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侯老爷的心情显然非常的好,打破以往食不语的规矩,频频的问田庄的事情,那侯二叔在去洛阳之前,回了侯府一趟,很是把侯岳夸奖了一翻,儿子给自己长脸面,侯老爷自然开心,再加上原来侯二叔对侯老爷的芥蒂也去了,本来侯二叔的事就是侯老爷的一块心病,如今心病去了,也难怪侯老爷这般的高兴。
随后,侯老爷又问起那鞭炮的事情,当时,侯二叔是带着样品走的,侯老爷看过,也亲手试过,这不,马上就要过年了,侯二叔去洛阳打市场,那侯府完全可以把柳城这块市场拿下。
“嗯,这马上要过年了,鞭炮正用得上,老三辛苦点,把它弄出来,先把这柳城的市场打开,过年只是试行,如果弄的好,元宵才会大卖,到时候,一半的份子就归三房了。”侯老爷说着。
侯岳自然没口子的应了,他和季小淘正思量着怎么弄点钱了,原来存下来的私房钱,其实大多数钱都是结婚时得的礼金,全都让侯二叔带去洛阳了,这身上没点钱,日子就不太好过不是。
可一边的王玉骄那脸却变色了,一片愤愤,脚在桌下踢了侯峰一记,想侯峰为这个家做牛做马的,也没听公公说要分点份子,这不是太偏心了点吗?
侯峰皱了皱眉头,暗地里冲着王玉娇摇摇头。
一顿饭就在表面融洽,内里各打小九九的情况下结束了。
“你说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辛苦到现在,可曾得过什么份子。”一回自家屋里,那王玉娇便同老大侯峰嚷嚷开了。
“你知道什么,这个家以后还不都是我的,要什么份子,再说了,这鞭炮作坊分一半份子给三弟,爹吃饭前跟我商量过,我也是同意的,怎么说那鞭炮也是三弟整出来的,在加上这事还得他自己去运作,拿一半份子完全合理。”侯峰颇有些不高兴的道,自个这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要强,太计较了。
“这以后的时间还长呢,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家是你的,我看哪,照这么下去,好处都让三房占完了,你这个做大哥的别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若早些把这个家分了才让人安心。”
“这分家是能随便说的吗?”侯峰听了这话火了,那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茶水溅了一桌子,脸色也很难看,还站起来小心的开了房门,看了看外面,然后关上门,生怕被人听了去。
“我这不是随口说说吗?又不是真的要分。”王玉娇也知道刚才分家的话过火了,便低低的分辩了几句,然后闷闷不乐了上了床,面朝里,背对着外面。
侯峰倒底心疼自已的娘子,不愿她不快活,便也上了床,搬过王玉娇的身子,两人面对面:“你老跟三房过不去干什么,明年,你那个表妹钱可素不是要过门了吗,到时候,有她在,你还有什么拿捏不住的,你也知道,爹是想让三弟走官场,这官场的道,身边没点钱怎么行,爹这也是为三弟打基础,咱家许多事情干起来缩手缩脚的,不就是因为官场上没人吗。”
“也是。”王玉娇道,随即又抬了脸问:“爹订下这门亲事跟三弟说了吗?”
