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第一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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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第一媚-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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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印小师傅,”田翠躺在自个儿绵软的床铺上,恶心恐惧的感觉已经褪去了不少,“谢谢你,你,你……”

    你摸过尸皮没洗手……国师白狸腹诽,年轻英俊就是好,一笑就把魂儿勾跑啊喂!

    “你是好人。”田翠说完,脸蛋儿更添了一抹红晕。

    “你也是,”单狐印笑道,“否则,你昨夜便可逃走,犯不着等到小九过来,才要向她透露自己看到的东西。”

    田翠一怔,她怕是怕极。但的确没想过要跑。其实,细细想来,她人在宫中,逃又能逃去哪儿?更何况。背井离乡来到丹都参加神女竞选,哪怕是赢不了,也不能半道儿认了输。她满心儿都是八皇子殿下,还有这丹都的富丽繁华,一想到回到那穷乡僻壤。被许配个五大三粗的傻大个儿……那日子,没法儿过啊!

    她却未料,阿印小师傅竟将她看得如此高尚,高尚得她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

    “那么田姑娘,你昨夜究竟看到些什么,听到些什么呢?”单狐印循循善诱,“依据我们的推测,那魔物只杀一人是不会满足的。你自个儿也说过,今夜。还会有人死。你在我们的保护之中,暂无性命之忧。但不将那魔物除掉,怕是又有一条无辜的人命,要丧生在那魔物之手。相信善良如你,不会坐视此事发生的。”

    单狐印有种莫名的魅力,分明是再寻常不过的话语,再平淡不过的语调,却让人听了舒坦得很,立即升起信任感来。

    “好,我说。”田翠已然信任他二人了。便点了点头,“这事儿,还得从我在鹤鸣山上捡了一个血珠子说起……”

    她将捡到那血珠子的前后过程说了一会子,又道出了自个儿将那珠子当大神供奉着的事儿。直到后来血珠子落入肥猫儿眉心,就此真成了只白猫。

    那珠子大神一直想跑,田翠要竞选神女还指着它帮忙呢,自然不能允。她每日里将肥猫儿栓在房里,在它面前放上一面镜子。因为她发现,只要它被镜子一照。便动也动不得,话也说不得,变得乖巧的紧。

    太子府塌了以后,肥猫儿被倒塌的房梁压扁,血糊糊的一坨猫肉。田翠唬了一跳,正欲安葬了它,它却突然活了,只是气息蔫蔫儿的,再不吵闹要去寻什么“老媚”。她将它带进宫中,养在房里,细心照拂,成日里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将它养得越发圆润。

    “珠子大神,您就说句话儿呗!”田翠愁得跟什么似的,“我再不烦您教我奏乐了,也不拴您了,成不?”

    黄绿色的猫儿眼稍稍动了一下,显示它还活着,还听得见。可她无论说什么,它都不搭理。连她喊“珠子大神”,它也不再锲而不舍地纠正,说它叫“发发”。

    “慢着!”单狐印骤然俯身过去,温热地气息有些凌乱,“你说,它叫什么?!”

    “发发,它说,它叫发发。”

    发发……发发……空灵宝镜,老五发发!凤鸾山上的每一个师弟师妹,单狐印都曾手把手地照料过,那骨肉般的情意,早已超越了同门之谊。

    然而,他还没有高兴多久,便听到田翠道:“昨天晚上,珠子大神突然发了疯,是它……是它杀了紫英!”

    肥猫儿那么久动也不动,田翠便没再拴它,连镜子也撤了去。谁承想,昨夜接近四更天的时候,田翠睡得正迷糊,听到房门被什么东西撞开了。一股子凉风吹进来,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眼睛,发现睡在床边小榻上的肥猫儿不见了。她披了外衣,点了灯笼,出门去寻它。

    它身子忒肥,四肢又有些不协调,不似寻常猫儿轻盈,走过的地界总会留下些梅花印子。田翠循着印子,来到了一处窗外,四处瞧瞧,熟悉的紧,不正是紫英的房间么?见窗户开着,台子上还有些梅花脚印。她凑过去,想喊紫英起来帮她找一找肥猫儿。

