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将军,不是我要归结于你,而是事实上你就根本没把我当回事。既然有心事,为什么不能说出来,干嘛要掖着藏着。”
越明月直接改变了口气,连师傅都省略了。
当越明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骆惊风突然之间就变得蔫了起来。
事实上,他一直就改变不了这个毛病,对于牵扯着自己身世的事情和与之有关的人。总是想着由自己独自来解决,不想因为私人的恩怨,而影响到其他人,甚至导致不必要的损失。
这样的性格改变,是因为之前太多的幼稚,让年少丰和侯子参,包括小姨嫣红送命于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事情上。从那时起,骆惊风就下定了决心,在没有十足把握的前提下,绝对不会牵连到任何人。
从零星的消息获知,清源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但武功超绝,而且脾气也古怪。有丁点的不如意,就会大打出手,这就让骆惊风不得不小心谨慎起来。
“明月,其实有些事情你是不知道有多难。自凝姐姐的师傅清源不是一般之人,我不想因为没有弄明白的疑惑而牵扯到更多的人,更不想将这些疑惑的苦恼转嫁给别人。”
骆惊风很真诚、很诚恳的说着,却无奈地摇摇头。
咿!
“你就是再找借口,城门口严格盘查与清源有嘛关系?”
越明月觉得更加的不可思议了。
她瞪了一眼有点萎靡不振的骆惊风,急急地转过了头,就在望向来时的街道时,却惊声喊了出来。
哦!
“那不是被你放了的高个汉子嘛!”
随着她的惊呼说话,骆惊风迅速转身盯住了街道上,正在蹒跚而来的高个汉子。
从他走路的姿势和摇摇晃晃的身体上看,是严重受了内伤后留下的虚弱表现。
“不就是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前才离开我们视线的嘛!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副德行?”
骆惊风更加惊惧了起来。
他扭转着脖子,很诧异地盯住了越明月的脸颊。
越明月也是一脸的楞懵,还真是不知道如何消除骆惊风的惊异。
“别着急呀!等见到后一问不就什么都面白了嘛!”
她说着话的时候,直接向着高个汉子走了过去。
当然,在越明月迈开步子的时候,骆惊风也有了这样的想法,只是迈开脚步的时候,比越明月吃了一步。
“你这是怎么了?我们分开的时候,你并没伤得如此严重呀?”
越明月搀扶住高个汉子的时候,开始了急切的探问。
哎!
一声很凄惨的叹息!
高个汉子抬起了青紫,却又伤痕累累的脸庞,很苦涩地看了一眼满脸深沉的骆惊风。没叹气,却带着非常忧伤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们让我离开后,也就是刚穿过小巷子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女人,她声称自己就是清源……”
啊!
骆惊风一个惊心的呼喊,让高个汉子惊恐地停止了说话。
“怎么这么不巧,我刚一离开她就能出现。”
他说着话,但头已经转个不停,似乎就在这一刻,要努力发现一样,到处极目寻望着。
哎!
“这还不算是什么,仅仅是挨了几个耳光。当受完清源挨打之后,还没过一炷香的时辰,顶头上司找到了我,一见面就是一顿拳脚相加的毒打,根本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高个汉子似乎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我真是活着没一点意思了。”
他一说完,就挣脱了越明月的搀扶。
“你不是会腹语击杀嘛!怎么就不知道防身呢!”
越明月柔柔的问了一句。
高个汉子听完越明月的问话,站住了行走着的脚步,缓缓地转过了身子。那忧伤的眼神盯住越明月的时候,几乎是痛心的幽怨。
“与清源是一见面不由分说的毒打,我根本就没来得及运足劲力。面对顶头上司的时候,虽然有机会,但哪能打斗呀!如果你碰到了你会哪么做嘛?”
他说完,又是一个微微地摇头。
“你等等,我想知道打你的这两个人现在去了什么地方。”
一直静静注视着高个汉子的骆惊风,突然开口问道。
有一个问题让骆惊风实在是没有想明白,走出那个院落而必须穿过的小巷子只有那一条。而且,高个汉子离开院落,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的时候,他和越明月一起穿过小巷子的,但根本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
他越想越觉得另有隐情。
高个汉子先是惊惧地向着四周看了一眼,还特别注视了一下擦肩而过的行人。却又回身走了一步,直接站到了骆惊风的面前。
“小巷子里挨打,应该是巧遇清源的结果。但我的上司那是专门找到我的,另外,有一个可能我还是跟你说了吧!”
他又开始四处张望了一眼。
“他们似乎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虽然他们没说什么话,但是我能感觉到。”
高个汉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压低了声音显得很神秘的样子。
嗯!
