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时间思考了!高见悠树看到夏本荣冠已经站在了投手板后……
夏本荣冠手里捏着镁粉包,正好背朝着本垒,球衣背后的号码十分清晰的显示出来——13号。
被抛到地上的镁粉包略略扬起一些烟尘,夏本荣冠转过身,即将踏上投手板之前,夏本荣冠做了一件令人难以捉摸的事——将头上的棒球帽摘了下来,反着戴了上去,帽沿向后。
这是什么意思?
没时间思考了!
夏本荣冠整个人已经像一张拉满的强弓硬弩,开弓没有回头箭!
来的是什么?高见悠树没有看清楚来球,感觉自己似乎失去了半秒钟的意识,自己什么时候挥棒出手,自己脑子里居然没有相应的记忆。
高见悠树被一声清脆的声音唤醒,这表示……球被打中了么?可是这种空空落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噫?投手丘上的夏本荣冠是在回头仰望蓝天么?甲子园球场的背景下,一颗白色的棒球正在自由飞翔……棒球高高的穿越了内野,飞过了草场线,飞向中坚方向。中坚手在快步向后移动,左外野手和右外野手也放弃了自己的防区赶了过来……
球还在飞!
飞球距离本垒打墙前段的警戒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一球一定会终结比赛!不论这球是落在球场内还是飞出墙外!相同的是结果,不同的是赢家。
中坚手的后背撞在了本垒打墙上,他张开的手套里会不会有球?
接到了!还是接不到?
中坚手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撞墙的感觉谁撞谁知道。
缓过劲来的中坚手慢慢抬起了手臂,手套里紧紧握着——棒球!
最快赶过来的另外两个外野手一下子就把中坚手压在了下面!二松学舍大附场上的球员,几乎都向中坚手所 Set(比赛结束)!”伴随着主裁判的最后裁定,甲子园鸣响了风笛!
此刻留在球场留在人生中的只有欢笑和泪水!
高见悠树退回到了场边,不失风度的鼓起掌,不知道是为了褒奖今日奋战到最后一刻的队友,还是为了祝贺可怕的对手。
很快两队的场上球员都集合到了本垒圈附近各自列队,以本垒板为分界线,一垒侧三垒侧各自一队。然后,本场比赛对手相互脱帽鞠躬致敬,这是最后的礼仪。
高见悠树一直记得自己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做,就是和夏本荣冠面对面说几句话。
“你好,我叫高见悠树。”
“你好,我叫夏本荣冠。”
两人没有握手,刚才列队的时候,两人正好站在对面,已经握过手了。
“呃……最后的那一球是什么球?”高见悠树问的单刀直入。
“速球啊……”夏本荣冠的回答不假思索,“和你刚才做的一样,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故意投坏球。”
高见悠树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啊啊,虽然有点不甘心,但是这一次是我输了。”
夏本荣冠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运气稍好!”
“你突然退板就是为了迷惑我吧?好让我以为你收到了新指示……”高见悠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新指示,你还是会投好球。”
夏本荣冠只是眨眨眼,没有回答,高见悠树也不需要回答,高见知道答案,只不过就是想当面说出来而已。
所以高见悠树主动转换了话题,“你的那支本垒打……”高见悠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最后投出来的是一颗好球?难道你就不担心我可能也会投出坏球吗?”
“嗯……那只能是好球!”夏本荣冠目光炯炯,“因为我从未见过,哪个人会全神贯注的去投一颗坏球……”
“没有人会全神贯注的投坏球吗……”高见悠树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只是因为在这一点上有所动摇,所以刚才最后那颗速球才没能逮到。
高见悠树说了一句含义深远的话,“下一次再见面,就是在职棒界了吧……”
夏本荣冠没有立即搭话,只是微微一笑,“希望如此!”
“必定如此!”高见悠树保持了风度,指了指身后,“现在和你的队友们一起庆祝胜利吧,他们在等你了!”
看着离去的夏本荣冠,高见悠树作了结语,“你们配得上这场胜利!决赛也要取胜!”
夏本荣冠放慢了离去的步伐,“棒球比赛不打到最后可是谁也说不准的……”
“所以我才说决赛也要取胜!”高见悠树有点死缠烂打,“不然的话,我可不饶你!”
