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银环女子直视着柳飞歌的眼睛一把将跟前的图纸给推开了,脆声说道:“小娃娃,我看你还没搞懂我的意思,你的这单生意我余四娘不做,因为从第一眼我就看不上你这人。明白了吗?就是再多钱我也不接,你不要白费力气了,拿上你的东西立即给我走。”
柳飞歌闻言眼睛一缩,他不知道这余四娘到底有什么依仗对客人如此不留情面,柳飞歌曾暗中窥探她的修为,发现她居然没有半点修为,就跟普通人没两样。不是修道者却能保持容颜常驻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已经修炼到返璞归真的至上境界令自己不能察觉。当然这一切都是臆测。而且对于余四娘的泼辣作风,柳飞歌不敢恭维。虽然生气,但柳飞歌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既然人家不乐意自己何必强求,所以柳飞歌也很爽快,二话没说拿起那张图纸转身就走了。
本以为柳飞歌也像其他人似的要纠缠一番,却没想到竟如此干脆。余四娘也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正要吩咐自己妹妹叫下一位排队的客人进屋,眼角的余光无意中扫到柳飞歌手攥的图纸,顿时神色大变,难掩激动地呵道:“客人请留步。”
第88章 余四娘的秘密()
听到余四娘的喊声,柳飞歌只好停住脚步,疑惑地转过身去,发现这女人的双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手中图纸,声音颤抖地说道:“这副图您能否拿来让小女子一观。”
柳飞歌并不清楚余四娘怎么会是那个表情,点点头又走了回来讲那副衣服样图放到余四娘跟前。
小心翼翼地展平被弄皱的图样,余四娘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了三遍才将那副样图卷起来,脸上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道:“方才失礼之处还望公子莫怪,这单生意,我余四娘接了而且您不用出一分钱,只请您回答我一个问题。”
柳飞歌心中莞尔,心说这余四娘的变化也太快了吧,前一刻还恶语相向,下一刻就笑脸相迎了。方才还口口声声地说无论多少钱都不肯接下自己的生意,现在倒好,反而不要钱也要替自己缝制这款‘天意’服了。
但柳飞歌也不傻知道其中必有缘故,看来关键就在于她问的问题了。
“不知姑娘想问什么,只要柳某知无不言。”
余四娘笑的更灿烂了:“原来公子姓柳,真是失敬了。小女子想问的是你的这张图样是从哪里得来?可曾见过真实的样衣。”
柳飞歌了笑:“姑娘这可不是一个问题了,而是两个。作为交换我也问姑娘一个问题如何?”
余四娘咯咯直笑:“你这人倒是有趣,两个就两个吧,你先回答我。”
柳飞歌点点头说道:“这副样图乃是柳某亲自所画,自然见过样衣了。”
听了这话余四娘神色又激动起来急促地问道:“你真的见过这种样衣?哪,公子可见过制作这种衣服之人?”
这下轮到柳飞歌惊讶了,心说,原来她想问的是‘天意门’的制衣师,难不成她和天意门的制衣师有渊源不成?
天意门中人神秘莫测,其制衣师自然也同样如此,想见到他谈何容易。所以柳飞歌摇了摇头,见柳飞歌摇头余四娘满脸失望,喃喃地说道:“我早应该想到的,裁衣仙人其实那么容易见到的。”
听了她的话柳飞歌心中一动,裁衣仙人?什么裁衣仙人?只听柳飞歌说道:“不知在下能否问姑娘几个问题?”
余四娘嫣然一笑:“你是不是对奴家为何永葆青春很好奇?难道公子对奴家有意?”
想不到余四娘居然这样心直口快口无遮拦,柳飞歌不禁俊面一热,心里彻底服了,淡淡地说道:“姑娘说笑了,但柳某确实对姑娘保持如此颜容很好奇。”
余四娘微微一叹对那位白发婆婆说道:“啊梅,你去讲客人都打发走,就说今日身体不适,请他们明天再来。”
白发婆婆应声去了。柳飞歌心中苦笑,心说,真是个任性的主,这么多人等了那么长时间就因为她一句话就得等到明天重来。
大概看透了柳飞歌心思,见柳飞歌剑眉轻皱,余四娘噗嗤笑了,手托香腮望着他说道:“公子是不是看不惯奴家的行为?”
