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我早已离去,这不是给三姐姐心头添堵?”
第六十一章 下马威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诗会
第六十二章 诗会
紫嫣想了想,也是小姐说的这个理了。自己糊涂,幸好小姐并不糊涂,不然要是那唐月小姐怪罪下来,小姐又怎担待得起?如今正是盛夏的天儿,周遭都热烘烘的,她瞧了瞧小姐额际浸出的汗水,心有不忍。拿了衣袖举过唐纤纤头顶,为唐纤纤挡去了半个日头。
唐纤纤感受到脸颊不再那般灼热,回头一望,却是紫嫣举了胳膊。唐纤纤心下回暖,刚才的恼意也在此时烟消云散。她冲紫嫣甜甜一笑,“紫嫣,不必了。小姐我并不是那般娇贵的。你这样将手举着,手也会酸啊。”只是毒辣的日头而已,她还顶得过的。
紫嫣却不愿意撒开手,“小姐受得住是小姐的事儿,可是做奴婢却想着给小姐最好的,全是做奴婢的一片心意罢了。”
唐纤纤见紫嫣执意如此,便不再拒绝。两人又等了良久,约莫着要到了午饭时分,主仆俩才瞧见有人迈着步子过来。那为首的不是唐月又是何人,这会儿她脸上泛起盈盈的笑意,几步过来跟唐纤纤告罪,“原是五妹妹来了,真是久等了。三姐姐打小就有睡回笼觉的习惯,真是难为妹妹你了。底下的人也真是的,怎就不请你们去院子里坐!”唐月一边嘴碎地骂捏着底下的丫鬟,又朝身后那丫鬟狠狠剜了一记。
身后丫鬟感受到了主子恶狠狠的目光,膝盖腿儿一软,跪倒在唐月面前,一边一个劲儿的磕着头,一边哭诉着:“奴婢知错,奴婢竟忘了五小姐之事,真是该罚,请小姐责罚。”
唐纤纤心里冷冷一哼,前世唐月最喜欢在自己面前玩这种把戏,可是那时她天真的以为真是底下丫鬟不懂事,孰不知没有主子的授意,丫鬟又怎敢擅作主张?心里虽如此想,→文·冇·人·冇·书·冇·屋←但唐纤纤面上却还作一笑,语笑嫣然道:“三姐姐不必责怪丫鬟了,都是妹妹不懂事儿,没捡着好时辰来。下次纤儿要来拜访姐姐,就挑午后的时间,那样姐姐便不会没有空了。”
“是……是……”唐月面上虽应着,心里却想这唐纤纤怎会如此说,莫非是瞧出了自己故意给她下的绊子?唐月心头又骂骂喋喋,唐纤纤如今心思通透,并不似往日那般浑糊,想来是瞧出来是自己故意给她的下马威。唐纤纤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并不似以往那般胆小怕事,如今学识见长、医术傍身,她近日在唐府里面的风头直逼自己。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岂不是养虎为患?长大之后,给自己培养一个对头?
唐纤纤见唐月面色有异,便知她心头已是要与自己划清界限。再见她面色一沉,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唐纤纤无端被吓了一遭,她记得,前世她也在唐月的脸上见过这样子的表情,那是在景王府的柴房里,她拿着银针来兴师问罪之时。莫不是,她已对自己起了杀意。唐纤纤被吓得一颤,赶忙又说道:“纤儿是专程来感谢三姐姐的,那日若不是三姐姐肯出手去请祖母,纤儿的命岂非不保?三姐姐如此大恩大德,纤儿真是没齿难忘、感恩念德。”说完,欲意下跪跟唐月磕头。如今并非跟唐月额硬碰硬之时,倘若那唐月真将她视为了眼中钉、肉中刺,她在唐府里又有几天好过?一时的蛰伏并不是永世的臣服,等她有了那翻身之力,她会一一向唐月讨回来的。
唐月见唐纤纤这般回话,当即拦了她的胳膊,柔声说着:“妹妹这是做甚,莫要折杀三姐姐了。前些日子祖母在碎玉轩训话,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府姐妹自然要相互帮衬。且妹妹又跟姐姐这般的情谊,又不过是举手之劳,怎可见死不救。”见唐纤纤念及她对她之恩,唐月脸色稍缓。或许这唐纤纤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一心一意想报答自己对她的恩典呢?
