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还是隐形的好,安全省心,还不开罪人。于是乎,在建造府邸时,他把预算砍了一半下去。唔,现在瞧来,还是蛮低调的嘛o(n_n)o~~
鞭子的声响已经蔓延了许久,空气里似乎都有了牛皮崩裂的硝烟味儿。
风千霁冷然一笑:绿冉啊绿冉,既是做给我看,不给你这个面子,也对不起你这番狠心呐!
风千霁慢悠悠地从大药缸子里爬出来,慢悠悠地从衣柜子里寻了件紫袍子,慢悠悠地理了理披散的长发。袍子松松垮垮的,好似一条布单子随意缝了两下,可穿在他身上,一点儿不显得寒碜,反倒自有一番风雅之味。大铜镜中映出他高贵完美的绝色容颜,这幅皮相,比爹妈都好看,简直的遗传变异。
他想了想,又翻了件黑锦袍,从未穿过的,随意搭在左胳膊上。
虽则身上有伤,他却始终自食其力,并不叫人伺候。通观整座八皇子府,规模是够大,人手却极少,与外观的富丽堂皇成了反比。
府中人手大都集中在外院,撑场面用的。偌大的内院仅住了十人,一主风千霁住在“乐瓮”,两客绿囚绿冉姐弟俩住在“如茵居”,剩下的七人中,两个仆役、两个丫鬟、三个侍妾都窝在“凡韵居”。整个内院,连半个侍卫也无。
乐瓮是风千霁的私人地盘,没他的召唤,任何人不得进入。
雪白的墙壁中央隐隐浮现一些褐色斑点,风千霁稍稍一碰,斑点便延展开来,成了扇一人来高的褐色大门。他甫一走进门中,便攮了攮鼻尖儿,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儿混杂着女子的脂粉香,还有绿植汁液的怪味道,着实的不大好闻。
这是如茵居的客厅,主位摆放了两张紫檀木椅子并一张茶几,下头两排客位的格局也差不多。地上铺了奢华的大理石,大理石地板上铺了层西域来的花纹羊毛毯子。这种毯子整个岐国找不到第二条,多少达官贵人求之不可得,金贵的很,此时却染了斑斑血迹,上头还趴了个黑衣裳的姑娘。
黑衣裳已经被鞭子抽打得破掉了,露出的脊背肌肤没一处光滑完整的,全都是一道道血痕子,斑驳得骇人。
风千霁抬眼瞧了瞧,只见绿冉还是那个模样儿,高高瘦瘦的小伙子,穿着寻常的黑布衣服,浑身却透着贵族的气质。只不过,经了两年前那场要命的逃亡后,绿冉便得了病症,肤色苍白得像个活死人,两颊颧骨处透着病态的晕红。
绿冉时常气喘心慌,情绪激动时,一口气上不来便要死过去。这不,姐姐还没被他几鞭子抽死,他自个儿倒气喘吁吁了。苍白的额上满是汗珠儿,身体歪过去,扶着椅子才勉强支撑着不倒下。饶是身体如此虚弱,他的左手依旧紧握着牛皮鞭子,好似还没抽过瘾,时刻准备着呢。
瞧见来人,绿冉用力喘了口气,俯下身来,道:“殿下,姐姐犯了大错!”
“我没错!”绿囚猛地抬起头来,似一只野兽,凶狠地道。
绿冉倒抽了一口冷气,撑起衰弱的身子,高高地抬起鞭子,重重地落下来。
啪!
绿囚的脊背又多了一道子血鞭痕,可她梗着脖子,硬是不肯低头,绿眼珠子幽幽地闪光:“我没错!如锦那贱蹄子勾引殿下,居心不良,我不过是稍加惩戒,要她滚远些!”
“如锦乃是殿下筹谋中至关重要的一环,还需令她登上神女之位,你岂可……”
“与我相比,如锦算什么?”绿囚傲然道,“凭我的资质,一场神女竞选,击败那些凡俗女子,根本不在话下。殿下需要神女,我才是殿下最好的选择!”
“你……你还敢说!”绿冉怒道,“我从前便告诫过你,神女竞选之事,八皇子自有一番筹谋。你非但不听,自己去招惹事端,竟还私自放出狍鸮,害叔猎大人殒命,害殿下失了一只造魂。所有筹谋,毁于一旦,你还敢说没错?!”
