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这个东沟子乡并没有什么优势嘛!守着一座大煤山,可惜不是自己的,不能采煤,最多也就是跟别的村一般,搞搞大棚和生态混合种养!”朱枫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显然对东沟子乡这个地方已经十分了解了。
赵长城淡淡笑道:“你有没有到别的地方去看看?比如说东沟子乡的周边。”
朱枫道:“你不是叫我考察东沟子乡吗?我没事跑别的地方去做什么?”
赵长城道:“你这个同志啊,不要指个地方就放一枪嘛!我给你说个事情,岭南省的投资考察团来到咱们县后,在咱们县的考察时间只占他们总考察时间的三分之一,其它三分之二的时间,全部放在了周边县市甚至南方省整个大环境的考察上。正因为他们经过了这番细致周详的考察,最终才决定落户咱们县城,事实证明,他们是对的,因为他们现在的生意非常红火!”
朱枫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眼界要放宽。一个县不是单独的一个县,他是在西州这个大环境里,也是在南方省这个大环境里,更是在国内这个环境当中!从一个乡来说,也是如此。”
赵长城笑道:“再看大一点,要从整个世界的格局来看问题!尤其是经济问题。一县之地,政治只限于一国之内,但是经济问题,总是与全球气候息息相关的。”
朱枫心底一凛,心想自己离赵长城,还是差了一点啊!这个家伙,三年不见,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思考问题,跟我们这些同龄人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啊!
赵长城笑道:“老同学,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下去走走!我希望你能通过我的考验!”
朱枫问:“什么考验?难不成我通不过,你还不给我安排工作了?”
赵长城哈哈一笑:“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去,多看,多想,眼界放大一些。”赵长城双手抱圆,然后忽然放大。
他给朱枫的考验,是一种政治上的考验,因为赵长城打算培养几个真正意义上的赵家班底。对于这个班底人选,赵长城有自己的考校标准,一是和自己要对味,二是要足够醒目。朱枫的性格,无疑是对赵长城胃口的,但是,如果朱枫并不够醒目的话,赵长城还是不会重用他。
接下来的县委常委例会上,赵长城和县委副书记郑春山爆发出新一轮的争端。
问题是围绕公安经开分局开始的。
本次常委会议,主要是对省委关于加强党风廉政作风件的学习。
学习完毕后,赵长城在会议上严肃的指出来,公安经开分局严重的不作为,建议换掉公安经开分局的领导。
他这句话刚刚说出来,郑春山马上火烧屁股般一蹦老高,大声说道:“不行!赵长城同志,没你这般打压人的!”
赵长城皱眉道:“春山同志,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针对任何人|没有打压谁的意思。”
郑春山冷笑道:“赵长城同志,现在整个经开区,基本上全是你的人,你想把经开区弄成你赵长城的后花园吗?”
赵长城道:“春山同志,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们都是党员干部,拿的都是财政工资,要说我们是谁的人的话,我们全都是党的人,我们都是国家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立思维和行为能力,怎么可能谁是谁的人呢?你这种说法,恕我不能苟同。再者说了,用你春山同志的话来说,那谁又是你的人?公安经开分局的廖德阳同志算一个吗?”
赵长城抓住他的话头,以子这矛,攻子之盾,狠狠揍了郑春山一顿。
郑春山语气一滞,搔了一下脑袋,重重哼了一声,说道:“廖德阳同志也是党员干部,在任上也一直兢兢业业,工作努力。上次为了帮养牛户找丢失的牛,受了伤,现在还在医院休养呢!这样的好同志,我们怎么能说他不尽责呢?同志们,大们评评理,这样的好干部,我们政府部门里,不是多了,而是少了!我们怎么能打击辙换这种好同志呢?”
说着,他的双眼,一一从陈子丹和孙子武等常委们脸上扫过去,期待用这种兔死狐悲的感情,引发常委们的共鸣,众而出面为自己说话。
陈子丹和孙子武微微一笑,并不插嘴,在不到表态的时候,他们是不急于说话的。
现在的县委常委会,情势越发微妙,赵长城这匹黑马,后来居上,在常委会上经常有出奇不意的举措,往往能获得大部分常委的支持,就算是陈子丹和孙子武两人,在某些问题上,都要让赵长城三分。
精明的他们更加不会为了郑春山而轻易出头。
其它常委则更加端坐不动,该干什么干什么,对郑春山望过来的那丝热切的盼望眼神,视若不见。
郑春山眼见得不到常委们的支持,并没有气馁,冷笑说道:“各位同志,我可听说了,上面拨下来的那几百万款子,被赵长城同志胡乱挥霍了!”
这句话有如石破天惊,常委会炸开了锅般,立时起了一阵议论和猜测声。
郑春山眼见奇招凑效,得意的瞥了赵长城一眼,心想:“小子,你继续装你的淡定!我看你能淡定到几时!”