唐纤纤听了唐月这番话,便知唐月已打消了心中念头。唐纤纤这时心头才松下一口气,“无论如何,纤儿都是很感念姐姐心意的,日后姐姐若是有用得着妹妹的地方,妹妹一定万死不辞。”当然,面子话是要说的,在唐月的思维里,自己从不会骗人的吧,自己这般与她说,将她的恩德记在心头,这下她心头的疑虑总算是会全消的吧。
果然,唐月现下笑得跟多水芙蓉似的,这会儿,她亲切地挽过唐纤纤的手臂,甜甜说道:“五妹妹真是的,以后别再把“死”字挂在嘴上了,不吉利的。”
唐纤纤鸡皮疙瘩开始一个个冒起,唐月的话真是有够恶心的。
再过几日,先头约定好了的诗会便会举行,所以这会儿温夫子也是不遗余力地加紧训导着莘莘学子。这次诗会不仅仅只是普通的诗会而已,更是在于对两家子弟才学的考究,所以,他并不能松懈。底下学生们也个个静心而学,学堂里比以往更多了些学习的氛围。就连内堂里的女学生们此时也不若往日一般只是敷衍了事。听说那荣安王府里的小姐们个个才情不俗,曲艺不凡,若是此时还不抱抱佛教,那几日后的诗会不就是等着她们去出丑的么?小姐们虽然平日里爱闹爱玩,温夫子也不会多加管教,只是此时,不由温夫子多加劝道,她们也都乖乖念书。祖母的话恍若余音在耳,她最是好面子之人,如若此时谁又给唐府那块光鲜的门匾抹了黑,祖母岂会轻饶?
唐纤纤如今也是跟钻进书里去了似的,连吃饭的时候都是手不释书。紫嫣打趣她,“若是本朝可以招女子为官的话,小姐倒是可以去试一试的。”
唐纤纤知她打趣,只瞥了她一眼。她只是拿着这书做做样子罢了,其实这上面的字儿,至少有一半她都不大认识。并且那人才济济的诗会,她可不想去当甚出头鸟。有句话叫做枪打出头鸟,况且唐月对她此番嫌隙才除,她断不可在此时去抢了她的风头。每每手不释卷,也只是祖母吩咐下来要勤勉用功读书。
这天,众人期待的诗会如期而至,荣安王府将地点订城郊的歇凤亭。那里地理位置优越,位于齐凤山山麓,齐凤山虽高耸入云、陡峭险峻,但是位于山麓地段的歇凤亭却是开阔的平川。北面是从齐凤山直泻而下的白练,身临其境恍若置身冰河铁马之中,气势恢宏。每每暮春之初,山麓之下便有繁花齐开、草长莺飞、美不胜收。夏日便是野芳发而幽香,佳木秀而繁阴。秋高气爽、层林尽染。冬日却是另一番景色,整座齐凤山则是冰天雪地、白雪皑皑一片。四时四景,这般景致是极招文人墨客、迁客骚人喜爱的。便是暮春之初,也会有城中的夫人小姐前去踏春。
唐纤纤前世是去过那地儿的,那景王也偏好文房四宝,又喜结交文人吟诗作赋,有时还会将各自的夫人带上,男的吟诗女的却作一处话家常。
唐美美虽在此前已被袁清音将体内的蛊毒逼出,但那毒毕竟潜伏在她身体之中数年,如今毒虽解,身子却已大损,需要静养一段时日之后才能见好。由此,唐美美并不在赴诗会其列。这日,唐府正门陆续出了几辆马车,府里的公子哥儿行在前头,小姐们则跟在后头。鉴于上次唐若兰发生过那般的事情,唐府这次也有了防范,派了几个个头大点儿的小厮跟在后面。
这次的轿子比原先唐纤纤乘坐的要大上好些,府里的小姐们皆能容纳,只是下头的贴身丫鬟为了省事儿却没有带上,只派出了两个丫头在一旁服侍。唐纤纤靠在唐玉宁身上打起了盹儿,那地儿离这里还尚远,也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抵达,她索性打起瞌睡来了。
轿子里的小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好久不曾出过府,心头雀跃一阵之后也便消停下来。轿子行了大半个时辰,轿子里的小姐们个个都禁不住打起了盹儿。可是一旦出了城,道路变得狭窄起来,道路失修,两边败草烂泥,路并不好走。这一颠一跛,小姐们哪里还有睡觉的心思?这本就是养在深闺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闺秀,矜贵的很,这会儿被这般颠来荡去,只觉自己的心肝儿都快给颠出来了。个个煞白着一张脸儿,跟打了蜡似的。
