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没想到会提前赶到。”他笑得坦荡温暖,没有半点忧伤阴沉,像三月春风拂面,丽日当空照水。
高氏欢喜地道:“柳先生有心,对我们三小姐来说你就是她大哥。景枫不能回来,你能来替他送妹妹出嫁我们真是感激得很。”说着把柳无暇带来礼物单递给唐妙,“这是柳先生送,推辞不掉,你看看自己收着吧。”
唐妙接过来展开看了两眼吓了一跳,县里有一座千亩良田庄子,与晴园比邻。另外济州府原属于赵家一座占地三十亩大宅子,还有良田千亩。
高氏看她脸色都变了,关心道:“怎么啦?”
唐妙为难地看着柳无暇,“无暇,你若当我们是亲人,与别个不同,就别送这么贵重礼物。这些是你挣回来,自该你拿回去。”
柳无暇笑得云淡风轻,眼神有些恍惚,“我不知道何年月再回来,庄子和地于我有何用?留在那里都荒芜着,不如给你们好。”
唐妙有些心疼他,自古伴君如伴虎,他这般舍弃一切跟着公子乾。也希望公子乾能顾念他如此忠心,毫不为己,以后万一有了什么隔阂,能够念着他好,多多地怜惜他才是。
柳无暇看她脸上神情似怜似伤,柔声道:“小妹多虑。这些都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负担。给你是物有所值,千万不要推辞。”
唐妙深吸了一口气,笑起来,福了福,“那就多谢柳大哥慷慨,还希望不管天高地远,你都念着密州是你家。只要有我们一日,这里就是你家。我让爹娘和二哥替你管着庄子和地,欢迎你随时回来。”
柳无暇笑了笑。这里永远是他家,这样一个念想支撑着他翻过一座又一座坎坷山,趟过一条又一条劫难河。也让他越来越冷硬心自始至终保存着那样一处柔软,就算斩头之刀临颈也能面不改色,从容平静,内心一片温暖。
高氏和大梅去收拾了柳无暇原本住过西屋,还是往年他用过被褥,依然崭新。每隔两个月高氏都拿出来晒晒,上面有着淡淡桃花香,是唐妙采集了各种花瓣,自己做香袋熏出来。
村里人一得知柳先生到来,纷纷来问好,送来鸡鸭鱼等,还有人请他去家里给看看牲口,也有让他帮忙写文书,甚至专门有人为了亲近他求着写副字画挂在家里。柳无暇也不推辞,倒是忙着没时间跟唐家人许久聊天。
唐妙猜自己和萧朗得救是柳无暇帮助,而且也从宝军儿那里得到证实。这番见了柳无暇,他似乎不想她知道,她便也没有告诉家人,也不想让柳无暇感觉到她已经知道。只是在流觞例行来往时候让他给萧朗捎了封信,告诉他柳无暇来访。
午后阳光懒懒地斜射入屋,窗台上几盆兰花舒展了秀长叶片,散发着淡淡草木气息。唐妙和大梅跪坐在炕上做针线,柳无暇和景椿坐在炕前椅子上闲聊。他视线每一次流转都在她身上掠过,想起那一年他离开时候,她穿着淡粉色衣裙,站在路口送他。蓝天白云,绿树成荫,她脸上笑像是初开芙蓉,定格成他心中一副永恒画卷。
她要嫁人了。新生活开始,一个彻底没有他参与圆圈,他唯有给她祝福,也相信她这样冰雪聪明女孩子,一定能打点好她婚姻生活。他既然放手他们便永远是朋友,等他想时候,就能上前敲门,光明正大地做客,而不必踮着脚做种种猜测和窥视。
“柳先生,你在家里多住几日吧,真要是去了江南,指不定什么时候再见面呢。”大梅咬断了丝线,将帮他做袍衫重新展开看了看,要他上前试穿。
柳无暇笑着起身,垂了眼道:“若是不忙,我会尽力回来看看,如果忙也可以捎信。等我在那边落稳脚跟,你们什么时候有兴致,也可以去苏杭逛逛。”
大梅笑道:“那敢情好,小妹,你说呢。”
唐妙笑眯眯地看着他们,“要是你有精力哪里还去不得?到时候让我姐夫跑生意,你做个现成老板娘,一路游山玩水,可真是惬意呢。”
大梅嗔了她一眼,“指望你姐夫,还不如你呢。我们宝儿天天说跟小姨去东北吃烤肉串呢。这两天不还吵吵着要去萧家住吗?这有了小姨小姨夫,都不要爹娘了。”
几人笑起来。
宝儿在外面扒着窗台喊道:“娘,你又背后编排我,小姨夫说过,南方菜都是甜,我才不要去呢。”
蔷薇讥讽他,“你懂什么,有甜,有自然不甜。你不让他放糖他还敢逼着你吃不成?要想吃肉哪里没有,就看你有没有钱吃罢了。”
俩小孩儿又斗开了嘴。宝儿愤愤地大喊,“找二姨评理去。”
大梅忙喊着追过去,景椿说家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柳无暇站在窗外,回头朝唐妙笑了笑。不管曾经如何,有过什么波澜,那一切已经被岁月轻轻地压平,他一点点地折叠平整,妥帖地存放在心里。有些话不用说出口,有些事情也不用解释,不必惆怅也不会有一丝尴尬失落,人生路正常。他曾许她一个太平天下,便是粉身碎骨,也要保护她。能够尽一份力,让泰民安,让她施展抱负,就算千山万水,天涯海角,又有何憾何惧!
