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白萍与达空大师,见金老爷子作了这种选择,遂把仅余的一点顾虑,也去得干干净净!
计议既定,金老爷子便说由“天香公主”杨白萍代为宣布,请南北绿林群豪,一一上台,表现专长武学,由杨白萍及达空大师,担任评分,以分数最高的首五名重新决赛,争夺“绿林三鼎甲”的荣衔美誊!
表现功力过程,不必细述,结果是有三名南道豪雄,两名北道豪雄,获得了最高分数!
面这两名北道豪雄之中,赫赫正有“天香公主”杨白萍的情人,“玉手书生”公孙昌在内!
杨白萍何等眼力,一看便知公孙昌在这五人之中,必可独占鳌头,获得“状元”美誉,内心自然极为高兴!
谁知她正在洋洋得意之时,突然手下侍女,送来一封密柬!
杨白萍展开密柬,悄悄一观,只见柬上写着:“字呈杨总寨主,金老爷子乃‘金手书生’司空奇改扮,金七姨奶乃‘碧目魔女’淳于琬化装,此会用意不明,总之危机四伏,务请立即脱身!”
末后则署名为“旧识‘铁笔黄巢’鲍玉书谨上!”
这封密柬,把杨白萍看得心胆俱碎!
她本应招呼台上的“玉手书生”公孙昌,及另一名北道豪雄,一齐遁走!但知倘若一露痕迹,“金手书生”司空奇与“碧目魔女”淳于琬,必会立即发难,自己纵有天大本领,亦难逃脱!
常言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都不毒,最毒淫妇心!”杨白萍是天生淫妇,如今发现莫大危机,权衡轻重之下,竟下了决心,对“玉手书生”公孙昌,亦弃之不顾!
她主意打定,柳眉双扬,满面怒容地回手一掌,便把前来送那封密柬的亲信侍女,震得口喷鲜血,晕死在主台之上!
达空大师愕然问道:“杨公主,你为何如此动怒?”
杨白萍一面把那密柬递与“玉手书生”公孙昌,一面向金老爷子,及达空大师笑道:“金老爷子、达空大师,请你们稍候片刻,杨白萍去把一件寨中私事,略加处置,便来评断这‘绿林三鼎甲’的次第!”
说完,身影微闪,便自纵落主台,驰向北面客台之上!
她这番做作,毫无破绽,故而假扮金老爷子,及金七姨奶的司空奇、淳于琬等二人,均末起疑阻止!
杨白萍才回北面客台,便立率手下豪雄,亡命飞驰,纷纷遁走!
这一来,司空奇才知自己与淳于琬的巧妙安排,竟功亏一篑,业告败露!
“玉手书生”公孙昌见状,尚自茫然,慌忙展视手中密柬,方大吃一惊,得知究竟!
他也正想脚下抹油,走为上策之际,司空奇身形微闪,双手齐伸,拦住了他的去路,冷然叱道:“公孙昌,你也想象杨白萍一般要溜走么?”
这些动作却把“不坏金刚神力活佛”达空大师弄得莫名其妙起来,怪叫一声,扬眉问道:“金老爷子,你到底弄得甚么花样?难道你竟敢对我们南北两道……”
司空奇不等达空大师说完,便立刻除去一切化装,向他含笑说道:“达空大师,你认得在下司空奇么?”
达空大师倒退两步,失声问道:“尊驾是‘武林四异’中的‘金手书生’?”
这时,“玉手书生”公孙昌业已趁着司空奇与达空大师答话之际,闪身闯下主台,但却被扮作金七姨奶的“碧目魔女”淳于琬截住,两人动起手来!
司空奇指着淳于琬,及那位金大小姐,向达空大师含笑说道:“不瞒大师说话,这位扮作金七姨奶的,是拙荆‘碧目魔女’淳于琬!扮作金大小姐的,则是小妾陆昭昭!”
达空大师听说“碧目魔女”淳于琬在场,司空奇并时她有“拙荆”之言,不禁越发惊奇地,诧然问道:“司空大侠,贤伉俪是当代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倘若有事交待,只消一纸名刺,或是一句金言,贫僧敢保南七省的绿林豪杰,无不唯命是从!何必还要大费苦心,化名举行这场‘绿林鼎甲’大会呢?”
