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立即动身赶往南京,和利生把他送到大门前,目送他坐上出租车疾驶而去。临行时,丹阳一再嘱咐和利生,不要将他的行踪告诉别人,尤其是瑞丰公司那帮人。
小马专门雇了一辆车,拉着小莉一起到火车站接丹阳。
小莉饶有兴趣地审视着丹阳,她直率地说:“阳哥,小马整天向我念叨着你这个恩人。在我的印象中,你应该是一个凶里凶气的人,没想到,你这么帅,而且文气。”
丹阳风趣地说:“难道和小马接触的人都是坏人吗?你也太看扁我这小马弟了。”
小马在一旁嘿嘿直笑。
小马为丹阳租的房子坐落在钟山脚下,这里依山傍水,很合丹阳的心意。小莉还为丹阳配上了窗帘和床上用品,虽然室内家具很简单,但色彩搭配得很柔和,丹阳不停地夸赞。
小马在金陵饭店里订了酒席,专门为丹阳接风洗尘。丹阳没想到小莉很善饮酒,说话也很得体。微微酒意中,他对小马说:“老弟,娶来小莉是你的福分,不枉了你一番死缠烂打。这是我认识你多年来,看到你所办的最精彩的一件事。”
小马很得意。
小莉说:“阳哥,我嫁给小马,很多人都不以为然。但我不后悔,毕竟我们过得幸福。我也有后怕,怕他将来不走正道又学坏了。这次跟着你,我就放心了。”
丹阳说:“你就不怕跟着我学坏?”
小莉迟疑地顿了顿,摇头说:“不会吧。”
晚上,丹阳和小马来到他住的地方,丹阳大略向小马介绍了计划。
小马吃了一惊:“阳哥,干这事风险太大了。”
丹阳说:“你放心,我盘算得很详细,即使将来出事了,也找不到我们的头上。你现在胆子怎么变小了?”
小马不好意思道:“行,我听你的。”
丹阳让小马物色一个隐蔽的村庄,租一些房子办一个加工厂。
小马细细地想了一会儿,一拧眉毛:“我想到一个地方,那是我一个远房表弟所在的村子。”
丹阳一见小马的表弟,不由得笑了。这家伙长得和小马如出一辙:浓浓的眉毛,矮矮胖胖的身材。这个村离南京大约有五十公里,走下国道还要弯弯曲曲走好久。村子在一个山坳里,仅有二十几户人家,由于地少人贫,村里除了通有电透出一点现代气息外,其余的都很原始。
丹阳让小马的表弟约来村长进行晤谈。听说丹阳是一位港商,村长很意外,对丹阳的话唯唯诺诺。
丹阳说要租用村里的房子,村长忙不迭地引着他们来到已空的村里的仓库。这个院落四四方方很合丹阳的心意。丹阳拿出五百元让把房子打扫干净,把透风的窗户安上毛玻璃。他对村长说,准备在这里办一个工厂,房子就定下了,每年租金三万元。
村长大喜。
丹阳还说,工厂里的工人就雇用本村的人,每户可以来两名手脚利索的人来厂里工作,每人的日工资八元。
村长没想到天上会掉下这么大个馅饼。
丹阳警告说,由于工厂的设备和技术都很先进,对外面一定要保密,不能让乡人甚至村里人的亲戚知道。如果一泄密,工厂立刻搬走。
村长重重地点头,临走时丹阳拍着村长的肩膀说:“只要我们合作愉快,每到年底我都会送你一个大大的红包。”
丹阳让小马的表弟和他们一起来到上海,在南京路专业商店里,丹阳订购了六套录像带转录机,这种机器工作时每台能同时转录十盘带子;又订购了十台录音带快速转录机,以及配套的外皮包装装订机。操作这些机器很容易,丹阳让销售商用三天的时间培训小马的表弟学会操作。
趁着这几天,丹阳寻找空白录像带、录音带的生产厂,但偌大一个上海市,价格都偏高。无奈,丹阳让小马携款到广州,在临近的增城县批发市场里找到他原来熟识的一个批发商,谈妥价格将空白带打包托运回南京。并约定,以后见款后要按时把货物发走。
丹阳雇了一辆大卡车将购来的设备运到村里,安装在已整修干净的厂房里。小马的表弟当了厂里的现场负责人,每月五百元工资。丹阳要求他近期要手把手地教会工人操作机器。
六
和利生驱车来到深圳文锦渡海关,目送那四辆货柜车顺利地验证过关。他舒了一口气,当即用手机通知了丹阳。