唐妙抚着手上绣花绷子,轻声道:“外面山高路远,你要保重身体。跟周诺在一起,少喝酒。”
柳无暇点了点头,笑着向她道谢。
初三那日丑时唐家便已经灯火通明,忙而不乱地各行其是。
唐妙身披大红嫁衣,凤冠霞帔,像天底下每一个即将出嫁新娘,憧憬而娇羞,忐忑而不舍。两个姐姐事无巨细地帮她整理嫁衣、凤冠、首饰等等。宝儿和蔷薇几个孩子咬着指头看她被打扮漂亮无比,纷纷称呼仙女。宝军儿趴在西院墙头往这边张望,唐家人叫他进院子他却嘿嘿傻笑,说这样更好看。
来迎亲队伍一望无际,萧朗身穿大红吉服,进门时候被拦住,薛思芳带头问一些刁钻问题。萧朗给流觞使了个眼色,流觞大喊一声,“呀,钱袋子撒了,快抢呀!”
随着几声哗啦啦,铜钱清脆落地,如雨密密麻麻。
薛思芳压不住,被人推着开了门,年轻小伙子们嘻嘻哈哈地冲出来捡钱。萧朗迎亲队伍抬着轿子大摇大摆地进了门。
看到柳无暇时候,萧朗唇角下意识勾起来,只一瞬间,两人便互见了礼,一个到恭喜,另一个却没说同喜,只说多谢。
彩棚里摆满了桌椅,酒气萦鼻,薛思芳扯着萧朗灌酒,陈小四急得让他们轻点,免得萧朗半路上掉下马。有人笑道:“掉下马可就要跟新娘子一起坐花轿了。”众人哄然大笑。唐文清几个长辈都在外面,只能笑着喊他们悠着点,别太过分,薛思芳岂肯听从。
一堆年轻小伙子跟着薛思芳起哄,让萧朗喝了酒才能去接新娘子,甚至把柳无暇强拖上前一起对付萧朗一个。薛思芳拿大碗倒酒,非要一雪当日娶大梅时候被萧朗等人捉弄耻。他得意地大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一边把大碗递给萧朗,让他不能拒绝。别人酒流觞几个小厮帮着挡了,柳无暇敬三碗他却一滴不撒地喝干。
喝完酒,还没见到新娘子,流觞几个已经倒了三个。萧朗眼跟水洗过一样亮,瓷白脸已经红透强自撑着。
流觞抱着薛思芳让少爷赶紧上。萧朗回头见景椿已经被薛思芳授意几个人灌倒,没人背新娘子上轿。有人提议说柳先生如同大哥,由他出面。萧朗假装没听见,自己冲进去抱了新娘子就跑,把唐妙几个吓了一跳。
这两人从认识到成亲,诸多规矩都破了,高氏也没法,娘们几个哈哈笑着,跟着一路出了大门看萧朗把唐妙抱进花轿。萧朗喝多了酒,一口气抢到了新娘,将她放进花轿时候,却腿脚一软,压着她倒在轿子里。众人又七手八脚地将他扶出来,然后由小厮扶着上了马。
轿子出了门往东,大家一路送去,鼓乐队吹吹打打,红红火火一条队伍,喜气洋洋,映得半边天都红彤彤。柳无暇站在村口堤坝上,遥遥地望着花轿隐去,缓缓阖眸,深深吸了一口气,笑了笑转身往西去。他跟曹管事约好,他们在那里等他一起南下。
大家只顾得快活,都没有注意他。杏儿看着那一抹青色渐行渐远,没有出声挽留。
每个人都有自己归宿,每到一处,便是一个开始。她只能祝福他,广阔天地间,找到自己归宿。
(结局)
正文 洞房花烛
唐妙已经好几天没睡好,此刻也深深体会到二姐那几日为何消瘦。就算自己与萧朗两情相悦,说到成亲也是紧张得厉害。两世为人,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
母亲给她盖上红盖头那一刻,她心就怦怦直跳,后来被萧朗猛地抱起来吓得她失声惊呼,等上了花轿更是乱成一团。不过原本紧张严肃心也突然变得轻松起来,一路上忍不住直乐。