柳飞歌正襟危坐淡淡地回答:“岂敢岂敢,姑娘还没回答柳某的话。”
让白发婆婆出去带上房门,望着窗外含雪青峰,余四娘似乎在回忆往事,半晌才悠悠地说:“其实从公子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不是安命生死的普通人而是一名修道者。倘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那就错了。其实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或许你很好奇,几十年过去了我为何还一副少女模样。其实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一个守了多年的秘密。一个谁也没告诉过的秘密,就连我妹妹也不知道。”
既然是人家死守的秘密想来是不肯轻易告人了。正当柳飞歌以为余四娘关于这个话题的讨论会到此为止的时候。余四娘继续说道:“所有人包括我妹妹,都以为我上山采集染色药草的时候不小心跌落山崖,昏了过去昏睡了几十年后,醒来依旧是这副模样。关于我编的这套谎言连我妹妹都深信不疑,但他们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倘若真的昏睡那么多年没吃没喝的我恐怕早就成为一堆枯骨了,如何能活到现在?”
柳飞歌笑了笑,心说,倘若倘若是修为高深的修道者辟谷修炼个几十年也不是不可能,大概那些世人将她当做修道者了吧,毕竟中州的修道者很是常见。这就能解释的通为何那么多客人能忍受她的任性与恶语了。毕竟谁也不想给修道者起冲突,毕竟达到‘返璞归真’境界的修道者不是能轻易招惹的。
余四娘眼神迷离似乎仍沉溺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轻轻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其实他们都无法想象我去了一个什么地方,无法现象我看到了什么东西,那是怎样的一副景象啊。没有天与地的地方只有山与海的连接。。。”余四娘说着说着似乎语无伦次。轻轻叹息了一声她似乎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这么说恐怕公子也不会明白,我就从头开始说吧。”余四娘悠悠地说道:“我们余家虽然算不上名门望族,但也是殷实的小康之家。我家祖上都是裁缝出身,赚了一些钱财。说句不自夸的话小女子自幼心灵手巧,压针引线,刺绣描红无所不精,大伙都叫我‘巧娘’。小女子的目标就是剪裁出天底下最好衣服,创造出全天下最受欢迎的服饰。为了染出各种布料小女子不惜劳苦经常深入深山老林寻找各种染色草药。就在七十年前的那一天,经历我人生最大的一次变化。当日我正在采药,原本万里无云的天幕突然大雾弥漫,我心慌之下准备按原路返回,却发现自己迷了路。我跌跌撞撞的四处寻找出路,却渐渐发现原本熟悉的山路变得如此陌生,我整座山都已变得不再熟悉,仿佛自己脚下的山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座山了。直到来到一个山头,看到岩壁上的大字,我才真的确认的确不是我所熟悉的那座翠屏山了。上面刻得是‘天姥’。。”
听他娓娓道来,直到听到这里柳飞歌才心头一震。作为修道者他知道这座山,知道这座‘天姥’。也深深的知道它所代表的含义。因为那是座本无可能在世间出现的山,一座名副其实的仙山,一座和“蓬莱”,“方丈”,“瀛洲”齐名的仙山。
柳飞歌心潮起伏,难掩激动,居然是仙山,居然是仙山,在翠屏山一代居然出现过仙山‘天姥’。难怪这么多修道大宗都在中州设有站点堂口,甚至连基地都般这里来了,原来是这个缘故。强忍着心头的心潮澎湃,柳飞歌继续凝神静气地细耳聆听。余四娘继续轻声细语地诉说着。
第89章 毒酒醉花阴()