这四辆货柜车,满载着喷胶棉的原料——喷丝胶浆,共计三百六十桶。
和利生将六万张cd碟片、一万张ld碟片和三千万套录音盒带包装纸装入其中二十桶胶浆中。都用厚厚的塑料纸密封数层后,再将胶浆倒入,桶上打有特殊记号。和利生派一个心腹押车,护送这车特殊货物去南京。
丹阳买了一辆跃进牌轻型货车,他亲自驾驶着和小马一起来到了指定接货地点。这是一个路边饭店停车场,丹阳拿出接头文件向和利生的人证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他们车尾对着车尾,快速地将那二十桶特殊胶浆搬入跃进轻型货车上。很快,这车货顺利地运到村里的加工厂里。
工人们将碟片装入塑料盒里或纸套里,然后用机器封上一层塑料薄膜,碟片成品就此完成。另一帮工人则紧张地用母带复制出同样内容的录音带和录像带,贴上标签,密封后装入纸箱里。
小马开着跃进车将这些成品拉入市内下关区租来的一处单元房里,东西堆满了整个房间。到了晚上,天豪和天威依约来到这里取货。
天豪和天威是一对孪生兄弟,现在都闲居在家。他们是和小马经常一起玩的哥们儿,两人手头桔据的时候,小马常常背着小莉塞给他们几个应急。
万事俱备时,丹阳让小马推荐两个人充当联络批发商。经销商的桥梁。小马立即推荐了天豪和天威。丹阳详细询问了他们哥儿俩的情况,然后让小马找他们商谈:由他们负责推销、送货,然后按货款的百分之五提成,现款交易,一把一兑现。对他们惟一的条件就是要保密,不许向用户提小马的名字,万一出事也要嘴硬不能扯出小马。
天豪和天威顿时两眼放光,他们拍着胸脯保证得唾沫乱飞,并立即前往市场上游说。丹阳规定了价格:cd每盘八元,ld每盘一百五十元,录音带每盒五元,录像带每盘三十元。由于这种价格比目前市场上经销商的接手价要低一半,极具吸引力。他们对天豪和天威说:只要内容合适,有多少就接多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货物来的那天晚上,天豪和天威蹬着三轮车来回跑了好多趟,每次回来时他们将货款的百分之五扣下,然后将货款交给小马,又搬下一趟货。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多,搬空了一间房子。
第二天一早,兴奋的小马将钱提给丹阳,丹阳拿出货款的百分之五交给小马算是他的提成。丹阳提醒小马:租来的仓库要经常变换,最多一个月就要挪地方。
这批货不到半个月就销售一空,随着时间的推移,货物周转的时间越来越短。村里的加工厂日夜不停地作业,小马频繁地来回穿梭。天豪和天威稳定和全市五个大批发商的单线联系,丹阳的产品通过他们的网络逐步流向周边的市县,邻近的省份闻讯后纷纷前来批发。一时间,南京成为一个区域性的批发中心,钞票哗哗地流进丹阳的口袋。
香港嘉丰公司南京办事处经过有关部门批准后正式成立,一块制作考究的铜牌挂在丹阳的住所门前。客厅里,丹阳买来两张办公桌和皮沙发布置起来,每天下午,一位身材纤秀、肤白如脂、眼若秋水的美丽的女会计坐在办公桌前,埋头整理好账目,然后提起装满现款的箱子,将钱存人银行。
她是丹阳雇来的兼职女会计,名字叫吴可,现在南京大学任教。
小马投入到丹阳的事业之后,音像店就顾不过来了。小莉这时候挺身而出,她向银行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到店里当起了老板娘。事实证明,小莉的经营能力比小马强。她第一件事就是重新装修了门面,店里变得整洁有序。在丹阳的点拨下,小莉主动和国内知名音像出版社联系,设立了各自的销售专柜。时间一长,四海音像店在南京获得了品种最全、质量最好、价钱公道的名声。