司空奇微笑道:“大师问得是,只因拙荆淳于琬,与‘天香公主’杨白萍之间,有段重要纠葛,必需了断!而杨白萍太刁滑,倘若主动寻她,未必能够如愿,才安排了这场‘调虎离山’之计,谁知阴差阳惜,功亏一篑,仍被杨白萍见机而遁,鸿飞冥冥!”
达空大师知道事必重大,无须自淌浑水,多找麻烦!遂合掌当胸,念一声佛号说道:“司空大侠,贤伉俪既是与杨总寨主方面,有过节待了,则贫僧率领南道兄弟就此告退!”
司空奇目光微注,见“玉手书生”公孙昌已被淳于琬圈入漫天掌影之中,即将成擒!遂向正欲走去的达空大师,笑声叫道:“大师慢走!”
达空大师不敢违命,回身赔笑道:“司空大侠有何吩咐?”
司空奇指着那“金印、珠衫、金像”等三份罕世异宝,微笑说道:“请大师与贵属群豪,把这三件东西带走!”
达空大师听得满面通红地冶掌低眉,愧然答道:“贫僧不敢!”
司空奇笑道:“大师莫要推托,‘金印’等物,是我夫妇赠送南七省晕林群豪之物,因我夫妇必须追寻杨白萍,故欲烦请大师代办。”
达空大师听司空奇这样说法,自然无法再推,道:“司空大侠不仅武功绝世,冠冕当今,并具有这般心胸,贫僧遵嘱效力。”
原来,淳于琬妄动“紫龙碑”,中了碑上埋伏,颜上留疤,容貌残损以后,自无心和风神秀逸的“金手书生”司空奇为侣,遂狠心咬牙,悄悄离却江湖,经常变形容。
其间异常凑巧,两度与司空奇相遇,并暗地打听出司空奇对自己情意极深,不辞万里风尘,誓必寻找自己!
淳于琬感念司空奇如此深情,遂想予以适当报答!
她觉得司空奇倘若寻不着自己,必然失望灰心!倘若寻着自己,自己又自惭形秽,不便接受他的深情,结为夫妻!
此事事难两全,然淳于琬却因根据“七珍图”,寻得一大笔富堪敌国的无尽宝藏,似乎可以利用金钱的万能力量,在难于两全之中,谋求两全之策!
她到处打听,打听出陆昭昭所属戏班班主,替她赎身脱籍!
陆昭昭获得自由,淳于琬立即与她同赴“无锡惠山”,以千金之价,雇一巧匠,替自己塑造了一副与陆昭昭一般无二的精巧面具!
百面制好,淳于琬又把陆昭昭带到“鄱阳湖”心的“金瓶岛”上,一面等待着“金手书生”司空奇,一百安排陆昭昭用心学习自己的一切言行举止!
陆昭昭是名震江南的红极优伶,不仅善于模仿,并练过武功,有相当武学基础!淳于琬心中构想,颇具奇趣,她要利用这位“江南第一美人”陆昭昭,代表自己,明面嫁给司空奇,自己用在暗地部署一切,使他们获得幸福!
有了那副与陆昭昭完全一样的精巧面具,自己便等于有了身外化身!
在遗胜登临游山玩水,静室相对,旖旄温馨之际,是由陆昭昭以万般柔情,与司空奇享受琴瑟和谐乐趣!
在剑底刀头,冒险犯难,龙潭虎穴,卫道降魔之际,则是由自己以一身绝艺,与“金手书生”共扶武林正义!
淳于琬这种想法,虽然妙极,但终于人力难胜天力,遂有了相当改变!
第一夜,她向司空奇说明经过,要司空奇与她共饮“合卺交杯酒”之际,巳在杯中放了迷神壮兴药物!
司空奇钦下药酒,淳于琬藉词取物,退出石室,而换了陆昭昭前来,与司空奇共赴“巫山”,完成花烛!
但第二夜服食杨白萍房中秘药以后,淳于琬也春心大动,不由自主地,与司空奇有了夫妻之实!
桃源游再度,浃席两流丹的怪事,怎不引起司空奇的万分惊异?
他怀疑这位与自己同赴巫山的美绝天人女子,不是“碧目魔女”淳于琬,遂摸索她脸是否戴有面具?
摸索结果,发现戴有面具,司空奇遂探求真相地,索性替她把面具揭去!