“没,听娘说,之前三弟不太愿意,当年钱家拒绝,估计三弟心里有气呢,爹说这腊月里忙,就暂时不跟三弟说,等明年开春了,才跟他说不迟,反正婚日订在六月呢,来得及。”侯峰道,本来这亲事,爹娘都打算回了,却偏偏前不久收到消息,钱可素的哥哥攀上了宇文化及,被提为禁卫队队长,这下子侯老爷动心,哪里还管侯岳同不同意,便做主定下了亲事,同季小淘一起算是平妻,这在侯老爷眼里,算是抬举了季家姑娘,只是当事的人还蒙在鼓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侯岳就开始到处拉人,又把原来做为练功房的屋子架了手工台子,弄起了鞭炮作坊。
而季小淘则带着买来的礼物,各家各房都跑遍,把礼物都送上,讨得了一个好心情,尤其是小侯山和侯晴儿那里,季小淘又另外送了几个小面人,把这两小家伙给乐的,那小侯山‘三嫂好’的叫个不停,晴儿总是眯着眼睛,盯着手上的小面人,然后又抬头给季小淘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玉夫人摸着晴儿的头顶,眼光柔柔的道:“晴儿这些天还从没这样高兴过。”
季小淘也摸着晴儿的头发,晴儿侧过脸,拿脸蛋在小淘手心里噌了噌,表示感谢和亲热,这府里人,大多都不太在意这个哑巴小姑娘,唯有季小淘,以前没事的时候总爱拉着晴儿说话,因此,除了玉夫人,晴儿到是跟季小淘最亲。
送完了给侯府各房的礼物,季小淘又带着礼物去看季娘子,其中还有一块给未来小弟或小妹的长命锁。
进了家,便看到季娘子挺着大肚子在那里喂鸡,水富娘子正在井边洗着衣服,时不时的又同季娘子聊上几句,季娘子脸色还算好,只是小淘还是细心的发现,季娘子的神情中有些忧郁。
看到季小淘的到来,季娘子很高兴,只是对于季小淘带来的礼物,季娘子很是埋怨的几句,对于季娘子来说,除了食物,其他的都是浪费钱。
“娘啊,这是我给未来弟弟妹妹的心意嘛,不然,他们以后会说我这个做姐姐的小气。”小淘笑着道,然后扶着季娘子进屋。让小青草陪在水富娘子身边,说说体已话。
进了屋,却意外的看到季爹正在给窗格子雕花,季小淘便问道:“爹爹今天怎么没当差?”
“当什么差,让县衙辞了,就这屋子还是人家看不上才没收走。”季娘子在一边没好气的道。
季小淘忙问原因,原来,县丞换人了,换成了郭家的郭开,季爹当初能进县衙做事,完全是侯老爷托人打的招呼,而郭家同侯家都是柳城的大户,偏偏两家还不太对付,那郭家自然不会卖侯家面子,郭开把自家一个小妾的兄弟顶了季爹的差事,季爹如今算是光荣下岗了。如今在家里,就接一些修理家具,木雕木刻的活做。
“辞了就辞了呗,我手上有一个活儿想让爹爹做。”季小淘笑嘻嘻的道,然后从怀里拿出一大叠纸,跟献宝似的捧到季爹面前,这都是季小淘在田庄时画的家具图纸。
“还成精怪了,你有什么活儿……”季娘子笑嗔道。
季爹却是识货的,一张张的看过图纸,都是时下正开始有人使用的高脚家俱,只是那款式却比时下的新颖和实用的多。
“我想,爹爹可以开个家俱作坊,先捡一两种实用的做出来,那个太师椅就不错,最好是再找一个能在柳城街面上说的上话的人做合伙人,以后这种家具肯定会为大家所认同的。”季小淘道。
“嗯,倒是可以试试……”季爹琢磨着,做家具这一行,本大有本大的做法,本小有本小的做法,而且,季爹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至于合伙人,衙门的虞头就不错,他原来是捕头,现在已升为县都慰,掌管着柳城的冶安,在街面上的一些商家和柳城的富户面前都能说得上话,现在这家俱也只有有钱人会要,穷人连饭都吃不上了,谁还打家俱。
不过季爹却是奇怪,小淘打哪儿来的家俱图纸,自己女儿有多少斤量,做爹的都是清楚的。季小淘便推说在田庄的时候,打马贼,从一个马贼身上搜来的,至于马贼打哪儿来的,就不关她的事了。