“这什么破地方,跛得我好难受,都好像要吐出来一般。”唐雪娇生惯养,眉头发紧地咒骂着。
唐雪一说,唐府小姐们都怨声载道。可是抱怨归抱怨,此时掉头回去绝对是不理智的行为。
唐纤纤这会儿比她们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还觉得头都晕乎乎的,好不难受。这齐凤山得出了城才到,路程本是遥远,只是《“文》这些人就怎《“人》如此附庸风《“书》雅,偏偏《“屋》要跑到那地方去了。吟诗在哪儿不是吟诗,京城里的十里亭、芙蓉亭不就是很好的去处,可是这些人偏偏喜欢折腾,可苦了众姐妹了。
第六十二章 诗会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状况
第六十三章 状况
到了歇凤亭之后,小姐们个个面色煞白,眉头不展,一副欲吐却吐不出来的模样,眼下这个样子,哪里像是来赴诗会的?到底男子身体硬朗一些,路上的颠簸并不能影响他们半分。二房的唐季云见府里的姐儿妹儿都成了这个模样,忍不住“嗤嗤”笑开,“你们这是怎么了,跟上山打了老虎一样?”
几个小姐们本就不好受了,这会儿还听这人说起了风凉话,心头更不是滋味了。只是惧惮他的身份,几个庶出的小姐不敢多话,唐雪却是不怕的,嘴里哼哼唧唧道:“有你这样当哥哥的么,这会儿还来看我们笑话?”
被自己妹妹这般一说,唐季云自然收敛一些,“温夫子说那边的已经早到了,咱们也赶快去吧,不要让人家给看扁了。以为咱们怕了他们不成?”
唐季显听了眉头拢起,“二堂弟,咱们来这里赴诗会只是普通的切磋罢了,即便咱们技不如人,可是情谊还在。这般伤和气的话,二堂弟还是不要满口胡诌的好。”
唐季显说得虽头头是道,当唐季云闻言却是嗤嗤一笑,他笑过之后却也不再说话,颇有几分不服气地别过脸去。他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唐季显这样一副嘴脸,把自己粉饰地有多清高,实际上呢,暗地里就想把自己给踩在脚下,就想自己在祖母、夫子面前出丑,如今他早已看破他的嘴脸,这会儿子自然不会听他受训。
几人稍作歇息,便往歇凤亭里赶去,因为路并不是很远,众人便弃车走路到达目的地。只见此时的歇凤亭已经被不止一新。夹道的绿荫上面飘扬着青草色丝带,道旁饰有盆栽种植的各类花草,再往前行去,便可见一个凉亭,那凉亭极大,比一间普通的厢房还要大上两倍,可容百人。此时只见凉亭里已是挤了不少人,如今在此的,怕正是荣安王府的人。
正当他们这般想的时候,温夫子从那些人堆里面探出了脑袋,打招呼让他们过去。本来还趔趔趄趄不敢上前的唐府公子小姐,见温夫子也在其中,自然不会觉得胆怯了,众人携伴,有些迫不及待往那凉亭赶去。
荣安王府上的小姐们儿脸色也是有异,只是因为休息得久些,这会儿才缓了过来。见唐府来的这些小姐与她们刚才过来的时候一般面色苍白,便知她们亦受了路途颠簸之累。或许荣安王府的小姐儿在唐府小姐儿身上找到了平衡,这才见面的人竟也熟稔起来,拉着她们问长问短,当叫唐府的这些小姐们面对这样的场景,倒有些无所适从了。
本来荣安王府家的地位不知要比唐府高出好几倍,如今这荣安王府的小姐却主动拉着她们说东道西,唐府的小姐儿自然心有不安,不知这荣安王府里的小姐儿是有何阴谋盘算,还是真待人如此亲厚,不顾彼此之间的地位差距。
唐纤纤倒懒得想这些事情,反正这荣安王府府上的又不是跟自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自己只要恪守积分,待会儿诗会之时不要让自己太过锋芒毕露就好。其他的,跟他们打哈哈作一处笑闹倒也是可以的。