“人死在那个九更的手里,做什么怪我?!”绿囚森冷地哼了哼,对身体的疼痛毫不在意,绿眸子里是纯然的野心勃勃。“不过……只要殿下肯用我,我自能将岐国所有敌手,杀个脑浆迸流!什么筹谋,还有那个必要么?”
“你还不知错!”
绿冉气得不行,右手捂着胸口,左手将牛皮鞭子高高甩起。两颊的红晕越发的红,团在苍白得脸上,好似只活猴儿,可惜了这张挺好看的脸蛋儿。
“啊哈~~”风千霁斜倚在门框边儿上,身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吵完了罢?”
绿冉一怔,气氛忽地僵掉了。
第27章、让你滚蛋()
风千霁不耐烦地摆摆手,将黑锦袍丢到绿囚背上,刚巧将她的身体裹住。
绿囚一喜,觉着他听进了自个儿的好主意。
绿冉问道:“殿下,敢问,要如何处置姐姐?”
风千霁斜瞟了绿冉一眼,唇角带着惑人的笑,出言的冷度却让人心惊肉跳:“若是旁人,活不过今晚!”
为着叔猎和狍鸮的性命,绿囚死不足惜。但前丞相绿盟对他和母亲有救命之恩,此恩未报,绿盟便离了世,这对姐弟在他手中,自然不可亏待了去。
“……是。”绿冉低了头。
“从今日起,直至事成,绿囚就甭出如茵居了罢!”风千霁道,“你二人姐弟情深,便贴身照看她好了。”
绿囚惊怒:这是囚禁!
身上的黑袍子突然收紧了,将她牢牢地包裹其中,只露出个大黑脑袋。
他知道的,她最爱的是囚禁别人,最恨的是被囚禁,是那种窒入死境的感觉……啊~绝妙的死境!
绿囚似一只困兽,不停地挣扎,可她越是挣扎,身上的黑袍子便裹得越紧。袍子贴在皮肤上,忽而火辣辣地烤着肉,忽而寒凛凛地冰着身,将她折磨得冰火两重天、死去又活来。
“百宝仙器店的囚袍子,你自个儿选的货品。”风千霁轻轻一动,仙人一般的身姿便是一摇。
绿囚一顿,晓得这囚袍子是去年她派人去魔界进的货品,囚禁犯人的威力那是杠杠的。她爱极了这囚袍子,还特特送了一套给八皇子,岂料……
“你怎可这般待我!!!”
“谢八皇子不杀之恩。”绿冉收了鞭子,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姐姐为非作歹,大错特错,身为其弟本应一同受罚。然则丹都此时正值多事之秋,鹤鸣山上经了叔猎大人与狍鸮之事,只怕于殿下之计划有碍。绿冉请求,代替姐姐为殿下做事,将功补过。”
这一番话,倒确乎说到风千霁的心坎儿上了。
死了三个姑娘、两个弟子,还有一个姑娘是离王之女,这事儿可算是闹大了。依着风千霁的计划,自然是要闹出点大事件来,所以才会在有人提议他去监察竞选时顺水推舟,吊儿郎当地去了。
他一贯的特立独行,出手诡谲,该狠时,也是辣得不像话的。但是,为着自个儿的目的,去杀不相干的人,他不屑。更何况,他要闹的大事件,非得在神女人选拟定后,在正式册封、昭告天下的祭典上,才能闹出点高水平。如今因着死了人,皇帝、朝臣、百姓的目光都胶着在鹤鸣山上,若往深了去调查,对于他的筹谋,可是大大的不利。因此,需得想个法子,暂时转移了众人的目光才好。
“哦?”风千霁道,“说来听听。”
绿冉拖着病怏怏地身子道:“请殿下移步内室,容绿冉详加阐释。”
俩男子一前一后,往如茵居内室出发,全然忘记了,客厅地摊上还歪躺着只毛毛虫。只见这毛毛虫全身像泼了墨汁儿,黑咕隆咚的,只那一双绿眼珠子幽幽地发着亮。
她隐约听见弟弟同八皇子商议,将鹤鸣山上竞选的姑娘们移至山下,以便转移皇帝与太子对鹤鸣山上相关筹谋的注意。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仿佛还攸关如锦那贱人之事,其他的,却听不很清楚了。
绿囚狠咬牙关,身下忽地闪出一个绿圈儿,这圈儿越扩越大,里头碧波荡漾,渐渐涌出许多绿色粗壮的藤条来。绿眼珠子一闪,绿藤便好似吃了兴奋剂,变作一张张绿手,撕扯囚袍子。
突然,绿藤“嗷唠”一声惨叫,甫一碰到囚袍子,便化成了绿水子,蔓延遍地。
“居然下了禁术!”
