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了吧?是不是约了日后再战?”
我无言以对,默默的点点头。我思忖着,水墨君名声再大我也得想个法子赢了他。
我要是输了,那丢的可是我们青丘的脸面。这事要是放到世面上来说,青丘从此以后都要矮昆仑一截了。
我将与水墨君约好五日后比试的事情跟他俩说了,并赶紧与他们商量对策。
小枳与灌灌想了半天,说是真枪实战铁定是打不过的,这次要赢只能用非常手段。
我听得云里雾里,正想着要去问清楚他俩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我却猛的觉得后背自尾椎骨处倏的一股摘胆剜心的痛苦毫无防备的袭变了全身。
我本能的大呼起来,与此同时双腿犹如被人猛踢了一脚一般突然的就跪倒在了地上。
我的疼的眼前发黑,气如牛喘,耳旁无声,还未来得及抬头像小枳他们求救,便就昏迷了过去。
第8章 昧君师父()
醒来的时候,我是躺在我自己的楠木大床上。虽然是受不住消功德的疼痛昏过去的,但却觉得这一昏迷仿佛睡了一个好觉。
醒来以后,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比惬意,小被窝被我捂的暖暖的。我贪睡,一直没有睁眼。又将身子往被里缩了一缩,打算再睡它个回笼觉。
正在这时,我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我吓了一跳,忙睁开一只左眼瞅了瞅。只见昧君师父着一身鸦青的袍,以手支颐正着倚在床边看着我。
见我睁开一只眼睛瞅他,他轻拧的眉毛微微舒展开来。
我注意到他神色间有些许的疲劳,便嘲笑他。
“师父,你都快有黑眼圈了。”
他望着我,眉毛又皱了几分。
“你可好些?”
师父说话,是一向的淡漠如水,恩,也不对。怎么说呢。如果将灌灌比做月下花前,梨花枝桠上的黄鹂鸣脆。
那么师父就好比江南早秋,你闲步归来之际恰逢周遭雾朦,小桥流水,暗香浮动。轻闭眼,那将巧徐来的一抹秋风。微寒,却恰如其分,沁人心脾。
“好些了师父,神清气爽着呢。”
我这么回话说,并试图用我一贯的欢乐感染他。
他听了我的话微微点头,随即执狭长而深邃的眼看我。那瞳孔迎着日光折射出一抹黛蓝来,很是好看。
他望着我,顿了片刻然后说。
“千儿,下次切不可再这样顽皮。”
我的心里忽然的一紧。师父是出了名的护犊子,他一向舍不得发狠教训我。心里对我失望了,便就只说这么一句。
“千儿,下次切不可再生事端。”
“千儿,下次切不可再不听话。”
我最怕师父说这个了。师父不常发火,但是一旦说了这样的话,那此后必是很长一段时间不愿意见我。
我心里有些害怕便就试探着问他。
“师父,千儿保证好好用功,师父能不能不要不理千儿?”
师父望着我,眼神里透出疑惑来。他眉头又皱了皱,片刻后轻笑。
“为师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我在心里撇撇嘴,骗子,您哪次不这么做?您要是不这么做,我会说这样的话吗?
您每次都玩失踪恐吓我,还不如直接揍我来得痛快呢。
当然,我面上还是一派虔诚的认错。这些不过是心里的话罢了。
按常理,师父每次都是说完这句话不久便走了。但是这次很奇怪,他就一直坐在床边上看着我,盯得我有些发毛。
我终于受不住便就问他。
“师父,你有话直说呗。”
他那狭长的眼睛又偏了角的扫过来。
“千儿,功德向来都是严格论处的。你私自下界是其一,不慈不爱是其二。《清心录》你应该多看看的。”
我一听这话,瞬间就有些窝火。听师父这口气肯定是知道我去人间的事了,我私自下界这事铁定是小枳这厮说的。
好你个白枳,从此绝交,以后别指望我带你下界。
说什么不慈不爱。瞧瞧这话说的多难听?我杀个犰狳怎么就不慈不爱了?
我不杀她,人类不也得杀她吗?
我心里有火不敢发,便撇撇嘴以示反抗。
师父看我的眼神忽然的就冷了下去,他又沉默了良久随即撂下一句话便甩袖走了。
“《洗心录》抄十遍,后天交给小枳。”
“啊?”
