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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只此一句，就让赵长城暗暗心惊。
县长办公会刚刚结束，陈子丹就知晓了会议的详细内容
是谁透露给他的？赵长城在脑海里把与会人员一一过了一遍，却不得要领。
自己和孙子武两个人可以排除外，其它人都有可能。
而且，自己跟孙正香在会后又滞留了大概五分钟，而当自己回到办公室，陈子丹的电话就第一时间打了过来，这么说来，连自己的举动，也被人严密的监视着。
那么，陈子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喊自己过来谈事？他就不怕自己多想？
或者，他的目的就是要让自己明白，他陈子丹在临沂无处不在，权势滔天。
这一切都是做给他赵长城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明白，临沂的天，姓陈你赵副县长如果要站队，就要衙啰。
然而，赵长城并不想站队，他更加反感陈子丹这种示威性的做法。
老实说，如果刚才他还举棋不定，要不要帮孙子武投那一票的话，此刻他已经下了决心。
目前的临沂，赵长城毫无根基，要想发出自己的声音，尚需一段时间的经营期，等有了自己的班底，才能在常委会上和人一争短长。
而现在，他的这一票，只能做为筹码来给人进行交换，获取自己需要的利益。
陈子丹今天喊自己来谈话，其目的也无非就是为了拉票，只是方法不同而已。
这些念头，只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看着陈子丹那张貌似忠良的脸，赵长城说道：“是有一些不太成熟的想法，刚刚在县长办公会上提了出来，跟几个同志商讨了一下，正想找个时间来向陈书记做个汇报呢。可巧陈书记就打电话过来了，你我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他话里特别点明，他的想法，刚刚才提出来，而你陈子丹却知道了，其中意味不言自明。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就不用揣着明白装糊涂，一再试控于我了。
陈子丹丝毫不介意，严肃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赵长城同志啊，刚才国良同志已经向我做过汇报，我大致了解了你的想法，这个想法很大胆，很有创新精神，我们县委一定全力配合支持。你只管放开手脚去做，要钱要人，跟我打声招呼就行。”
陈子丹也是个聪明人，从赵长城刚才的话里，听出来他带有情绪，马上就换了一种以诚相交的态度，不但把那个潜伏者的身份说了出来，更是直截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砝码。
赵长城果然为他的诚意而感动了一小下。他没想到，李天生居然是陈子丹的人，这一点真正令人意外。而陈子丹摆明车马的坦诚相待，让赵长城更加嗅到了这次人事调整的腥味。
他当然不会拒绝陈子丹伸过来的橄榄枝，笑道：“多谢陈书记的支持。我一定在县委的领导下，好好工作，把临沂经开区办得有声有色。”
陈子丹听他只点明在县委的领导下，古板的脸上也挤出一丝笑容来。
官场上，有的时候讲究含蓄，有的时候讲究露骨。
像陈子丹和赵长城现在这种交情，赵长城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够含蓄的表达了太多东西。
陈子丹虽然很想赵长城再当面承诺些什么，可也知道那样太过苛求，欲速而不达，于是说道：“赵长城同志，关于这个经开区的人选，我看这样，经开区发展大计是你的首倡，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也需要你领导，这个管委会班子的人选，我全权放权给你，从主任到科员，一律由你来挑选。”
这个可大了。
赵长城心思动了。
经开区现在是一片杂草，自然不会有人眼热，可是，一旦赵长城把它搞活跃了，引进了企业，拉来了投资，那这片杂草地，马上就会成为香饽饽，这个管委会成员，肯定会有很多人争着抢着要当。到时这些职位能不能由自己做主，真的很难说，而这些职位对赵长城开展工作都是十分重要的。
工作总要靠人去做，人的素质和忠奸，基本上就决定了这件事的死活。
赵长城当然明白这个人事权的重要性，也对陈子丹的大气所折服，笑道：“那就谢谢陈书记了，经开区有了陈书记的支持，我想一定会得到丰厚回报的。”
他说的是经开区的事，听在陈子丹耳里，却以为赵长城会给他丰厚回报，难得的哈哈一笑：“赵长城同志，在临沂生活还习惯？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有什么困难只管提出来，我一定想办法帮你解决。”
赵长城心念一动，心想自己若是毫无所求，只怕他还以为自己是在敷衍他，何不趁此机会，试探他一下？故作沉下来，显得很为难的样子。
陈子丹道：“怎么了？怕我办不成你的事情？”
