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的禁锢下,拼命挣扎起来,想要甩开他掐在她脸颊上的灼烈大掌。
宇文熠城冷冷望着她,下一秒,凉薄唇瓣,蓦地贴住她,夏以沫在他怀中挣扎呜咽,所有未竟的话语,都被迫淹没在他的亲吻之中……
如果那算得上是一个吻的话……他凉薄的唇瓣,狠狠碾过她的唇,如一只狂怒的野兽,撕咬啃噬着她,凶狠的力度,像是恨不能就此将她抽筋拆骨,吞入腹中一般……
有浓烈的血腥之气,在两个人的唇齿间漫延开来,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
疼痛让人有不期然的清醒,夏以沫拼命的推拒着压在她身上的坚硬胸膛,可是,一切的反抗,就如同蜉蝣撼大树,石沉大海,轻而易举的就被男人牢牢压制。
夏以沫无声的呜咽着,几乎喘不上气来。
宇文熠城却在这个时候,蓦然放开了她。
夏以沫眼眶发红,手一扬,就是一个耳光甩了过去……手伸到半途,纤细的皓腕,就被男人牢牢抓了住,“夏以沫,你还想再打我一次吗?”
夏以沫费力的掰着扣在她腕上的大掌,“宇文熠城,你这个混蛋……我恨不能杀了你,我恨不能杀了你……”
宇文熠城抬起眼皮瞅了她一眼,淡定且从容,“夏以沫,你要想杀了孤,只有一个法子……”
夏以沫怔了怔,反应了一会儿,忽而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她记起,从前,两人情到浓时,他曾经对她说过的下流话……
夏以沫顿时觉得身上烧的更厉害了些。忍不住骂道,“你混蛋……”
宇文熠城却仿似心情极好,定定瞧着她又羞又恼的模样,一双秋水桃花般的眼睛里,一扫先前的阴霾,渐渐渗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夏以沫心中更恼,只觉攥在她腕上的修长手指,烫的惊人,仿佛随时都会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所有理智,都一并焚毁殆尽。
夏以沫急于想要挣脱。这一次,宇文熠城却没有再勉强,轻而易举的放开了她。
夏以沫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男人却只淡淡望了她一眼,然后起身,端起先前放在桌案上的汤药,递到了她的面前,“喝药吧……”
夏以沫望着他端着药碗的动作,不知怎的,眼底就是一刺,微微发涩。撇过头去,不看他,道,“我不喝……”
话音未落,下巴便被男人凉薄指尖掐了住,迫着她回过头来,夏以沫还没有反应过来,男人却突然将端着的药碗,送到了自己的唇边,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柔软的唇,蓦地压向她,灵活的舌,轻巧的迫开她的唇,将苦涩的药汁,尽数度进她的口中……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电光火石之间,已成定局。
苦涩汤药,在两人唇齿之间辗转,似还带着属于男人的特有的熟悉气息,夏以沫睁大眼睛,怔怔的望进近在咫尺的寒眸里,她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倒映在他眼中的身影,同时,她的眸中,此时此刻,也惟有他,满满占据……
她与他,就这样唇齿相依,四目相对。时间于这一刹那,像是静止了一般,一切都仿佛在迅速的远去,到处充斥着不真实之感,像一场虚无缥缈的幻梦。
夏以沫心中突然一痛,眼底怔怔的淌出泪来。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原来她恨的不是面前的男人,而是她自己……她恨她,在明知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明知是他害死了司徒陵轩,到最后,她还是无法真正恨他……还是无法真正不爱他……
这真是没奈何的事情。
夏以沫但觉心中无法言说的疼痛。