赵长城同志眉毛一扬,闪过一抹冷笑。
跳梁小丑,在所多有!
郑春山清清嗓子,继续对赵长城的炮轰。
“同志们,我听外面有人在传言,财政局里那几十万款子,已经少了二百万!这乡企改制还没有看到影子呢,就平白无故的少了二百万了!这件事情,难道不值得我们大家深思吗?”
孙子武说道:“春山同志,你从哪里听来的言论,无根无据的事情,不要乱说,有伤同事之间的感情。”
赵长城马上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孙子武一眼。
孙子武这话,看似为赵长城澄清,其实是在指使郑春山,叫他摆出证据来!
其心可诛!孙子武怎么会对自己发难?难道他见不过自己太过强势吗?
这也是常理之中,哪个县长愿意有一个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还更强势的副手?
郑春山果然精妙领会了孙子武的话里含义,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胡谄的,我也是听几个同志闲聊时说起的。这几个同志是县财政局的老同志,绝对不会信口开河,我当时为了维护县委的声誉,还警醒过他们,叫他们不要乱说话,但他们拍着保证,说自己所言,句句属实,绝对不会给领导身上泼污水。”
孙子武道:“当初这笔钱下来时,我曾经向财政局打过条子,要他们批一点钱出来,把教师工资给发了,但司小萍同志说,除非赵长城同志开口签字,否则一律不给钱g呵,司小萍同志这关把守得真严啊!连我这个县长都要不到钱啰!”
郑春山道:“是啊,现在财政上的钱,也只有赵长城同志能够动用,这笔钱不见了,那就肯定是赵长城同志弄没了的!”
常委们听着孙子武和郑春山的对话,人人心中存疑。
财政局那笔钱管得严,众人都知情。陈子丹在常委会上更是严厉指出过,不得动用这笔专项资何。
怎么转过身子,这笔钱就无故失踪了?
陈子丹微讶,问赵长城道:“赵长城同志,这件事情,你可知情?”
赵长城说道:“陈书记,我知道,这二百万,是我动用的。”
郑春山马上冷笑道:“大家瞧瞧,我没有说错话?某些人就是这样,对待同志那是秋风扫落叶般无情,对待自己却是春风潜入夜,搬钱细无声啊!”
宣传部长席如松跟赵长城一向走得近,此时声援赵长城道:“或许赵长城同志有急用!我们且听赵长城同志说说这钱的去向。”
郑春山道:“急用?县委书记和县长要发工资,还不急?他都舍不得拿出来花,现在能有什么事情,能急得过发干部工资的?分明就是挪用!”说到后一句话时,郑春山重重的敲了一下桌面。
这话把陈子丹和孙子武拉向他那边。
陈子丹和孙子武都点点头,显然很同意郑春山的话。
孙子武道:“这事情有些异常。二百万资何啊!那可不是小数目;我们全县一个多月的财政收入了!这要是被人贪污挪用了,绝对够得上枪毙十次了!”
众常委都是一凛,心想孙县长好大的火气啊!
以前他跟赵县长不是很和气的吗?经常帮着赵长城说话,现在怎么变得磨刀霍霍了?
赵长城却是明白孙子武的转变。
孙子武一定以为,市长杨烈之所以被纪委调查,是赵长城在里面搞的鬼。
省里那里常委会上的事情,已经传入了孙子武的耳朵里,当时赵长城在场的传言,更加佐证了孙子武的猜测。
孙子武虽然为了避嫌,跟杨烈划清了界限,但是并不代表他不记仇。
杨烈对他有知遇之恩,提拔之德,现在杨烈被赵长城给害了,孙子武心里肯定会恨上赵长城。
加之在县政府这边,赵长城的权势日益增大,不但开发区孙子武伸不进手去,连体现县长最大权威的财政局,也一度被赵长城控制。
孙子武想联合其它常委,制衡赵长城,也就在常理之中。
二百万不是小数目,常委们都看着赵长城,想听他的解释。
陈子丹语气严厉地说道:“赵长城同志,当初说要专款专用,不也是你的主意吗?现在怎么回事?你必须给常委会一个解释!”
赵长城淡淡地说道:“这两百万,我划到了县交通局账户上。”
众人都是一惊,郑春山发出一声果然如此的冷笑。
陈子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仿佛一个少女,纯洁的感情受到了纨绔子弟的戏弄,有些脸红。
他曾经是被赵长城说的那番大道理打动,并且力荐赵长城的。
现在,赵长城却轻易的把两百万给划走了,而且没有跟他这个一把手商量过,也没有跟常委会报告过!
陈子丹顿时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
他皱眉问道:“赵长城同志,这是怎么回事?你划两百万到县交通局,做什么用?”
赵长城说道:“这个事情,我一直想跟常委会通报一声。只是最近被开发区的事情给拖住了,没顾得上。趁着这个机会,我就把这个事情向大家做个汇报。”
郑春山立马机关枪似的抢先说道:“我们抓住你的把柄了,你就懂得向常委会做报告了,以前怎么没见你做过报告啊?谁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划进县交通局账户了?”
