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酒铺?”柳春酿再度瞧见巡捕出动,一个小激动,身子向前一倾,险些栽下云头去。
小旭连忙拽住她的腰带:“春酿姐姐,小旭不能没有您!”
这小子,唱大戏呢这是?九明媚斜瞄了他一眼,又丢了把瓜子儿入嘴,笑道:“柳明与于光,早年的兄弟,后头的仇敌,不过为着一个‘利’字儿。明光酒铺竟还正儿八经地售卖相柳佳酿,果然是脸皮儿厚的,都发了财。”
“我知道!”春酿恨得咬牙切齿,“最早将蔺环介绍给父亲的,就是于叔。可我总以为于叔对那件事必定是不知情的。难不成……蔺环逃生之后,得了于叔的庇护?!”
小旭道:“春酿姐姐说的有道理,要不咱们下去瞧瞧?”
“下去做甚?”九明媚莞尔一笑,“瞧大戏,自然是站在高处,瞧得有趣儿。”(。)
第148章、教唆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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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光酒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好些捕快,酒铺老板于光是个中年长须男,身子圆润得跟水蜜桃儿似的,脸蛋儿滚得跟荷包蛋似的,一身的绸衫色泽虽不扎眼,却一瞧就不是便宜货色。于光巴巴地讨好捕头,再三宣明自个儿这酒铺子乃是正儿八经做生意、本本分分卖酒酿,绝不会藏匿甚么钦犯。
捕头压根儿不听,径直带人闯了院子,开始了地毯式搜捕。那酒铺规模挺大,后头紧接着的便是于光的后宅,包括一家老小居住的豪华宅院和一大片酿酒厂子。
春酿那大杏仁眼子巴巴地盯着下头的动静,生怕捕快们错过任何一个细节。瞧她那紧张的样儿,恨不能自个儿做了那捕头,亲手抓人去也。
小旭可怜兮兮地扁了扁小嘴儿:“春酿姐姐力气大,也是,也是……也是优点来着。”噫,他的小手快被春酿握成团肉疙瘩了。
“大人,大人,这屋进不得啊!”于光扑过来,“我家小妾这便要生产了,怕是血光冲煞了各位大人……”
捕头看了看院子里这间房,只见门口守了好些仆人丫鬟,不时有丫鬟出来进去。里头传来产婆一声又一声儿的“使劲儿”“使劲儿啊”,还有个女子声嘶力竭的痛呼,真真儿是在生孩子。不过,也不排除蔺环借此隐遁的可能……
突然,房门猛地推开,产婆跑出来道:“不好了不好了,胎位不正,孩儿只露了脚,这情形怕是不好!于老板,夫人和孩儿,怕是……怕是只能保一个!”
于光圆润的脸蛋儿那么一皱巴,拍了大腿便道:“一个也不能少!”
“可现在情况,真是不行啊!”
于光急火攻心,眼前一黑,脑子一昏。也不管后头恁些个捕快了,径直“滚”进了房里,陪小妾生孩子去也。
捕快们颇有些讪讪,咳。这孩子生得可真是时候。
“头儿,怎么办?”
“先搜其他房间,让弟兄们把大小门把好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按说捕头这个决定确乎合情合理,挑不出错处来。可乌云头儿趴着的春酿算是急了眼了。若是蔺环当真被于叔藏匿,又当真趁此时机逃了去,该如何是好?
“有甚么可愁的,”九明媚丢了把瓜子儿进嘴儿,边嗑边道,“蔺环本就不在那处。”
“什么?”春酿立即扭头问道,“您怎么知晓?”
九明媚莞尔一笑,吐出一捧瓜子壳儿来,拈出其中一片,朝与明光酒铺相反方向的地界儿那么一丢。只见那片壳儿随着气流飘飘荡荡。一路飘入一处小巷,贴上了一个男子的头发。这男子身形干瘦,正是方才揭了告示的人。
他行色匆匆,左右张望,明显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儿。走到巷子拐儿,悄悄同一个蓝布衣裳的女子打了个照面儿。那女子递给他一个黑布包,一边张望一边道:“这是你今儿的酬劳,记得找到下一个,还会再有一份酬劳,保证比这个还要多。完了之后。你去城中央的大戏台子后头那棵大枫树底下,自然会有银子给你留着。”
春酿登时傻了眼,那蓝布衣裳的女子忒的眼熟,不正是上一个揭通缉告示的人么?怎么。他们竟认识?上一个人提供的线索是假的,这个人也是?莫非,从头至尾,竟没有一个真的?