绿囚愤恨不已,自从两年前解脱禁制,得了魔气,她便是囚绿杀人样样精通,吸髓嚼骨招招制敌,不论何人都要畏她三分。她觉得自个儿术法高强得很,看得上八皇子,愿意为其所用,已是对他大大的恩惠。
偏偏八皇子却对她的强大术法丝毫不予理会,每每地去九歌坊听如锦弹曲儿,甚而把如锦作为了他的一颗重要棋子。如锦那贱人软弱无能,哪里能选得上神女?就算如锦在九更那厮的辅佐下成了事,又有何本事辅助八皇子毁掉皇帝和太子,登上岐国国君大位?!
这世上能助他登位的,仅她绿囚一人!可他非但不肯爱她,更不肯用她,当真的愚蠢至极!她会让他明白,如锦同九更,都将是她的掌下残尸!!!
—————残尸小分割————哦好怕怕——————
晴朗的天儿最是舒心,这日的天气便很是不赖,鹤鸣山中的薄雾散了去,日头难得照了个通透。整个儿绛仙殿透亮透亮,竹叶透着光,青翠;瓦片儿晒了日头,亮堂;姑娘们迎着亮光,耀眼。
院子里,姑娘们动手搭了几个竹架子,把洗好的衣裳、屋里的被子都晾出来晒了晒。
九明媚趴在窗台上,托着小腮帮子,瞅着满院子的衣裳被褥。院子里闹哄哄、乱糟糟的,着实无甚美感。取出怀中的铜镜,她哈了哈指头,用力弹了个崩儿:“发发,你到底在哪儿?!”
距离那个血色弥漫的夜晚,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天。白狸老兽儿为了处理后头的事情,转啊转的,忙成了只白陀螺。出了恁大的事儿,皇帝那边要交代,死者亲属那边也要交代。
最麻烦的当属离王那头,也得交代。可咋交代?抬着两幅骨架子给离王,告他一声儿:你闺女和丫鬟翘辫子了,估摸着办后事儿吧!估计离王还没给百香郡主办后事,先把白狸的后事给办了!
更糟糕的是,皇帝风烈听闻此事勃然大怒。鹤鸣山可是皇家福地,如今更是祭天圣地,竟然有妖魔作乱杀人,甚至把竞选的神女都杀了。好端端的神女竞选成了丢命大赛,到时候民怨沸腾,可如何是好?
至于离王,他虽已经远离朝堂多年,手上并无实权,可毕竟还是皇族血统,阴地里不乏追随者。若是百香郡主之死惹得皇家兄弟不和,怕是又要搬弄出许多祸端。
这一切祸事都发生于国师镇守的地界,若不是皇帝同国师基情似海深,铁定立马把国师给办了。
好基友没办了国师,只让他想法子。国师实在没法子,便又琢磨个损招儿。
他找到九明媚,耷拉着白脸子,苦求道:“梅神大人,您法力高强,化骨成媚不在话下。要不,您顺便着,给那仨姑娘添置添置皮肉呗?她们平安回家,这事儿也就过去了,我也好跟上头交代不是?”
九明媚懒洋洋地摆了摆手。
国师赶紧凑过去:“让我做啥?”
“让你滚蛋!”
国师碰了一鼻子灰,赶紧捂着胡子,逃了。思来想去还是别无他法,总不能把自个儿在人间的祸事捅到天界去吧?让上头那几头老不死的晓得,还不得笑掉大牙?