止也止不住的泪水,从她眼底流出,沾到宇文熠城颊上,男人抱住她的动作,似微微一僵,然后缓缓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墨眸幽深,定定的瞧着她,莫测目光顿在她眼睛上,濯黑瞳底,一刹那间,掠过大片大片的浮光……
男人抬手,抚向她脸颊,一点一点拭去顺着她眼尾滑落的泪水。他修长手指,带着微微凉意,触到她滚烫的皮肤,在夏以沫心底,生出连绵的颤栗。
夏以沫蓦地一把甩开了他为她拭泪的手势,嘶声道,“宇文熠城,你不要碰我……”
她整个人都在不住的发抖,望住他的一双明眸,清澈瞳底犹带着盈盈泪意,却是盛满对他的恐惧,与厌恶……
宇文熠城动作一滞。有一刹那,他就那么一动也不动的维持着为她拭泪的动作,在半空中形成一个苍凉的手势。
半响,男人方才缓缓收回了手,起身,一双漆如墨染的寒眸里,亦敛尽了一切情绪,冷冷的,似溶溶一场细雪。
“你现在病着,孤不与你计较……”
薄唇轻启,男人嗓音冷清,语声疏淡。没有看向她一眼。
“你好好休息吧……”
宇文熠城道,“一会儿,会有人再送药来……”
语声一顿,嗓音平平,“……如果你还是一心想要求死的话,孤保证,会让整个缀锦阁的人,都为你陪葬……”
没什么情绪的嗓音,在寂静房间里,似一颗极细小的石子,不经意的跌进了平静的湖面,漾起微微涟漪,然后,一切复归平息。
扔下这样一句话的宇文熠城,再没有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夏以沫呆呆的窝在床角,一动也未动,直到镂花房门在男人身后被嗒的一声关了死,偌大的房间里,复又一片死寂之后,方才,缓缓的,缓缓的,抱紧双臂,将自己缩成一团……
羽被衿寒,冷意刺骨。
夏以沫觉得好痛好痛。
却什么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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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坟前对峙,真相揭()
冷月如钩,清辉满照,映着一地薄霜,碎银子似的,有些晃眼。 :
结心阁外。前去通传的小太监,已经进去了好一会儿,却还没有出来。
夏以沫等在殿外,夜色里,单薄的身形,如一抹游魂野鬼,仿佛被这凉如秋水的夜风,轻轻一吹,就会烟消云散,再也难寻。
不知这个时候,宇文熠城与那个女子在做什么呢?
夏以沫心头恍了恍。
远处灯火璀璨,光影流离,像一场幻梦中的海市蜃楼。夏以沫定定的站在院落中央,夜色清寒,渗入皮肤,冷意微疼。
夏以沫不由裹了裹身上的衣衫。
紧阖的房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了开来,露出男人宝蓝色袍裾的一角。
看到她,男人冷峻眉眼,微微蹙起,“你怎么在这儿?”
一壁说着,一壁向她走来。
夏以沫的眸光却越过他,望向他身后的上官翎雪……廊下的女子,一身明紫色窄袖束腰纱衫和藕荷色碧纹湘江长裙,如云秀发松松挽了个弯月髻,只插着一对双喜双如意点翠长簪,在茫茫夜色中,却极明艳清雅。
夏以沫双腿钉在原地,有一刹那,她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但最后,却终是忍了住。
宇文熠城却在这个时候,走到了她的面前,停住。
“夜里凉……”
男人动作自然的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她裹了进去,“孤先送你回去……”
轻软披风上,仿佛犹带着男人的体温与气息,夏以沫抬眸,望向近在咫尺的宇文熠城,目光淡淡掠过仍立于廊下的女子,然后,道,“好……”
宇文熠城携起她的手,就像他从前做惯的一样,与她并肩往缀锦阁的方向走去。
烛火掩映下,上官翎雪脸上神情看不分明,嫣然唇角,却缓缓勾起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夜色渐浓。
……
摇曳烛火,映出橘黄的灯光,晕染着整个屋子,三重亭式珐琅彩熏炉里熏着香,温暖而带着一丝甜橙香,让人心怡。
“用过晚膳了吗?”