    “紫……啊!”那一声惊呼被她自个儿捂回了嘴巴里头,她感觉四肢百骸又冷又麻,心脏却跳得又快又热,像要烧融了!就着星光望去,一只雪白的肥猫儿浑身的毛直竖起来,黄绿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室内像两盏绿灯笼,泛着鬼魅般的幽光,它呲着尖锐的犬齿,嘴里正叼着一块血糊糊的肉,那块肉还鲜着,不住地滴着血……

    “乖猫儿,人心的滋味儿鲜美么?”床上有个女子的身影,声音却不是紫英的,而是一个陌生人,“这姑娘的一颗心脏可不够,远远不够……明夜,同我另享一番盛宴,如何?”

    肥猫儿狠狠地咬了一口血糊糊的心脏,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女子笑了,笑声儿妖媚阴森,忽然,她扭头看向窗户:“谁?!”

    田翠吓坏了,匆匆地丢了灯笼,一路跌跌撞撞地躲进了草窝子里,等到天色微亮,才战战兢兢地跑回了房间,一头钻进床褥子里。可一想到那只血腥白猫曾睡在她床边,她又害怕得睡不着,跑到小厅里,打开了房门,在厅里头坐着。一直坐到院子里有人出来了,才敢出去。

    明夜?明夜……下一颗心脏,会是谁的?。

第72章、弦月宴饮(二更)() 
夜凉如水,繁灯如火,一勾弦月,数点星光。

    岐国不愧为凡间一个盛世国度,皇宫里头一场再寻常不过的夜宴,竟盛大无比。规模之大、菜品之多、歌舞之美,都快及得上天界头等神仙的寿宴了。

    这皇帝风烈还挺会享受生活,宴饮的地界儿没有选择某个大殿,而是挪到了御花园里头。不知这些宫人使了些什么法子,竟让满园鲜花在夜间盛开,花盘又大又精致,色泽鲜艳,馥郁芬芳。

    九明媚仍旧的五花大绑,却也仍旧的怡然自得,丝毫没有成为嫌疑犯的自觉心。她瞥了一眼羁押自个儿的陈登,笑道:“松一会子,勒得慌。”

    陈登板了一张壮脸子:“你乃嫌犯,岂可……”

    九明媚斜飞过去一个眼神,爆冷爆狠,一个小刺激,把陈登唬得脸色一青。陈登二话没说,“唰唰”几下解了绳扣儿,旋即扭头看别处去了。唔,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瞧见,更什么也没怕过。

    九明媚“噗嗤”一笑,顿觉这壮汉子竟添了几分可爱。绳子全解开,她活动活动手腕子,四处查看一番。陈登奉皇后的命令,将她羁押于御花园宴会场东边的一处小亭子里,周遭有重兵看守。

    这亭子地势略高些,正好能将全场看个完全。只见皇帝风烈坐于正席,皇后方淑影陪同再侧,那一年轻一年老,很是一幅“母子相依图”。

    正席后方,是嫔妃公主的席位。

    正席左侧一排,皆是朝中一些大臣,其中便包括国师白狸。

    单狐印一身寻常弟子的白衫装扮,默默立在白狸身后,忽而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朝着她的方向,几不可闻地温柔一笑。

    正席右侧一排。则是竞选神女的姑娘们。她们尚未从丰紫英被杀的恐怖消息中走出来,要么是眼圈儿正红着,要么是神色紧张不安,要么满心的疑惑。不明白皇帝陛下这是哪根筋搭错了,非得在这么个关口弄个弦月宴。可心头情绪再多,也不敢忤逆圣意,仍旧打扮得精精致致,是个参加宴会的正经样子。想来凡人也挺可怜来哉。虚伪得很,可叹不虚伪,活不长。

    田翠也在她们中央,平平常常地跪坐着。她有些紧张,不时地瞄了瞄周遭,又抬头望向国师和单狐印,似乎等待他们给她什么指示。

    一阵浓郁的脂米分香从御花园外头飘将而来,一时之间竟将满园的花香都争了味儿。众人侧目望去,便见一团紫人儿迈着轻快的步子过来,干脆利落地定在了正席对面。跪下一拜:“儿臣千霁,拜见父皇、母后,祝父皇母后身体安泰,永享天福!”