第二日,国师做了充足的准备,施了个法,把胡子塞进了下巴里,头发塞进头皮里,眉毛睫毛全变没了。瞧瞧镜子里,纯然一只“秃驴”,这才放心地蹭到九明媚跟前儿。
第28章、软磨硬泡()
软磨硬泡这种法子对九明媚而言是无用的,她不爽了,能一扇子把人扇飞了去。不过国师这新造型倒是格外有趣儿,讨了她的欢心。
国师趁机又求了求:“梅神大人为这几位凡人化骨成媚,让他们与家人道了别,也是功德一件呐!”
凤眸一挑,九明媚笑了笑,纤细的指头在他的秃脑袋上一挠,道:“风亿琅现在太子府?”
风千霁曾言,第四轮竞选让太子来做监察。也便意味着,风亿琅如今大约已经回了丹都,住回了太子府。只要能确定他的方位,后头的一切,就好办多了。
国师连忙道:“不错不错,太子今儿还回宫给皇上请安来着。不过山上出了这等大事,第四轮竞选怕是要延期……”
“行了,本神晓得你的心思。”九明媚冷笑道,“不过五具骷髅,算得甚么大事。给我确定风亿琅回丹都后的行程,一分一毫也不准差了。”
“这……”
“是化骨成媚容易,还是追踪风亿琅容易,抑或……”九明媚的指尖缓缓向下压入国师的脑袋,“掰了你的兽角容易?”
国师的脑袋钝疼钝疼的,连声称“诺”,拔腿又逃了。
九明媚活动活动手指头,撇撇嘴:“这还没使劲儿呢。”
当天夜里,九明媚便将五具骷髅“化骨成媚”,还原了他们原本的模样。又从山洞里的人魂中挑出了他们的,踹回了各自的肉身中。为安全起见,国师更换了他们的记忆,连夜将他们遣送回各自家中。
一个月后,他们将以各种不同的方式死翘翘,然后腐烂成骨。不过,那些就不在她的思虑范围之内了,让白狸老兽儿去犯愁吧。
“化骨成媚”的术法当真累人,九明媚一连用了好多回,疲惫得厉害,糊里糊涂地睡了十来天。中途去了趟太子府,回来又为如锦添补了一回身子,这一补,又睡了好些日子。
这一觉睡得十分舒爽,醒来后更是舒爽。一大清早,天这般晴朗,阳光这般耀眼。作为一朵小梅花儿,晒晒日头,暖洋洋,懒洋洋,快活得紧。只可惜,空灵宝镜是拿回来了,里面却一直没有仙灵的波动。或许,发发的仙灵根本不在其中……
院子里的姑娘们还忙活着,都不晓得享受日光,只晓得把被褥衣物搬来搬去,人类的习俗着实无趣儿。
“山上的潮气可真重,要是天天能有这日头晒着,被子就不会发霉了。”田翠一边晒被子,一边同如锦道。
如锦从未做这等活计,从前有下头人去做,到九歌坊后,有丫头去做。是以在此类事情上,田翠倒是成了她的导师,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般,支使着她。
田翠个性爽直,不会拐弯抹角,很好相处。如锦听了她的话,觉着做家事,倒也不算太难的。
“如锦姐姐啊,不是我说呢,你们家的九更丫头,怎的都不干活的呢?倒让你一个大小姐,又是晾衣裳又是晒被子的。”田翠道,“俺们那儿有个高员外,家里都是丫头干活,大小姐都是坐在屋里喝喝茶,绣绣花儿的。”
如锦轻轻将被子上的褶皱抚平,柔声道:“九更最近病了,身子不大爽利。”
“哦,怪不得呢。”田翠点点脑袋,“不过,我听狗子哥说,高员外家的丫头生病不干活,是要被赶走的……姐姐心眼儿真好。”
如锦笑了,姣好的容颜因这一笑,更显美丽不可方物。
田翠瞅见其他姑娘都晾晒好东西回了房间,便凑过去,手里扭着被子,羞答答地问:“姐姐,上次俺问的事儿,你考虑的咋样啦?”
如锦滞了滞,低了头,不知如何回答。不留神瞥见窗台上趴着个小人儿,她忙放下手头的衣裳,提起锦裙裙摆,小步跑过来,眉眼带笑:“九更,你醒了?”
“一大清早的,怎都这般忙。”
“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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