丹阳开始喜欢上爽朗、热情的小莉,当然,这种喜爱并非男女的性爱,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赞赏,遇到什么事丹阳喜欢找小莉商量。他提着成箱的钱去银行,干了几回就不耐烦起来,尤其是嘉丰公司南京办事处设立之后,更深切地感到缺乏一个会计。因此,他让小莉从银行或者熟人中物色一个人,兼职也行。
小莉马上想起了吴可。
吴可是小莉的中学同学,她从南京大学金融系毕业后留校教书。那时当教师很清苦,看到小莉整天打扮得珠光宝气,女人爱美的天性让她感觉到一丝羡慕。她曾半开玩笑地说:不如跟着老板娘打打工。
小莉向丹阳推荐了吴可:“她各方面都挺适合,不过每天上午都要上课,只有下午才有时间。”
丹阳很干脆:“我横竖就那么几笔账,有时候跑跑银行,下午的时间就足够了。你问她是否愿意来,若愿意来,每月八百元工资。”
小莉道:“肯定没问题。不过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吴可很漂亮,追求她的人很多,你可不能打别的主意。”
丹阳说:“你呀,整天把我们从门缝里看扁了。”
小莉捂着嘴,笑哈哈地走了。
丹阳见到美丽动人的吴可,尤其是她那清丽脱俗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震。他惯常冷峻的面目掩盖了心里的波动,很平静地向吴可交代了要干的工作,还以香港嘉丰公司南京办事处的名义认真地和她签了一份月薪八百元的用工协议。
生意已经理顺,丹阳感到百无聊赖。他有一个习惯,越是事务多的时候,精力越是充沛。一闲下来,即使睡上二十四小时,照样懒懒的,萎靡不振。
小马感觉到丹阳这几天的精神不好,晚上他约丹阳一起到秦淮河散心。
他们依窗坐在酒楼里,窗外的秦淮河两岸灯火闪烁,河中小船也有着点点灯光。丹阳拿着菜谱,忽然来了情绪,要点一味山鸡炖汤,小姐笑眯眯地说:“对不起,这个没有。”丹阳又把指头移向红烧野兔,小姐依然说:“对不起,没有野兔,只有家兔。”丹阳索然无味,他将菜谱丢给小马:“那么,田鸡有吗?”小姐点了点头。
小马不胜酒力,丹阳顿感没有对手的寂寞,草草地吃完饭,他问小马:“你现在手里有没有女人?”
小马诡然一笑,他拉起丹阳:“阳哥,早为你安排好了。”
他们来到淮水宾馆二楼歌舞大厅,小马到吧台上和领班嘀咕了几声。一会儿,两个小姐冉冉来到他们的座前。
小马早就把握了丹阳的口味,在他的指引下,一位身材纤纤、丰腴圆润的姑娘紧紧挨着丹阳坐下,而他自己,则将一位娇小的姑娘拥在怀中。
他们随着舞曲在舞池里跳舞,三四个舞曲跳完,急色的小马就领着他们一起来到楼上的一个大套间里。
一进房间,两位姑娘乖觉地分别走进两旁的卧室里。小马对丹阳说,这里绝对安全,他一眨眼睛,说:“阳哥,你先帮我向小莉请个假。”
小马拨通了电话,他小心翼翼地说:“老婆,我和阳哥一起来这里接货,晚上回不去了。”
丹阳接过话筒:“是呀,弟妹,我们明天回去。”
丹阳放下话筒,两个小姐在房间里吃吃直笑。
和丹阳在一起的小姐自称叫小红,一双大眼盯着你的时候,真是风情万种,小红的床上功夫也很深,她扯掉丹阳要用的套子,说不用套子感觉更爽,那一晚,他们征战数番,丹阳几乎一夜都没有合眼。
早晨临走时,丹阳给了她五百元小费,小红也说了她的真名叫付鹃,并留下联系电话。
随后几天,丹阳念念不忘这番滋味,他把付鹃约来寓所依旧销魂。这天晚上,两人一番云雨之后,付鹃对丹阳讲了一个笑话:现在小马已经为那个姑娘租了一间房子住在一起,原因是这个姑娘那几天正好患上一种怪病:一性交就流血,小马感动得认为遇上了一位处女,情意绵绵丢不开了。丹阳听了也哈哈大笑起来。