    噫,风千霁这张甜嘴子,到哪儿也吃不了亏。

    风烈道了声“平身”,便命人给他在臣子一侧上匀了个席位出来。怎么,宫中这场盛大无比的宴饮,原先并没有邀请他?

    “八皇子不是身子不爽,于府中休养么?”皇后方淑影面容和蔼地问道。“现可好些了?”

    风千霁仍旧的紫纱斗笠罩面,不露半分容貌:“承蒙母后挂念,好些了。只是,听闻今儿有弦月美景。又有相柳美酒……儿臣馋了,还望父皇母后勿怪儿臣轻浮。”说罢,他便在席位上歪了身子,饮了一口薄酒,很是个享乐的德性。

    八皇子的风流轻浮早已名扬岐国,众人早已见怪不怪。若他哪日正儿八经了,才叫下雪天30——奇了怪了。

    可叹呵,贤能正统的太子风亿琅已是个废人,日后这个盛世的国度落在“风流千岁”手上,不晓得要毁成什么德性。臣子们纷纷摇了摇头,忍不住直叹气。

    风千霁勾起唇角,浑不在意,反倒伸出骨节分明的手,随意地把玩起自个儿脸颊上的小东西来。他的目光透过层层紫纱,毫不费力地直接落到了远处的小亭子:小媚儿,今晚的这场“狩猎”,怎能少了我呢?

    “皇后,看来你宫中酿制的‘相柳佳酿’名气绝然,连一向挑剔的霁儿都闻名而来。”皇帝风烈道,“何不趁此绝妙时机,命人送上,给众爱卿一尝?”

    “皇上说的是。”皇后身板儿挺直,老脸笑得十分端庄,“春酿,上酒!”

    “是,娘娘。”

    随着这一声儿应和,众人皆闻到一股子醇香绵柔的酒香味儿。这等香味儿,好似凝聚了百花香气,又比酒花香气多了几分甜辣。只闻上一闻,已是心绪迷醉、心旷神怡。众人食指大动,突然感觉自个儿口中津液多了起来,恨不能立时夺了这酒,细细品味。连平日里不善饮酒的姑娘们,也被这香味儿吸引了,想要尝个究竟。

    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清秀姑娘带头走过来,身后跟了七八个彪形大汉,每个大汉肩上都扛了一顶酒缸子。

    “民女春酿拜见陛下、娘娘,祝长寿万福、福气齐天、天天有喜、喜上眉梢!”这春酿姑娘倒是极机灵,拍马屁的功夫比之风千霁尤甚。

    “赏!”皇帝瞧着高兴得紧,他这一出手,可不得百八十两黄金?

    “陛下且慢!”春酿瞪了双清澈的杏仁眼,不卑不亢地道,“民女乃是酿酒女,祖祖辈辈靠酒吃饭。若陛下及众位大人们满意了民女的酒,再赏不迟!”

    “有意思,好,准奏!”

    “谢陛下!”春酿笑盈盈一转身,跟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女将军似的,振臂一挥,“兄弟们,上酒!”

    彪形大汉们得了令,纷纷将酒缸子从肩头放下,将“相柳佳酿”分发下去。众人瞧着碗中香醇无比的酒酿,暗暗咽了口水,盼着分发的速度再快一些,皇帝的命令来的再猛一些。

    “众爱卿,今夜共饮,不醉不归!”

    皇帝一声令下,众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美酒香醇,绝妙佳酿,皇帝饮罢,问道:“你这相柳佳酿,究竟加了何种配料,为何滋味儿如此非凡?”

    “回陛下,其实也没什么,”春酿恭敬答道,“不过添了些人血罢了。”。

第73章、借酒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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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酒是种享受,轻轻地闭上眼,那醇香的凉液滑过舌尖,润润地过喉,滑滑地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徐徐地游离在鼻吸里,最后潜进血脉中横冲直撞,直将人的魂魄也撞飞了去!精神与灵魂,飞翔起来,舞蹈起来,令人不能自已!