“我在大雾中走啊走,走啊走,山道仿佛没有尽头,我哭喊我呼叫,但是回应我的只是呼啸的风声,在那种情况下,你可以想想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该是何等的害怕何等的孤独无助。我战战兢兢往前走,感觉自己恐怕永远也回不去了,不知走了多久,我连鞋子都磨破了,正当我又饥又渴的时候,突然感到整座大山都剧烈的晃动起来,一个身影从我眼前呼啸而过,随着身影的过处雾气渐渐消散,那座奇异的天姥山也渐渐消失了。翠屏山也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回家的山路又出现了那个身影,那橘黄色的衣衫,那后背斗大的‘天’字,在风中猎猎作响的景象。深深的印在我的脑海里,那个背影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他所穿的衣服就和你所画的衣衫一模一样,倘若没有他的出现恐怕我永远也不可能出来了。或许他出现不是为了救我,但在我看来确是我的恩人。并且他那款衣衫的制作工艺令我惊叹不已,所以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他向他表示我的感谢之情,并且也希望再见到他见到那款精美的‘天’字衣。但我不知道从哪里才能找到他,所以就一直守在这里期望某一天能再遇到他。”
听完余四娘的讲述柳飞歌大体明白了个大概,明白了她为何喜欢住在山里,明白了她为何至今仍然年青貌美。因为她无意中闯入了一个不该闯入的空间,或许是仙境也或许是其他,或许里面时间的流逝比现实要慢得多,所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或十年。她在里面呆了短短几日却没想到人间已经过了七十年。这让柳飞歌想起了烂柯人的传说,说是樵夫王质去山中打柴,无意中看到仙人对弈,在山中逗留了片刻,却不知道人世间已经过了百年,连砍柴的斧头都烂掉了,回到家里父母妻女乡邻都老死亡故了,只剩他孤孤单单的一人还是当年的模样。这樵夫王质的遭遇和余四娘是何等的相像,只是可惜的是王质却没有她的好命,被天意门弟子无意中给救了。大概天生异象惊动了天意门所以才派人前去查看,无意中救了余四娘。
但柳飞歌内心也为余四娘感到惋惜,她虽有仙缘却没能好好把握住,入了宝山却空手而归,岂不惋惜。
当然关于自己心底的想法柳飞歌不会傻乎乎的都说出去,就算说出来恐怕余四娘也不会理解,余四娘虽有这番奇遇但终究是一位普通女子,自己又何必给她增加无谓的困惑。正当柳飞歌胡思乱想的时候,余四娘的故事也渐渐接近了尾声,问道:“这便是小女子一直由来守护的秘密了,倘若不是看到公子所画的那张衣样图我也不会这么随便就告诉你了。现在轮到你了。请公子务必毫无隐瞒地告诉小女子,你是从哪里看到这件衣服的,穿着这件衣服的是不是一位有着三缕青须的道人。他现在人在何处?”
柳飞歌望着余四娘淡淡地说道:“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反的不好。但你说了那么多,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都不知道的。我只能捡一些对于没有威胁的信息告诉你。这种样式的衣服我的确看到一个人穿着,可惜他不是你想找的那个人,或许是他的晚辈又或许是同辈,但谁又知道呐。还有就是请听我一句劝,不要试图再寻找那个人,因为他们是很危险的人物,并不是想你想象那样友好,那样乐于助人。在他们眼里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过一些朝生暮死的小小秋虫罢了。我要说的就那么多,姑娘听也好,不听也罢,都在姑娘自己了。”
