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欢笑,下一世,下一世吧!她不涉情爱,断不会这般伤人伤己了。
离开医院前,老太太问她:“公司最近怎么样?”
“好。”
老太太没多想,想起阿笙,忍不住笑了:“等我身体好些,也该见见阿笙父母,她和子初早点结婚毕竟是好的。”
“阿笙嫁到陆家,有您疼爱,我为她感到高兴。”顾清欢说。
那天离开医院,顾清欢看着疾驰而过的车辆,路过巷口,看到有老人被撞倒在地,却没人敢扶,展鹏皱眉道:“这世上温暖的人越来越少了。”
“还是有很多的。”顾清欢推门下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扶起了老人。
多年后,展鹏有一次醉酒经过那个路口,仿佛看到了顾清欢的背影,竟当着客户的面蹲在那里嚎啕大哭。
有人给他递了纸巾,她说的对,这世上温暖的人其实有很多。
……
韩愈觉得头是晕的,他奋力的撑着桌面,才不至于倒下去,
他觉得人啊,命运啊!就像是小丑的红鼻子,惹人发笑,而他是真的笑了,笑的连眼泪也出来了。
过去太虚幻,擦亮眼才敢看
有一种痛,往深处说,它的名字叫:无以复加。
被欺骗的人,一直想拼命寻找真相,但所谓真相竟是这般不堪。
这顿饭韩愈几乎没动筷,更是滴酒未沾,却像是醉酒之人,起身瞬间,头是晕的,脑子一片空白,就连脚下也是软绵绵的。
大概是觉得太冷,或是想要寻求镇定,他拿起面前的水杯,也不管那水是温是凉,一口气喝完,但还是觉得冷。
他觉得自己该走了,至少不能继续留在陆家,他这么一转身,竟绊到了椅子,椅子没有侧翻倒地,但“呲啦”一声太响,包括韩愈在内,所有人都是心头一颤瑚。
韩愈要走,没人拦着,也没人说话,他仿佛走在了云端,进入花园,寒风刮在脸上,就连神智也清醒了许多,他忽然觉得人还是混混沌沌比较好,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受得起清醒。
“止步。铄”
寒风送来了陆子初的声音,被风刮得有些变形,就那么突兀的在韩愈身后响起。
其实也不突兀,从陆子初给他打电话那刻起,韩愈就隐约猜到,这一趟来陆家,陆子初是有话要对他说的。
“你让谁止步?”韩愈转身抿了抿唇,静静的看着陆子初:“你舅舅的儿子?鑫耀总裁?还是顾笙的丈夫?”
“决定你是谁的那个人是你,不是我。如果连你自己也决定不了,只能说你把人生过的很糟糕。”
这段话,陆子初说的无比平静,但听在耳里却又凛冽澈寒。
“糟糕?是啊,还不够糟糕吗?这些年你看我是不是像小丑一样,我母亲所有的不堪全都被你们尽收眼底,我为了报复顾清欢,陷害你私闯民宅,牵制你父母回国替鑫耀解围,从你身边夺走顾笙,我在你们眼里是不是早已十恶不赦?如果我龌龊,那么陆家眼睁睁看着我一错再错,是不是要比我龌龊上千倍,上万倍。”
陆子初先是一言不发,只用漆黑的眸子默默地看着韩愈,过了一会儿才道:“抱歉,我没听懂,你说谁龌龊?”