落轿、跨火盆、跨马鞍、拜堂、入洞房、撒帐、交杯酒、结发、换妆、闹洞房……
等到最后唐妙是一丝力气也无,恨不得将他们都赶出去关了门死死地睡一觉。
成亲真累!原来古今皆如此。
春霞好歹地劝着她用了一点饭菜,唐妙便要求洗漱净面,换平日衣服。春霞笑着劝道:“少奶奶,少爷说等他回来,要仔细看看穿吉服您呢。要是换了他再回来折腾,您岂不是更累。”
唐妙抿唇道:“说不得他喝醉了,你去瞧瞧。”
正说着萧朗声音从外面传来,“今儿都有赏,让人来换班,你们都吃酒去吧。”
外面人欢喜地道喜,他则得意地说着同喜,挑起大红纱幔步入房来。
屋里窗下高几上燃着儿臂粗大红花烛,室内烛火明亮,映着新娘子娇嫩脸颊如花一样妍丽。他痴痴地看着她,一气傻笑。
春霞掩口轻笑,走过去推了推他,“少爷,奴婢服侍您更衣歇息吧。”
萧朗举步上前,“我自己来就好,你们都出去吧。”
春霞应了,下去让人准备热水,等少爷少奶奶叫时候再进来伺候。
唐妙看他因为喝多了酒,眼波欲流,两颊绯红,竟似那照水桃花逸丽多情。她起身走上前,抬手要帮他更衣。萧朗顺势握住她手,心跳如擂,口干舌燥,双目怔怔地看着她。
“妙妙,是真吗?”
唐妙白了他一眼,“假!”想把手抽回来,却被他紧紧地按在胸口,隔着凉爽绸缎,感觉他心口怦怦直跳。
她吓了一跳,“你心脏跳得恁快,喝了多少酒?”
萧朗张臂将她拥在怀里,唇顺着她鬓间金钗上珠串落在她光裸白皙颈上,深深地吸着气,声音也颤悠悠地带着无尽情意,“娘子。”
唐妙只觉得头皮一麻,打了个冷战,几乎要大笑起来,强忍着嗔道:“你还是叫我名字吧,听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萧朗坏坏地咬了她一口,弯腰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大红罗帐深垂雕花大床,“我帮你看看。”笑着将她放坐在绣着百子闹春红绫被上,双眸灼灼地盯着她。
她挽着端庄富丽翻云髻,头上插着点翠蝴蝶簪,明珠翡翠缠绕抹额俏皮在眉心轻晃,闪出点点细碎光影,与耳间翡翠玉兔坠子交相辉映。她依然娇嫩面庞衬不起这些华贵首饰,看得他忍俊不禁,心里欢喜一圈圈像是要漾出来一般,软得几乎从眸子里流出水来。
“妙妙,我终于娶到你了。”他单膝点地,半蹲在脚踏上,脸颊贴在她双膝上手心里,一般滚烫,倒不知谁更紧张。
唐妙温柔地摸着他颈子,慢慢地帮他摘掉了束发镶金白玉冠,让他一头乌黑墨发瀑布般垂拂在掌心里。她俯身抱住他,贴着他耳低柔道:“小山,我也等了很久。”
他紧紧地抱住她,将她放在大红绫被上,拔掉簪发几股金钗,秀发如云散落在鸳鸯枕上,看得他目光深沉一瞬不瞬。
他犹豫着,不知道接下来先做什么,咬了咬唇俯首吻住她红嫩唇瓣,轻吮痴缠,两人发丝丝连连地纠缠,浓黑如墨,不分彼此。
他捧着她纤细脖颈,双手滑下颤抖着开始解她衣衫。
唐妙被他粗糙指腹摩挲得浑身□发麻,踢腾着双腿笑起来,“萧——朗,你……住手……轻点,你——慢点……”
大红鸳鸯罗帐低垂,唐妙死死地拽着被角将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地,“你,你去熄了蜡烛。”
