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茶。”说着,又忙让紫衣去搬梯子来,好让三人下来。
看之前三人蹲在墙头,想跳下来又有些不敢跳的样子,朝华郡主这会儿来劲了,哈哈笑道:“不准搬,让他们自己下来,哈哈,上的去,下不来,真是丢脸啊。”朝华郡主喝着茶,还让珍儿帮她打扇子,自个儿翘着个二郎腿,存心就在气人。
“跳就跳,咱七尺男儿,还能比不过个女流。”侯老四这会儿也跟朝华杠上了,边做势欲跳,还鼓励着两侄子。
小淘心里担心着,这叔侄三,平日也就跟着小十八耍两下枪法,全是花架子。就算是那负重,越野什么的,都是想法子怎么偷懒怎么是,自然比不得朝华郡主自幼习的一身武艺在身,那硬胳膊硬腿的,跳下来指不定,要弄个骨折什么的,所以赶紧着,指挥下人搬被子,这跳下来也能缓点劲不是。
“四叔,别急,咱们是讲礼仪讲智慧的人,不是猴子,只有猴子才跳来跳去,跳上跳下,看我的。”边上的侯孝宝学老爸悠哉游哉的模样道,这家伙这会儿是心里十分的得意,前几天跟着爸爸偷偷的爬屋顶看星星,爸爸说不叫妈妈发现,便编了绳梯,用好后收起来。那绳梯他还收在书包里呢,这会儿正用的着。
于是,侯孝宝同学从书包里拿出绳梯。一头系在树杆上,然后甩到墙头这边,一抬下巴,就当先顺着绳梯爬了下来,接下来是远哥儿,最后是侯老四。
见到侯孝宝安全落地,小淘才松了一口气,却拿眼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自然是等会儿再算账。
朝华郡主叫侯孝宝同学最后的话给气的跳脚,这会儿也几步冲过来,学着长辈的样子。扯了侯孝宝的耳朵,教训了起来。
侯孝宝拿着眼睛朝自个儿妈妈求救,小淘假装没看见,这小子,也该教训,学着他爹的小技量,就显摆,把低调哈的都抛九宵云外了,受点教训,该。
远哥儿贼精的,一下地,就偷偷的闪了,回自家院里,小宝哥见他这般,也从朝华的手里把自己的耳朵抢回来,丢了句:“写字去了。”跟着闪。
那朝华郡主看着侯老四,不知怎么的,眼眶就有些红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着脚踢了侯老四两记,侯老四郁闷,可又拿郡主没法,只得一边躲一边说:“唯女子于小人难养。”却是颠着脚,说了句:“三哥那边事多,我去帮忙。”也溜了。
气得朝华郡主直跺脚。小淘在一边偷笑。
侯岳这半年来确实很忙,先是马不停蹄的在北方几个游牧民族里跑,又是茶市和马市的建设,弄得小淘十天半月见不到他一面也是常有的,小淘自己都觉得自己怨气值直线上升。好在他手下有一能吏马周,再加上乌中道如今也颇为识相,办事还挺勤力,分担了不少,事实也由不得乌中道想怎么样了,如今他在侯岳手下当差,可以说一切前程就掌握在侯岳的手里,再加上他舅舅也跟他说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别看裴寂如今怎么了得。失势是必然的,裴寂一但失势,舅舅的路也到头了,以你就看你自己的了。”
乌中道苦笑,想当初,他同侯岳同为学士待诏,如今不过十年,但自己同侯岳的地位却是越拉越远了,当两人已不站在同一层面的时候,乌中道发现,其实已经没什么可斗的了,不甘心又怎么样,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这是舅舅让他记住的话。
所以,这来柳城的半年间,乌中道做事是勤肯还带着谨慎。侯岳还算满意,便也没找他什么麻烦了。
安排了朝华郡主住下,朝华郡主对于她为何来突然来侯家,只字不提,只说是家里人管的气闷,出来散心。
晚上,吃好饭,洗好澡,小淘就带着孩子们在院子里乖凉,又温了些酒菜在小厨房里,侯岳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都有的吃。
