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亮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海天愁激愤的表情。她在等待着,等待着完全可以突破的一击。
“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海天愁带着讥笑。
和楚清心的交手,已不是重点考虑如何取胜,而重要的是,要防备她的逃离。突然的消失,或着是一眨眼的奔走,都是她的擅长。
“不用看,本事的大小在于稍纵即逝的把握机会。”
楚清心挪动着丰盈的身子,怀中的琵琶已调转了方向。
海天愁后翻腾空,双手合十。
他要对楚清心秒杀于云烟瘴中。
“天愁,快出事了。”
飞奔而来的侯子参,大声呼喊。
海天愁收功散气,将已经聚集的云烟瘴调息融化。
楚清心泯然一笑。
双足轻点,旋转着的身子,在海天愁眼前一个晃动,就消失在了远处。
“早不来,晚不来,却……”
“先别埋怨了,年少丰找嫣红去了。”
侯子参打断海天愁的话,急切而又焦虑,但不停地抠动着鼻孔。
“什么时候去的?”
海天愁也是焦虑袭脸。
“就刚才,我没拦住。”
侯子参回头看了看失神落魄的楚天梅。
“她受伤了吗?”
嗯!
“被楚清心所致。”
海天愁疾步走了过去。
“你说这骆老大怎么能这样呀,都出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音讯,真让人担忧。”
侯子参跟在海天愁身后,一阵大声地高呼。
“别着急,骆惊风一定会回来的,毕竟咱们是他的哥们。”
海天愁搀扶着楚天梅。
“我们先回去等惊风吧!”
海天愁偏着头,盯着毫无表情的楚天梅。
崎岖小道上。
骆惊风盘坐在地黄背上,拍打着地黄壳体,极速行进。
无所事事总是漫长的,但是,多事聚集,却感觉到了时间的短促。
骆惊风在老人的精心调理和细心治疗下,已是痊愈而行。
这次因赌气出行,虽然险些死于非命,但让骆惊风高兴的事,还是挺多的。最关键,最直接,最为想知道的两件事:御九幻音掌达到大成境界,是自己想都没有想过的事,但在老人这里,却有了希望;而让自己梦牵魂绕,尽快找到爹爹,也有了明确的线索。
当然御九幻音掌达到大成境界,虽然重要无比,但没有尽快找到爹爹重要。
骆惊风按照老人的指点,要直奔谢家坪。
根据老人的猜测,铁骑六员有可能已经包围了谢佳丽。
谢佳丽不能死,她是唯一知道爹爹下落的人。
谢家坪。
地处黄河上游,背依崇山峻岭,面对广袤黄土高原。虽然通道崎岖难行,但不大的庄子实属上好的风水宝地。
骆惊风和地黄,一前一后。
进入庄子,才走几步。
面前,一座完全与整个庄子不相对称的院落,挡住了去路。
仔细看去,挂在第一道大门上精工细雕的‘谢家祠’三个刻字钢劲有力,在日出的直射下,显得更加的黝黑醒目;敞开的乌漆门扇上,四十八个铜钉犹如金星般闪闪发光。
两位黑脸壮汉直立两旁,眉毛上落着一层白白的露水。
看来他俩已经在大门口站了一个晚上。
骆惊风移动身子,向里望去。
通过四十八层台阶就是第二道门,九十六位被露水打湿衣衫的汉子手拿各色彩旗,庄严地站在台阶上,好象面临大敌。
一条由黑白双色石条铺成的通道,直伸里面。
“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
第一道大门的黑脸汉子瞪着大眼珠,不耐烦地瞅着骆惊风。
“站这儿,就是要去呗,还能想什么!”
骆惊风毫不犹豫,拾级而上,地黄横着攀上。
“站住,好大的胆子。”
噔噔噔。
黑脸壮汉伸臂挡在了骆惊风面前。
“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儿吗?”
“知道,谢家祠堂。”
“现在不是,是漠北总舵。”
“与我无关。”
骆惊风一掌推出。
咚。
骨碌碌。
黑脸壮汉滚落石基下。
“看拳,敢在这里撒野。”
扑扑几下。
另一个黑脸汉子,挥掌打来。
扑通。
骆惊风伸拳一捣。
直扑而来的黑脸汉子倒地毙命。
骆惊风虽然没用御九幻音掌,且未达到大成境界,但是,挥出的掌力和拳头,并非普通之人所能承受。
踏上第二道门的石阶上, 十六位铁骑壮丁,来不急摆弄手中的令旗,就有近一半倒在了石阶上哭爹喊娘,残臂断腿。
骆惊风盯着所剩的几人。
“识相的可保性命,不识相的只能命归西天了。”
哗啦。
摩拳擦掌着围拢聚上。
他扫视了一圈,脸色一滞。
其实,这些人未必都是该死之人,也许有些仅仅是为了养家糊口。
骆惊风一手按在了地黄背上,双腿借力扫起。
一个缓慢的旋转。
接着离掌遽起,整个身体侧着浮悬。
一个快速的旋转,快得几乎是一滑而过。
咚,咚。
隆隆。
圈散人倒,但没一个命丧黄泉。
“大家都不易,别为难我。”
骆惊风跨过了倒地之人的身体,昂首阔步地迈进了大门。
啊!
