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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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之权相风华-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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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他不免深呼出一口气。

    在殿下手下多年,明华自诩见多识广,各式各样地权臣富商也没少见过,可他无论他们是腰缠万贯还是手掌权柄,都没有楚叶这般深不可测,难以捉摸。而自己的妹妹却想要与这样的人为敌……

    明华顿时觉得背后有一双充满寒意的眼睛在紧紧地盯着自己。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去,那处除了一片刚刚破土的春芽,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难道是他想多了?

    明华偏头看了看司马瑾紧闭的房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他都要去好好告诫自己的妹妹,不要轻举妄动,挑衅楚叶。想到这,他连忙抬脚出了院子,寻自己的妹妹去了。

    而屋内,下人们接连搬了五个炭火暖炉进来,看了司马瑾的体温却一直没有升上去。楚叶双手紧攥,眼中充满了担心。

    宋揽的药箱早已大开,原本用鹿皮精心包好的银针此刻已近乎全部扎在了司马瑾的右手小臂上。

    可司马瑾却还是双眼紧闭,嘴唇泛着青紫,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

    “宋……宋大夫,”楚叶斟酌着语句,试探着问道,“殿下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宋揽一壁从旁边的鹿皮巾上又抽出一根银针,将针缓缓送进了通里穴中,一壁叹了口气,答道,“殿下身有寒疾,却还在早春的湖水中浸泡过久,看如今的清醒,只怕是十分凶险。”

    他“凶险”二字话音才落,楚叶便骤然感到眼前一晕,天旋地转。

    “十分……凶险……”她喃喃的,反复咀嚼着这四个字。倏地,她抬眸越过宋揽,直接将视线落在司马瑾的面庞之上。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四个字。

    在她还不过是一个垂髫小儿的时候,在楚家南塘旧宅之中,也是这样的早春时节,也是这样一个略显冷清的院子,同样是一个垂危之人躺在床榻之上。

    躺在床上的人,是她的生母。

    彼时,她不过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儿。她不懂得这两个字到底是什么意思,更加不知道娘亲到底是为什么躺在床上,不与她在院子中玩耍。

    那些熟悉的婢女姐姐们的脸上都带着她读不懂的神情,满含着愤怒,充斥着悲伤。

    房门的外面,是她父亲的一个姨娘跪着,梨花带雨,在春风中瑟瑟,好不可怜。

    她还记得吗,一个大夫将银针送入某个穴位,抚摸着他的山羊胡,对她爹爹说出了“凶险”二字。而这两个字却仿佛是一道催命符,娘亲最终没有熬过那个冷风呼啸的夜晚,就那样撒手人寰。

    可她不懂。

    娘亲生前身边的婢女只是哭着,让她对着一个小小的木牌磕头。

    再后来……

    她被二房的兄弟嘲笑,被三房的姐妹欺负。她去找爹爹,可爹爹不见她,她便去了小祠堂,去找那个写着娘亲姓氏的小木牌。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那本书。

    那本给她楚家带来滔天大祸的《真言》禁书!

    宋揽将司马瑾的手捧起,又取下一根银针,直直地刺入中冲穴。

    可司马瑾却还是没有反应。

    宋揽又接连刺入了少冲,商阳两个穴位,可司马瑾却依旧没有反应。两片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仿佛正经受着极大的折磨。

    宋揽叹了几口气,摇了摇头。他取下最后一根银针,将司马瑾的大拇指向外轻轻一掰,露出虎口的位置。

    若是这一针再不行,只怕就算是师傅他老人家在场,也无回天之力!

    他看准了穴位,手起针落!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推开,冷风呼啸而入,强烈的温差令屋内的众人都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楚叶眉头紧皱,转过身厉声呵斥道:“放肆,谁让你进来的!”

    来人正是明若。她的身后还跟着几个畏手畏脚的庄中婢女。

    明若丝毫不惧楚叶的呵斥,反而指着楚叶质问道:“楚叶!你身为殿下的幕僚,却不能保护好殿下,竟让殿下寒疾复发!”

