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阁从茅草屋内找来几个不同颜色的小药瓶,瓶上用黑色墨笔写着:金疮药、凝血膏、护脉丹、回春散。
这些都是南阁精心炼制而来,时常带在身边,若是有组织的伙伴受了伤,她能立刻为伤员作治疗处理。
她的医术乃是家传,于调药炼丹之法,比韩真道人还要略胜一筹。
和这些丹药一同取来的,还有大块的纱布和一整套医用银针,共一百零八枚,整齐地排列在黑色木匣之中,针尖透光发亮,看得出,南阁平日很用心地保存着这些医用工具。
南阁熟练地为崔克上好金疮药粉,涂抹均匀,用纱布迅速缠绕,包扎完好。
每一个动作都十分的小心翼翼,很怕弄疼了崔克。
南阁不时看着崔克的表情,若是崔克皱眉或是龇牙,便立刻停下手上的动作。
简单的应急处理之后,南阁思索着说:“伤势太重,用金疮药和凝血膏这类低等级的药,怕是效果不佳。我需要去找些等级更高的药方才行。”
崔克道:“我袖中”
崔克赶忙对南阁说道:“不必了,劳烦姐姐帮我拿纸笔来,我这里有一剂药方,你可试试将它炼制出来,对我的伤势大有裨益。”
南阁没有多问,从这茅草屋取来笔墨宣纸,在崔克面前摆放整齐。
崔克在脑中翻开那《神木药典》,从数百药方之中找到“络灵膏”的所在,大篇幅的详细说明,倐地跳了出来。
崔克提笔疾书,半柱香的时间,书毕,落笔。
药品等级、所需药材以及炼制方法,全部都详细地记录在宣纸上,这是从那老头的神木药典上抄写过来,那老头实力深不可测,所留存的药方定也是极为不凡的。
崔克微笑着把这写满炼药信息的宣纸,递给了南阁。
南阁姑娘美眸灵动,看着崔克写在纸上的药方,脑中将那药材的理性、禁忌过了一遍,待看到最后,忽的惊道:“这,怎么可能呢?这数十类药材都属一品,经过提炼融合之后,竟能化为二品上等!”
“这药方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崔克心想,那老头的身份是绝对不能告诉人的,即便是组织里的伙伴,也必须要保守这个秘密。一来,那老头的身份还无从知晓,若是让人知道这神秘强者的信息,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麻烦。二来,魂魄结合与死而复生这种事,就算说了出去,若非亲眼所见,也没有人会相信。
崔克装作伤势极重的模样,嘴里含糊道:“机缘巧合罢了,倒是这药方,你能帮我炼制么?”
南阁心中惊叹这药方的神奇之处,觉得崔克的伤势或许还有的救,好似绝望之中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便强打精神,朝崔克妩媚一笑,道:“二品上等,正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不过……”
“常理来说,每种药材都是有自身药力的局限性,一品药材的药力,只够炼制一品药方。你这药方硬生生跨越了药材品级,用一品以下的药材炼制二品药方,这等奇事,我还从未见过。”
南阁道:“想来那配置药方之人,在丹药医术的造诣也一定达到极高的水平,若是有缘,还真想见他一见呢。”
崔克闪烁其词:“不过是个二品的药方罢了,没什么可见的,倒是姐姐,我这里还有一瓶蕴脉灵丹姐姐帮我取水来,送我服下。”
南阁轻声一笑,取来一瓢清水,看着崔克将丹药服下,道:“这蕴脉灵丹属二品丹药,据说只需三粒,每日一粒服下,于伤势,都有奇效,乃是西璇之门的独门疗伤药,你怎么会得到呢?”