“你这么快就来了?”
谢佳丽一把抓住了骆惊风,平淡得仿佛就是自己的安排。
踢下了万丈深渊嘛,虽然不至于送命,但医治疗伤,至少可以安全地拖过几日。那曾想他这么快,这么矫健的赶到了这里。
谢佳丽瞅着的眼睛里,刚刚有泪水流过。
“我怎么不能来,咱们之间的事还没解决呢!”
骆惊风瞅了一眼谢佳丽,却扬眉望去。
对面的厅堂前,聚满众人,其中还有一个有着美人痣的小女孩被举在半空。
“怎么又是这个愣头货。”
一句很挑衅的话,刺激着骆惊风仔细辨认。
虽然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猜也猜得到,他们中间肯定有铁骑六员的存在。
获救嫣红时,虽然有过短暂的遇面,但骆惊风没一点记忆。
“他们就是铁骑六员,但在这里的只有四个。”
谢佳丽看着骆惊风迟疑的眼神,指点着介绍。
留着山羊胡的是老大东歪;穿着考究有绅士风度的那个,就是人送外号西门,排行老二;左边为首的美艳女人,是老三南邪;拄着青铜拐杖的是老四北道。
哦!
“原来铁骑六员就是这副德行。”
骆惊风挪动了一下,站到了东歪的正对面。
“还有两个分别是中居和中规。”
谢佳丽是侧着身子,声音很小很细。
“西老弟,是不是你记错了?不会是这么个傻愣,从你们手上救走了嫣红那破货吧!”
“东大哥,没记错的,不过当时,这货的坐骑是一个超级巨兽。”
西门伸着脖颈,望着骆惊风身边的地黄,很坚决地摇着头。
骆惊风压制着怒火,双手交叉拉着披风,愤恨地盯着他们。
“你们真是死到临头了。”
哇哈哈!
“你谁呀,这么惊人。”
东歪疯狂地大笑着。
“我是谁,谁是我。”
骆惊风弹跳腾空的瞬间,被谢佳丽扯住了衣袖。
“你干嘛?”
“看到他们,我还能干嘛。”
“没看见吗,我女儿在他们手里。”
谢佳丽纤指一扬。
骆惊风才知道,那个被举在半空,有着美人痣的小女孩是谢佳丽的女儿,这让他大吃一惊。
“你都有女儿了?”
他上下重新打量着谢佳丽,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孩子的母亲。
“这奇诡嘛?”
谢佳丽平静中带着焦虑。
“那也不能这样干等着呀!”
骆惊风替谢佳丽着急了起来。
“等等再说。”
她无可奈何。
要救女儿,只有按照东歪提出的条件,说出王寻身边的奸细。但是,她不想这么做。
“东歪老头,你要怎么做才可以放小女孩?”
骆惊风不敢妄为,双手交叉拉着披风,站得更笔直挺拔了。
哇哈哈!
“你算哪根葱,想跟我谈条件。”
东歪泰然自若。
“不算是葱,可以是取你性命的阎王。”
“人没几岁,话倒是很大。”
“话大不大,要看实力,岁数长不长,要看所做的事。”
哟嚎!
东歪轻呼跳起,双手伸空一抓,迅速窜升飘起。
唰。
骆惊风向后一甩披风,脚尖点地,一个上攀,掠空而过。
看来,不给铁骑六员一次深刻的教训,他们还真不知道害怕。
救小女孩已经是骆惊风铁定了的主意,这不仅是救人,更重要的是,救人后,才能取得谢佳丽的信任,也才能获知爹爹的下落。这是他十几年一直坚守和寻求的宏愿,当然,属于尽力而为的事。
噔。
骆惊风一掌打在了东歪的肩膀。
东歪悬空转身,脸上涨得通红。
原本要大显威风的他,在不知不觉中,被骆惊风狠狠地一掌。这一掌不仅让他大失颜面,更厉害的是,肩膀在疼痛中,慢慢地失去了直觉。
骆惊风翻飞落下,挡在了东歪面前。
“还谈不谈条件了?”
东歪面露难色。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众人,却轻轻地点头。
第七十七章 惊人秘密终浮现()
骆惊风心里明白,任何事情不能做到极致,物极必反,这是恒久不变的定律。
铁骑六员并非浪荡之辈,也不是徒有虚名的鼠族。
他们在漠北一带,尤其是在沿祁连山峡谷,到沙漠腹地,有着庞大的组织和威震四方的名声。曾经的黑中黑总教被一夜之间剿灭,上千口横死荒郊。
时至今日,依靠王寻这个靠山,那就更是肆无忌弹了。
但是,骆惊风却没有料想到,铁骑六员虽然加入了王莽集团,成为了王寻手下光头佬的麾下,但并没有真正发挥作用。光头佬给他们的事务都是些打着擦边球的外围苦差。
如此一想。
骆惊风退后一步。
“任何事,都好商量,况且一个小女孩能威胁什么!”