“啊啊!”人物和声音一起渐渐远去。
选秀前一日()
99回甲子园大赛已经结束。士气高昂的二松学舍大附在决赛中横扫了对手,拿到了优胜锦旗。不过本届大会的MVP最佳球员,却没有评给只出场了最后两场比赛的夏本荣冠。
不过根据各种媒体的描述,似乎夏本荣冠本届大会的关键发挥已经进入了不少职业球团的视野。当然了,本届大会的选秀最大热门,也就是媒体口中笔下的头号“选秀大物”,必然是高见悠树无疑。各种棒球新闻、杂志、线下、线上的媒体不聊点“高见悠树会加入哪一家球团?”“高见悠树的下一站。”这样的话题,似乎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业内人士了。
不过业内各家媒体都闭口不提“高见悠树的合同会是多大。”“高见悠树的签约金会是多少。”这类的话题,为什么呢?很简单,答案已经是众人皆知,那就没有了新闻价值——不管哪一家职业球团,签下高见悠树必定肯定以及确定会开出薪资规则限制下的新秀年顶薪和最高上限的签约金。
然而,高见悠树在各种场合,公开的宣称,自己高中毕业后就会加入职棒,目标是东京读卖橙兔军团。而东京读卖橙兔也对高见悠树的表态给予了积极的回应。橙兔的老板和经理公然宣称,高见悠树就是他们这一次选秀的第一指名预订,言外之意就是:“你们十一家球团都给我听着,不要再想了,这个小子已经是我的人了。”
其中,上任才一年的橙兔军团监督高桥更是明确表示“高见悠树是读卖橙兔军团球队年轻化的重要拼图!”东京人高见悠树希望加入东京的球团,就这样成了今年冬天的热门话题之一。
隔壁家的球团,养乐多黑燕,听到这个消息,跳着脚暴跳如雷,黑燕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难道我就不是东京都的球队吗?”
位于神奈川县内的横滨卡比之星球团也有话要说:“我就距离你们两家半个小时左右的车程,我还不是被无视了。”
横滨卡比之星的话让埼玉县的西武白狮球团感觉很不爽:“你距离近?难道老子就距离远吗?我喜欢蹲在山上俯视东京湾,这个小小的爱好招谁惹谁了?”
本年度蝉联中央联盟冠军的广岛东洋红鲤鱼以及重夺太平洋联盟冠军并最终问鼎总决赛日本一的福冈软银金鹰,两队联袂表示:“我们就静静的看着你们吵架,我们俩都不插嘴。”
与高见悠树的风光无限不同,夏本荣冠的选秀历程完全就是一言难尽。因为整个高中三年,夏本荣冠的正式比赛出场记录就只有甲子园里的那两场。虽然有力挽狂澜以及勇夺99回甲子园冠军优胜这个加成存在,但是职棒的球探们还是很谨慎的按兵不动,大家都在持币观望。
而高见悠树虽然公开宣称自己目标是东京读卖橙兔,但是不死心的人总是存在的,对这些人来说,选秀大会就好像一场棒球比赛,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万一高见小子改变主意呢?”“说不定高见小子说那番话,其实是在待价而沽,想要看看其它球团的诚意如何呢?”所以,高见悠树的家,最近常常出现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现象就可以理解了。
相对的,同样身为东京人的夏本荣冠家,则是门可罗雀,乏人问津。更正:无人问津。
选秀日前一天,东京都板桥区,高见宅,是一户独立的三层建筑,而且带有车库,院子里有泳池,金属栅栏把院子房子都给包围了起来——有一种非请勿入的即视感。
家里的正堂,高见爸爸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显然早餐时间已经结束。
报纸哗啦啦的响动,“难怪这几天一直在周围晃悠的车和人都变少了……”高见爸爸貌似在自言自语,“原来选秀日就是明天。”
久久没人出声应和,高见爸爸若有若无的瞟了一眼正在旁边显得有些百无聊赖的高见悠树。
高见爸爸清了清嗓子,这是高见父子对话的固定开场模式,“你……已经决定要走职业球员这条路了?”
“您是在和我说话?”高见悠树用的是疑问句,这话让人感觉很怪,因为正堂里就他们父子两人。
“哼!”高见爸爸哼了一声,“前几天把家里弄得好像发布会的现场一样,吵得大家都不得安宁!”
“如果您指的大家是隔壁邻居的话……我马上就去登门道歉。”高见悠树的话不软不硬,并且立即起身向门口走去。
如果有一双透视眼,透过报纸能看到高见爸爸眉头紧皱,脸色不愉。
“对了!我很快就会搬出去住……”高见悠树脚下驻足,补充道,“新秀第一年,规定必然要住在球员寮(球员宿舍)。”直到把话说完,高见悠树也没有回头,径直离去。
开门关门的声音传了过来,显然高见悠树已经出门。高见爸爸把手上的报纸一下拍在桌上,伸手捏着自己的眉心,真衰仔!棒球比家传的企业还重要么?
几乎以此同时,东京都江户川区的一条商业街上,夏本父子两人,正坐在自家的果蔬店“春夏之味”门口歇息,一辆运送时鲜果蔬的卡车正在缓缓离去。
夏本爸爸额头上全是汗珠,他一边喘息一边露出怡然自得的神情。
“给……”一张热毛巾递了过来,夏本爸爸接过毛巾,一边搽脸一边说“噢呵呵!好热!好热!”
“热毛巾搽脸才能让人精神焕发……”夏本荣冠一本正经,“这话是谁说的?”
“谁知道呢……是谁说的?”夏本爸爸的双眉挑了一挑,一本正经的揣着明白装糊涂。
父子之间的亲情对话似乎已经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于是夏本荣冠说了一句:“那我继续干活了!”便起身进店。
“阿冠!”父亲的声音传了过来,“绝对禁止你用肩膀扛东西!”语气突然严肃,让人有点措手不及。
夏本荣冠倒是没什么异议,答复得很快,“哈伊哈伊!”