面具一揭,司空奇大吃一惊,因为艳绝天人的面具之内,正是淳于琬误动“紫龙碑”,留有疤痕的那副残毁面目!
今夜怀中的娇妻,正是“碧目魔女”淳于琬,而昨夜怀中的娇妻,又是哪个?
司空奇正自莫名其妙,迷惑万分之际,淳于琬业已从春意慵懒之中,逐渐恢复神智!
米已成饭,木已成舟之下,淳于琬自然说不上别的来,只好把自己的全盘计划,源源本本地,对司空奇详述了一遍。
司空奇虽觉淳于琬这种一厢情愿的计划太荒唐,但因她对于自己,业已用心良苦,遂也不再加以责怪!
目前最令司空奇烦恼的是那位陆昭昭姑娘,业已把一生清白,交给自己,却应怎样对她处置?
结果还是由淳于琬决定与陆昭昭结为姊妹,娥皇女英般不分大小地,共事一夫!
但陆昭昭却执意不肯逾越,只愿直属于侍妾身份,不敢与司空奇、淳于琬,同处相对。
司空奇与淳于琬,强她不过,只得由了陆昭昭。夫妻三人遂商议怎样可向“天香公主”杨白萍,逼取真正的“三日失魂丝”解药,使淳于琬完全恢复记忆!
陆昭昭人极聪明,她听了司空奇所说经过之后,认为“天香公主”杨白萍太刁钻,又尝过“金手书生”、“碧目魔女”的厉害,惧怕他们的盛誉神威!故而若是前往泰山或主动寻她,杨白萍必将狡兔三窟地,来个避而不见!
司空奇认为陆昭昭的这种看法,极有见地。遂利用淳于琬的无尽宝藏,先在“巢胡”景色绝佳之处,买了一大片庄院,定名“水云庄”摇身一变,成了金老爷子,金七姨奶、及金大小姐,然后再准备“金印、珠衫、金像”地,举行“绿林鼎甲大会”,想把“天香公主”杨白萍,骗到“黄山”擒住,逼索“三日失魂丝”的真正解药!
谁知安排虽妙,杨白萍也毫未发现破绽地,从泰山率众赶来,却蓦然出现一位“铁笔黄巢”鲍玉书,破坏了整个大局!
原来,鲍玉书自从在“太行山碧城道观”的西厢以内,侥幸逃生之后,深恐被“金手书生”司空奇,“碧目魔女”淳于琬追踪赶杀,遂一向隐居在这“黄山始信峰”下!
如今,司空奇、淳于琬无巧不巧地,恰好选择此处,作为举行“绿林鼎甲大会”之地,督人建造高台,鲍玉书人在暗中,日日窥视,怎会不被他从司空奇、淳于琬、陆昭昭的无心谈话之内,获悉了整个秘密!
鲍玉书既知秘密,遂胆战心寒地,自己先行潜逃,并留下一封书信,托人于“天香公主”杨白萍,前来赴会之时,代为呈交,请杨白萍多加防范!
杨白萍刁狡无比,极为知机,她看了“铁笔黄巢”鲍玉书的密柬,知道金老爷子、金七姨奶竟是“金手书生”与“碧目魔女”所装扮后,竟连热恋情人,“玉手书生”公孙昌都不顾便即匆匆率众逃走!
淳于琬点倒公孙昌,向他喝问杨白萍怎会知机遁走?公孙昌遂把杨白萍临行前,所交给自己的密柬取出!
密柬末所属的“铁笔黄巢”鲍玉书字样,不磐使她恨上添恨,怒火高腾!
淳于琬既对中毒以前之事,完全失去记忆,怎知“铁笔黄巢”鲍玉书与她有甚深仇大恨?
原来,司空奇自与淳于琬结为夫妇以后,遂把自己所知的一切有关往事,向爱妻详加叙述,也就等于设法使淳于琬恢复了部分记忆!
如今,一见这桩“引虎投井”妙计,竟是被大仇人“铁笔黄巢”留书破坏,淳于琬怎不怒满心头地,向公孙昌厉声叱道:“公孙昌,你若肯从实说出‘铁笔黄巢’鲍玉书现在何处?我便饶你不死!”
