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竟然和她在春风馆被喂下的药,是一样的!
楚叶看向已经熟睡的司马瑾。
难道说,司马瑾与她师出同门?还是说,司马瑾和她有同样的隐疾。
如果是后者,是不是说明,司马瑾也是劫后重生之人!
只是,为什么司马瑾会全身冰冷?
疑问太多,就连她手里掌握的情报也不能完全满足!
楚叶唤来竹子,让他再取一只信鸽来。
竹子委屈的说到:“大人,那些鸽子,都放了。”
“都放了?”
她这才出去了一天,怎么就都放了!
好吧,她昏睡的那一天不算!
楚叶握了握手,那片冻伤已经不再隐隐作痛。
“看来只有等下个月,才能让浮生阁好好调查司马瑾这个人了。”楚叶心想。
“对了,明天差人去裁缝铺给清奴订几件衣裳。最近风声紧,清奴不适合出去。”
竹子点头,只听楚叶又补充到:“对了,让人放出消息,说定远侯家的小公子,是御史台的人宋大人派去做掉的。”
宋瀚飞那老东西,最近一直盯着她要找她麻烦。她在去春风馆的路上就发现了。估计是在等下次上朝,当众参她一本。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先下手为强!
宋瀚飞不满于方宏旷已久。哪怕上次方宏旷替他解围,他也依旧对他很是不满。
既然这样,他就放出风声去。说定远侯府的小少爷是宋瀚飞派人弄死的。
宋瀚飞有这个动机,方宏旷的姨娘缺一个替罪羊!
岂不是正好!
023家臣()
送走了竹子,楚叶回过头,看向剩下的那个麻烦!
司马瑾身份尊贵,必然不能离奇失踪。不过他却已经知道了自己将清奴藏在府中。
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她还不清楚司马瑾是敌是友,如果贸然的将司马瑾放回去,若是他让人向定远侯府递去消息。
后果可不是现在的她能够承受的!
楚叶深吸一口气。
如今的朝局,大皇子司马承才能出挑,为人宽厚。因此也有不少朝中大员对他多加支持,二皇子司马襄母族式微,才能也并不出挑。五皇子司马荣问鼎之心最大,对皇位势在必得,母族是定远侯方家一系,声势极大。而司马瑾行七,虽然对外称为嫡子且深得圣宠,但之前的表现太过纨绔不堪。因此大半的朝臣都认为下一任的皇帝,会在大皇子和五皇子中产生。
西晋祖训:皇位传承,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因此,虽说司马荣实力上更胜一筹,但大皇子有祖训傍身,也未必会输。
可现在,她已然知道了司马瑾并未纨绔无能之辈,是不是说明,他,也有问鼎帝位的野心?
自古以来,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例子不在少数。若是司马瑾确实一直在隐藏实力,那前日是否是刻意向她示好?
赌一把?
赌一把!
楚叶搬来凳子,坐在床边。
司马瑾睡觉的样子,倒是比他醒着的时候更讨人喜欢。
待司马瑾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楚叶顶着两个黑眼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坐在床边。
司马瑾撑着身体做起来,靠在床柱上。
“怎么了我的小叶子。”他强撑着笑,还伸手刮了一下楚叶的鼻头。
楚叶看着他,在心里告诫自己:他还是个病人!是个病人!
“司马瑾,你会告诉别人,清奴在我这么?”楚叶正视着司马瑾的双眼,无比认真的问道。
司马瑾笑出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也看定远侯不顺眼。”
司马瑾开玩笑般给了楚叶一个答案。楚叶眉头紧蹙。她有点看不透司马瑾了。
算上这次,司马瑾已经帮了她两次。
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无比正式的看着司马瑾:“司马瑾,我知道你的生母不是皇后,我知道你并非你表现出的纨绔。所以,下面这些话,我只问你一次!”
“司马瑾,你想要皇位吗?”
司马瑾不再勾着嘴角,收起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他强撑着从床上下来,站在楚叶身前。
“你觉得呢?”
楚叶低笑一声:“司马瑾,你帮我两次,若是你想要,我可以帮你。”
司马瑾也正视着楚叶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到:“就算我想要,你一个小小礼部侍郎,要如何帮我。”
“司马瑾,你并非看方宏旷不顺眼,而是因为,是他杀害了你的母亲!你也恨他们,不是吗?”
“我还知道很多,宋瀚飞身居御史之位,却私下收受贿赂;方宏旷后宅不宁,皆因宠妾灭妻所致;司马荣豢养女妓,并将他们折磨致死;就连王座上的那位,年轻时也是风流浪子,安阳王世子就是证明不是吗?”
“司马瑾,你若信我,我必定将你推上皇位!”
司马瑾看着楚叶对世家大族的秘辛如数家珍,心中一片起伏!
他一早确定的白鸽确实是将情报送到楚叶手中,楚叶手中那张巨大的情报网,对他会有天大的助力!
楚叶说的对,他对皇位却有企图,只是手中资源有限,只能徐徐图之。
若是有了楚叶作为助力!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司马瑾很是疑惑。就是是知道他并不是一个纨绔子弟,但楚叶也并不知道他的真正的能力。这样的他,他为什么要帮助?