瞅了柳飞歌一阵,余四娘噗嗤一声笑了,脆声说道:“看来公子也不是那么令人讨厌嘛,既然你这么说,定然有你的道理。但我也有我坚持的理由。倘若真的碰到之后也像你说的那么可怕,我也认了。至于这款衣服,请公子明日傍晚来舍下取吧,虽然我不能保证令你完全满意,但至少可以以假乱真。”说完还特意朝柳飞歌挤挤眼。
柳飞歌心中苦笑,心说,难道她看出了什么?真是个不容易对付的女人。
柳飞歌回去了,第二天按照约定的时间踏着月色又来到翠屏山的草庐。
大概是因为傍晚的缘故木屋前已经没有排队的人。只有那位白发婆婆等在门口,见柳飞歌过来,老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说道:“公子还真准时,我姐姐早就在里面等你了,请随我来吧。”
柳飞歌点点头随白发婆婆走进屋里,穿过后门来到一厢房门前,白发婆婆做了个请的手势,对柳飞歌说道:“公子请吧,我姐姐正在里面等你。”
柳飞歌闻言有些愕然,看着雕门香木,粉布翠帘显然是女人的闺房,自己如何能进。所以柳飞歌有些迟疑,正当柳飞歌举棋不定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一声温软的女声。“公子堂堂男儿还怕我一小小的弱女子么?倘若心中坦坦荡荡何不进来?难道公子不是不欺暗室的君子么。”
柳飞歌闻言淡淡一笑,推开雕花槅门,举步进入余四娘的香闺。
只见余四娘玉臂微露正在烛光下自酌自饮,眼神迷离小脸喝的红扑扑的。见柳飞歌进了房间白发婆婆便轻轻掩上房门悄悄离去了。
只见余四娘拿起玉壶替倒了杯水酒,对柳飞歌做了个请的手势。酒清似水,银环闪闪,美人笑颜如花,这一刻柳飞歌也感到有点醉了,端起酒杯把玩片刻轻吟道:“羊脂玉,玉壶春,粉彩酒盏,醉花阴,真是美酒美器。姑娘好雅兴。”
余四娘咯咯笑道:“公子怎么就知道,这酒就是醉花阴而不是女儿红,竹叶青和仙人醉?”
柳飞歌轻抿一口淡淡答道:“女儿红清淡有余香醇不足,竹叶青虽然清洌爽口但后劲犹如烈火。但此酒就不同了,味随清淡爽烈,但又有股香甜味,而且后劲也不大,其酒醇香比仙人醉稍次,综上几点在这中州之地除了醉花阴我再想不出别的酒了。”
余四娘嫣然一笑:“公子果然聪明机智,你的言外之意是说你也是本地之人么?”
柳飞歌哈哈大笑,他想不到余四娘至今还在试探自己。柳飞歌仰首饮尽杯中酒将酒杯轻轻放到桌字上说道:“这么说,柳某是蒙对了,此酒就是醉花阴?”
余四娘神色古怪地说道:“既然知道了你还喝?你可知道它还有一个名字。。”余四娘的话未说完就被外面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只听外面有人说道:“散。。功。醉。修道中人的酒中克星,对五层以下修道者最为有效。对普通人来说它的确是美酒,但对修道中人来讲它就是毒药,别人只需粘上一滴就足以修为尽废,可笑你居然将整杯都喝了。”
门外走来一人,一位星海七层初期修为的强者,一位在中州陈小有名气的杀手,邪影楼的杀手毒手郎君博延亭。
望着余四娘柳飞歌淡淡地说道:“好,你真的很好。”
第90章 我是阎罗()
见柳飞歌一脸寒意地望着自己,余四娘心中苦涩无比,叹了口气说道:“你不要怪我姐妹,我也是没办法。昨天邪影楼的人找上我,给了我一坛醉花阴,一坛真正的醉花阴。因为是禁酒整个中州现在只有两坛醉花阴,一坛在问天盟,一坛在邪影楼。因为问天楼的醉花阴用来养花,养极阴酒莲,所以他是邪影楼的人,只有邪影楼才能拿出另外一坛来。这人找到我让我选择,要么让你喝下去,要么让我姐妹去死。我死不死都无所谓,但却不能让我妹妹跟着受连累。所以只好对不起你了,希望你能原谅我,我下辈子无论做牛做马一定会补偿你。”余四娘说着潸然泪下。
“不,你搞错了。我说的是让他喝下一整坛才会放过你们姐妹,可惜你没达到我的要求。所以很抱歉,你们也得死。”毒手郎君博延亭带着一脸狰狞得意笑容慢慢拔出了腰间佩剑。余四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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