我望着师父的背影内心久久不能平复。气愤了半晌,然后被子一蒙头,决定再睡它个回笼觉。
也不知道是内心的气愤,还是心里对师父对我失望的恐惧。
这一次的回笼觉,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是古老而遥远的战场,硝烟弥漫,狼烟四起。
周围呼啸的狂风追逐着白骨千里。我着一身绾色的袍,伫立在狂风中。鲜血顺着我的双手滑落,但那并不是我的血。
我抬头望着周围尸横遍野,有片刻的觉得爽快。我正想着肆笑,却又倏然的意识到这一望无垠的荒野战场只剩我这么一个人。
我收了笑忽然想要去审视那些被我杀掉的神仙们。
我注意到他们许多人还在用仇恨的眼神望着我。
我在心里想了想,其实他们很多人与我并没有什么纠葛,不过是身负使命过来杀我罢了。
我又往人群中走了走,恍惚间有一抹妃色闯入我的眼眸。
我一向爱红,便忍不住的要去瞧一瞧那红。
那是一个身着妃裙的姑娘,我的心里忽然没由来的一痛。
别人都诟病我,怨恨我。这个姑娘躺在哪里,眼睛看着我,嘴角却擒着一抹笑。
那眼神,仿佛与对这个世界已经很满足,一派欣然的样子。
硝烟拂着她的发,我蹲下身子轻轻拭去她脸上的灰尘,那是一个无比美丽妖娆的姑娘。
我注意到她的怀里笼着一件衣裳,那是一件浅灰色的男装。
我望着她,思虑了良久,忽然的就恐惧了起来。那恐惧来自于内心深处对于这个女子的愧疚,也来自于同为女子对于男子的那份思念。
我居然会愧疚,我居然会思念,真是不可思议。
这个梦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我醒来之后,便想起了灌灌的那件与梦里女子怀里一模一样的灰衣裳来。
都说梦是现实的写照,也许正是我对于私自下界又杀了犰狳的愧疚,才折射出这么一个梦来。
我这个人其实就是爱逞强,明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做错了,但是总不愿意去认错,总是要撞得头破血流。
梦醒了之后,我就想到了要去找白枳算账。白枳是小枳的全名,我常笑话她明明是只火狐却起个白姓。
她告诉我做人要有理想,身体发肤是爹娘给的,但是脑袋和心里的东西确是自己给的,她虽是火狐,但是也能有一颗白狐的心。
我随意洗漱了一番之后便出门了,我的院落正巧望着师父的南思阁。师父爱青,便在窗户边上种了几棵青竹,闲暇的时候就爱瞅着竹子发呆。
第9章 你让我十来招()
我自出生这么多年,若论听过的声音没有百万也有上千了。但是说实话,今儿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令人舒心的声音。
怎么说呢,嗯。像凉夏的午后,一阵清风拂过窗外的青竹。你斜倚在窗户边上犯迷瞪,一顿首之际将巧微风抚面,耳旁传来竹叶晃动推送过来的沙沙声。
那种惬意,让你发乜发酥,昏昏欲睡。
我转过身打算去瞧一瞧声音的主人,见到时不由得眼前一亮。
来者是个螓首蛾眉的美丽女子,一身素衣清雅端庄。
我想这样的姑娘肯定产自九重天上,人间没有这样仙气的女子,青丘又生不出这样干净素雅的容貌。
我正这样想着,便听到昧君师父与她寒暄。
“清禾仙子怎会到这来?”
清禾?真是人如其名。不过,只是个仙子,级别不高嘛。
我在心里想着,这个清禾来的太不是时候。就不能等到师父把莲子羹喝完了再过来吗?
我在心里撇撇嘴,面上还是装作热情好客的模样。
我拾掇拾掇笑容,正打算与这个清禾仙子打招呼,却听见师父让我先出去。
我一愣,难不成是来商讨大事的?好吧,那我就不掺和了。
“清禾仙子,慢坐。”
我与她行了个礼节,便径直出门了。走到门口时想了想,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便又回头叮嘱师父。
“师父,莲子羹要趁热喝。”
“恩。”
师父淡然的点了点头。我瘪瘪嘴,心说师父总是这样,有了外人总要端出青丘君主的架子来。
我耸耸肩,闲步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将师父的房门带上。
或许是碰巧,我关门之时刚好听到清禾仙子说话。
那悦耳舒心的声音,又传到我的耳朵里来。说的却是。
“天君要我多来青丘走走,说是日后过来不至于陌生。”
我一听这话有些奇怪。天君没事让她过来走什么走?
正疑惑着却听师父有些莫名其妙的扯开话题。
“方才那个便是千儿。。我的徒弟。”
我无奈的摇摇头,我说师父也真是的。能不能别到处炫耀我,一会这个什么清禾的肯定又要过来瞧瞧我是不是九尾。
唉,惆怅,惆怅,唉。
我走在南思阁的回廊上,心想着耽误了这么长时间该去找白枳这厮算账了。
小枳的屋子,座落在章华宫的东侧。她是昧君师父的近身女官,因此在章华宫里特意给她留了一间屋子。
所谓近身女官,可不是贴身伺候师父的宫女长官。
青丘不如三十三天严谨规矩,师父又向来喜欢孑然一身。所以身边没什么伺候的宫女,只是闲暇时唤个人来打扫打扫屋子罢了。
小枳这个贴身女官,其实就相当于人界的长史,主书之类的官员。就是帮昧君师父整理整理资料,记录记录事宜等之类的工作。
因为师父经常使唤她,所以就给她在宫里留了个房间。
我在心里盘算好了,我先端着另外一碗莲子羹去。见到她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告诉她她这种总插朋友两刀的行为是非常恶劣而可耻的。
要是实在不行,那莲子羹就给砸了,从此绝交。
我跑去厨房把莲子羹拿出来,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我来到了位于章华宫东侧的长欢阁,小枳住的屋子。
砰砰砰敲了三下,屋子里面传来小枳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干什么?”
