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情报便变成每隔4天、甚至5天才会送到,这样的情况持续有1个月,便演变成一个礼拜,直到现在我手中所掌握的帝国这边最新的情报,已经是10天前的事情了,对此,我亲爱的奥比拉舅舅,你会怎样解释?”
奥比拉没有任何所谓惊慌难堪的神情浮现,只是有些无奈与懊恼的苦笑了笑。
然后他刚要说话,奥古斯都抢在他开口前,微笑道:“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阿尔弗雷德遇袭的事情,这对你没有太大影响,据我所知,哪怕是伊丽莎白掌管阿尔弗雷德的期间,她给予你的经费支持也没有少过一个铜板,反倒是你的需求增加了一部分。同样的,你也不要告诉我是因为阿尔弗雷德遇袭的事情,导致你这边人心浮动,很多情报没能第一时间收集整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多出来的经费就很没有必要了。”
兴许被人抢白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奥比拉男爵肥胖的脸上终于挤出难看的笑脸,他道:“这的确是我的失职,可奥古斯都,你不知道的是,自从阿尔弗雷德遇袭,我们的人想跟从前一样安全便捷的通过阿尔卑斯峡谷就已经不那么简单了,那个卑鄙的撒克逊人几乎阻断了我们的正常路线。”
将一切都推到索伦侯爵的头上吗?
似乎是个合理的解释,毕竟索伦家族想要阿尔弗雷德灭亡这个消息瞒不过对阿尔弗雷德极度关注的奥比拉。
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奥古斯都冷笑,感慨了他这位舅舅反应的迅速,以及作为特务头子所该具备的最重要的素养,他没有任何迟疑的干脆道:“那为何昨天下午才动身的我,今天早上便出现在了你的眼前?难道索伦注意不到我?”
清晨得到通知才知道奥古斯都已经苏醒的奥比拉顿时惊愕,差点脱口说这不可能,你不可能昨天晚上才动的身。因为照他推断,既然苏醒后的奥古斯都来到了帝国,那必然是想要在帝国寻求帮助的,这个消息根本不可能瞒过那个撒克逊人,那么对于想要灭亡阿尔弗雷德的索伦侯爵来说,有什么理由看着奥古斯都穿越阿尔卑斯山脉的防线,而无动于衷?难道他就完全不担心奥古斯都的小手段?好吧,就都很清楚,奥古斯都根本不可能在帝国内争取到所谓的支持,折腾出所谓的花样,但在这个关键时刻,索伦侯爵不应当更谨慎一点,尽可能的使一切都没有意外,让奥古斯都束手无策吗?
什么时候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索伦变得这样自负了?
奥比拉男爵想不通,想不通其实也正常,因为他并不知道奥古斯都已经参加完了索伦会议,跟索伦侯爵也碰过面了,同时他更不会知道索伦第一顺位继承人对伊丽莎白的执着。
当然,实际上便连奥古斯都一开始也没能想明白,不过后来他就清楚了,他之所以在通过索伦大后方的峡谷时一路安宁,可能除了是索伦认为他折腾不出什么花样,于是轻视他、没理会他这个原因外,更大的可能是,那天他碰到的阿忒拉斯对伊丽莎白的态度与话语都是认真的,阿忒拉斯在其中发挥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这些贵族眼中完全不会理会的、小孩子间的游戏,奥比拉自然没可能知道,哪怕他本身就是阿尔弗雷德的特务头子。
这大抵就是细节是魔鬼的意思。
。。。
第十六章 这就是贵族()
“怎么不说话了?是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了吗?那么就让我来替你说吧,奥比拉,从得知阿尔弗雷德家族遇袭这个消息起,你就已经开始观望开始退缩,因为作为阿尔弗雷德最重要的情报来源,你具备相当敏锐的洞察力,你猜到阿尔弗雷德家族接下来肯定会有巨大变故,所以等索伦会议决定了由阿尔弗雷德家族抵挡巫妖入侵,你就知道阿尔弗雷德家族要完蛋了,从那个时候起,你就开始为你自己谋取退路。当然,具体你是怎样考虑的退路我并不知道,不过在我看来无非是两条,一是利用你所掌握的为阿尔弗雷德收集的情报投靠荒原其他人,再就是用你这些年通过各种方式所积攒下来的财富结交费里城真正的权贵——这两条路我个人倾向后者,如果真是这样,那就解释了为何你需要的经费更多,拿出情报的周期却更长,因为结交权贵需要金子,同时也需要不少时间。”
“我亲爱的奥比拉舅舅,是这样吗?”