楚叶沉默。
司马瑾自嘲的笑了笑:“就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我。楚叶。”
突然,楚叶的声音从司马瑾的耳畔响起,她的声音有些懒洋洋的,但又无比清晰:“因为我看到东尧北夷时刻对西晋虎视眈眈,看到邦畿朝堂藏污纳垢荆榛四方,看到天灾人祸数不尽流离……司马瑾,我不是一个痼痹在怀的志士仁人,但这样一个国家需要他的君王治理,我可以帮些什么,自然去做就是了。”楚叶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到:“当然,我也并不是没有条件。”
“你有什么条件?”
“若你为太子,出兵东尧,将其划入西晋版图之中!”楚叶笑盈盈的看着司马瑾:“祁琏可不是一个好君王。”
“好!”司马瑾一锤定音。
闻言,楚叶双膝微曲,跪在司马瑾身前,恭敬俯首:“楚叶愿为殿下家臣,助殿下荣登九五!”
024报仇()
楚叶站在卧房的窗前,看着司马瑾离去的背影。
踏出府门,司马瑾依旧是那个玩世不恭的皇子,而她也依旧是那个苦苦挣扎了礼部侍郎。
楚叶突然回想起,她表示归顺后,与司马瑾的一番对话。
“所以,你知道昨晚是谁蹑手蹑脚的趴在我的屋顶了吗?”
“能做出这样小家子气的举动的,除了我那五皇兄,应该也不会有别人了。”司马瑾嗤笑一声,“方家那样的门户,能出一位皇妃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
“听起来你对他们的怨气也不比我少。那我是不是能理解成,你想要清奴,也是想把定远侯的后院搅和的不得安宁?”楚叶笑看着司马瑾说到。
“小叶子,”司马瑾说,“我想让你帮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方家兄妹在十五年前究竟做了什么!”
楚叶点头,将桌上的茶杯递了一盏给司马瑾。
她举杯,司马瑾同样将茶杯举起。两人笑着饮下了杯中的茶水。
楚叶回过神来,看到清奴正拿着扫帚打扫着庭院。她将落下的柳絮扫在一起,然而风却再次将它吹的满院都是。
楚叶看着四处飘荡的柳絮,意味深长的笑出声来。
她抬手,叫了一声:“清奴,别扫了,扫不净的。”
清奴放下手中的扫帚,向楚叶福了一福。楚叶关上窗子,坐回到书桌前。
既然清奴不愿去京兆府作证,那她就必须要另找个法子,让方宏旷的后院乱起来。
虽然说已经有了宋瀚飞为那位王姨娘背了黑锅,但连一个刚刚足月的孩子都不放过,实在是太过恶毒了!
楚叶将定远侯府的势力分布表铺在桌子上。
定远侯方家是商贾出身,随着孝宗皇帝征战北夷时立下军功,得了一个小小的列侯之位。之后又经过几代人的苦心经营,又幸运的将女儿嫁进了皇家。这才从列侯变成了侯爵。定远侯的爵位传到现在已有四代,侯府中的势力错综复杂。现在的定远侯夫人乃是穆和将军之女,嫁给定远侯仅仅是世家联姻。因此在穆和将军府中并不受宠,所以在定远侯府中并无大多的势力。反而是平妻夫人与方宏旷乃是青梅竹马,上任的定远侯夫人的侄女,老夫人娘家没落,因此从小在侯府中与方宏旷一同长大,根基深厚。更不要说方宏旷身边的王姨娘是青楼出身,手段了得。
小少爷的死,对于平妻夫人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方宏旷下令彻查,然而那位王姨娘早就将那些痕迹抹除,方宏旷手下的人连半丝痕迹都查不出!
不过就算在投毒的事情上,找不出王姨娘的把柄,不代表其他事情上找不到!
王姨娘每月初五都要去城外的青岩寺上香礼佛,并在寺中斋戒一日,初七才回。而每次为这位王姨娘驾车的车夫都是同一个人。
如果说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了。
楚叶叫来清奴,给了她纸笔,然后问道:“清奴,王姨娘每月上香的时候,你会跟去吗?”
清奴点头,楚叶又接着问道:“那每次驾车的车夫,是不是也休息在寺中。”
清奴想了想,再次点头。
楚叶勾起一个自信的笑容。又唤来了竹子,吩咐他下月初五,王姨娘再次出门“礼佛”的时候,想办法将方宏旷引过去。
她看着清奴,手指划过她脸上的白痕说到:“清奴,我很快就能给你报仇了。”
025圣旨()
然而楚叶没有想到的是,东尧的册后大典竟然提前了。
原本定在三个月后的册后大典,因为钦天监的演算,整整提前了两个月。
也就是说,由楚叶带领的使臣团必须即日启程,才能赶上二十天后的典礼。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楚叶还在为下月初五的青岩寺之行布置。当竹子告诉她时,楚叶不由得心烦。
她根本就不想去参加祁琏的册后大典!