一般来说,没有谁会把女儿家送到门第较自己颇高的人家学堂附学,所以今日来的,怕全是荣安王府里的小姐吧。唐纤纤装作不经意间看了她们一眼,实际心头已经数好是有几位小姐了。荣安王府最小的也只跟唐薇一般个头,五六岁的样子,今日来的最大的小姐儿也不过十二三岁,听她们喊三姐,上头怕是还有比她大点儿的姐姐。
荣安王府家里的这些小姐看起来很好相处,性子也好,这般看来这荣安王府还真是教子有方。
只是这金玉其外,便不知里面又是如何的了。
很快,诗会就在众人期待的神色之中拉开帷幕。温夫子当众宣布了游戏规则,用唐纤纤简单的话理解过来,就是若轮到荣安王府那边出题,那所出题目便有唐府这边的人来答,然后交换。
“好,既然诸位学子都同意这样的规则,那现在诗会正是开始。”温夫子笑意不减地宣布诗会开始的事情,又点名让荣安王府的世子先出题,这才收了声,退到一边去跟那荣安王府的老夫子两人对弈。唐纤纤见了微微一笑,这两人还真是有趣。
南宫靖轩既被点名,这会儿也不作推辞,站起身来,先是理了理衣衫,这才朝众人抱拳,深深鞠了一躬,声音有些低沉,但在场的公子小姐不至于听不见。“靖轩谢温夫子抬爱,这会儿就却之不恭了。诸位,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话毕,底下便有一片摆手叫好声。唐纤纤默,静观其变。待会儿她就随便绉两个凑数就好,不至于一句话不开口,也不至于抢了别人风头,正何她意。
“窗含西岭千秋雪。”靖轩张口就来,孰不知他这一出口便被一个人骂,骂他的自然是教导他的那个老夫子。“如今是浓夏,你怎吟出冬日的诗句?”那老夫子语气平和,听起来并没有动怒。
被那夫子这般一说,底下的公子小姐们都有些忍俊不禁,唯有唐薇这等年纪之人倒是笑了个开怀。唐纤纤也有意看此人笑话,谁叫他每次瞧她的模样都好像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儿一样,这人的眼神真是可恶的紧。
南宫靖轩被夫子责备被同窗笑去,他却不恼,为他们解惑道:“回夫子的话,学生正是考虑到现下正值大暑,才念这般的冰雪诗句,寓意在给诸位去暑,绝非胡诌。”
众人听南宫靖轩这般一说,倒还觉得新鲜,当即对这南宫靖轩刮目相看。
唐纤纤暗自思忖,这南宫家的世子还真是有两把刷子。既不跟别人一般作诗只为应景,若是在作诗之余,能给周边之人带去一点点愉快之意,那便是技高一筹了。如是想来,她心头微微一恼,自己何时得罪过这个心思如此缜密的世子,她偏生想破了脑袋也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直接去问他,他又不肯据实以告,撩拨得她心里总是记挂着这件事,想放下,可是见了他之后就全想起了。
南宫靖轩并未为难唐府之人,他的这句“窗含西岭千秋雪”虽有为众人解暑之意,但却是极好对的。所以这会儿已经有人对出,“门泊东吴万里船”。出下联的是唐府大房里的二公子。他这会儿朝着南宫靖轩微微颔首,“谢谢世子手下留情。”
南宫靖轩好笑,“本世子只是觉得吟诗作对应从简单之句入手,逐渐加其难度,这样才能体现诗会的妙处。”
唐季显闻言面色未改,倒还多添了丝笑意,坐回到原处。
因为南宫靖轩的这句话,众人对诗的难度也在不断的加大,幸好唐纤纤刚才捡了个便宜的诗对了去,这会儿只消坐着看两边对过来对过去罢了。解决了心头一件大事儿,唐纤纤总算是安下心来。可是这会儿,她怎么越瞧越觉得情况越是不妙?
“高台高阁高高在上登高望远峰。”她旁儿一女子语气清脆,说话利落,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