“现今儿可算是瞧明白了罢?”九明媚笑道,“这三日以来,所有提供线索的人。皆是被人教唆了捣乱来的。那人付了钱财,让他们一个做完,自个儿去找下一个。越往后头,捣乱的家伙越同那人本身没甚关联,也便越发的难以寻觅。就连那放钱的人,每日都不同,放完钱各过各的小日子,压根儿没同幕后那人有半毛钱的联系。咱们就算是顺手摸着了藤,也吞不了瓜。”
“蔺环?!”
“以你对蔺环的了解,他可做得来这种事?”
“依蔺环的狡诈心智,他想做,自然能做得密不透风。”春酿镇定下来,细细分析,“但蔺环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从这铁桶一样守备森严的密杨郡城逃走,不会平白露出行迹。除非……除非他想利用捕快扰乱大家的视线,保证自己现在的安全。然后寻个时机在城里弄出些大乱子来,趁乱逃走。”
九明媚嚼了一口瓜子仁儿,笑眯眯地瞅着小旭:“春酿姐姐是不是忒的聪明?”
小旭乖巧点头:“春酿姐姐聪明,师父更聪明。”
“哦?”
“我和春酿姐姐只顾着看捕头抓人,师父却将目光看得更长远,一下子就弄明白了坏人的企图。春酿姐姐够聪明,可还是需要师父的提点,小旭也是一样。”小旭正儿八经地夸人,这嘴炮打的溜儿响,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九明媚伸了纤细的食指,勾了勾小旭的下巴,笑得极是欢喜。
春酿面色微红,明白论聪慧、论沉稳、论果敢,自个儿差了九更不止一星半点儿,便改了之前焦躁不安的模样,低头道:“九姑娘栖身于云头,宏观参局,着实深谋远虑,春酿受教。想必九姑娘已经有了法子,不知……”
“其实这法子,你也想得出。”九明媚道,“他想怎么逃,咱们由着他去做,到时候截了他的胡,再瞧他的脸色……噫,那必是极妙的。”
春酿略一思索,试探地道:“秋叶节当夜,烟火盛会?”
九明媚灿然一笑,打了个响指。“叭”地一声脆响,一道白光忽悠悠从天空射下来,蹭过瓜子壳牌乌云,一溜儿往明光酒铺窜去。那速度,那魄力,简直的拿时间当命玩儿。
小旭逮了机会便夸赞道:“师父一出手,光芒人间有!”
春酿虽觉夸张了些,却还是点了点头:“九姑娘打个响指都能惊天动地。”
九明媚耸了耸肩:“这回真不是我。”
“是我……”天空中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呼唤,“我滴个神君来!”(。)<;!……章节内容结束……>;
第149章、神君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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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滴个神君来,时辰未到,去不得来!”那男声儿凄凄婉婉、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就差没鬼哭狼嚎了。
九明媚抬眼一瞧,笑了。
她略一挥手,将老熟人拽下了云头。只见他穿了一身白色软襟流墨袍,白色仙袍边上滚了些墨色镏边,头戴银白勾墨冠冕,素雅又稳重。唔,同他的性子着实不大般配。
“千年未见,还是这般掐不准投生的时辰呢,转生仙君。”
转生仙君跌在云头,摔了一嘴的瓜子壳儿,两只棕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转悠,最后定格在一张漂亮白皙的小脸蛋儿上。他“哎呦”一声儿,拍了拍脑门儿:“我定是糊涂了,糊涂了!”他顾不得满嘴的瓜子壳儿,拔腿便飞,恨不能离了身后那恶魔十万八千里远。
飞啊飞,飞啊飞,扑腾了好久,怎的日头还是恁远来哉?