赵长城不紧不慢地说道:“春山同志,你可以找财政局的司小萍同志和和交通局的刘怀勇同志前来对质!这些钱都是有账可查的,什么时候出的账,什么时候入的账,两个局里的财务都会有记录!再不行,你可以去调银行的转账记录查看!看看有没有一分钱,经过我赵长城之手”
陈子丹摆摆手道:“大家都冷静点,话不说不明,理越辩越清。赵长城同志说那两百万存入了交通局的账户,而郑春山同志又有些不信任,那这样,我们这就请财政局和交通局的两个负责人前来列席会议,当面澄清一下。县委办的同志,麻烦你们通知一下司小萍同志和刘怀勇同志,请他们到常委会议室来。”
县委办的工作人员马上前去打电话通知两个局的负责人。
司小萍接到电话县委办打来的电话,说要她前去参加正在召开的常委会,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可能是两百万转账的事情,在常委会上起了争执。
赵长城肯定又被人诟病了!
她准备好相应的材料和报表单据,这才赶往县委大楼。
县委常委会议室里,争执还在进行。
赵长城再次把话题拉回到经开区公安分局的人事问题上来,说道:“在等两位局长大人到来之前,我们还是先谈谈先前那个问题。我说要换掉经开区公安分局的人选,并不只是指廖德阳一个人!在这里,我向各位常委通报几个事情!我不知道大家最近有没有到经开区去视察过工作?如果有同志去过的话,一定也听到了相关的消息。”
陈子丹道:“最近事多,还真没有去过那边,怎么?经开区出什么事了?”
赵长城慢慢地把近日来发生在经开区的事情说了一遍,着重说了饭店被砸和厂子被偷盗事件。
郑春山听了,嘿嘿一笑,说道:“这就好笑了,赵长城同志,你才是开发区党工委书记和管委会主任?开发区出了这么大的问题,应该由你这个开发区的党政一把手负总责啊!你怎么可以这般无耻,把自己的责任,推诿给公安分局的同志呢?这种作风,是要不得的!”
赵长城硬声道:“春山同志,我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c我负的责任,我从不推诿!这两件事中,我想请各位同志看看公安分局的表现!饭店事件中,事主打完报警电话差不多半个小时,警方才赶到!而事发地点离警局只有不到五分钟路程!”
赵长城语气一顿,看了一眼郑春山,凛然说道:“如果当时真的发生了流血冲突,半个小时能发生多少事情?简直不敢想象!这还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吗?靠他们,能保护开发区人民群众的安全吗?”
组织部长解小芳说道:“这样的人,怎么当人民公安的?怎么保证人们群众的平安?看来,蛇无头不行,政法委书记的人选,必须尽快定下来才行!”
席如松点头同意:“将熊熊一窝啊+安经开分局如此行政不作为,即是一种严重的渎职行为!”
这两个人,十次有九次倒是支持赵长城,隐隐之中,与赵长城形成了三人间的攻守同盟。
赵长城继续说道:“刚才春山同志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廖德阳同志寻牛,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他有没有受伤,我不清楚。那天,正好是园区八家厂子被群众围堵的日子,至于为什么围堵,我在前面已经说过了,这里就不再表述。那天的情况有多危急?在场的同志都看得明白,群众和工厂保安,只差一点就打上架了!”
赵长城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个时候,公安分局的人在哪里?我和县公安局以及县武警中队的同志赶过去时,事情已经发生四十多分钟了,而整个公安分局的人,没有一人到场,悉数找牛去了!”
司小萍和刘怀勇几乎同时来到常委会议室。
两人推开门,就听到嘭的一声响,赵长城一拳重重的砸在会议桌上。
司小萍和刘怀勇彼此相望一眼,轻轻的走了进去。
司小萍轻脆地说道:“各位领导好,司小萍前来报道。”
赵长城阴沉着脸,说道:“好了,司小萍同志和刘怀勇同志已经来到,春山同志,你有什么要问的,先问完!不要耽搁两位局长太多时间。”
郑春山轻轻一咳,不自然的扭了扭身子,并没有说话,看向陈子丹。
陈子丹冲司小萍和刘怀勇微微点头,说道:“今天常委会请两位过来,是有一桩事情想向两位求证一下。”
司小萍说道:“陈书记有话请问。”
陈子丹道:“司小萍同志,前不久,是不是有一笔两百万的款子,从你们财政局的账户划了出去?”
司小萍点头说道:“是的。具体时间是三天之前。”
陈子丹转向刘怀勇,问道:“怀勇同志,三天之前,你们交通局账户上,是不是转进来一笔两百万的款子?”
刘怀勇道:“是啊,这是赵县长跟我打过招呼的。”
陈子丹道:“当着党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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