宇文熠城抬手将面前的茶盏斟满,添给她一杯暖手,“孤让御膳房准备了些银耳百合羹,一会儿再吃点……”
夏以沫垂头握住茶杯,望着杯中浮浮沉沉的茶沫,许久,方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不饿……”
宇文熠城斟茶的手势,微微一顿,却没有说什么。
泡的刚好的碧螺春,渐渐蒸腾出幽幽茶香。隐在袅袅茶雾当中的两个人,神情模糊,晦暗莫辨。
少顷,宇文熠城道,“你今日见到娴妃了?”
语声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不过随口一提,漫不经心。
应是白日里跟在她身后的影卫,向他报告的吧?
夏以沫无所谓隐瞒,道了一声,“嗯。”
“她跟你都说了些什么?”
宇文熠城仍是淡淡的。
“她劝我节哀……”
夏以沫道,嗓音顿了顿,“还有,不要因阿轩的死,迁怒于你……”
宇文熠城递到唇边的茶水,动作一滞,微微抿唇沾了沾,然后,就搁回了桌案上,片刻后,方道,“那你会吗?”
冷冷清清的一把嗓音,是他一贯的疏离冷淡,漫不经心。
抬眸,夏以沫定定的瞧向他,半响,突然唤他的名字,“宇文熠城……”
握在掌心的茶盏,已微微有些凉了,夏以沫听到自己空荡荡的嗓音,问他,“告诉我……阿轩的死,究竟是不是你所为?……”
宇文熠城似没有料到她会有此一问,墨如点漆的一双寒眸,闪了闪。
“你不是已经认定……”
男人道,“……孤就是害得那司徒陵轩惨死的凶手吗?……”
夏以沫唇畔细微的笑开,“那你是吗?”
宇文熠城却迟迟没有给她这个回答。微垂的眸子,遮去了瞳底一切情绪。半响,方淡声道,“孤当初既答应你饶过他的性命,便不会出尔反尔……”
顿了顿,“……司徒陵轩的死,不在孤的意料之中……”
夏以沫定定的瞧着他,极透彻澄清的一双眸子,顿在他的眼睛上,“既然不是你……那么,阿轩又是谁害死的呢?”
问出这句话的女子,语声极为平静,听不出半点郁结哀伤,说到最后就像是真正在疑惑。
宇文熠城在这个时候,淡淡瞥了她一眼,像是在判断她究竟为何会问出这样的话一般,但只一会儿,便道,“太医说,司徒陵轩的身子本来就弱,加上长途跋涉的缘故……虽然孤当时已经命人给他服下了烟花三月的解药,但他体内的毒早已渗进了五脏六腑,所以终究回天无力……”
夏以沫静静的听着他说这一切。她原本还以为,他会趁着这个机会,将阿轩的死,一概撇清,却没想到,他反而竟变相的承认了……
“所以……”
就像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笑一般,夏以沫笑了笑,“……就连你自己都承认,阿轩是被你害死的?……”
宇文熠城望着漾在她唇畔的一抹笑,那笑绕进眸子里,绵密如万千蛛丝,凉凉的,也不知真心还是假意。
宇文熠城突然觉得如此的刺眼。
“司徒陵轩的死,根本是一场意外……”
男人冷冷道,“……怪不得任何人……”
夏以沫凝眸定定的望着他,有一瞬间,就好像她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一样。
宇文熠城蓦然站了起身,“夏以沫,如果你今日特地将孤从翎儿那里叫出来,就是为着追究司徒陵轩之死的话,那么孤跟你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好好歇息吧……”
漠然丢下这么一番话来,男人即要拂袖而去。
夏以沫听着从他口中吐出的“翎儿”两个字,无声的笑了笑。
“宇文熠城……”
夏以沫唤住他,道,“我明日想去拜祭阿轩……”
男人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若孤不许呢?”