“你父母,还有你。”
陆子初大幅度点头,连声道:“好,好,我告诉你什么才叫龌龊?2011年得知罪魁祸首是你,我那时候公布你母亲淫秽录像带,这叫龌龊。趁你不在国内,不理会顾清欢遗嘱,借机吞并鑫耀,这叫龌龊。带阿笙回国,不顾及所谓的道德底线,偷窃享受她的肉~体,给你坐实绿帽子,这叫龌龊。”说到这里,陆子初话锋一转,直击韩愈:“再来看看你,07年不顾及兄弟情,联合他人陷害我私闯民宅,执意起诉,导致我律师资格证被吊销,这叫龌龊。明知我和阿笙是恋人,却利用亲情和爱情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导致她疯癫数年,这叫龌龊。阿笙不认人,在她混沌不明的状态下,你碰她,这叫龌龊。为了你的一己私欲,宁愿把阿笙再次逼疯,也不愿放开她的手让她平安度日,这叫龌龊。还有今日,曝光我当年私闯民宅,试图让我和陆氏名声扫地,这也叫龌龊。韩愈,你就是全世界最自私的男人,拿爱当幌子,把顾笙绑在身边,耗尽她七年的青春来陪葬。一个女人从21岁到28岁,最美好的年华全都在绝望和黑暗中度过,这才是最大的龌龊。”
陆子初话音还在耳边回旋,却宛如最锋利的刀剑,愣是在心口上划出长长的血痕,韩愈一时倒也分不清楚究竟是哪里在痛。
痛意袭来,以至于“曝光私闯民宅”只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未曾细问就被一丝恶意给吞没了。
“是,我龌龊,有谁规定龌龊的人就不配得到爱?为什么你可以爱顾笙,我不可以?我照顾了她五年,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帮她洗澡刷牙,尿床清洗床单,但凡下雨天,你去洛杉矶问问,我什么时候让她下地走过路……”
“够了——”
伴随着一道忍无可忍的厉呵,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戾气被陆子初彻底的发泄而出,凶戾的话语被他一股脑全都兜了出来:“收起你的歌功颂德,你想让我对你的痴情说些什么?感动还是鼓掌?你看看你身边的欧阳浨,她和阿笙年纪相仿,欧阳浨是早晨的太阳,顾笙是什么呢?她连站在阳光底下都会浑身发抖。28岁的女人,身心残缺,除了一身绝望,只剩下疲倦。看到这样一个她,你凭什么大言不惭说很爱她?”
韩愈指甲嵌进掌心,有尖锐的疼痛从那里传递而出:“所以,你是要听我的忏悔吗?”
他的声音尖锐而又冷漠,细听的话还夹杂着憔悴。
陆子初看着他目光凛冽,嘲讽道:“你不该忏悔吗?”
两人声音似乎还在花园里回响,敲打在心间,却最终在隐晦的天气里石沉大海。
良久后,韩愈反问道:“忏悔之后呢?获知真相,我惊骇的发现,原来我07年大费周章,其实只是上演了一出娱乐自己的舞台剧,赶紧全盘否定自己吧!做不了顾笙心上人,只能选择放手,然后任由一颗心无处安放?”
陆子初冷冷的看着他:“韩愈,对沈雅宽容,是因为她是阿笙母亲;如果说以前我对你还心存期待的话,那么现在……我终于意识到,有些人,终其一生都将无法救赎。”
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
救赎?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该怎么救赎?这一路跌跌撞撞,耗尽半生,回头望去,竟已遭遇人生隆冬。
这是T市最寒冷的一天,就连他和陆子初呼出的热气也是白雾缭绕,以至于陆子初的脸庞在他看来是极其模糊的。
他和陆子初做不成兄弟,单凭顾笙喜欢上比他小三岁的陆子初,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
这么一想,心仿佛被人攥在手心里把玩着,有着说不出的难过。
盯着陆子初的背影,他说:“我和阿笙在一起五年,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也曾爱过我。”
一句话,狠狠的击打在心口,陆子初脚步蓦然一沉,回头看他时脸色很难看,被韩愈这么一激,坏情绪蹭蹭蹭的往上冒:“你和她之间有没有发生过爱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爱的是我。”
那样的执念,让陆子初的眼瞳里增添了莫名的火光。
寒冷的空气里,陆子初人已走远,风刮在韩愈身上,窜进脖颈里,似乎就连血液也快要被冻僵了。
他走了几步,平时步伐稳定的人,此刻竟不察路况,脚步跄踉间,险些跌倒在地,脖子里挂着的结婚戒指跑到衣领外面,他握紧了,竟是万箭钻心。
离得很远,他看到了齐烈、任洋和欧阳浨,面前似乎有什么白白的东西徐徐飘落,伸开手掌,竟是一片雪花。
T市终究还是下雪了。
……
“下雪了。”
陈煜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轻声呢喃。
陆子初按下车窗,雪花刮打在脸上,他轻轻闭上了眼睛,呼啸的风仿佛是呼啸而过的年幼岁月。
陆子初缓缓说道:“他有雪盲症,但骄傲的不肯告诉任何人。有一次我和他一起外出,走远了,发现他还没跟上,在雪地里迷了路。”
“然后呢?”陈煜声音很轻,陆子初虽然没说那个“他”是谁,除了韩愈,不会是别人了。
过往汹涌的窜进脑海,陆子初说:“我伸手扶他,他拂开我的手,他说自己可以,于是他跌倒了一次又一次,他那么要强,却在我转身要走时,抓住了我的手,他在那一刻终于妥协了,他说:‘子初,你别走。’于是,我真的就不走了。”
严冬裹着薄雪,白花花的很耀目。
陈煜沉默了一会儿,问他:“陆先生,您现在打算停下来,还是继续往前走?”