“你说的跟我想到的有点相似,但是,我更相信你就是他们放出来引诱我现身的人,也许这一点连你自己都不知道。”
骆惊风很平静地说了一句之后,却很严厉地盯住了高个汉子。
“你们三个人在大街上出现是故意的,就是要引起我们的注意,而吸引着我们进入你们布置的圈套。”
这一句话说完的时候,骆惊风的眉头舒展了一下,好像一下子解决了他心目中的疑惑。
高个汉子迟疑了一下,却开始了很坚定地摇头。
“你说的我并不明白,但是,我所做的和给你说的都是真实的,并不是别人的交代。至于,是不是要用我和那两个人在街道上引起你们的注意,这还真是一无所知。不过,有一点我觉得应该肯定了,那就是你们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他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却长出了一口气,似乎卸下了所有的重负。
骆惊风听完高个汉子的说话,刚刚舒展了的眉头,一下子又拧在了一起。那阴沉着的表情,就在眉头紧皱的瞬间展露了出来。
“那你这是到哪儿去?”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嘛!我要到饶阳城去。”
“据你的判断,如果我在城里找,能不能碰到他们。”
“你要找是很有难度的,但是,他们找你可能就方便多了。”
高个汉子带着提醒的口气说话。
“这下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是警告你一下,别把我的仁慈当应该之举。如果最终的结果,并不是你说的那样,那你的结果就是显而易见的。如果还有没说到的地方,我可以在给你一次机会。”
骆惊风又是一个很严肃的盯瞩。
高个汉子决然地摇了摇头。
“生死对我来说,已经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不过,我也提醒你一下,邯郸城并非久留之地。”
他说完之后,看也没看一眼骆惊风,直接转身向着城门口走去。
第三百五十五章 猛然忧伤吐心声()
高个汉子的表情是那种非常茫然、非常木讷的样子,似乎受到了巨大的打击而徘徊在崩溃的边缘。当他转身迈步的时候,却又是那么无助的摇摆和蹒跚着,每挪动一步,仿佛就是陷入深渊的一次揪心。
骆惊风扭头望着他的背影,内心深处莫名中产生了一丝悲凉。
哎!
“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回身摇头中,带着惋惜的神色轻轻地划过了越明月脸颊。却很忧郁地抬头望向了街道深处,但并没有瞭望任何一位行人。
咿!
“师傅今日是怎么了,难道对高个汉子有了怜悯之心?”
向前走了一步,却又跟着骆惊风远望着的眼神,转过了身子。先是瞅了一眼,接着才是顺着方向望到了前面三三两两的行人。
“也不是我对高个汉子突然之间有了怜悯之心,而是,我觉得人活着有些太累了。更为关键的是,这样的累却又没有方向,我们最终又要走向哪里!”
收回了远望着的视线,骆惊风低头注视了一下脚下的街道。
“人怎么就不能好好的、平平淡淡的活着,想自已喜欢想的事情,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为什么总要搅和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事情,还要为之而费心伤脑,这不是在自找苦吃嘛!”
说完这么一句长话的时候,他才悠悠地抬起了头。又是一个恍惚的远望之后,才迎住了越明月一直瞅着的眼神。
越明月盯了好长时间,似乎在深思了很久之后,却抿嘴一笑。
“其实,谁都这样想过,但谁都不能不反着去做。人活着也许就是在做许多无意义的事情,而慢慢的消耗岁月。如果,所有的人,都做有意义的事情,全部做心里想做的事情,那我也想象不到最终又是个什么结果,也许连如今的样子都达不到。”
她是缓缓的语气,在一边想一边说。
当越明月说完话,嘴角上还挂着微微的笑意时,骆惊风却露出了很严肃,却又十分不解的表情。
“难道你也没有想自己的方向,也没有预想一下最终的结果!”
骆惊风的这一问,让越明月突然之间感觉到了羞愧。
在关东九蛟的日子里,虽然很少见到娘的身影,但那是童年的无忧无虑,最大的想象就是等着娘回来。后来,跟着娘在四雅组织的时候,虽然天天能见到娘,但是因为要做的事情太多,杀人似乎就是那段时间的既定方向。四雅被剿灭后,在姨娘南邪的鼓动下,杀死骆惊风就成了心中最能够提起精神的所思所想。当见到骆惊风,并跟随了骆惊风之后,心里似乎一下子没有任何想法了。日日所盼的就是能天天这样跟着骆惊风,形影不离好像就是当下的唯一方向了。
想了很多,但最终还是不知道如何总结。在缓慢地抬头中,越明月嘴角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我还真没有了方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想,怎么确定。”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已经低沉得几乎听不到了。
“其实每个人的方向和想法,都是变革不停。很小的时候,我能想明白的就是自己是孤儿,那时候,根本就没方向,唯一知道的是天天能回到师傅的身边。长大了,刚刚能想事情了,却因为地黄而烧死了师傅,毁了我赖以生存的地方,我就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骆惊风皱着眉头,很忧伤地看了一眼越明月。
“结识了天梅和天愁,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救了小姨嫣红。那时候,最大的希望就是能赚钱吃上饭,东奔西跑着,但是方向很明确,就是为人完成任务拿到银子。归于武信侯刘爷的门下,虽然不知道到底想干什么,但,那时候让我精神抖擞的是找到了爹。”
他停止了说话,视线再一次扫过越明月的脸庞。
哎!