萧朗笑道:“那是成亲蜡烛,怎么能熄,让它们自己烧完。”说着便来扯被子。帐内光线朦胧,落在她雪白肌肤上,让他有一种喝醉感觉,血脉贲张。
唐妙脸颊滚烫如火,“你闭上眼,我们盖着被子。”
萧朗乖乖地闭了眼,弯翘长睫像是两把小刷子,服帖地栖在雪白肌肤上。唐妙看得心软软地,凑过去吻了吻他眼睑。她滑腻如丝缎肌肤贴在他身体上,哄得点了火一般让他浑身战栗。他努力想着成亲前学那些夫妻合欢姿势和技巧还有什么什么……
突然身子一软,已被她压在床上。
唐妙拿被子裹着两人,轻轻地咬着唇,看着闭了眼他,大着胆子亲他唇。好歹她两世为人,洞房这事没做过,却看过——哪个剩女不看过一两本苍井空或者啥啥啥。这事儿上他一个没经验毛头小子,自然是她采取主动来教他。
萧朗一直顺从地闭了眼,感觉越发敏锐,她温软**、急促呼吸、突突地心跳、青涩吻、幽幽体香……还有让他几乎发疯折磨——她只在他身上不断地蹭来蹭去,让他几乎要大脑缺氧昏过去。
他握住她纤细腰肢,腰身用力,翻了个身将她连同棉被压在身下。
唐妙忍不住惊叫一声,萧朗下意识地堵住她嘴,示意她别叫,会惹得丫头们大惊小怪冲进来。
他轻轻地吻她唇,试探着吸吮她舌尖,还有上好杏花村味道,他抑制不住地想要更多,深深地纠缠。唐妙眼睛一眨一眨地看他,脑子里又想起他第一次吻他时候,还有……
突然胸上传来一阵酥软,她忍不住呻吟出口,惊得忙捂住自己嘴,慌忙去拽被子。
萧朗被她吓了一跳,见她浑身肌肤都浮现一层桃粉色,笑了笑,温暖手覆上她柔软胸。唐妙如愿拽得了被子,这样赤/裸裸地被他看,真是丢死人。
他笑起来,胸腔传出震动,磨擦着她胸脯。他轻吻着她鼻尖,声音软得似是央求,“妙妙,让我看看你。”
唐妙浑身发烫,绷紧了身体,抱着他脊背,“不给看!”
“又不是没看过,不就是小桃子长成大桃子吗。”他笑。
“你知道还有什么好看,不给看。”她嘟起嘴。
他只好听话把被子披上,呼吸一阵阵喷在她脸上,身体因为隐忍而发紧发痛,紧紧地抵着她。
唐妙闭着眼睛低声问他,“你会吗?”
萧朗疑惑,“什么?”
唐妙抬了抬腿,蹭了蹭他,让他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个……”
萧朗俊眸生春,“自然会。”身子往下滑,一路湿吻,引得她阵阵战栗,心神俱醉。
“臭小山,你——”她吸了口气,弓起身子,被他折磨得她几乎要崩溃,抓着他发,急促道:“还是……还是……”
她想说什么自己也忘记了,理智在**煎熬里消失殆尽。等他温柔而坚定地层层顶开她身体,带给她极致疼痛,她才真体会到,他是长大了。
温柔爱抚,激烈地缠绵,夜虽长,却良宵苦短。
她精疲力竭,他却越战越勇,眼波亮得惊人,灼灼地锁着她。
“你若想让我明儿丢人,你就继续下去,看我还理你。”她发了狠,说出话越发软绵绵,衬着那柔软妩媚似嗔似勾眼神,让他欲罢不能。
他再度沉入她身体,无限满足地道:“反正怎么我都陪着你。”
第二日拜见公婆长辈认亲,大家都和和气气。小山两个兄长嫂嫂、还有两个叔叔婶婶、十几个堂兄弟姊妹,满满地一屋子人。除了萧老夫人鞋袜是她自己亲手做,其他人都是杏儿和大梅还有嫂子们帮忙做。让她自己做那么多鞋袜,可要她命。
当着大家面,老太太送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