    “明若,你当时又不在场,这不是楚大人的错!”楚叶还不曾说话,竹子却率先站出来,为楚叶打抱不平道,“是殿下决定跳入湖中救人的。”

    “呵!”明若嗤笑一声,“殿下要跳入湖中救人,你们就不会拦着吗!”她质问着竹子,将竹子说的哑口无言。紧接着又诡异一笑,“还是说,你本来就想帮着这个外人谋害殿下!”

    “你简直不可理喻!”竹子咬着牙吼道,殿下对他有救命之恩,更有知遇之恩。他如何会恩将仇报,谋害殿下!就算他如今跟了楚叶,也是殿下已经允许的!

    他有些委屈,又有些受伤的看了看站在他身前的楚叶。

    只听楚叶轻笑一声,“算了竹子,此事我确有不对之处,明若姑娘说的不错。”楚叶上前一步,越过了明若,将被她推开的屋门关的严丝合缝,才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就近找了个位置坐下,饮了一口茶水,“可明若姑娘也说了,我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幕僚,又如何能拦得住武艺高强的相王殿下呢?”

    明若一噎,却又马上挺起胸脯,大声道:“楚叶,你少在这强词夺理!明明就是你哄骗殿下出去,却让殿下遭此劫难!你若是还有良心,就赶紧滚出落花山庄,再也不要在殿下眼前闲晃!”

    楚叶眉眼俱厉,眼中好似藏着冰霜雪剑,朝着明若直直射了过去!倏地,她又轻声冷笑,“明若姑娘说的真是大义凛然,只不过……”楚叶说到一半,看着明若渐渐自得的神情,讥讽道,“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有什么资格做相王殿下的主!”

    明若的小脸霎时间白了下来。楚叶说的没错,她确实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婢女,哪怕有着和殿下青梅竹马,从小长大的情谊在,也不过是让她在一种的山庄仆婢之中高出一等,而在楚叶这样的朝廷官吏前什么都算不上,更没有资格做殿下的主。

    可是……

    她飞快地瞟了一眼病榻上的司马瑾。她必须要趁殿下还没有醒来,将楚叶赶出落花山庄,否则若是殿下醒来,知道她曾与楚叶争执,这庄子里还哪里会有她的容身之所!

    想到这,明若便下定了决心,眼眸之中满是坚决,可还没等她说话,就听见一阵虚弱的咳嗽声从一侧传来,紧接着便是宋揽惊喜地嚷道:“醒了!醒了!楚大人,殿下醒了!”

    明若闻言更是心惊。既然殿下已经醒来,那么她想指责楚叶谋害殿下的言辞便再也站不住脚,更何况,以殿下对他的包庇,此事更是会就此不了了之。

    她不甘心!

110 装病() 
可下一瞬,明若却又好像是卸了力,就算是她不甘心又能怎么样?就像楚叶所说的那样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萤火之光又如何能与星月争辉?除非有一天,楚叶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从一品大员……

    “咳咳咳……”又是几声急咳传来,楚叶听着越发揪心,皱紧了眉头冷声斥道:“明若姑娘还有别的什么事要禀报吗?若是没有,就下去吧!”

    明若的面色更是一僵,她朝着司马瑾的方向探了探头,眼底删过一丝幽芒。她知道就算她留在这儿,也定然是看不到殿下的,与其听着楚叶羞辱,倒不如回去细细思索一番,如何能让楚叶身败名裂。明若故作镇定的朝着楚叶福了福,便推门而去。

    竹子实在是想不明白,明华备受殿下倚重,明若又是明华唯一的宝贝妹妹,只要她安安分分,又何尝不会有一份好前程。

    楚叶却只是神色淡淡地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她看着自己半干的衣裳下摆,因为一直坐在椅子上,此时已经充满了褶皱,脸上不免有些局促。

    她正想着要不要去让竹子给她找一件干净的衣裳过来,就见宋揽已经背着药箱,从内室走出。他朝着楚叶拱了拱手,“楚大人,殿下请您进去。”

    司马瑾让她进去?