一声叹气。
“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方向,有时候连想的想法都没有了。”
也许是说出了心里话,也许是一下子释放了心中的压抑,此时的骆惊风变得静怡了起来。
他那菱角分明的脸庞上,竟然慢慢地浮现着一丝喜悦之光。
哦!
“师傅,你怎么一下子又变得轻松了起来!刚才的忧郁和感慨怎么一下就没了呢!”
越明月看到骆惊风恢复了表情,开始兴奋了起来。她最怕骆惊风生气,更怕他一言不发的时候。
哈哈!
一声不是很畅然的大笑。
“不是说我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而是我突然之中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而且,还是一件非常重要的大事情。”
骆惊风继续着喜悦的表情,很和善地盯着越明月。
“你不会是想明白了自己的方向问题吧!”
越明月试探般的问着。
“你还真是猜准了,我就是想明白了方向。而且,这个方向不是我自己的,应该是我们大家所有人的方向。”
“师傅,您就别逗了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方向,你怎么能够替别让想呢!而且,你规划的方向,不一定所有的人都能去走呀!”
“那是你没有弄明白绝大多数人活着的需要,只要能满足了这种需要的方向,那你规划的方向没人不喜欢跟着走。”
“问题是每个人的需要不同,方向当然就不一样了。”
“你错了,当然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需要,但是有一点是相同的。”
骆惊风神秘地一笑,却迅速地躲开了越明月的眼神。
“吃饱饭,有衣衫穿,手头不缺银子花,这些就是所有人相同的需要,只要……”
“那你也错了,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需要,我就不需要。”
越明月轻轻地摆着手,插嘴打断了骆惊风的说话。
骆惊风在越明月插嘴说话的时候,就已经微笑着,似乎正在等待着他的插话。
他抬头看了看刚刚升起的太阳并不是耀眼的光芒,却微微地闭了一下眼睛。在睁大眼睛的时候,视线已经落在了城门口,却又是一个急急的回头。
“我说的需要是能够保障活着的唯一条件,而你所谓的需要是在不考虑活着的前提下,才有的其它需要。这个与我说的需要是完全不同的,也是不可相提并论的话题。”
越明月连连摆着手。
“我说不过你,就算是你的道理是对的,那你怎么能满足所有人的吃喝拉撒这个最简单的需要呢!”
骆惊风朝着返回去的街道扬了一下下巴。
“咱们边走着,边说吧!”
他也没等越明月表态,却直接迈开了步子。
“难道不去饶阳了,还要留在邯郸城嘛?”
越明月一边喊着,一边急急地跑了起来。
“刚才高个汉子不是说了嘛!清源和铜马联盟的人有可能还在邯郸城,那么我们就有义务找到她们。找到了她们,我才能兑现给大家选择的方向需求。”
骆惊风回头一瞅,却没有减缓迈步的速度。
“你这人说话越来越让人难以听懂了,找到清源和铜马联盟的人,对于咱们的人有什么用处。不但满足不了需要,有可能还要展开击杀,甚至造成死伤,与你所谓的方向不就背道而驰了嘛!”
当追上骆惊风的时候,越明月并排在了他的身边。
“要想满足需要,就得找到能够提供需要的人,或着势力来满足。而我所要满足大家需要的设想,当然就是先满足了给咱们提供需要人的需要,让他满足了,才能由他来满足我们的需要。”
切!
“你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绕来绕去把我这并不笨的脑袋给绕晕了不说,还给绕愚笨了。”
越明月说着,偏头看了一下小跑步跟着的自凝,转头瞅着骆惊风,还露出了很坏的笑容。
“你这么聪明,那知道不知道自凝的方向。”
骆惊风猛然一扭脖子,隔着越明月望了一眼自凝。
“当然知道了,自凝眼下的唯一方向就是跟着你,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还能学到你的那点真传,至于以后的方向,因为他太小,我没法直接规划。”
越明月听完之后,迟疑着想了一会儿,却转过了头。
“自凝,刚才你大哥哥说的对不对,是不是你心里的话?”
自凝小跑步走在了前面,却偏着头,眨巴了几下眼睛。
“大哥哥说的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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