转生仙君低头一瞧,不禁悲从心生:“梅神大人,您他娘的是真活了?!”
九明媚点了点头:“唔,我他娘的真是活的。”
乌云下头,那明光酒铺后院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清脆嘹亮,声声震耳,跟特特儿刺激某仙君似的。
转生仙君认命似的垂了脑袋,不飞了,也不嚎了,乖乖让梅神扯了脚脖子拽下云头来。
话说这转生仙君原本是在风扬涧给东君打理花草的小小仙童一枚,后来成了天界一个芝麻小官儿。坊间流传,一万五千三百七十六年前有那么一回,司命神君又犯了赌瘾,巴巴地跑去风扬涧。同东君打了个赌儿。谁也不晓得赌了个甚,只知最后司命神君奇迹般的赢了东君。
司命神君道:“吾少个徒儿,你便送我一个!”
东君随手就把自个儿的仙童给卖了。
做司命神君的徒儿当是件十分荣耀之事,转世仙君一开始也这样觉着,芝麻小官儿,好歹是天界的官儿不是?师父教导他十分用心,几乎将司命转生之事悉数教导于他。有这样的师父。是万年修来的福分不是?
不是!
当司命神君地三百一十五次把他丢在司命天府,自个儿玩转各大赌局时,转生仙君终于顿悟。哦/(tot)/~~多么痛的顿悟。
他一个芝麻小官儿。要管理三界转生事宜,这里头还包括比他仙位高、法力高、脾气更高的仙家。一个不留神,直接被甩开八万丈。错了时辰,简直的家常便饭。这不。又被甩了。t^t
春酿和小旭瞅着这个从天而降的神仙哭嚎了大半个时辰,已呈目瞪口呆之势。
九明媚素来没甚同情心。丢给他一把瓜子儿道:“把你那哭嚎的嘴儿堵上一会儿。”
转生仙君立马住了嘴,再不敢嚎半嗓子。
“下头投生是哪个?”
转生仙君抽噎了一下,老实答道:“东海真君。”
“噫,那老家伙可是东海的主子。天君真真儿敢罚。”
东海真君是西海真君之弟,四师姐海明月的亲叔父,元身是条碧龙。年轻时在西海跟着老哥混吃混喝。估摸着到了三万多年前,西海真君瞧这弟弟越发的不长进了。便向天君求了个天恩,让弟弟补了东海之主的空缺。
“东海真君闯下的祸事,险些毁了单狐山一脉,可不得狠罚……”转生仙君话音未落,便被九明媚一把揪了过来。
她神色一凛,质问道:“单狐山出了何事?!”
转生仙君被她欺负了几万年,一瞅她这神色,身躯一颤,立刻老实交代了。
自打十万年前大荒之野通魔界决战之后,单狐山至于堤山一脉一直风调雨顺,万物生息繁茂,花花草草过得不要太滋润。然而,凤鸾山遭遇暴雪劫后,各大仙山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四百九十多年来,单狐山至于堤山一脉倒是没下雪,却总是干旱少雨,时常旱得草木皆枯。山神想了好些法子,才保住植被根基,又奏请天君,请来最近的东海真君,加大降雨量。
怎奈这山脉跟喝水狂魔似的,雨水倒是哗哗地往下淌了,植被却还是旱得厉害。每个月都要加一回雨量,才能保证植被基本的存活。这下可把东海真君累的够呛,连最爱的酒都没法子喝了。为此,东海真君没少抱怨,甚而想把这活计推让给其他海域。
上个月,植被又旱了。原本同往日一般,请来东海真君下一场雨,便可缓解旱情。谁料到突然不知从哪儿降来一窜子邪火,将单狐山给烧着了。山神单狐禾一边用法力控制火势,一边派人去请东海真君,可派去的人怎么也寻不见,最后倒是寻着了,却是条烂醉的碧龙。
天君一怒之下,将这醉龙打下凡间思过来也。
唔,选个酒乡思过,还降生在酒铺子里,罚的当真是妙极,妙极。
“单狐山神现今什么处境?”