中午,季小淘便在季娘子这里吃了午饭,午饭后又同季娘子说着体已话,被季娘子抓到问一些夫妻密事,臊得季小淘一脸通红,其实季娘子心里还挂着一个心事,按说小淘同那三公子好的蜜里调油的,从结婚到现在,也半年了,怎么那肚子一点消息都没有呢,随后,季娘子又很是传授了一些房中密技,这才放季小淘回去。
正文 第四十一章 瞌睡了有枕头
鞭炮的工艺并不难,几个伙计很快就上手了,而摆在侯岳面前的是怎么把鞭炮短时间推销出去。
“要不,咱们搞点流动摊子。”季小淘出着鬼注意,最初季小淘还撺缀着侯岳去街边贴小广告,可这时代识字的人能有几个?再说了鞭炮是个新事物,别人听都没听说过,再打小广告也枉然。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侯岳叹了口气,心里觉的这样效果也许并不见的好,恨不能把后世那街边的大屏幕搬来,声光电效果齐聚,那才叫一个哄动。
就在这时,长青带着罗二公子的伴随小虎进来。
“侯三公子,我家小少爷过几天满周岁,将军要摆酒席,二公子让我给你送帖子来了,请侯三公子务必赏光。”小虎说着,就恭恭敬敬的把手中的帖子递上。
侯岳打开帖子一看,原来是罗志超的长子满周岁,便回那小虎道:“我一定到场,代我向将军,夫人问好。”侯岳道,便打赏了小钱,小虎谢过,便告辞,急急出了侯府,季小淘看到小虎手上还有一大叠子请帖,估计还有许多家要跑。
回到屋里,小夫妻俩商量着送什么礼好,在信上,那罗二公子可是不客气的,直说礼可不能轻了,轻了不就显不出两人的情谊了,这竹杠子敲的嘣嘣响啊。
“这家伙,没听说礼轻情谊重吗。”侯岳嘀嘀咕咕的,很有误交损友的感觉,不过,先不说二人这段时间的酒肉感情,就说前段时间田庄马贼的事,罗家可是帮了大忙的,这礼还真不能轻。
说到送礼,侯岳这家伙立马想到了若是把鞭炮在罗家小儿的周岁席上一放,那怎么着也是很热闹的,效果应该不是一点半点,那眼睛便精亮精亮起来,心里琢磨着,不愧跟罗二公子相交一场,这真是瞌睡了送上枕头,便有些兴奋的把计划跟小淘说了。
“要是再弄几个烟花就好了,那样立马就能轰动。”季小淘出着主意,罗家办酒席,那到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只要被这些人接受,那等于被整个涿郡的人都接受了。
候岳听着有些头痛,这烟花是好,可材料难找,难不成弄些碎彩纸,显然不成,夜里,管里什么彩纸都是一码黑,看来得弄银粉金粉什么的,再琢磨琢磨吧,侯岳想着,就火急火燎的回到临时手工作坊。
结果,侯岳一天下来,烟花没整出来,却整出了一种叫‘药发傀儡’的东西,这东西当然不是出自侯岳之手,而是这家伙运气好,手下的工人里面,有一个祖上就是做傀儡戏的,还懂一些小机关的制作,他也是制了好玩,把一个傀儡人安在一个装有火yao的发射器上,一点着火yao,火炮一炸,借着那股子爆炸力,傀儡人就被推到空中,旋转起来,甚是好看,后来,侯岳又在傀儡人身上涂了银粉金粉和红丹,一时间,金的,银的,红的闪闪发光,耀人眼的紧。
晚上,侯同学揣着一个药发傀儡人回了三房,小淘正在整理着礼物,写礼单子,之前季小淘怕自己是外来人口,不懂得一些送礼的规矩,便去主屋找了侯夫人,取了真经,然后才带着小青草上街转了一大圈,后来,侯夫人又从侯府的库房里拿了一对莲花童子的花瓶,凑齐了一份重礼。
看着侯同学一脸贼兮兮,笑咪咪的样子,季小淘就估计着这家伙把烟花弄出来了,便道:“弄出个什么样的了?字形,花形,还是天女散花形。”
侯岳摇着头,神神秘秘的就是不说话,拉着季小淘到院子里,还让长青把小侯山和睛儿叫来,又让人去唤了侄儿小远哥。
等人都到齐了,侯岳才把东西拿出来,季小淘发现并不是如她之前猜测的烟花,而是一个竹制的大筒子,上面一个小架,架着两个手握手的傀儡人,那两个傀儡人身上涂了东西,在夜色里,亮闪闪的,夺目的很。
侯岳点着了外面的引线,放在竹筒内的花炮就冲向天空,连带着将连到一起的那两个傀儡人也送上了天,花炮在空中炸开,形成一股子螺旋劲气,两个傀儡人就在夜空中手拉手的旋转起来。