戴着一次性手套整理着店里摊位上的蔬菜水果,夏本荣冠的嘴也没闲着,“老爹!明天就是选秀日,既然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任何球团的球探前来商谈,我看我估计是没戏了。”
“臭小子!对自己要有点信心”夏本爸爸呵斥道。
“嗳?貌似有谁说过的……卖蔬菜水果的人,绝不能说‘臭’这个词?”夏本荣冠故作思考。
“谁知道呢……是谁说的?”夏本爸爸眼珠滴溜溜直转。
深知老爹的套路,夏本荣冠也不深究,继续忙活。
“崽!后悔打棒球吗?”
“从不后悔!”
“那么,后悔用木棒打棒球吗?”
听到这句话,夏本荣冠手上的活停了下来……
“绝不后悔!”父子两个异口同声,然后相视而笑。
“阿诺(日式开场语气助词)……”一个四十多岁年纪的酷酷大叔站到了摊位的前面。
“欢迎光临!”父子两人又是异口同声,“客人需要来点什么?”
酷酷大叔露齿一笑,一颗金牙闪闪发亮,“我是养乐多黑燕的首席球探,鄙姓小泽……”大叔手腕一翻,一张靓丽的名片脱手而出……
球探?
球探?!
掘地三尺()
夏本宅,春夏之味果蔬店里屋正堂,酷酷大叔端坐在客席,隔着茶几,对面是同样端坐的夏本荣冠。从里屋看出去,夏本爸爸正在外屋看店,眼睛却不时瞄向屋内。
“客人请喝茶!”奉茶的人是夏本妈妈。
“多谢!”酷酷大叔露齿一笑,口中的金牙闪烁。
夏本妈妈奉茶之后,退了出去,里屋只留下一大一小两个男士。
酷酷大叔端起茶杯吹拂着,引而不发。夏本荣冠拿起桌上的名片,从头到尾字斟句酌看了又看,并不华丽的名片上以工整的字体书写着“养乐多黑燕球团法人指定首席球探:小泽源”,夏本荣冠忍不住抬头问,“您……真的是职业球团的球探?”
也难怪夏本荣冠会问这个略显失礼的问题,酷酷大叔除了亮闪闪的金牙之外,最显眼的就是脖子上的大金链,戴着淡色镜片的嘻哈眼镜,还理了一个亮锃锃的大光头,虽然胡须剃的很干净光洁,但是耳垂上又镶有耳钉,加上身上花蝴蝶似的衬衫,刚才进门前嘴里还叼着雪茄。
如上所述,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酷酷大叔怎么也不像是体育界人士,说大叔是混迹娱乐界的……还差不多,更阴暗一点的想法是,大叔是道上混的——毕竟大叔的身形看上去就是孔武有力的暴力肌肉男。
酷酷大叔也不急于解释自己真实身份的疑问,慢慢饮茶。也不知道这便宜的茶叶有什么值得品味的地方。
虽然夏本荣冠很想开口继续提问,可是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却告诉他,现在不应该开口,要等待机会——就好像要等待投手投出决胜球,然后一棒打出去!
酷酷大叔放下了茶杯,用一种夏本荣冠经常在自家果蔬店里见到的,只有最挑剔的客人才具有的那种眼神审视着夏本荣冠这颗小黄瓜或者是青苹果。
“不错,很沉得住气。”酷酷大叔终于首先开腔,结果却先来一个表扬与自我表扬,“不愧是我看中的新秀!”
然后大叔的话里就全是**裸的金钱味,“光是这份沉稳,签约金就可以往上追加100万。”酷酷大叔的口气不小。
不过,夏本荣冠没这么容易相信,“据我所知,球探似乎并没有和球员签约的权力吧?”
“签不签约,确实要看你的意思……”酷酷大叔话锋一转,出口伤人,“不过我想,你也并不是什么香饽饽,暂时不会有人为你出价。”
都说商业谈判是唇枪舌剑,夏本荣冠今天可算是初窥门径了,直接被大叔的反击造成了一万点的重伤害。
酷酷大叔继续追加攻击,“能看出你的潜在价值的人,目前为止也只有身份成疑的我了……”
酷酷大叔抬手看了看腕表,“时间宝贵,那我就单刀直入的开始说明……”
“首先,我十分欣赏你在甲子园的表现。”
“所以特意前来邀请你加入我们的球团。”
夏本荣冠问道,“大叔你看过我在甲子园的比赛?”
“这是自然……”酷酷大叔点头确认,“最初的准决赛和决赛,我都是现场观看的。”
“不得不说,准决赛的精彩程度更高……”酷酷大叔摸着光洁无须的下巴,“那个时候,你的发挥也更为关键。”
“关键?您指的是……我的那支逆转本垒打吧?”夏本荣冠一副果然如此。
大叔的回答倒是出人意料,“不不不!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球棒突然断掉的那一刻……”大叔补充道,“如果当时球棒没有断成两截,今天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啊?”夏本荣冠很诧异,一支木制球棒,还能给人生带来机缘?
“恕我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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