“可以考虑,只是需要她说出一个人。”
东歪指着谢佳丽。
骆惊风望着谢佳丽一脸的迷茫,转身走了过去。
“他们到底要你说出谁?”
“我给你说过了呀,就是王寻身边的奸细。”
“那你说了呀,这人对你很重要吗?”
“对我一般,但对另一个人非常重要。”
“那能重要过孩子吗?”
骆惊风加重了语气。
他为谢佳丽不必要的坚守,而感到厌恶。
即是那个人再重要,也重要不过自己的孩子。大人之间的恩怨,孩子是最无辜,最不幸的。
骆惊风想起了自己,虽然不知道爹娘离弃自己真正的原因,但是不闻不问终归让他想不通。师傅曾经说过,有些事,都是大人之间的恩怨,也是万不得已的选择。可是,万不得已之下,总不能用孩子作为筹码,而展开较量吧!
他露出了鄙视的眼神。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问题是这个人就是你爹。”
啊!
“我爹。”
骆惊风几乎是发狂了。
他抓住了谢佳丽的双肩,狠狠地摇晃着。
“这是真的吗?你见过他嘛?不会是在骗我吧!”
“你能不能小声点,万一他们听到了怎么办。”
谢佳丽瞪着眼睛,打落了肩上的双手。
“我骗你干嘛,而且这个事情所牵扯的人,远远不止你爹一个人,一旦败露,被满门抄斩的将会成千上万。”
骆惊风听完,僵直地站着,脸上除了惊异,就是大出所望。
谢佳丽拉着骆惊风的胳膊,退到了大门处的台阶上,小声地将整个事情的前后缘由,尽说一遍。
原来骆惊风的爹爹是刘秀的拜把兄弟,为了成就复汉大业,化名后,一直是王寻手下副将。但王莽的所有行动和战略布置,都是他通过王寻传递给刘秀。
不几日前,王寻却发现很多机密泄露,这就让外援力量光头佬,通过民间组织,彻查奸细。在光头佬精心布置的庞大外援组织调查中,却查到了谢佳丽。
“这么严密的事件,你是怎么知道的。”
骆惊风有很多疑惑。
“我爹与你爹同为前朝俸禄官,而且都是化名隐身的,但我爹已经出事被杀了。”
谢佳丽脸上出现了忧伤。
哎!
“我不该提及你伤心的事。”
他惭愧的低下了头。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都习惯了。”
她焦急地搓着双手。
“那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一定就是我爹?”
这个问题没弄清楚之前,让骆惊风既惊喜,又害怕。
惊喜的是终于知道了爹爹的下落,虽然尚未见到,但已经靠近了希望。而害怕的却是见面后,万一不是,那将如何面对,如何等待。
“你不用疑惑,这个我也是通过调查后才这么确认。”
她认真地解释道。
“十几年前,我爹出事后,你爹才将你秘密送走,并一直没有和你取得联系,让世人都以为你爹没有你这个儿子,所以,外界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这件事,你爹曾经委托我娘找过你。”
“那我爹知道现在的我嘛?”
“不知道,当我娘打听到你以后,想告诉你爹时,你爹已经被调换了镇守关口。”
“这样说来,我爹也不认识我。”
“是的,到现在,除了我和我娘两人。”
哎!
“现在也就我一个人知道和认识你,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了。”
“你娘又是怎么回事?”
“几天前,我娘已经被光头佬他们杀害了。”
啊!
“你也认识光头佬?”
骆惊风窜了起来,仇恨添满了胸膛。
对于卷入刘秀和王莽的争夺战争来说,骆惊风一直处于思索和迟疑中,始终没有做出明确的表态,其真正的心愿是中立。海天愁的拉拢,曾经让他极为恼火,但现在看来,不仅仅是不自觉中的卷入了,而是名正言顺的参与。
站起来的谢佳丽拉住了他的胳膊。
“不但认识,而且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当年出卖我爹爹的人是他,而今,杀我娘的人又是他,你说我能不认识吗!”
“看来我们真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你会比喻么,我们怎么就成了蚂蚱了!”
“反正就是捆一起的那种,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骆惊风挣脱了谢佳丽的手,回头一瞟。
“从现在开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知道,但是他们人多,而我们……”
“人多顶屁用。”
骆惊风没回头,但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愤恨地向后摆着手。
“你盯着孩子,剩下的事交给我。”
嗯!
“你一定要小心。”
谢佳丽很听话地退后了一步。
对于骆惊风的能力,虽然道听途说过一些,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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