“三婶,我的吊床呢。”小绿荷如今虽然跟在侯老爷子和玉夫人身边,但三房这边还是备有她的房间和物品,所以,常常的小绿荷还是会在三房这边住上几天,也改口小淘三婶了,只是偶尔私下里,撒娇的时候还会叫小淘妈妈。
“还不是在你的屋里。”小淘道,就起身牵了小绿荷一起回她屋里,把吊床拿来。
到了院中,将吊床的两头,分别系在院中的两株大树的树杈上。小绿荷躺在上面,小丑丫则坐在吊床边,说着白日里,读书的趣事。
小淘则同朝华郡主坐在一起聊天,夜风徐徐,说不出的惬意。
“我从小到大,从没有跟爹娘一起乖过凉,也从没有享受过这般温馨的一刻。”朝华郡主突然的道。
这话小淘就不太好接了,便闭口不言,不过,似乎朝华也没有让她接话的意思,而是继续自言自语似的道:“爹爹在我们孩子面前,总是摆着脸,维护着一家之主的尊严,而娘亲,在外人面前,那是贤惠的妇人,可背地里,对着我们,她却很少有展颜的时刻,咱们独孤家虽说是不准纳妾的,可家里的男人,谁外面没有几个别宅妇,不准纳妾,不过是一张一捅就破的纸。”
朝华的声音,没有白天的朝气,夹杂着一丝无奈和伤感,使她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就成熟了似的。
“人活在世间,总是有诸多的羁绊,人人都说我刁蛮,跋扈,可我只想活一份自在,只可惜啊,身为郡主,我亦有我该当的责任,我知道我跟侯老四有缘无份,如今只不过是想在出嫁前给自己留些念想罢了。”
“你要嫁人了?”小淘有些诧异,虽说之前,听说那尹家想娶朝华郡主,可她听侯岳说过,独孤家可没把尹放在心上。
“是的,我要远嫁漠北,薛延陀可汗夷男。”朝华郡主转头看着小淘笑。
而小淘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忧虑和惶恐。
小淘看着朝华郡主,不过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就要远赴漠北,在中原人眼里,那里蛮荒,还处于茹毛饮血的时代,到了那里,这个女孩孤苦无依,无法确定迎接她的是一份怎么样的生活,家乡将成了她遥不可及的梦,这一切的一切,怎不让这个女孩惶惶不安。
可小淘仔细琢磨着,回忆着唐初的历史,似乎,贞观年初,没什么郡主公主和亲啊,再说了,薛延陀部后来在东突厥灭亡后,就成了唐北疆的大敌,后来同样被李二派兵给灭了,小淘一边想着,正要安慰朝华郡主。
那朝华郡主却是一拍掌,站了起来:“今夜月色正美,侯三娘子不若置点酒菜,咱们也学学那些个士人名流,举杯把盏,于明月共饮,今朝酒醉方好眠。”
好一句今朝酒醉方好眠,小淘自然奉陪。
正文 第二百二十五章 侯老四的心思
第二百二十五章 侯老四的心思
深夜,侯岳从官署回到家里。到了家,就瘫在那凉床上,再也不想动了。他今天刚从蓟县那边回来,这来回跑的,虽是骑着马,但他感觉就跟马骑着他一样的累。
“李二不是说了慢慢来嘛,你这么拼死命干什么,李二又不给你发加班工资。”小淘一脸心疼的道,连忙指挥着下人去备热水,自己则到厨房里,亲手炒了几个小菜,再加上朝华从京里拿来的麦酒。
等侯岳洗好澡出来,小淘就在卧室的外间,摆好了酒菜。又切了一盘西瓜。
小淘晚间已经陪朝华郡主喝过酒了,这会儿虽然酒气还没散尽,却是再也不能喝了,便坐在侯岳对面,喝着解酒茶。
侯岳喝着酒,吃着菜,才觉一身疲惫渐渐散去。
“好了,永和田庄那边的茶市已上轨道。这边的马市也都准备好了,官署里的人员安排也各司其责了,至于马场上的事,让霍飞白去操心,我这终于可以休息几天了。”侯岳舒着气道,前段时间,李昭把虬髯客的儿子张刻之介绍给霍飞白认识,于是,这两方势力一结合,就吃下了赛马场的事。
如今马场已初步建成,已有好几个士家的马入场,其中有宇文氏的,独狐氏,范家,霍家,张家,就连侯家,侯岳也买了一匹不错的马入场,不过,比起张家,宇文家,独孤家来说,在马上的造诣,范家,霍家,侯家就要差上一筹,不过。经过霍飞白派人在京里的宣传,再加上还有宇文家,独孤家这两大士家的参与,京里一个些王族子弟也是纷纷欲动。