奥比拉男爵从奥古斯都开口神情便相当的难看。
但有趣的是,随着奥古斯都的话,奥比拉反而轻松了起来。
他再不敢将奥古斯都这个外甥简单看作一个17岁的孩子,脸上重新挂起微笑,道:“真是让人赞叹的推论,可推论本身就是毫无证据的猜测,奥古斯都,我不会责怪你的妄言,你到底也是我的外甥,再说,我身上也流淌着与你母亲同源的鲜血,我即便背叛阿尔弗雷德,又有谁会接受?”
“这就是我更倾向后者的最大原因。”奥古斯都平静道:“因为费里城知道你与罪民阿尔弗雷德真正关系的人几乎没有。”
奥比拉耸肩,摊手道:“这么说,似乎无须证据就能定我的罪了,尤其是我在费里经营这么多年,要结交费里的贵族并不困难。”
必须得赞叹奥比拉男爵的强大心脏。
便是奥古斯都都不得不中止他试图让奥比拉承认一切的意图,他直到这个时候才清晰认识到他父亲所选择的这个阿尔弗雷德头号特务是何等的jīng明,何等的有魄力——显然,奥比拉也很清楚的知道在阿尔弗雷德家族动荡之际,只要抵死不认,那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背叛的奥古斯都根本不可能轻易动他。
这个态度确实是让奥古斯都束手无策。
奥古斯都只能微笑,像是放弃了对他这位舅舅的猜疑,他说道:“好吧,看来我的猜测真是个错误的猜测,不过奥比拉,我得提醒你几句,如果真要背叛,那一定不能选择依赖你手中的情报投靠荒原上的贵族,相信我,只要榨干你的情报,他们将你送入地狱的时候绝对不会犹豫;再就是关于费里城知道你和阿尔弗雷德关系的人,我刚才也说了,是几乎没有,但并不意味着绝对没有,你要知道,就连农夫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所以我敢保证,你第一天融入到费里城的贵族圈子,如果你还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那你一定会背上叛徒的不洁名声。”
似乎奥古斯都最后的一句话让奥比拉有些忌惮。
奥古斯都注意到那一瞬间奥比拉男爵肥胖的脸不自然的抖动了下,但他并没有追究也没有再继续他的猜测,只是继续笑道:“话说回来,在这种情况下,所有背叛或者试图背叛阿尔弗雷德的人其实都可以被原谅,即便我再如何的不承认,前段时间的阿尔弗雷德确实是摇摇yù坠,谁都有选择生存的权利啊,更何况阿尔弗雷德家族早就说过,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狂欢。”
奥比拉男爵不自然的微笑,似乎是要开口。
但没给他说话的机会,奥古斯都笑着摆手道:“好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如果只是怀疑,那么请接受我对我的怀疑致以我最真诚的歉意,相信奥比拉舅舅您也不会放在心上,最近阿尔弗雷德事情太多,您得原谅我的冒犯——接下来还有一件事情,是关于我突然来到费里城的事情。”
“诺伊教区有位年轻的督主教您肯定知道,我这里有封信需要尽快交到他手中,有办法吗?”
称呼从你变成了您,奥比拉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微微犹疑,不知道还是在犹豫关于奥古斯都猜测他背叛的事情,还是在疑虑奥古斯都居然想要跟那位,可以说就是整个教廷目前最耀眼的年轻督主教扯上关系的事情,然后考虑了不短的一段时间,他才点头道:“每个礼拜五弥撒督主教都会探望派奇拉修道院的孤儿,引导他们一起祷告,恰好就是今天。”
奥古斯都愕然。
命运女神终于向他抛来了媚眼?