“你看,你只有把他逼到了绝境,他才会妥协。知道这座城为什么有公司会在一夜间倒闭,被敌对公司吞并吗?”陆子初这样问着陈煜,却对陈煜的回答不甚感兴趣,因为他直接说道:“私欲太浓,在无休止的利益驱使下,丧失了价值评判标准,渐渐的也就迷失了方向。”
陆子初说着,伸手搓了搓发凉的脸:“告诉翟总,我要的不是鑫耀倒闭,而是韩氏覆灭。”
“先生。”
陆子初话音平静,却葬送了无数旧时光,陈煜听出来了,更听出了这个男人内心所有的痛。
车内响起陆子初轻淡的自语声:“我曾经很爱我这个哥哥,但2011年,我不爱了。如果百年之后,遇到我外婆,所有的罪,我来扛。”
那声音化作一团雾气,转瞬间再不见任何踪迹。
趁冲动,找到贪恋的理由
下雪的时候,阿笙还在藤椅上坐着,明明是下午,天黑的却分外早,好在雪花来了,似乎在刹那间照亮了整个世界。
她在这天上午送走了欧阳浨,同样在这天下午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瑚。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她会直接挂断那通电话,但她在茫然间接了,然后在听到对方的声音时,直接抡起手机狠狠摔在了墙上。
那声音是从大洋彼岸传过来的,她说:“阿笙吗?我是……妈妈。”
手机四分五裂,她看着那些破裂的手机碎片,像是在看最凶猛的怪兽。
……
陆子初是下午四点左右回海景别墅的,回去之前询问过向露,“通常你和你男朋友会在初雪那天准备一些什么庆祝活动?”
向露抱着文件站在办公桌前,闻言竟是笑了,她这般心思细腻,又怎会不知陆子初是想送惊喜给顾笙,但这问题还真是把她难住了,因为男友是个木讷的人,没什么浪漫细胞,所以只能从自己的角度来分析问题了。
“送花总是没错的。”虽然送花俗气,其实想想也是挺好的主意,外面雪花纷飞,室内群花簇拥,所谓惊喜,不就是要反差大吗?
向露原是说说,谁知陆子初竟点点头,“那你去准备吧!铄”
陆子初想的是,阿笙也确实是喜欢花草,海景别墅里面倒是空荡,摆上一些花草看着也会很喜人。
向露办事效率高,陆子初尚未离开公司,她就回来了,陆子初随口问她:“顾小姐有说什么吗?”
“我去的时候,顾小姐在洗澡,没见到她人。”
陆子初没说什么,上车后却皱了眉,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不过下午四点而已,这个点怎又是洗澡时间。
……
顾笙确实在洗澡,只不过这个澡洗的时间比较长,足足两个多小时,直到水凉了,还在里面浸泡着。
凉点好,心里有一把火汹涌的燃烧着,水凉一点,才能把火苗给彻底熄灭了。
陆子初回到卧室,心想着阿笙这澡怕是早就洗完了,可卧室没人。陆子初先把手中的向日葵找花瓶插好,走到更衣室门口时,又折返回来,浴室里亮着灯,偶尔还能听到浅浅的音乐声。
脸色这次是真的沉了下来,还在洗?莫不是睡着了?
浴室没有反锁,阿笙听到开门声时,终于睁开了眼睛,一双漆黑的眸一下子就栽进了陆子初的眼眸里。
他的眼睛竟是深如大海,皱起的眉昭显着他的不悦。
“这澡你泡了多久?”