宇文熠城道。
夏以沫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在他的身上,缓声道,“我希望你能答应……”
许久,宇文熠城都没有开口。
偌大的缀锦阁里,一片寂静。偶有燃烧的火烛,爆出一两声噼啪的声响。
“孤可以答应你……”
就在这死寂一般的沉静里,宇文熠城清冽的嗓音,徐徐响起。
转身,男人对住面前的女子,一双濯黑寒眸,像是要望到她的心底一样,薄唇轻启,没半分情绪的开口道,“但,孤也要你答应……从此之后,有关那个男人的所有事情……夏以沫,你都不许再提起……”
沉默,似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许久,宇文熠城听到对面的女子,轻声开口,只说了一个字,“好……”
男人似没有料到,她竟会答应,漆黑的眸子,漾起一层涟漪,讳莫如深的落在她身上。
紧闭的房门,却在这个时候,被轻轻叩响。熬的浓稠的银耳百合羹,被送了进来。
“先吃东西吧……”
宇文熠城重新在桌边坐定。亲手为她盛了一碗银耳羹。
夏以沫没有拒接。接过。熬的软糯的银耳百合,略有些烫,却是极香甜,像是能够冲散人心底所有的苦。
夏以沫只尝了一口,便没有再吃,只用手中的小勺,轻轻搅拌着碗中的羹汤,清丽眉眼,隐在摇曳的烛火之下,瞳底流光,影影绰绰,看不分明,轻浅嗓音,亦有些飘渺般——
“我想让齐墨大哥明天陪我去……”
宇文熠城皱眉从她的手中拿过了盛着银耳百合羹的青花瓷碗,舀出一勺,吹了吹,递到她唇边,夏以沫下意识的张口咽了。
男人又盛起一勺,一壁喂到她的唇边,一壁漫不经心的道,“……你若是想要人陪的话,明天孤陪你去……”
夏以沫唇瓣微微张翕,一时之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递到她唇边的银耳百合羹,也忘了咽。
宇文熠城清俊的眉眼,又是微微一蹙,道,“张嘴……”
夏以沫仿佛这才回过神来,垂眼望了望他擎着瓷勺的修长手指,敛眸抹去了瞳底的一丝涩意,轻声道,“不用……”
顿了顿,话音里终是带了几分柔和,“……我还是想让齐墨大哥陪我一起去……”
语声极轻,似带了几分商量,甚至几分小心翼翼的乞求。
宇文熠城擎着羹勺的手势,微微一顿。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道,“吃东西吧……”
夏以沫似迟疑了片刻,然后听话的张嘴,将他喂来的银耳百合羹,咽了下去。
一时之间,静默的房间里,只闻细微的瓷器相碰的轻响。
当夜,宇文熠城没有离开,就宿在了缀锦阁里。
夜色阑珊。身畔的男子,呼吸匀长,即便睡梦中,清俊的眉眼,也仿佛微微蹙起。不知此时此刻,他梦中的人,是谁?
夏以沫轻轻下了床。窗外,一片漆黑。遥挂在天边的半阙冷月,不知什么时候已沉了下去,厚重的天幕上,只寥寥点缀着几颗残星,在浓烈夜色里,闪烁不定,忽明忽暗。
明天,明天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吧?
夏以沫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忽而觉得如此的冷。
身后,床榻上沉睡的男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没有起身,也没有开口,只将一双晦暗的寒眸,静静的凝在她身上,古潭般幽邃的瞳底,有清光湛湛,深不见底。
夜色深沉。
……
第二日,是个阴天。懒洋洋的日头窝在厚重云层后,只露出一圈白光,瞧着有些叫人眼涩。
一大清早,宇文烨华的马车,就候在了宫门外,等着接她一起出城。
夏以沫这一次只带了柔香一个人。但宇文熠城已暗自安排下了影卫,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保护安全。
后面的这些事情,是宇文熠城自己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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