    弦月宴上的主客众人,尽迷失在这醉人的滋味儿中。

    噫,这世间竟果真有这般妙味儿?惹得九明媚都有些眼馋了。

    不过,相柳这个名字,可耳熟的很。上古时期,共工的一位臣子名叫相柳氏。他长着九个脑袋,人一样的脸,蛇一样的身子,从九座山上取食。他身子所触的地方,都会变成池泽和溪流,是个凶巴巴的恶神。九明媚听了他的传说,很是仰慕,有一回还特特去寻这相柳的遗迹,只可惜,他被众帝之台镇压着,压根儿见不着。

    这美酒佳酿怎就偏偏取了“相柳”这个名字?莫不是同那恶神有些甚么渊源?

    皇帝饮罢,回味无穷,问道:“相柳佳酿乃密杨郡特产美酒,先帝微服私寻时到过那儿,品到了如斯美酒,便下了谕旨,将其列为贡酒,年年上贡。未料到你一个小姑娘,竟会你酿造此酒,甚而比朕过去所饮贡酒更佳……你且说说,究竟加了何种配料,为何滋味儿如此非凡?”

    “回陛下,其实也没什么,”春酿恭敬答道,“不过添了些人血罢了。”

    众人一听,立时变了神色。姑娘们听见酒中有人血,思及丰紫英的死,更是惊慌不已,有的甚至失手翻了酒杯。

    国师白狸递了个眼神过去,田翠微微摇头。春酿比昨夜那影子身形更精瘦些,声音也不一样,不是她。

    “人血?”

    春酿“嗯”了一声,将左臂袖子往下一捋。只见那光滑白皙的手臂上,竟多了数十道极深的伤口!她一个弱质女子,用自个儿的血来酿酒,这得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人血酿酒,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风千霁浅饮一口,笑道,“妙极,妙极!”

    “陛下,皇后娘娘,八皇子殿下,您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懂得此种酿酒秘法之人,尽被杀了!”春酿忽然跪下,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洪亮,掷地有声,“民女相柳族柳氏春酿——状告密杨郡守蔡庸伙同酒商蔺环!他们为谋贡酒之利,杀我柳氏一家十三口!他们草菅人命,欺君罔上,民女恳求陛下彻查此案,为枉死家人伸冤!”

    好大的胆量。好毒的口才,好样的姑娘!

    孤身一人,从密杨郡千里迢迢来到丹都,费尽心思酿出绝世美酒。只为替枉死的家人伸冤报仇。

    九明媚傻了一下,充溢鼻尖的酒香味儿里头,那股子越聚越浓的气味儿……每每宴饮之时,都能嗅到的,除了饭菜之香,便是酒香。噫。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弯弯,酒弯弯,你个磨人的小妖精。从酒酿醅子里头钻出来的时候,便从来不安分,尽琢磨些稀奇古怪的酿酒法子。如今入了个凡人体内,还是改不了酒酿醅子的本性呵!

    “天下竟有如此欺君罔上之人,绝不可轻饶!”

    “不可轻饶!”

    底下有大臣呼应,还有些大臣举出密杨郡守的其他罪状来。

    皇帝风烈的神色阴晴不定,瞧不出喜怒。他“老人家”兴致高昂地办场夜宴,刚喝口老酒儿助兴,被这姑娘“吧唧”一下吼成了伸冤大会,全他娘的跑偏了,好悲催来哉。

    “刑部即日起调查此案,一经查实,决不轻饶!”风烈年轻俊美的脸蛋儿怎么瞧怎么好看,他下令的模样儿,更是英气十足,满满的男人味儿、帝王味儿,引得在座一众姑娘心旌摇动起来。她们寻常见的男子,谁能有这等帝王气概?

    春酿叩头谢了恩,便同彪形壮汉们下了宴席。

    皇后摸了摸身前的酒杯,轻轻转了三下,又缓缓端起,笑着敬了皇帝一杯,劝他放宽了心,莫要扰了夜宴的兴致。此时,远在小亭中的陈登见了这信号,立即又将绳索给九明媚绑上,火急火燎地押了人上场。

    皇帝风烈才刚喝一口酒压下心头不满,忽地又被打断了。

    “启禀陛下,微臣抓到神女被杀之案的嫌犯,岂料她半路逃走。微臣好不容易又将她擒回,不敢隐瞒自己的过失,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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