公孙昌也是凶狡之辈,连这“铁笔黄巢”鲍玉书七字,都从未听人说过,但却乘着司空奇与“达空大师”说话之际,故意毫不犹疑地,应声答道:“鲍玉书大概现在‘天都峰’顶与杨白萍……”
淳于琬一来急于擒杀鲍玉书,报却深仇,二来急于追踪杨白萍,向她逼索“三日失魂丝”的真正解药!故而连话都不会听完,便身形疾闪地,扑奔“天都峰”而去!
陆昭昭在主台上远远望见淳于琬撇下公孙昌,疾驰而去,不禁好生诧异,但要想问她去往何处?却已不成!
等到司空奇吩咐完毕,达空大师率众把“金印、珠衫、金像”等取走,准各从“玉手书生”公孙昌身上,逼问杨白萍的足迹之处,却见只有公孙昌独自倒卧台下,淳于琬竟已不知何去。
司空奇向陆昭昭愕然问道:“昭妹,你琬姊到哪里去了?”
陆昭昭秀眉一皱,摇头答道:“我不知道琬姊去了哪里?只见她向‘玉手书生’公孙昌问了两句,便即匆匆驰去!”
司空奇闻言,遂飘身下台,向公孙昌问道:“公孙昌,淳于姑娘适才问你甚么话儿?”
公孙昌答道:“她问我杨白萍怎会知道这桩秘密?而能及时逃走?”
这桩问题,也是司空奇想问之语,遂目注公孙昌说道:“你是怎样答复的?”
公孙昌苦笑道:“我既已身落人手,只有从实回答。”遂把那封密柬,指了一指!
司空奇拾起一看,也自皱眉说道:“原来鲍玉书这个贼子,坏了我的大事!”
公孙昌凶睛一转,又复狞笑说道:“淳于姑娘看了这封柬帖以后,便极为震怒地,逼问‘铁笔黄巢’鲍玉书现在何处?”
司空奇问道:“你对她怎样说法?”
公孙昌厉声狂笑,答道:“我身已被擒,只求速死,自然是实话,告知淳于姑娘,‘天香公主’杨白萍、‘铁笔黄巢’鲍玉书,均已去了‘九华绝顶’!”
司空奇扬眉问道:“杨白萍与鲍玉书前去‘九华绝顶’则甚?”
公孙昌心怀叵测地,应声答道:“你难道不知鲍玉书的胞姊,九华山‘万妙夫人’鲍玉容,是杨白萍最要好的手帕交么?”
公孙昌的这句谎话,编得极合情理,不仅使司空奇毫未起疑,并把这位“金手书生”,听得剑眉双蹙!
因为住在“九华绝顶”的“万妙夫人”鲍玉容,因残去一腿,容貌又毁,道自惭形秽地,不在江湖走动,但此人的武功之高,及心计之狡还在“天香公主”杨白萍之上!
如今,公孙昌说是杨白萍、鲍玉书,双投“万妙夫人”鲍玉容处,淳于琬又单独赶去,差不叫司空奇暗为初婚爱妻这种形单势孤,硬闯魔巢之举,深深忧虑?
公孙昌颇善于装腔作势,并善于揣摸对方心理,双眉一挑,厉声喝道:“司空奇,你在当今武林中,算不上是一位人物?”
司空奇冷笑一声,哂然说道:“我不必妄自菲薄,也不是自加吹擂,司空奇的‘金手书生’四字,大概总要比你公孙昌的.‘玉手书生’四字,响亮百倍!”
公孙昌狂笑说道:“我不否定你‘金手书生’,在当今武林中,所占地位!但你若是号人物,应在想问的话儿,业已问完,我又直言无隐以后,便该给我一个痛快!”
公孙昌厉声叫道:“五刃分尸,挫骨扬灰、或是点我的五阴绝脉?公孙昌均不皱眉,只请你赶紧下手,莫要多加凌辱!”
司空奇摇头笑道:“这些酷刑,是你‘玉手书生’的惯用手段,我‘金手书生’却不愿以之加于一个失去抵抗能力之人!”
公孙昌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却仍装作凶狞异常地向司空奇怒目而视,应声问道:“你打算把我怎样处置?”
司空奇哈哈大笑说道:“我要烦你陪我前去拜访‘万妙夫人’鲍玉容,这‘金玉双手’,同登‘九华绝顶’之举,恐怕也是一桩相当难得的武林盛事!”
说到此处,把陆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