“好看,真好看。”小侯山和小远哥拍着手。
那晴儿还捂着耳朵,不过小脸却抬得高高的看着天空,两中眼睛中充满了神往,似乎也想自己能飞到空中一样。
“行啊,你小子,看不出来,居然还藏了私,以前怎么没见你弄过这东西。”季小淘用手肘撞了撞侯岳的腰,眉眼含笑。
侯岳摸了摸鼻子,这家伙,只要心虚,便会不由自主的去摸鼻子:“我哪里弄得出这个,只能说古代能人众多了,我只不过一个小小的提示,工人们就把这整出来了。”
看着侯岳有些不甘的样子,季小淘扑哧一笑,这家伙估计是自个儿烟花没弄出来,却被古人弄出了这么个药发傀儡,心里有些不平衡了。
第二天,侯岳便带着礼物出发了,临出发前,还被季小淘塞了一张太师椅,说是送给罗将军的见面礼,侯岳很是腹诽,人家罗二公子孩子周岁,你送太师椅算什么呢,不过娘子大人的雌威不敢轻触,再说了这太师椅坐着也是很显地位的,也算不错的礼物。
侯岳这边出发了,季小淘也开始忙活了,这腊月快过年的,家里没有一个闲人,都忙的跟陀螺似的,季小淘又分到了个管器具仓库的活儿,这个活儿,最是苦差事,而且还容易得罪人,听二嫂说,以往每年,都有下人趁这个时候顺府里的东西,杯盘碗蝶的,都要碎不少,当然是真碎,还是被下人们找借口换回家也就不得而知了。
以前管器具仓库的是刘嫂,不过,自从上回刘嫂同季小淘别劲儿,反惹的侯夫人在自家老爷面前失了面子后,这刘嫂在侯夫人面前就失了宠,除了大厨房一块,其它的这刘嫂再也插不上手了,而且据方柳儿所说,以往刘嫂为了在下人面前得个好名声,对于一些不干净的手脚总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当然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侯府人多手杂的,这一忙起来,有些事情还真是顾不上的。
所以,侯府的下人也修练成精了,平日里一个个乖乖顺顺,到了腊月里弄小动作,一来忙,主人家忙也顾不上,而且就算是不小心拆穿了,这腊月里,快过年的,谁也不好撕下脸面不是。
季小淘很郁闷,她跟刘嫂地位不同,所以这个恶人她肯定是要当定的,可就算是她做恶人,也不一定就能把事情做的漂亮,府里的下人本多,各房各院,还有本家来投靠的,再加上外地商号回来的请安的,哪一处都要领生活器具,季小淘磨着牙,就是她有八只手也忙不来啊。
不过活人不能让尿给憋死,那大嫂王玉娇这些天可老是在她耳边说着风凉话,说是,三弟得了作坊份子,小淘又掌了家,以后这个家里的人都要看三房脸色云云。这会儿指不定就在边上看着笑话呢。
季小淘也知道,虽说她现在接手的这个活儿是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侯夫人认同她管家的本事,上回,侯小公子和王家钱家两位小姐过来,季小淘就将手上的事安排的很妥当,侯夫人虽然嘴上没话,可私下里还是同侯老爷嘀咕了几句,说三房的媳妇虽说出身低了点,但却是管家的料。
这会儿,家里人的眼睛都盯在她的身上,季小淘当然不能泄气,反正恶人是当定了,她不防就甩开了手,先在下人里面选出几个办事认真负责任,能力不错的,然后分片包干,每个人管一片,做为小管事,而每一片每天所用的器具就由小管事到季小淘这里来领,回收时也由小管事交回,而若是有什么差错,自然也由小管事承担。
起先那几个小管事是不答应的,这不等于让她们来做恶人了吗,可一来,季小淘给她们设了一个奖金,若是不出差错,全额发放,若是在规定以内的差错,则发一半,当然若是差事办不好,不但奖金没有,还要倒扣月钱,若是重大事故,还要受家法处置。
二来,季小淘也说了,若是有人对她们的管理不服,那就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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