我一听这口气,就知道小枳肯定是晓得来的人是我了。
我便在门外嗤鼻。
“你倒是会闹脾气,告了状还置气。”
小枳听了我的话,发起了怒来。
“你死进来,我跟你没完。”
我一听这话,哎呦,这丫头吃了火药了不成。
随即我也有些生气了起来,砰的一声踢开门,就见小枳躺在屋子里的床上背对着我一声不吭。
经历了啥挫折啊,死被窝里不起来?
我蔑视她。
“咋啦?生无可恋了?”
小枳听到我的话,哼了一声,身子又往墙那边躲了躲。
“你还好意思说,你昏迷了四天。急死我跟连书彧也就罢了,你知道吗?昧君还渡了六万年功力给你。昧君疼你,我不服。”
我听到她这么说,有些不敢相信。难怪师父今天看着总是有些疲劳,难怪师父要在房里练功。
我的心里倏然的有些不是滋味,师父这样待我,可我却总是闯祸。以后不能再任性了,要改。
我想到自己有个这样的师父,心里突的又有些欣慰和自豪起来。
我看了看还在床上躺尸的小枳,有些得意的说。
“就这样你就把我出卖了?小心眼你。”
小枳听了我的话,气的转过身来跟我理论。
“我还需要告状吗?你被扣了五万功德,用尾巴想想就知道肯定是出了事。瞒能瞒的住吗?
你昏迷不醒,若是我跟连书彧不说实话,以昧君的性子势必是要去卯日星君那里查清楚。到时候天君惩罚下来,你还能再让昧君担着?”
小枳的一番话说的我有些无地自容。五万功德被扣,这确实不是一件小事。小枳处理事情确实有可圈可点的地方。
我的心里发虚,语气也就软了下来,我与她打趣。
“好啦好啦,那这样把。我把师父分你一半,咱俩还是好哥们。”
她听了我话,冷哼了一声对我翻了翻白眼,但随后她又想了想,然后跟我讨价还价。
“我八你四,少一分都不行。一天十二个时辰,你怎么都要分八个时辰给我。。”
我一时无语,随即想到了什么,猛的惊呼起来。
“等一下!!!我都睡了四天了?”
我万分惊愕的望了望小枳。
睡了四天,那算起来今天不正好就是我跟水墨君约定要比试的日子?
小枳,有些莫名其妙。
“是啊,要不是昧君渡功力给你,你指不定还要睡更久呢。”
我不觉得头大,我跟水墨君约好要在青丘东北拐的大树林集合的。现在日上中天,再不去恐怕就失约了。
我赶紧跟小枳告别,小枳一听我的话这才想起来我与水墨君的约定来。
她叮嘱我。
“你正好去连书彧府上走一趟,连书彧正为楚戎神君当值,就跟你同出一处的那个野草君。我与连书彧商量了让他先从野草君那里借个法宝给你用用。”
我一听这话心里就有些抵触,忙就摆手。
“才不要,我千鹊比武还得借别人宝贝,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小枳还要劝我,我怕她唠叨,便用莲子羹赌住她的嘴。
我将莲子羹送到她手里之后忙就尿遁,她还想唠叨我也是不能了。
青丘东北拐的树林,其实就是灌灌的家。灌灌是鸟仙,自然喜欢栖居在树林里。
我跟灌灌都是爱打斗比武的人,常在树林里切磋武功。
我赶到那里的时候,远远的就能看到水墨君一身水墨画似的站在树林一出的空地上。
这个水墨君,会挑地方。
我上前与他打招呼,正想要抱歉我来迟了。没想到水墨君见到我莫名的一愣。
“姑娘修为精进如斯,着实让我佩服。”
我想他肯定是奇怪我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够把扣掉的那五万功德给补回来。
我嗤笑。
“三日不见,自当刮目相看嘛。”
他面上轻笑了一下,随即与我作揖。
“今日比武,纯属切磋,已鹤自当点到为止。”
我在心里冷笑,这个水墨君的口气太大,实在是有些目中无人。
我懒得与他废话,便就说他。
“不用,不用,你截力而为就好。”
我堂堂青丘九尾,实力可以怂,但是气节和骨气一定不能怂。
水墨君对我的回答感到有些意外,他又拧着眉头笑了笑,我不太喜欢他这个怪癖,因为特别的形象所以总容易让人难以忘记。
可我不想这般难以忘记。
我忽然有些烦躁,不想再与他寒暄。于是端起要同他比试的架子来。
我自知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我也不着急出手交战,我先用仙气探他,扰他,乱他,做个含沙射影的工作。
他被我手舞足蹈的样子忽悠的有些发懵,我趁他不注意一个气掌就拍了过去。
不过显然,我低估了水墨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