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他们不曾联系的这几天,霍清婉和老太太也从不曾断过联系。
“你不在酒店吗?奶奶今天不舒服,我劝她去医院看看,她也不肯,所以想让你来劝劝他。”
“不舒服?出什么事了?”慕夜白从床上坐直身子,看了眼身旁的顾千寻,这才压低声音,问:“很严重?”
“给气的。”霍清婉压低了声音,似乎是担心被老夫人听了去,“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妹……不,是秦小姐,竟然怀了孩子。而且孩子的父亲还是一个有妻子的男人。奶奶气得不轻,要让秦小姐拿掉孩子,两个人对峙了好一会儿,秦小姐又哭又闹,还把那男人叫了过来,当着***面说了些话。后来等秦小姐一走,奶奶就直接晕了过去。”
“奶奶晕倒了?现在呢?”慕夜白眉心皱紧。原来景南骁就为了这么个事,突然把千寻抛在了这儿。
“现在还难受着。”“我马上回来,麻烦你帮我先照顾一下她老人家。如果有必要,立刻让人送去医院。”
“我知道。你放心,我是学医的,暂时照顾她老人家没问题。”霍清婉顿了一下,又道:“回来开车当心点,别太着急了。”
最后一句话,充满了关切。
慕夜白却当做毫无所察一般,生疏客气的道:“拜托了。”
挂了电话,慕夜白折回床边,又抚了抚千寻的额头,确认她身上的热气散了不少。
他很担心,现在他离开,她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万一半夜醒来想喝水了,又怎么办?
不想走,不舍得走,可是……
想起年事已高的老人家,他又不得不离开。
从一旁抽屉里翻了笔和纸出来,留了张字条,这才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床上隆起的一团,眸色微深。
迟疑后,到底还是将门带上,离开……
慕夜白回到酒店后,老太太正侧身躺在床上。胸口疼得厉害,霍清婉正蹲在床边,耐心的给她一次一次顺着胸口的气。
她手法专业,温柔。老太太面上舒缓了不少。
“奶奶。”慕夜白推开门,见到银发老人难受的样子,心里也跟着难受。
“奶奶,夜白回来了。”霍清婉说了一声,视线久久的凝聚在门口那抹颀长的身影上。
几年,他依旧没变……
还是那样耀眼,只一眼,便让人挪不开视线……
即使不再是少女,可是,这颗心却还是不可控制的为他跳动。
只是……
那个人,却似乎根本感受不到她的视线,目光全聚集在老太太身上。
老太太捂着胸口要起来,慕夜白快步上前,“您别乱动了,好好躺着。要是很难受,我现在就带您上医院去看看。”
“不看了,这都是老人病。这人岁数一到,就像机械老化了,跑不动了。”老夫人依旧胸闷气短,说话也提了好几口气。
慕夜白在床上坐下,给老夫人顺着胸口。
“你早就知道那孩子的事?”老夫人突然问。
“都这么晚了,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不然,您今晚一整晚都别想睡了。”
“你就巴不得她把孩子生下来,让景南骁离婚。”老夫人看了孙子一眼,有些生气的道。
慕夜白倒也不掩饰,“您说得没错。”
一旁,始终静默的站着的霍清婉听到这些话,面色未变。感觉到老夫人探寻的视线朝她扫射过来,她抿唇,不动声色的背过身去。
“你那些如意算盘,奶奶劝你好好收收,你和顾千寻绝不可能!”老夫人将声音压得低低的,又看了眼霍清婉亭亭玉立的背影,“清婉最适合你。”
“您顾着点身体,别忙着乱点鸳鸯谱了。”显然,老太太最后那句话,他明显不认同。
“什么乱点鸳鸯谱!你和她,都一样不省心,奶奶迟早要被你们给气死!”老太太嗔怪的责备一声,气又提了上来。
霍清婉开口插话,“奶奶,夜白既然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说话。”
“是,耽误了你不少时间,现在时间也挺晚了。夜白,你送送清婉。”
慕夜白看了霍清婉一眼,严谨的家教和骨子里的绅士,让他不曾反驳,只是不放心的问:“我走了,那您呢?”
“我自己躺躺就好。你不出现在我跟前,我倒是清净了,也省的去想那些气人的事。”
慕夜白不放心,怕老太太又昏厥过去,便打电话叫了个酒店的工作人员过来看着老太太,这才送霍清婉出门。
暗夜里。
两个人并肩而行,穿过酒店璀璨的迎客亭,往酒店外走。慕夜白心里牵挂着老太太,以及另外一个酒店里这会儿正睡着的某个女人,并无话可和霍清婉说。
霍清婉看他一眼,“你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还穿着浴袍?”