崔克就清水,将丹药吞入肚中,药性一散,腹中登时传来刀绞般疼痛,他五脏六腑本就受损,突然之间受到蕴脉灵丹药性冲击,脆弱的身体承受不住,腹中疼痛感一**汹涌而来,疼得他额上渗出汗液,但他兀自强忍,一声不吭,只过得半刻之后,方才抵御了药性,缓过神来。
蕴脉灵丹的药性最终化作温暖如流,自腹中化散开来,流遍周身。但药性有限,崔克伤处又多,那药性被五脏六腑一经吸收,便不剩下多少药性。
南阁见崔克神色不对劲,知道这丹药品级颇高,药性霸道,崔克受伤如此之重,定然承受不了,但一时间又想不出助其脱苦之法,一心着急。
待看到崔克面色转好,这才安心下来。
崔克当下将自己与慕云长老三人相见的情形,以及与韩梓萱定下的约定,一股脑说与南阁。
南阁喜道:“能同时得到西璇之门中,两个风云人物的垂青,很不错呢。尤其是那韩姑娘,我听说,她是西璇之门的第一冰山美人,怎的,她竟然吃你这套么?”
崔克脸上通红,道:“姐姐不要说笑,快些帮我炼制络灵膏才是。”
南阁知道崔克是想扯开话题,也由得他,道:“有了西璇之门的蕴脉灵丹,你的伤势应无大碍,若要加快恢复速度,依我看呐,这络灵膏,确实有温养经脉、调气回血的效用,炼制这‘络灵膏’的材料,除了‘薇须草’所剩不多,其余的我这里倒也,毕竟都是些简单的药材,我清闲时在这山间采了许多,若是炼制一、两次的剂量,尚且不成问题。”
崔克点头,道:“有劳姐姐了。”
南阁所居茅屋虽小,也五脏俱全,应有尽有,只见她将衣袖撩至手肘,露出光洁如莲藕般的臂腕,将肩头秀发一概盘起,搬来一口半人高的药鼎,口中喃喃念叨着适才崔克所写下的药材,一边念叨一边在屋内木阁中依次将药材取出,整齐摆放在一旁。
小狐狸陪着崔克,不时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崔克的手背,崔克一笑,溺爱地抚摸它毛茸茸的小脑袋。
只见南阁自怀里取出一对火石,“铿铿!”几下,药鼎之中落下一窜火苗,南阁多么聪慧,早已将崔克抄写的药方烂熟于心,当下眼明手快,从旁取出一株株红黄蓝绿的木果花药,投入鼎内。
火苗眼看便要熄灭,触及药材,当下噌噌地燃烧起来,火光大盛。
南阁的动作看似随意,其实所投入药材的顺序很是讲究,火焰的燃烧程度也在炼药过程之中起到极其的作用,先于鼎内燃烧的药材其实已经炼化殆尽,药渣埋在底部,其温度极高,药性存于内里,在高温的作用下得到充分的解放。
部分药材诸如五味子、樱果、黄匾草之类,易于被高温燃尽为灰,当要在最后一步,才能置入药鼎。
前后花去近两个时辰,待南阁将最后一株药材置入黑鼎,火光渐弱,最后熄灭,鼎中登时盈出一股幽香,充斥在小屋内。
南阁知道这络灵膏已经练成,心中甚是欢喜,取来小碗,将络灵膏自鼎中盛出,转过头,只见小狐狸一双圆溜溜的小眼睛望着自己,似有些不知所措。
再一看,床榻上的崔克,早已闭上双眼,没了声动。
南阁心中一凛,快步走上前,一手搭在崔克脉上,另一手去探崔克鼻息。
“呼……你当真要吓死我才甘心呢。”
得知崔克并无性命之忧,南阁也终于放松下来,两个时辰的炼药,她也大大耗费了心神,此时满身倦意。
她将那络灵膏捧在手中,细细端详一阵,而后将药膏均匀涂抹在崔克全身,而后把小狐狸小竹抱在怀里,喃喃地道:“你可千万要好起来呀。”
此时太阳已落入山腰,天边一道极美的霞光。++的,、、,,、、
第十二章:西璇之门()
霞光映照西璇之门,恍若佛门圣地般熠熠生光。
西璇之门,中庭殿外,侍卫数十名,面色阴沉,站在殿外一动不动,五感齐开,洞悉六路,抱着极高的警惕,一只手握住腰间短剑。
方圆十里,略有风吹草动,不由分说便拔剑一劈,立时寒芒闪过,树断莺飞。