“对了,朝华郡主来咱家了吧。”侯岳又道。
“是了,又是哪个耳报神报于你知道了?”小淘笑着问道。
“这还用人报,就看四弟今儿下午灰溜溜的跑去找我,忙死忙活的就是不愿回家就知道了,还有,你当独孤家的人都是吃素的啊,朝华郡主一失踪,所有可能出现的地方立刻就布了防,咱家是重中之重,朝华郡主前脚刚进咱家,那独孤化就派人来找我,让你帮忙好生照顾朝华。”侯岳摇着头道。
小淘想着朝华晚上的伤感,那心里便很是不赞同的道:“那薛延陀部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好好的要让朝华去和亲,我记得薛延陀部最后是被李二派兵给灭的吧?。”小淘道。
“还不是尹家弄出来的,独孤家现在恨不得撕了尹家。”侯岳摇着头道。
原来今年四月份的时候,李二派兵平了朔方的梁师都部。中原算是大一统了,接下来李二自然是要一血前耻,要开始对突厥动手了,如今各个地方的拆冲府都运转了起来,李二更是在大殿内设立演武堂,亲自教手下习武,这就表现了他的决心,去年末,那薛延陀部从东突厥中叛离了出来,见奚族和宵族都臣附于大唐,薛延陀部的夷男在北边被颉利压的喘不过气来,便也派来使者入唐,要跟唐结盟,而李二也有意拉陇薛延陀部,南北交加,针对东突厥,于是便封了夷男为薛延陀可汗,夷男便称机请婚。
本来这请婚准不准,李二还在犹豫之中。可那尹淑妃又在李渊面前,先是说了一番同薛延了陀结盟对于唐的好处,这之中不能有丝毫差错,又说了,独孤家的朝华郡主,大家风华,更重要的是一身武艺非凡,若将她许于夷男,方显我大唐女子雌风,乃是和亲之最佳人选。
而尹淑妃之所以如此的推举朝华,自然是为了消解心中之恨。原来去年的时候,那尹家想跟独孤家结亲,独孤家没把他们放在心上,自然是拒绝了,那尹淑妃又让人叫来了朝华郡主,想当面劝说她,没想朝华郡主更是毫不客气的驳了她的面子,更把她侄子说的一无是处,尹淑妃面子被扫,便怀恨在心。
而李渊,被李**下位,父子二人,那心中芥蒂肯定是颇多,但在灭东突厥这一点上,那是父子一心的,凡是对灭东突厥有利的,那自然是要同意的,于是李渊就向李二推荐了朝华郡主,于是,这才有了朝华郡主和亲之事。
“这个尹家,着实可恨。那薛延陀部如今跟大唐是合则两利,散则两败的事情,这眼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又何须非要拉一个女子在里面做筹码。陪上朝华郡主的一生。”小淘恨声道。纵贯历史,处处都充满着和亲女子的血泪。国仇家恨纠缠着她们的一生。
“这事倒也没成定局,我听独孤将军说过,这只是内部的商议,圣旨没下,就还有改变的可能,独孤家还在想办法呢。”侯岳道。
“唉,希望事情能有个转变,别看朝华刁蛮,跋扈的,其实心中也很苦。”小淘叹了口气道。
“好了。这些事情不是咱们能决定的,天很晚了,咱们也该上床歇息了。”侯岳趁着酒意,却是抱着小淘进屋,两人挨挨靠靠的一起倒在床上。
一夜无话。
第二天,侯岳难得空闲一天,就带着小宝哥小丑丫几个到外面转转,小淘和同朝华郡主在院子里忙,朝华郡主对侯家三房院子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先是玩玩乌龟,拿了几和小鱼在逗乌龟玩,接着又想起昨晚上小绿荷的吊床,便也要小淘帮忙做一张,让她躺躺。
于是,紫衣,珍儿,珠儿几个,又拿出家里的粗布,开始制起吊床来,一边的丽娘突发奇想,找了自家男人,弄了些削好的长篾片,编了一个小船形的竹兜子,大小正好一个人能躺下,然后拿了软垫子铺在上面,两头吊在两根树上,人躺在上面,再由人晃着,就跟荡秋千一样。
就在这时,侯老四急冲冲的进来,直冲到朝华面前就问:“听说,你要嫁去薛延陀?”