他这才回神,垂目看了眼自己一身,道:“另外一间酒店。***事,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老太太这会儿可能还不知道怎么样了。”
“这只是小事而已。不过,奶奶现在到底年岁已高,平时操心的事太多了,所以情绪一上来,总会有些不舒服。”
“我记住了。”慕夜白简单的应。
两个人走出酒店的门,“我的车就停在那,你在这等着,我开过来。”
慕夜白伸手比了下,要去开车。
“我跟你一起过去……啊……”霍清婉忽然痛吟一声,脚踝被崴了下,痛得她倒吸口气,弯下身来。
“怎么样?没事吧?”慕夜白折回去,问。
霍清婉试着动了动,可是,身子踉跄了下,差点摔倒。慕夜白本能的扶了她一下,她整个身子倒在他怀里。
那熟悉的气息,让她几乎沉醉。他面上却是一丝浮动都没有,只是垂目看她,“没事吧?”
“……没事。”霍清婉站直了身子,慕夜白确认她没事后,便松了手把车开了过来。霍清婉坐上副驾驶座,却被那包衣服给吸引住了视线。
“这些衣服是……?”她才刚问,慕夜白已经伸手将袋子提了过去,随手放到了后座上,一脸坦然的回答:“一个朋友的。”
朋友?
什么朋友能将贴身衣服,落在他车上?
而且……
如果她没眼花的话,好像有看到一排胸衣的扣子。虽然被藏得很隐蔽,可是,女人对女人的东西总是熟悉的,只要看到一个小小的角,猜出来并不为难。
他和那个朋友,熟到可以留bra的地步?
这些问题,她都留在了心里,没有问出来。全程,她总是忍不住侧目看着他,可是,一贯敏感的他,这次却像是毫无所察,哪怕一次都不曾侧过头来看她一眼。
清早。
顾千寻缓缓转醒过来。淋了一夜的雨,现在整个头都像随时会开裂一样的痛。
她抱着被子,扭身看着窗外。
清醒的第一时间,想起的便是他——慕夜白……
昨晚,她又梦见了他……而且,那个梦,那么真实……所有的画面,就像真的一样。是太想念了吗?
自嘲一笑,吁口气,她闭上眼想要再重新睡一会儿。门铃,却在此刻响起。
她只得撑起疲惫的身子,掀开被子下床。
拉开门,酒店的服务生就站在门外。
“你好,这是您干洗的衣服,已经给您烘干了。”服务生捧着一套整洁的男式西服和长裤出现在门口。
她还有些迷糊不清,看到是男款的,便摇头,“你一定是弄错的,我并没有送什么衣服去干洗。”
说完,她自己又愣住了。
像是不相信一样,抓过服务生手里的衣服翻过来又翻过去的连看了好几眼。
这……
这不正是慕夜白昨晚穿的那套衣服吗?!
“请问这是不是一位姓慕的先生送过去的?”她将衣服拿在手上,下意识的嗅了嗅,仿佛能嗅到属于他的气息一样。
“对不起,对方只留了客房号码。姓什么我就不清楚了。”
“那好,我知道了。”顾千寻将衣服收下来。
带上门,靠在门上,她猛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自己在做梦?!
从为他开门开始,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昨晚真的在这儿,在照顾她,哄她,拥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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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的房间变成了偷情场地?(5000)
从为他开门开始,一切都是真实的?他昨晚真的在这儿,在照顾她,哄她,拥抱她……
她突然很后悔,昨晚不该那样昏沉的。4
而且……
此时此刻,他慕夜白又在哪儿?
千寻抱着衣服坐回床上,沉吟的一瞬,视线落到一张字条上棼。
字条上简单的几个字,他一眼便认了出来。来自于他——
“如果还头痛,就吃一颗黄色药丸。若是烧没有完全退下,吃一颗白色药丸。在房间等我,我过来接你。”
怔忡的看着,顾千寻又垂目看向那些药丸,一时心头各种感觉在交错,错综复杂单。
到底,她还是没有等下去。收拾了下东西,拿上他的衣服后,拦了车回到市区。
昨晚的一切,就好比是做了个梦,很美的梦。
可是,现在梦醒了,她已经无法再沉溺其中……
顾千寻回到景家,和杨木樨打了电话。
“木樨,我有点不舒服,上午就不去酒店了,要是有什么事你通知我一声。”
“病了?”杨木樨似乎很担心的样子,“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心里不舒坦?”
“什么心理不舒坦?”顾千寻被问得一头雾水,想了一下,又道:“你说我回景家的事?”
不等杨木樨回答,她便自嘲的苦笑,“都习惯了,哪里还有什么心里舒坦不舒坦的?”
在景家,她想舒坦似乎根本不可能。
杨木樨沉默了一瞬,才在那边道:“我说的不是景家那些破事。”
“嗯?除了这个,还能有什么事?”顾千寻更是不解了。
杨木樨叹口气,语气略微显得有些沉重,“今天早上的报纸,你看过么?”
“什么报纸?”顾千寻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算了,没事。”杨木樨吞吞吐吐的,话说到一半又卡住了,“也没什么,你不是不舒服么,先休息吧。等到了公司再说。”
“木樨,你别把话说一半!”顾千寻翻了个白眼。
“行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杨木樨匆匆将电话断了,顾千寻完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盯着电话,想了想,握着手机打算出去。
可是……
门,还么来得及拉开。一抹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
除了景南骁,又还能是谁?