    楚叶眼前一亮,刻意忽视了心底地那份庆幸与喜悦,对宋揽微微一颔首,“有劳宋大夫了。”

    “都是小人应当做的。”当初在枫华城,若不是楚叶与司马瑾出手,只怕他早已血染红叶,成了枫华城那些枫树的肥料。“殿下现在已经醒来,身体暂时也没有大碍。只是殿下的寒疾颇为严重,小人研究了数种药材,却还是差那么一分火候。”看着楚叶越皱越深的眉头,宋揽又连忙改口道:“大人也毋须焦心。小人既然已经答应为殿下诊治,便必然会用毕生医术尽心研究。”

    “多谢宋大夫。”楚叶郑重一揖,谢过了宋揽。“既然殿下已经醒了,我进去看看。”

    宋揽侧身避过楚叶的揖礼,背着自己的药箱缓步离去。

    楚叶看着木门一开一合,眼神有些涣散,心里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小叶子!”熟悉的声音再一次从内室传来,楚叶连忙收拾好自己方才所想,往内室而去。

    司马瑾依旧是那副面色苍白的模样,嘴唇青紫,可好歹双眸之中闪着莹莹的光,灼灼地盯着楚叶。

    楚叶被他看的颇为尴尬,她摆了摆手,似乎是在将自己的那些不切世界的想法从脑海之中赶走。司马瑾看她这副呆呆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楚叶涨红了连,嘟起嘴不满道:“你笑什么!”

    “没,没笑什么……咳,咳咳……”司马瑾一开始的时候还是略带调笑的语气,可说到后来就再一次演变成了急咳。

    楚叶连忙快走几步,一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一边不住的抱怨道:“宋大夫不是说已经没事的了吗,怎么还是再咳嗽!”她皱着眉头,看着司马瑾那一副像是要把肺子都咳出来的样子,心里更加担心,“不行,还是要再把宋大夫叫回来再给你诊个脉看一下才好!”说着,楚叶便偏过了头,准备吩咐竹子再将宋大夫叫回来看看。

    司马瑾一见事情不对,连忙抓住了楚叶的手。楚叶感受到手上的力量,下意识地望了过去。

    司马瑾的手不同于她之前见过的贵族公子哥儿的手那样,比起公子,他的手更像是一个武将的手。满是粗糙的老茧,仿佛一个踽踽独行的老人,饱经风霜。

    感受到楚叶的目光,司马瑾暗道一声不妙。他猛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像是藏起什么令人厌烦的东西一样,苍白的脸上写着满满的羞愧。

    可楚叶却是眉眼含笑,像是捧着什么宝物似的,将他的手从厚厚的棉被下捧了出来,一边笑着反问道:“你藏什么啊?”

    司马瑾抿着嘴,垂下眼帘,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打在他疏长的睫毛上,扫下一片阴影。那影子一颤一颤的,仿佛透露着主人的不安。

    楚叶将手搭在他的手上,似乎是在陈述,却又像是在感慨,“多好看的一双手啊。”她紧紧地握住,状若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司马瑾唇瓣微动,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楚叶侧耳听着,却什么都没听到,只得猜测道:“你怕我不喜欢?”