他一心记挂泡澡的水是否凉了,倒也无暇顾及眼前美色。
白瓷浴缸里,阿笙靠在那里,水流沫过胸口,长长的湿发犹如最缠绵的海藻亲密的攀附在她的胸前和白皙的肩头,就那么静静看着陆子初时,她哪怕不动,也是十分性感的。
修长的手指探进浴缸,果不其然,水早就凉了,他这边还来不及生气,谁曾想她竟在浴水中精准的抓住他的手。
掌心下是一片柔软和难以忽视的凸起,陆子初心头一颤,指尖缩了缩,却被她握得很牢,没有男人能抵得住这般诱惑,灯光投射在陆子初俊雅的脸庞上,喉结竟是微微颤动。
“阿笙……”声音虚弱而沙哑。
被点名,顾笙缓缓直起身,水流顺着胸前缓缓滑落在他的指缝里,宛如这世上最磨人的妖精,一双水光淋漓的眸子柔情似水,她把手伸到他颈后,指尖滑入他的发间。
“子初,你想不想要我?”
这话若是放在往常,她是断断不会当着他的面说的,但今日却说了,以为很难,但出口竟是容易的很。
也不容易,阿笙胸口起伏不定,陆子初呢?陆子初掌心覆盖着她的柔软,鼻息间是她吐气如兰的话,触目所望是她诱人的水眸,此时的顾笙挑战着陆子初的视觉神经和心理防线。
“告诉我,怎么了?”他伸出另一只没有遭她束缚的手,抚摸她湿湿的发,嗓音磁哑。
阿笙抬手抚摸他的眉眼,鼻梁,然后是凉薄的唇,不再动了,就那么轻轻临摹着他好看的唇线,笑了笑:“你对我就没有一丁点的***吗?”
陆子初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了,明明笑不出来,可还是嘴角带着微笑:“有的。”
阿笙靠着浴缸,半躺姿势看着他,明明是挑~逗的姿势,语气却饱含叹息:“你拒绝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或许我对你也是有***的。”
陆子初呼吸一窒,紧接着胸口起伏,看着她只觉得口干舌燥。
良久后,他轻唤她的名字:“阿笙……”
“嗯?”
陆子初把手从她胸前抽出来,掌心都是水,衣袖也是湿的,他撑着浴缸站起身:“水凉了,先从浴缸里出来。”
……
阿笙从浴室出来,陆子初已脱了被水浸湿的外套,只穿着白衬衫倚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那样慵懒的姿态倒是挺有优越感的,纵使出神想事情也是优雅的很,室内铺着地毯,阿笙赤脚走进卧室时,还是被他听出了细微的声息,缓缓睁开眸子看她,就连自己都想叹气了,抬手按住额头,这丫头……
她是铁了心要勾~引他,不穿睡衣,也不穿浴袍,不知何时取了他的黑衬衫穿在身上,她个子不算太高,但也不矮,但跟他一米八几的身高站在一起,难免是娇小的人儿,如今穿着他的衬衫,也仅仅是遮住了大腿,再加上胸前两颗纽扣子未系,怎不引人遐想?
他甚至怀疑她里面究竟有没有穿衣服,这么一想,倒是真的渴了,拿起旁边的水喝了大半,还是不解渴,却没继续喝下去,她已朝他走了过来。
靠近他,作势要吻他的脖子,被他捧住了脸,陆子初含笑看她:“你想干什么?”
她想吻他,也确实在吻他,半靠在他的怀里,凑近清俊的脸庞,揽着他的脖子缠着他吻。
有过心理预期,陆子初倒没有很惊讶,但也没有拒绝,在床笫上向来主动的他,事到如今第一次本末倒置,被动的任由她亲吻他的唇,甚至在她想要加深热吻时,配合的开启了唇。
那是一个缺氧的吻,就连阿笙也是一半意识不知飘散到了哪里,陆子初心思更是悸动莫名,被她磨得险些失控。
“我是你的。”她伸手解他的衣扣,越是想解,越是状况百出。
不稳的话语和急躁的动作泄露了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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