这等阵势真如铜墙铁壁一般,老鼠也进不来,凡西璇之门有极集会召集高层时,才会如此布置。
殿内,十数把红木龙椅,围绕一圈,摆作中空方形。
左侧五位院内长老。
右侧十位院内导师。
前方五位边域守护者,空缺一位,是天幻斋斋主。
正位一座,空缺,这把龙椅大了足足两倍有余,它的主人,便是西璇之门的缔造者,人称开元神,诸葛臧。
萧凡是外院传功师父,韩梓萱特立独行,不受制于西璇之门的条条框框,两人皆未参与今日内院集会。
慕云长老见面前两个空缺的位置,长叹一声,道:“再等也不会有人前来,咱们这便开始吧。”
说着,将崔克拼了性命送来的信摊开了来,竖向举起,向众人展示,道:“这封信,是‘葬’的首领韩真道人,命人送来,信上说,经调查,皇权势力近来有剧烈行动,他们抓壮丁充军,鼓励各城中角斗场的运营,将角斗场的最强战士收入麾下,加以训练,成为皇家禁军,与此同时,游说周边民间高手门派,将那些可用之才编入皇家战斗力,对于那坚决不降者,暗中剿灭。此番一来,王城京都之内,弃宗人的势力又是大增,王城周边的高手门派也成弃宗人的爪牙,依照这般下去,待得皇权势力将西璇之门周边的门派也统统收服,我西璇之门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了。”
说到这里,慕云长老又是一声叹息。
弃宗人早就想除掉西璇之门这块心病,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只因惧怕西璇之门强大的召力与极强的实力,迟迟不敢进攻,今日终于是按耐不住,暗中展开这称霸帝国的计划。
慕云长老道:“目前,已经归顺弃宗人的强大门派,多达数十个,都是能呼风唤雨的地方势力,其中更有神行宗、短刀门、北方蛮族、佛奴教会这等首屈一指的强者。”
“皇权势力此次行动极为隐秘,若非‘葬’以巨大代价换来这些情报,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弃宗人在纵情享乐那帝王之福,实在不知危险已经逼近。等到我西璇之门发觉之时,皇权势力联合众多门派,其势力不可同日而语,到那时候,要诛灭我西璇之门岂非易如反掌?此番召集诸位,意在商讨应对之策。”
殿内一片沉寂。
敬越长老便是那主管外院罹难者的人,他嘴里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兀自惬意地吞云吐雾,伸手一捋三尺银须,神色睥睨道:“哼!那弃宗人无知狂妄,七年前落在我手上,若非念其悔悟心诚,而我又慈悲之心,否则当时便将他杀了,哪里还有今日这般祸事!”
众人一惊,知道敬越长老武功深不可测,为人更是直率从不信口胡说,他既说当年有此一遇,那便是真的曾擒到了弃宗人。
皆想那高高在上的帝国君王弃宗人,曾险些命丧敬越长老之手,如今二人南北一方,再起纠葛,命途斐然可叹。
又一想,其实人生命运该当如此,一念之差,便是铸就天地之别,又有什么好悔恨的?
一旁恨天长老手掌奇大,手中端了五颗晶莹闪闪的钢珠子,每颗钢珠都如同常人拳头般大小,只听“哗哗”几声,那钢珠子被恨天长老在掌中不住地转动,有如旋风,只听他道:“嘿嘿,照你慕云老儿这么说,我西璇之门倘若敌过皇权势力这次进攻,那全是仰仗了‘葬’?若没有‘葬’,便也没有了我西璇之门,是么?”
恨天长老与慕云长老同属内院,平日里,这二人院中之事,时常意见不合,大吵大闹。
“葬”的崔克送来这么的情报,竟是第一时间交于慕云长老手中,于旁人看来,自然是他慕云长老官高一级,压过了恨天长老。这般一想,恨天长老便是气恼得紧。
慕云长老看也不看恨天长老一眼,道:“我何时这么说过,那便是你自己的理解罢了,休怪旁人!”