根据浮生阁的消息,祁琏计划的册后典礼极尽奢华。东尧皇城中,各大酒楼连摆三天流水席,全城提前披红十日,直到典礼结束后三天。
楚叶嗤笑一声。看来这位新后,一定很得祁琏的心。
当年她成为祁琏的皇后时,他还初初登基,国库尚不充盈。因此仅仅是在朝堂上宣圣旨,领凤印。现在想想,在那个时候,她就应该看出来祁琏对她并无真心,仅仅是看上了她的家世和智计。
他非嫡非长,朝中追随他的有权势的臣子并不多,楚叶身为世家,在文人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册她为后,就相当于有了楚家的支持,让他能够尽快的收服那些老顽固。
然而等他大全在握,便迫不及待的利用楚浔除掉她和她的家族。
楚浔!
自打上次她传信给浮生阁,让他们留意楚浔的行踪时,便收到了祁琏也在寻找楚浔的消息。
生死不论。
他还是那样心狠,就算是对自己的旧盟友也不例外。
楚叶曾经想过让祁琏和楚浔狗咬狗,这样她便可以趁机得利,搅乱东尧的政局。可楚浔居然跑了!当然,她也曾怀疑楚浔的身后另有高人相助,然而浮生阁的人并没有查到。
要么,是楚浔确凭一己之力逃出了祁琏的监视网,要么,就是楚浔身后的人非常强大,以至于连浮生阁都探查不出。
根据自己对楚浔的了解,后者的可能性显然更大一些!
“楚浔!”楚叶喃喃自语,“到底是谁在帮你呢!”
“大人!”竹子在门外唤道,“宫里来人了。”
楚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又换上了前日吏部差人送来的玄色官袍。随着竹子去了前厅。
来人一身内侍服饰,手捧明黄圣旨。楚叶一见到他,便想撩起衣袍,跪下领旨。然而还没等到楚叶做完,那内侍便将楚叶扶起,小声对她说到:“楚大人,这圣旨只是个幌子,陛下真正想交给你的,是这个。”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楚叶。
楚叶压低声音,口称万岁,而后将书信拆开阅览。
她一目十行的看完,想那内侍说到:“还请公公帮我回禀陛下,臣必然会按照旨意所做。”
内侍点点头:“那,咱家就回去了。”
“公公慢走,竹子,帮我送一送!”
竹子得了楚叶的吩咐,将那内侍领出大堂,偷偷的将一个鼓鼓的荷包塞到了那公公的袖子里。
内侍得了银子,自然眉开眼笑,推诿了竹子将他送出去的举动,但还是任由竹子将他带出了府门。
待内侍走后,楚叶再次将那封密旨展开,上面仅仅写着一句话:楚卿,小七纨绔好动,楚卿务必多加照料。
楚叶感慨万千的将那封信放在香炉中点燃。看着信纸一点点的烧成灰烬,楚叶吐出一口气。
西晋皇确实是很宠爱司马瑾,只是不知道这份宠爱是因为对挚爱的愧疚,还是真正的喜爱司马瑾。
如果是前者,那么司马瑾所得到的这份宠爱并不长久,因为皇帝的愧疚迟早会用完。
他现在和司马瑾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如果是司马瑾失宠,那别说复仇,她能不能保住官位还不一定。或许,她该照应着他一些。
竹子踏进房门,就看到楚叶直勾勾的盯着香炉。他小声唤了一句:“大人?”
026朋友()
楚叶回过头,“啊”了一声。
竹子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楚叶这才反应过来,吩咐道:“帮我收拾行李。”
楚叶将香炉的盖子盖上,向书桌走了几步,而后又说了句:“我不在的日子,府里就交给你了竹子。”
竹子答应了一声,准备退下,却再次听到楚叶的声音:“还有,对清奴好些,她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但是,不要让她出府。”
现在还不确定那王姨娘是否已经知道的清奴被她赎出来,若是知道,难免会为了灭口而对她不利。还是小心谨慎些好。
“哦,还有,下个月的计划……照常实施。竹子,交给你了。”
“是,大人。”竹子答应到。
“嗯,别忘了收拾行李。”楚叶再次嘱咐道。
竹子有些无奈,但还是尽职尽责的应是,而后退出了房门。
楚叶坐在书桌旁,手持狼毫,却迟迟不下。直到蘸手中的毛笔轻轻一颤,滴下一滴浓黑的墨汁,看着黑色的墨汁层层的晕开,形成一个圆形放射状的污迹,楚叶微微蹙蹙眉头。
“小叶子,想什么呢?”司马瑾的声音一下子从耳边炸起,楚叶一惊手中的毛笔再次低下一滴浓墨。
“殿下。”楚叶向司马瑾行礼,司马瑾赶紧将楚叶扶起来。“小叶子,你我之间,就不讲究这些了!”
“殿下,后日卯时便要进宫,领受皇命。殿下再不收拾行李,可就来不及了。”
“这都是小事,小叶子。”司马瑾毫不在意,“我想带你去见几个人!”
司马瑾格外兴奋,一把揽起楚叶,顺着窗户飞了出去。
楚叶有些兴奋,二世为人,她还从来没有飞起来的经历。她不禁笑出声来。
司马瑾听到她的笑声,多翻了好几个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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