这应该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吧。
他毫不犹豫从怀中摸出那封决定他阿尔弗雷德命运的信交给奥比拉,道:“尽快交到他的手中,并且要确定确实是交到了他的手中。”
奥比拉接过信件,看下信件角落阿尔弗雷德的紫鸢尾印鉴,眼神复杂。
这就是说奥古斯都已经彻底放弃了他的怀疑,重新选择了完全相信他吗?
他有些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向奥古斯都那张温和的脸,果然,奥古斯都又笑着补充道:“对了,让凯蒂恩尼护从您一路过去,您应该知道凯蒂恩尼的实力。”
奥比拉这才释然,兴许连他都没察觉到,奥古斯都的继续怀疑反而让他安心,这无疑是一个很奇怪的逻辑。
“如果只是将信交给弥撒督主教,问题不大,等用完午餐我会安排这件事情,修道院闭门之前应该能够完成。”奥比拉说着,便试图重新走向奥古斯都轮椅的扶手,介绍道:“早上接到你和伊丽莎白要过来的消息,我特意将你父亲之前留给我的玛瑙葡萄酒取了出来,相信你一定喜欢。”
奥古斯都挑眉,没等奥比拉男爵走到他身后的轮椅扶手,道:“您可能不太清楚这件事情的重要xìng,奥比拉,难道我连夜赶来只是为了你珍藏的葡萄酒?”
因为尴尬,奥比拉男爵肥胖的脸有些涨红,但最终他还是干脆点头:“我这就去办。”
然后转身交代了庄园中几个女仆要认真服侍奥古斯都和伊丽莎白午餐,他便再不犹豫,将那封信揣在了怀中走向庄园门口。
奥古斯都目送奥比拉与凯蒂恩尼离开,他觉得奥比拉应该会尽力为他完成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因为有凯蒂恩尼的陪伴,更重要的是,无论如何,奥比拉这个时候终究还没有完全的背叛阿尔弗雷德,就算他确实产生了背叛的心思,可在刚才奥古斯都自己推翻自己的怀疑,又将信件交给他之后,奥比拉应该很清楚起码短时间内奥古斯都不可能对他有任何动作,而这个时间段内,只要他完成了奥古斯都交给他的事情,他就拥有了更多的选择:一方面,他可以继续混在费里城的贵族圈子里,使他摆脱阿尔弗雷德灭亡后的命运;另一方面,如果阿尔弗雷德没有灭亡,他又完成了这件事情,那本身就没有证据证明他背叛的奥古斯都也就更没有理由对他动手了。
这是很容易便能想到的,奥古斯都觉得jīng明如奥比拉必然想得到。
他眯着眼睛看向奥比拉已经消失了的庄园门口,没有回头,突兀对身后的老弗农说道:“如果还有机会回去,重新找一个可靠的人接手奥比拉的工作。”
“如您所愿,我的大人。”
老弗农恭敬弯身,作为管家,在大人的棋盘上按照大人的意图摆下合适的棋子,这本身就是他的工作重心;至于该如何处置奥比拉男爵,一个掌握有阿尔弗雷德太多秘密的弃子会面临怎样的下场,这还用问吗?
一旁,从头到尾都是旁观沉默的伊丽莎白,在听到奥古斯都与老弗农对话后终于开口,她jīng致的脸上写满了疑惑,问道:“哥,你打算处死奥比拉吗?可你没有证据啊,还有你刚才不是说过,在阿尔弗雷德目前处境下,所有背叛或者试图背叛阿尔弗雷德的人都可以被原谅吗?况且那是奥比拉舅舅呢。”
“证据这种东西,本身就是正义者手中的剑,问题是我不是正义者。”奥古斯都解释了一句,又好奇反问:“再者,我说过会原谅背叛吗?”