“听说受了重伤,邪火攻魂,又亲见毕生守护的一方土地烧成了黑炭……天君已派了人前去救治,但情况估摸着是不大好。”转生仙君道,“可惜单狐山神不能再见长子一面,真是闻者伤心,见着流……”
“阿印活着。”
“单狐印?”
“去南海斗姑那儿,替我给阿印捎个信儿。”
“南海?”
九明媚一抬脚,转生仙君立马捂着腚帮子飞了。南海便南海罢,哪儿都比梅神手底下安全来着。
瞥见那一袭白袍黑边儿的身影向南方远窜,九明媚拧了拧眉头。单狐山素来有结界保护,小火灾都很少发生,天降大火更是不可能。这一场山火来的着实很邪门,时间亦扣得巧,莫非,同魔界的那家伙有所关联?
算算日子,发发的斗煞应该祛除的差不多了,该是阿印回来的时候。但此时与她相见事小,亲见父亲事大。还是让阿印先甭来汇合了,回单狐山才最要紧。至于密杨郡城中的这些个事儿,她已然算得妥帖。
两日后,秋叶佳节,烟火盛会,撒出去的网子,是时候收来瞧瞧了。(。)<;!……t;
第150章、彻底炸了()
密杨郡守府,一派热闹盛景。今儿是秋叶佳节的重头大戏——烟火盛会。白日里欣赏完了枫林遍野的红火,到了夜间,便可换换口味,瞅瞅那绽放的灿烂烟火。不论枫火抑或烟火,匹配的酒酿都是必不可少的。
尽管这几日城里让抓捕蔺环的事儿折腾得不像话,好在酒酿够实在,景色够美丽,丝毫没有消减五湖四海涌来的宾客们的热情。掐指一算,噫,今年的酒酿收入比往年更丰厚了些。
“九姑娘,我……我当真要这般装扮?”柳春酿脸颊微红,瞅着铜镜里的美人儿,颇有些羞涩。
只见九明媚在她脑袋上随意点了个诀,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幽幽飘起,随后拧巴成一团,盘成了个束樱小髻。干净利落的束髻,额前细碎的小刘海儿,既有小姑娘的俏皮,又有小伙子的干练,十分衬春酿。
身上的衣物也被九明媚一个法术变了样儿,红火的袍子加根宽大结实的束腰。束腕的袖子边绣着一圈儿素色梅瓣,鲜活得很,同真正的梅瓣儿落在袖口似的,让人舍不得拂去。
春酿打小儿性子似男娃儿,又无母亲教养管束,便总比寻常姑娘皮一些,常惹得父亲柳明连番训斥。回回都是姐姐冬蕴护着她,免了她许多皮肉之苦。
姐姐冬蕴年长她五岁,知书达理,温柔贤淑,如姐如母。她侍着姐姐的宠,越发的无法无天,也不似寻常女孩儿穿漂亮衣服,通常只随意选些舒坦的衣裳,方便爬墙窜树便可。因而即便身为柳家二小姐,她从未束过这样精致的小髻,从未穿过这样红火漂亮的衣裳,好似将红狐狸的皮毛都裹在身上了,扎眼得很。
“不喜欢?”九明媚挑了挑眉头,尽管自个儿束发的本事素来不大好的。可审美向来不错,中意什么造型,拈个诀便成了。叔子钰那样不会打扮的小子,还不是让她整成了美人儿如锦?
“忒……忒扎眼了些。”
“小旭。你瞧呢?”
小旭学什么都快得很,此时已是将明媚托着小腮帮子眨眼儿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他在梳妆台前眨巴眼儿道:“春酿姐姐本就极美的,今儿是主角,得美到不像话才成!师父的手艺,姐姐尽管放心吧!”
九明媚笑眯眯地搔了搔他的小下巴。真真儿是越发地喜欢这小甜嘴儿了。
“九姑娘?”
“仇人最落魄时,瞧见你这美到不像话的样儿,不死也得呕上半升血来。”
“可是蔺环究竟在何处,咱们只知道他今晚会趁乱逃窜,他究竟如何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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