见到他,她面无表情的要从他身边错身而过。景南骁看了她一眼,面上有深深的疲倦。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问,明显是一夜未眠,声音带着点疲惫后的沙哑。
“刚刚才到。”顾千寻回答。她的声音,也是哑的,带着浓重的鼻音。
景南骁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将要从自己身边错开的她拦住,伸手将门带上。
他皱眉看她,“你感冒了?”
语气里,似乎有几分关心。她却只是微嘲的挑唇,“你还是先把秦斯蓝的事管好吧,我的事不必你操心了。”
现在问这些,意义真的不大。
提到秦斯蓝,景南骁面上全是心虚。“昨晚的情况,比较特殊……”
他想解释。
“你不必和我解释,我不想听,也并不在乎。”顾千寻却毫不客气的将他的话打断。
“……”他噎在那,有些尴尬。沉重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是没再说什么。原本想问问她昨晚有没有上去找慕夜白,可是,看着那倔强而冷漠的小脸,他一时又不敢知道答案。
顾千寻没再和他多说什么,心里还在记挂着杨木樨说的报纸的事。
正打算出去让张婶将今早的报纸拿给她看看,还没开门,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冰冷而阴郁的质问:“这是谁的衣服?”
简单的几个字,一字一顿,像是来自于地狱一样。
她微愣。
转回头去看,只见他拿着慕夜白干洗过后的衣服,死死盯牢了她。那双眼,像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她的手正握在门把上,只觉得通体发寒。
他几步便走近了,在她跟前晃着那套衣服,咬牙切齿的再次道:“我再问一遍,这是……”
“你不必问了!”顾千寻将他的话打断,他眼神压迫得让她喘不过气,她深吸了口气,才看着他的眼,道:“答案你比谁都清楚,我们不需要自欺欺人!”
她还回答得如此理直气壮!
景南骁握紧了衣服,指关节泛着苍白,“昨晚……我前脚才走,你后面就上了山,对不对?!”
“是没错。可是,景南骁,你最没资格质问我这些!你若是觉得不爽,我们大可以离婚!”
‘离婚’二字,让他眉心的青筋隐隐跳跃。
他其实是在害怕……
下意识想要逃避这两个字。
可是,其实……
无论是从秦斯蓝,从孩子,还是从顾千寻的角度考虑,能拯救他们的,似乎除了离婚,再别无他法……
“顾千寻,你真的就那么爱慕夜白?昨晚那种天气,如果山洪暴发,你可能会死,你也上了山?!”景南骁想起一件事,只觉得屈辱,面上更是一变再变,“所以,我为我们准备的房间,结果变成了你们偷情的场地?你们在我准备的床上,做爱了?”
一连串的质问,让顾千寻只觉得头痛欲裂。她摆摆手,表示不想和他多说,再次拉开门。可是,门才被拉开一条细缝,就只听“啪——”的一声响,厚重的门被重重的摁了回去。
景南骁的手臂,穿过她的肩头,正撑在门上。他的胸膛,此刻就正贴着她的背脊,她能听到他一下一下清晰的心跳。
可是……
这些,却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撼动她的心。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语气里全是不耐。
“你就那么爱他?”他语气里却是无奈和掩不住的难过。
顾千寻并不想掩盖自己的心,“我们都清楚答案。”
他却是冷笑了一声,嘲弄的勾唇,盯着她的后脑勺,“那今早的报纸,你看过了么?”
又是报纸?
顾千寻心里的疑问更深,她索性转过头来,看向他,“什么报纸?”
而且,报纸的内容,和她爱慕夜白又有什么关系?
“看来你还一点都不清楚。”景南骁哼笑一声,俯首看着她狐疑不解的小脸,“顾千寻,慕夜白恐怕不再是你说喜欢就能喜欢的人了。”
不等她把这话弄明白,景南骁将她从门板上抓开,拉开门探出头去,“张婶,把楼下今天的《每日财经》拿上来!”
“是,少爷,马上。”张婶应了一声。
景南骁回头来看她,面上全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顾千寻心一紧,莫名的有种不好的预感。
可是,她实在猜不透报纸上可能会是什么样的内容。
抿了抿唇,转身打开衣橱,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出来,打算去洗澡。
昨晚吃过药后,出了满身的汗,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好好洗洗。
拿好了衣服,正要往浴室里走。那边,张婶已经到了卧室门口,“少爷,这是今早送过来的所有报纸,您看看。”
“行了,就这张吧。”景南骁随手在里面抽了一张,“你先下去吧。”
把门重新带上,他睐了眼往浴室里走的她,“不打算把这么精彩的报纸先看了再洗澡?”
“……放着吧,我洗完出来自己看。”顾千寻道。
景南骁却不愿意给她任何做足心理准备的时间,‘唰’一声展开报纸,“喏,这则新闻,标题是:亚盟集团唯一继承人深度曝光,即将联姻霍氏财团。怎么?对这则新闻有兴趣吗?”
事实上,在景南骁念出第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脚步便顿住了。
最后一句话,让她捧着衣服的手一寸一寸攥紧,指尖几乎掐进手心里。
联姻……
所以,也就是慕夜白会娶她吗?
是,这是应该的……
老夫人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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