伊丽莎白认真点头,貌似坚决而费解。
奥古斯都微笑:“哦,我忘了。”
……
。。。
第十七章 可怕的恶味趣()
派奇拉修道院。
阳光温暖,洒在修葺的格外整齐的草坪,也映衬的草地上玩耍的一群孩子明媚而阳光,这应该是最可怜的一群孩子,因为年幼的他们很早就失去了父母双亲,但他们也应该是最幸福的一群孩子,因为被派奇拉修道院收养的他们能够拥有许多人、甚至包括许多贵族少爷小姐都不能拥有的童年。他们在草地奔跑,他们在草地欢笑,似乎属于这草地的只有欢乐与幸福;即便偶尔会有小小的不愉快,那也很快就会重新变成欢笑。
就像眼下,一个哭红了眼睛的小女孩泪眼婆娑的跑到草坪边上,仰头看着那位始终微笑注视着他们的中年男人,小女孩翘起嘴巴委屈说,弥撒,雷克多说他小时候被人背过,那种感觉可好啦,可小朵拉就从来没有被人背过呢。中年男人,也就是小女孩口中的弥撒轻轻俯身,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想了想,温和笑道,那好,弥撒背你给雷克多看。
小女孩破涕为笑,等中年男人弯腰,她爬上弥撒并不宽阔的背上,笑颜如花。
中年男人托稳小女孩的腿,笑道抱紧了,然后就弯着腰背着小女孩顺着草坪走了一圈,又一圈。
相信这个画面如果落到费里城,甚至整个神圣帝国的主流圈子,所有人都会再也合不拢嘴巴。
那个弯腰屈膝毫无形象的中年男人真的是教廷最尊贵最耀眼的年轻骄阳吗。
目送小女孩带着炫耀的欢笑走向雷克多小胖子,重新站在了草坪边上的中年男人眼神温暖而祥和。
他目光所及,便有阳光。
修道院年老的驼背神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低声跟没有转身的他说了几句话,便将手中那封密封的信件交到了他的手中,然后驼背神父退下,中年男人再看了草地上的孩子们一眼,便顺手拆开信件看了起来,他的神情始终没有变化,尽管他身前是阳光,他手中的信件字字带着腐朽的算计与yīn谋。
他很快看完这封印有紫鸢尾图案的信件,撑死就是信的最后一句话让他微扬了扬唇。
他随意将信件折叠塞进了口袋,重新望向满是阳光的草坪,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当然,也确实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对他来说。
……
派奇拉修道院有间并不宽敞的图书馆,由于派奇拉除了年老的驼背神父便就只剩下几名照顾孩子的嬷嬷,这间图书馆基本上也就成为弥撒的书房,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派奇拉对这位年轻督主教每个礼拜都会过来探望的最大敬意了。
弥撒推门步入图书馆,不出意外看到一名穿着宽大白袍的少女坐在他仅有的那张书桌上看书,她双脚悬空交叉,不停摇晃,左手捧着帝国最近流行的‘不谢鲜花’,右手抓着已经啃了一半的苹果往嘴里塞,真是相当的随意,相当的跳脱啊。
弥撒有些头疼的苦笑了笑,很难想象这名少女就是dì dū骄傲到了孤傲,任何一位贵族少爷都只敢远观而不敢接近的君士坦丁小公主,他脱下外套,走向墙边的衣架,感慨道:“索菲娅,如果你现在身处dì dū博翰图书馆,那我保证,图书馆的大门肯定会很快被情书与鲜花堆满。”
叫索菲娅的少女扭头,就算啃着苹果的她确实谈不上仪表优雅,可谁都不能否认她那张jīng致而美丽的容颜已经到了让人惊叹的地步,说是完美怕都毫不过分,她瞥了一眼这位在帝国再高傲的贵族也都必须得在他身前满怀敬畏的督主教,笑道:“那你觉得你草地上的形象如果放在dì dū又会怎样?恐怕再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看到你就想跪地亲吻你的鞋子了吧。”
弥撒没回头,咕哝了一句看书居然还有心思望向草坪,实在是三心二意的典型,然后将衣服挂上了衣架,似乎终于想到了什么,摸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