赵长城连忙装作很感激的道：“陈书记，实不相瞒，有件事情，有些难处理。”
陈子丹哦了一声：“说来听听。”
赵长城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来了这么久了，县府办还没有分房子给我住。何主任的说法是前任朱副县长走后，房子还在被调查期间，暂时冻结。不知道陈书记你知不知道这个事情？”
陈子丹道：“这个事情是真的，我知道。房子的事情确实是个问题，我会想办法”
赵长城得到了证实，心想起码证明何平没有欺骗自己，安心不少，说道：“不不不，我现在住在招待所蛮好的。只是那个招待所的吴所长，真不会办事，上次趁我不在，把我的服务员给换了，我回家一看，连桌上的件都少了几份。”
“有这种事”陈子丹严肃的道：“你等等。”他抓起桌上的话筒拔了一个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陈子丹沉声道：“你马上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赵长城好整以暇的端坐着，等了一嗅，就见县委办主任庄春平走了进来，弯腰笑道：“陈书记，赵县长。”
陈子丹严肃的道：“你怎么用人的？”
庄春平眨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陈子丹道：“县招待所那个什么吴所长，是你招进来的。”
庄春平连声喊冤：“陈书记，县招待所归县府办管，那里的人事问题，我哪里伸得进手啊。”
陈子丹挥挥手，道：“去。”
庄春平抹脑袋，满脸疑惑的出去了。
赵长城心里暗笑，陈子丹这是做戏给他看呢，他是在证明他这边的清白。
果然，陈子丹道：“我一时糊涂，把县招待所和县委招待所弄混了。”他又拔了个号码，电话通了后，就说道：“恒远同志，我是陈子丹。有这么一个事：县招待所现任所长吴得利，我以为已经不再适合再担任所长一职，请考虑将他另行安排。”
对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陈子丹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然后对赵长城道：“赵长城同志，我已经叫恒远同志把吴得利给撤换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住在招待所里了。”
赵长城不得不佩服他的雷厉风行和霹雳手段。
他说出这件事情的用意，也正在此他要把吴得利当成一只鸡，杀给那些想阴他的猴子看看，这就是背里地害他的下场。
不管何平是个什么态度，也不管吴得利是受谁的指使，相信经过吴得利这件事情，他们就算想对自己使什么诡计，估计也要掂量掂量了？
然而，赵长城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却彻底激怒了临沂城里的某些利益团伙，引起了他们疯狂的反击！
长城既然吩咐李多去调查吴得利，李多就知道，这个吴得利的背景不会简单。如果只是明面上的背景，赵长城自己通过政府方面的关系，就能轻易得到，比如说他的籍贯他的家庭什么的，一查档案便知。
所以，李多着重调查的，就不是他的表面关系，而是那些隐藏着的，不为人知的东西。
不知道他用的是什么方法，终于将吴得利查了个底朝天，赵长城也没有问，蛇有蛇道，以李多的身份，要去调查一个吴得利，可用的方法很多。
赵长城只关注结果。
结果比赵长城想到的更令他震惊。
第二百七十六章 做着笔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做着笔录他原来以为，吴得利这个人，最多就是某人的眼线，安排在招待所负责收集情报之类，偶尔帮着干几件恶心人的事，就好比上次忽然换人之类的。
然而，李多调查的结果却是，这个吴得利居然有着双重身份，此人明面上的身份，是政府工作人员，暗地里，却是当地一个黑社会性质犯罪组织的二当家。
赵长城问道：“知道他们老大是谁吗。”
李多道：“没有查到，这个老大很隐蔽，我暗查了许多天，都没有看到过他露面。侧面打听，就连很多帽子帮的帮众，都没有见过老大的面。看来，这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赵长城沉了道：“这个老大，只怕跟吴得利一样，也是政府里面的人，甚至可能是高官。”
李多道：“还有一件事，那个姓舒的服务员，那天确实是被他们开除出去了，后来不知为什么又接了回来。”
赵长城笑道：“这事是我办的。可能他们想利用舒畅来诱我，可是舒畅没同意，他们便来了这招釜底抽薪。”
李多道：“冯芸芸周边的暗哨忽然全辙了，要不要去跟她见上一面？”
赵长城道：“去。”
两人出了门，其时天已擦黑，县城的街道上，行人渐稀。
新任招待所所长名叫刘光明，也是个十分油滑的中年汉子，赵长城一出门，他马上就笑着跟上来：“赵县长，出去逛街哩？”
赵长城笑道：“随便走走。晚饭不用替我准备了，我在外面吃。”
“好咧”刘光明脸上总是带着一种谄媚的笑容。
赵长城自从升任副县长以来，最大的感觉就是，身边忽然出现了很多带奴性的人，这种感觉，以前在乡镇时从来没有过，就连在水督办时，也很少看到。而在这县级衙门，走到哪里都能碰到这种人。
