于感情,尤其是如此!所以我应该一走了之,不去破坏她暂时平静的生活,不去增添她的担心和恐惧。况且,现在她是别人的未婚妻,我也重新有了女朋友,我势必不能做些什么,我的任何一个举动都要考虑到对多个人可能产生的后果,无论如何,大部分的后果不是我能承担的。
我对于现在自己的冷静和清醒感到悲哀,如果现在是一场生死攸关的战争的话,那么我必输无疑,因为我不仅畏缩不前,而且瞻前顾后,不但犹豫不决,还有胆怯气寒,我具备一切输掉战争的条件和因素,我早就承认,在爱情上,我是个不折不扣地白痴,是个货真价实的弱智,所以,关于爱情的战争,我百战百殆。
所以,我想马上离开韩国,逃避和拖延是最无耻的行为,可是我真的高尚不起来……但是,我答应过肖昊智帮忙冒充一下门主少爷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把这件事处理完,我马上回国,让我们这表面的肤浅的平静继续下去吧。—————————————————————————————————————我在翻着一份资料,是肖昊智给我的关于这次门人聚会的名单。
与其说这是一个门派的门人集合,倒不如说是一次经济峰会,因为,这里的人几乎都是富甲一方的成功人士,经济翘楚,不是什么董事,便是什么会长之类的家伙,至不济也是高级经理人或者常务、理事之类的高级管理人员。
我看了这些人的资料,终于相信肖昊智的说辞并非夸大,这里的人加起来确实足以让韩国的经济崩溃掉,我没有想到韩国许多知名的大企业的幕后老板都是奕采门的门人,我真的替自己捏一把汗,这么多大人物汇聚在这里,他们毁会任我摆布吗?
我特意看了看肖昊智特别要我注意的几个人,他们都是争夺门主的热门人选,论实力,也是门人之中的佼佼者。
第一位,金炳元,现年六十岁,韩国家具业的领军人物,号称“家私皇帝,物业之王”不仅财大势雄,而且和黑社会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性格粗暴野蛮,自私冷酷,刻薄残忍,还有一条,好色!
第二位,柳千枞,四十八岁,顶替其父的门人身份。韩国旅游业的无冕之王,整个济州岛全部都被纳入他的势力范围,在韩国拥有最大的旅行社,并控股多家酒店,包括我在釜山曾入住的秾心酒店,在韩国的旅游业的地位十年内绝对无人可以撼动!此人心计颇重,城府极深,狡猾多变,行事不择手段,往往不经意间让人吃上大亏。
第三位竟然是个女人,不但不是一个老太婆,反而是一位妙龄女郎,金云琳,二十五岁,韩国最古老的家族企业之一济州金氏的女继承人,亿万富婆,多才绝色,据说裙下正式的追求者以数十计,但是仿佛石女无心,一心打理家族产业,决不分心旁骛。
我看到这里,不禁白眼直翻,如果一个不小心露馅了,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连手指头都不用勾一下,我就得回祖国找老祖宗报道去了。
看到我惊骇的眼神,肖昊智根本就不理会,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当时就想不干了,这个骗子骗骗我这个平头百姓也就算了,可是你怎么可以去招惹这些商界大佬呢?这已经不是弥天大谎的问题了,这根本就是在玩火,而且周围还漏着煤气,只要一达到临界密度,我们立刻“嘭”的一声——粉身碎骨!
当我看到一个人的名字时,我彻底惊骇欲死了,完了,一切都完了,百分之一万要穿帮了——那个名字赫然竟是:韩智远!
重名的人多了,我抱着侥幸的心理看了一下照片,妈妈的,彻底死心,那根本就是韩国RG公司的常务、冷艳美女韩慧妍的哥哥——韩智远!
我立刻惊身而起,对旁边的肖昊智道:“我不干了,坚决不干了,这里面有个人认识我,确保一定穿帮!”
肖昊智的镇定功夫真不是盖的,闻言竟然声色不动,懒洋洋地道:“谁啊?”
当下我把跟韩智远的关系说了一遍,最后道:“今天说什么都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我可不想客死他乡!”
“师弟,你怕什么啊?怎么会穿帮呢?他只知道你是中国人,其他的对你可是一无所知啊。因为你不说韩国话,每一个人只会知道你是中国人,所以韩智远对你的了解并不会比别人多多少,是不是?”
我一听肖昊智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不过我仍然觉得不妥,可是却不知道哪里不妥,心里感到无比的别扭。
肖昊智道:“师弟,你可千万帮我顶过这一把,现在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昨天,我已经以你的名义发出了请帖,两天后这些人就会到齐,如果你这个时候撒手不管,师父的遗产可就全部完蛋了,更重要的是如果门主之位落在金炳元和柳千枞二人任何一个的手上,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这两个家伙都不是什么好鸟,凭着门主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恐怕这乐子可就大了。”
“还有一个女的呢?”
“这个女人倒是不用担心,她的祖父和我师父、也就是你父亲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她应该不会做出什么不利于本门的事情。”
“停!什么我父亲,我父亲在中国呢,活得好好的!”
肖昊智干咳一声道:“好吧,就算是吧!”
我懒得和他纠缠,试探性地问道:“我可不可以推举金云琳做门主?反正我也不能长期做。”
“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没想到你先提出来了,我太喜欢跟师弟合作了,师弟如此急智,想必一定可以应付三天后的大聚会!”
“原来如此,那就好,有没有报酬?白干我可不干,这么大风险……”
“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已经把夜鹰借给你啦,还想要什么?”
肖昊智一副刻薄地主的模样。
“此一时彼一时也,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危险性这么大,现在这么危险,起码要给我买一份保险吧?”
我开玩笑道。
“其实……嘿嘿,我已经买过了,人身意外安全险——”
肖昊智“嘿嘿”地笑着,阴险得让人发指。
我彻底晕菜!
第185章 … 一种相思
离那个所谓的聚会还有两天,我在这个巨大的庄园里闷得发慌,我心里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过,所以决定到外边随便走走。
甄丹唯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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