朝华郡主的脸色立马晴转阴,随即眼眶便有些红,瞪了侯老四一眼,然后恨恨的道:“是啊,你高兴了,以后不用躲了。”
朝华郡主在侯家这几天。侯老四便天天跑到官署去,跟在马周后面忙,朝华郡主几次找他都没找到人。
马周都笑着对侯岳说了,侯老四也该拿一份职钱。
侯老四叫朝华抢白的一阵悻悻,摸着鼻子,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小淘则悄悄的冲着一边正看的有味的人挥挥,示意大家离开。小淘也转身出了三房去长房院里,王玉娇自从去年起,对自个儿脸皮上的事是越来越重视了,小淘投其所好,教了她好些后世美容的小手段,这日积月累下来,效果居然还不错。
一段时间下来,两妯娌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和谐了。没事的时侯,就让小淘常到她屋里做做,顺便还是想从小淘的嘴里淘点美容技巧出来。
这会儿,小淘刚进主院,就看到远哥儿低头站在那里,王玉娇正用手捶着他,一边的几个丫环婆子想阻又不敢阻,偏还有那红绢在边上看戏似的,冷不丁的几句却是挑得王玉娇火更大。
“大嫂,你这是干什么?”小淘连上前,拦住王玉娇。
王玉娇这才停了手,她之前打着远哥儿,本指望他认个错就没事,可偏偏这会儿远哥儿倔的很,愣是让她下不了台,指望着别人劝好下台阶,又偏偏下人们怕了她,不敢乱说,而红绢刚是看戏。
这会儿王玉娇算是借着小淘的话收手,却又接着对小淘一阵诉苦,却原来,自梁师都平定后,朝廷就开始了大练兵,各拆冲府也在征兵,侯家因为已经送了子弟在拆冲府里当兵,本不需要在应征,但年初时,远哥儿的州试失利,想着自个儿读书上没出路,正好郭家的小子前些日子应征了,这郭家的小子跟侯孝远一向是针尖对麦芒的,这会儿便冲着侯孝远放了狠话,问他敢不敢上战场,要在战场上跟远哥儿比比。
远哥儿自然不肯示弱,于是回了家,禀明父母,也要应征当兵。
远哥儿是长子长孙,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王玉娇又如何舍得让他让战场,自然是不准,这才闹开了。
这事小淘也不好说,她心里倒是觉得,这对远哥儿来说,或许是一条出路,只是她却不便明说,这接下来就是灭突厥之战,虽然军功是可见的,但有多少将士埋骨在这一片漠南之地,万一远哥儿有个三长两短的,王玉娇还不怨死自己,所以只先好安慰了王玉娇几句。
那王玉娇才暂时收了兵,转眼看到红绢还站在那里,便狠狠的瞪了红绢一眼:“有时间在这儿闲逛,不如回去好好教教德儿,侯家的孩子哪个不是在侯家书院读的书,偏偏你家德儿作怪,要请个先生在家里教,那先生倒是好,你家德儿要怎么样,他便怎么样,这样能读得好书才怪,别怪我没提醒你,马上月中了,老爷子那里是要考较学问的,别到时候一问三不知,丢老爷的脸。”
红绢叫王玉娇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本想反驳,却想着确实是要月中了,老爷子每月的考较那是不能马虎的,只是悻悻的回去,盯着德儿一点。
等红绢走后,小淘又同王玉娇聊了几句,估计着侯老四同朝华郡主说的差不多了,这才告辞回自己院里。
果然,她回来的时候,朝华郡主已经回她住的屋里了,侯老四一个人愣愣的站在院子里扯头发。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小淘有些打趣的道。
“她平日那刁蛮的样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