究其原因，乡镇干部大都是泥腿子出身，多少保留了农民的朴实，就算想巴结上司，功夫做出来总是差点火候，离奴性还远得很。而且，乡镇里面，权力的力量毕竟显现得不太明显，还用不着奴颜婢膝的讨好上级。
而他所接触到的水督办等省直机关，里面的人大都是年轻人，离开学校时间尚短，对权力的欲求还不是太大，就算有想法，读书人的自尊和年轻人的面子，也让他们难以点头哈腰的向人表达奴性。
而市县两级机关，最是权力斗争的旋涡中心，里面的人大都在社会上抹爬打滚了很长时间，惯看世态炎凉，对权力的力量更加直观，也就更加热切，追逐名利之心自然更强烈，为了升上一官半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面子和尊严？
奴性，也是慢慢的自觉的养成的。
这是对权力的一种膜拜
常在领导身边的人，尤其容易养成这种奴性，招待所所长这个职位，很不幸的要经常接触领导。那么这个职位上的人，奴性也就表现得更加夸张。
古井巷子只是一条兄道的名称，这里并没有古井，以前或许有，但随着历史的变迁和城市的建设，古井早就消失在哪个不知名的朝代里。
参差的电线，像一团乱麻，横穿过古井巷子的上空，把原本就不大的天空，划割成许多的小碎片。
东倒西歪的电线杆间，杂乱无章的扯起很多绳索，上面挂着花花绿绿的孝的尿布。
正是饭点，老旧低矮的平房里，油黑脏乱的小窗口，飘出喷香的菜味。
爆炒辣椒的味道呛得李多咳嗽两下，他抬起手，指着一座楼房的二楼道：“就在这上面。”
赵长城四处瞧瞧，信步走上去，昏暗的楼道，一个提着垃圾袋的男人哼着小曲走下来，见到赵长城二人，一直打量着。李多瞪了他一眼，他马上就加快步伐，下楼去了。
来到二楼走廊，李多找到冯芸芸住的房间前，敲了敲门，敲了半晌，里面才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哪个？做死的敲么子。”
房门哗啦一下从里面拉开，一个身材妖娆脸蛋妩媚的女人站在门口，疑惑的问道：“你们找谁？”
赵长城道：“就找你。”
“找我有么子事？”
“我是朱**的朋友。”
一听朱**的名字，冯芸芸摔了一下门，冷笑道：“你们走。”
赵长城伸手挡住门，说道：“能让我们进去谈谈吗。”
“随便”冯芸芸扭着屁股，转身走进去。
赵长城向李多示意，李多点点头，站在门口。赵长城只身走了进去。
房子里的装修和家具都很旧了，沙发都没有，只有几张竹椅子。
赵长城皱了皱眉头，心想她不是朱**的人吗？而朱**又是传闻中的贪官，怎么住得这般寒酸？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一定以为我跟着朱**，就是为了贪图钱财，也一定从他那里搞了很多钱，一定生活得锦衣玉食。”冯芸芸讥诮的说道。
这个女人虽然没有化妆，也没有收拾自身，但给人一种慵懒的美，这种美，从骨子里头散发出来，尤其吸引男人。
难怪朱**对她如此着迷。
赵长城淡淡的道：“唔，有些出乎意料，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朱**刚出事，你不可能太事张扬。”
“哼”冯芸芸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从桌子上拿起烟盒，问道：“抽吗。”
“不客气。”
冯芸芸抽出一支，点着了火，夹在手指间，吸了一口，问道：“他叫你来做什么？”
赵长城道：“带你离开。”
“你知道我的事吗。”
“知道一点。”
“那你确定你能带我离开？”
“可以。”
冯芸芸起身走到窗户边，向外面看了看，说道：“他们这两天忽然放松了警戒，是你在背后使力？”
赵长城道：“你说的他们，是指戴帽子的那些人吗。”
冯芸芸道：“不错。”
“我没有使力，但是，他们可能听到风声了。总之，我可以带你安全离开，并且让你见到朱**。”
她就倚在窗边，吸着烟，房间里还没有亮灯，窗外幽暗的灯光照射进来，映出她那张有些颓废美的脸，显得很白。
良久，她才说道“我不想见他了。你能带我离开的话，就让我去别的地方。”
“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感情？我跟他之间，没有感情。”
赵长城不懂的看着她。
她接着道：“只有交易。”
赵长城更加的疑惑。
冯芸芸道：“你这么帮他，他给你什么报酬？”
“他说，可以用临沂的一些故事来跟我交换。”
“我也可以告诉你这些故事。来交换我的自由。”
“你现在不自由吗？就算跟他在一起，你也不自由？”
冯芸芸忽然走到赵长城面前，脱掉外套，还要解里面的衣服。
“能开下灯吗。”赵长城问道，黑灯瞎火的，他感到这个女人太不真实。
冯芸芸话里满含苍桑与无奈：“对不起，我没钱交电费，供电局所已经停止供电了。”
她继续脱她的衣服。赵长城虽然风，可也不是那种见到女人就上的种马男子，沉声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你怕什么？”冯芸芸解开扣子，露出纹着一个黑色的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