恨天长老道:“‘葬’不过是个小小的民间门户,不成气候,无意中得到这些情报,也不知是真是假,倒有些愚蠢之人信以为真,等得一切就绪之后才知道,这不过是那淫邪门户与弃宗人联手编撰的谎言罢了。”
慕云长老怒道:“恨天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未说完,自慕云长老身形凝出一道气浪,如龙似虎,震得空气中发出碎裂声响,朝着恨天长老暴掠而去!
这般强横的斗气攻击,只怕击中了恨天长老之后,连骨头也碎成渣滓,若是被恨天长老躲了开去,那身后的红木龙椅连同中庭殿的墙壁,全部都会被毁得干干净净。
更可怕的是,释放出这气势磅礴的斗气杀招之时,慕云长老的身子竟然未曾离开椅子,依旧是稳稳当当地坐着,清风云淡面色如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恨天长老两手本都是放在膝盖,眼见慕云长老一出手便如此狠辣,哼的一声,同样是一动不动,左手手掌翻将过来,掌心凝气,待慕云长老的气浪逼近不过咫尺,掌心忽然一变,伸手朝那气浪之中探去,随着气浪的攻击路径,手掌似引路人一般缓缓缩回,轻拂右肩衣襟,将衣襟上的灰尘掸了去,同时也将慕云长老的气浪尽数化解,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显得那般随和自然,不失尊者之风。
恨天长老的这招,其实从武当山流传至今的太极拳法之中,一招“四两拨千斤”演化而来,这一次,他与慕云长老之间又是战了个平手。
慕云长老道:“不理会院中之事,自在闲人,功夫自然是急速精进。”
恨天长老还欲还嘴,一旁的悔灯法师道:“阿弥陀佛,慕云、恨天,你二人勿起争执。”
此话短短几个字,用足了内劲,承载着绵绵无尽的斗气之力,声音传出,在场之中皆被震得耳膜生疼,一句说出,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这二人闭上了嘴巴。
悔灯法师是西璇之门的高僧,他曾被逐出少林寺,还俗之后心念佛道,便又剃度为僧,在西璇之门每日打坐诵经,为众生祈福,在西璇之门也是有着极高的声望,他未曾与人斗武,尚不知实力究竟如何,但德高望重,深得人心,在场之人无不曾受他佛法点拨,以至凡事众人都会瞧在悔灯法师的三分面子,听他劝告。
“看在悔灯大师的面上,今日就此罢了。”
“不错,有话咱们改日再说!”
两个院内长老,实力惊人,却似孩童一般胡闹脾气,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这时,边域守护者之一,真武馆馆主,樊林向众长老起身礼拜,他年纪不大只二十出头,但身形壮硕,周身肌肉盘扎,相貌老成,方脸多髯,似是一尊凶神,对众人道:“几位长老,众位导师、守护者,适才听了慕云长老的话,我倒觉得,咱们应该立即派人,提前在王城京都周围,找到强大的民间门派,晓之以理他们加入我西璇之门,共同对抗皇权势力,真武馆樊林不才,愿首当其冲!”
另一边域守护者,乃是一俊朗的玉面小生,他相貌棱角分明,高大,但一双眸子千娇百媚,却似女人一般柔情无限,正是那千面门的门主叶轻语,只听他柔声道:“樊林馆长这倒是一条妙计,可惜也是行不通的。我西璇之门创立以来,一直不停地剿灭周遭妖兽,为的正是得到周遭门派的认可大家看清,西璇之门与皇权势力的做法是不同的,西璇之门为帝国子民造福,而皇权势力则是不断地压榨与压迫。这样对比一看,要百姓们从西璇之门与王城京都之中选择其一,其实不难。”
叶轻语话锋一转,道:“可是,直到今日,我西璇之门只能从罹难者之中汲取新鲜力量,没有一派民间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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