    屋外,高悬的太阳被一片厚重的云彩遮住了光芒,司马瑾眼帘上的阴影骤然消失,整间屋子都像是陷在了一片漆黑之中。

    见司马瑾依旧是不说话,楚叶便大半确定了原因。她轻笑着,这个司马瑾,成天不想着怎么谋算皇位,偏偏这么关心她的喜好。也不知道一开始认识的时候的精明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

    “唉……”她叹了一口气,有些无语地说道,“司马瑾,我真的不觉得你的手很丑啊,就像我爹爹的手一样,”她搔了搔鼻翼,语气之中颇为怀念,“我爹爹的手就是这样的,他虽然是文臣,却也熟谙君子六艺,能骑马能挽弓……”

    司马瑾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脸色有些发青,楚叶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她好像有些说多了。满朝文武都知道她是举孝廉出身,因为生父不明,孤儿寡母家境贫寒,这才能混上一个名额。楚叶咽了咽口水,又补充道:“你不要想太多呀!我说的是我梦里的父亲。我从小就没有父亲,所以对于父亲还是有些执念的。”

    楚叶又此地无银地“嘿嘿”一笑,丝毫不觉得自己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所以你是把我当成父亲了是吗?”冰冷的声音透露着主人的不满,可楚叶丝毫不觉得。她低头想了想,司马瑾捧她升官儿,带她算计别人,对她充满了爱护之情。

    司马瑾真的是待他不薄啊!

    她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反应过来之后又马上摇头,还顺便摆了摆手。

    “不不不,当然不是了!”楚叶两世为人,两辈子加起来的年纪比司马瑾还要大上不少,怎么能说自己把司马瑾当爹呢!

    司马瑾内心凄凉,他突然想起前世看到的一句话:我拿你当兄弟,你却把我当爸爸。

    这句话说的不就是他和楚叶现在的关系吗!

    这叫什么?我把你当对象,你却把我当亲爹。

    司马瑾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追了这么久却还没到手。他看着楚叶那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叹了口气。只怕这小笨蛋到现在还没发现自己在追她!

    “楚叶……”他刻意沉下声音,却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早已经因为坠入湖水受了寒凉而更加低沉。“你……”

    “不对!”楚叶突然甩开司马瑾的手,双眸之中带着审视,“你怎么这么久都没咳嗽?”

    司马瑾不由得一愣,却又听到楚叶咋呼的声音再次响起:“你是装出来的!”楚叶脸颊通红,“蹭”地一下从床榻边站起来,双目紧瞪,满含怨气。

    亏她还那么担心司马瑾的身体,感情这厮竟然装咳嗽来欺骗她的感情,还……还……!

    蛤?!

    “司马瑾,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楚叶一股脑地控诉着,“既然你没事了,我就先回府了,小杉还在等我呢!”

    楚叶说完就跑,好像司马瑾就好像司马瑾会咬她一口似的!

    “别走……”司马瑾一把拉住她。楚叶不谙武艺,底子又虚。就算司马瑾这时候已经半摊在床上,却也没能挣脱。司马瑾只是稍稍一用力,便将人拖了回来。

    “别走……”司马瑾话说到一半,突然高声叫道:“竹子,没见你们家大人的衣裳都是湿的的!也不知道去给找一件干衣服穿!”

111 不想() 
楚叶只隐隐听见外面的竹子应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音渐停,楚叶知道,竹子已经不在外面了。

    她的手依旧被司马瑾拉得死死的,楚叶用了用力,想把手抻出来,却发现半点用都没有。

    “司……司马瑾!你快松开。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她语带威胁,就连脸上也故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

    司马瑾实在不是很忍心戳穿她:这整个山庄都是他的,下人们也都是经过精心挑选,仔细调教的。没他的命令,又有谁敢将山庄中发生的事情外传!

    不过——司马瑾饶有兴味地看着楚叶气急败坏的样子——有时候逗一逗这个总是少年老成的小丫头也是不错。

    想到这,他故作纨绔地调侃道,“让别人看见不好吗?反正整个帝京都在传‘礼部尚书楚叶与相王殿下有着不可言明的关系’,就算让人看见,也不过是坐实了谣言罢了,你难不成还担心会生出什么别的事端来不成?”

    楚叶被他说的双颊通红,用力一甩,竟然将手抽了出来。她一见自己脱离了钳制,恢复了自由,立即高高地扬起了一只手,另一只手撑在床榻之上。

    “殿下,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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