吴可逐渐和丹阳熟识起来,有时看到凌乱的房间就主动收拾一番。她还劝丹阳买来一台洗衣机,隔些时间将丹阳的被单、窗帘洗涤一遍。丹阳也感觉自从房间里多了这个女人,生活变得有条理了。
这几天丹阳迷恋付鹃,白日里精神恍惚。吴可有时问丹阳一些账目上的问题,他的精神明显不集中。吴可只有默默地瞪大她那本来就大的眼睛观察着丹阳。
一天下午,吴可在客厅里整理着账目,丹阳还在他的房间里睡觉。这时,一脸愠色的小莉带着小心翼翼的小马走进来。
“阳哥呢?”小莉面向吴可,吴可站起身来向丹阳的房间点点头。
小莉敲开了丹阳的房间,睡眼蒙眬的丹阳打着哈欠问道:“弟妹,啥事这么急?”
小莉顿时变成母老虎,她转身拧着小马的衣领,“啪啪”给了小马两个耳光,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丹阳问:“怎么回事?有话好好说嘛。”
哭声中的小莉断断续续骂道:“小马——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当初你怎么向我保证的——你这不要脸的东西——在外面租着房——姘着野女人——我怎么有脸见家里人——怎么有脸见熟人——我——我——我今天死了算了——阳哥——这话我没脸向别人说——你要给我作主哇——”
丹阳恍然大悟,他示意小马去拉起小莉,谁知小莉一巴掌又扇到他的脸上。
丹阳怒斥小马:“真有这回事吗?”
小莉道:“怎么没有?他这几天不正常,要么不回来,要么鬼混半夜才回来。昨天下午,我存着心跟着他,到了玄武新村里的一个房子里,他和一个浪女人挎着胳膊出来吃晚饭。我忍着当时没闹起来,今天当着阳哥的面你说清楚:你要跟那浪女人过我也不拦你,嫁给你算是我瞎了眼了,你最好立即给我滚蛋,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
丹阳一把拉过小马,向他眨眨眼:“过来,到我房间去。”他又对吴可说:“你好好劝劝小莉,瞧我进去教训教训他。”
丹阳“咣”的一声关上门,大声呛喝道:“你为什么对不起小莉?先吃我一巴掌,”他用手做出“啪啪”的声响,然后说,“我踹死你。”并弄出剧烈的声音。
丹阳趴在小马的耳朵上,小声说:“这下你要彻底投降了,小莉是个好老婆,比你强。等一会儿你出去好好哄哄她,给她赔罪,效果怎么好就怎么来吧。”
小莉已被吴可扶在沙发上,小马打开门“扑通”跪在她的面前,自己打自己的耳光:“老婆,这次是我对不起你,要打要骂都随你。原谅我一次吧,给我一个改过从新的机会。”
看到火候差不多,丹阳揣摩小莉的心思并非想分手,就对她说:“弟妹,这次就原谅他一次吧,我代他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同样的事情了。让吴可先陪你回家,我和小马去解决那个女人的事,晚饭前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吴可,晚饭麻烦你帮小莉收拾一下,到时让小马正式向小莉赂罪。”
小莉也知道见好就收,吴可扶着她叫了一个车回家。出门时她悻悻地说:“晚上,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要给我写一个书面保证。”
丹阳看着小莉的背影,心里想:对付小马这样的人,只有母老虎似的女人才能镇住。这一下,小马肯定更加服服帖帖了。他向低着头呆在沙发上的小马哈哈大笑:“小马,这一次你算尝到厉害了吧?”
小马直摇头:“这娘儿们,真有劲。”
丹阳笑小马:“你的事昨天我就听付鹃说了,想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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