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号考查组 作者:陈玉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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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号考查组 作者:陈玉福-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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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方说:“你们刑警支队的警察孙至富开枪打死了人。”
  汪吉湟急忙赶到了检察院,见孙至富呆呆的坐在靠窗的长条椅上,两位检察官坐在一边。
  汪吉湟问:“老孙,咋回事?”
  孙至富说:“汪局长,黑夜看不清,拦车车不停,鸣枪示警,子弹又不长眼,误伤了王林山。”
  “误伤,人死了?”
  “人已经死了。”
  汪吉湟说:“你呀你,在这个节骨眼上,咋就出了这么大的事?……说说情况吧。”
  昨天晚上,刑警支队接到任务,说有一辆三轮摩托车上很可能装带有毒品,让新城市派人在国道上拦截。孙至富等四名刑警开警车到汤县常河附近的国道上守候。深夜零时,汤县常河村的王林山、王义山兄弟驾驶着柴油三轮车归来。行至距孙至富等人十多米远时,突然拐弯驶上了村道。孙至富以为是犯罪嫌疑人发现情况要逃,边大喊着站住。王家兄弟俩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停车,同时听到了一声爆响。终因发动机噪声大,开车的李王山没有听见。警车即刻追了上来,很快追上了三轮车。”王义山停下车时,见哥哥王林山躺在车里一动也不动。推推他,没有反应,一摸头时,王义山抓了一把血,他惊叫了起来。警车上下来的孙至富等人气呼呼地直奔三轮车:“你们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不停车,快下车检查。”王义山见孙至富手提着手枪,明白哥哥是中警察的手枪子弹了。
  孙至富等四人不管王义山的喊叫,车里车外,人身上搜了个遍,没有找出毒品来。
  王义山大叫道,“我们就是常河村三队的人,啥也没有带,还不拉我哥哥去医院!”孙至富看了王义山的身份证,知道捅大乱子了,马上拉王林山到了汤县人民医院。
  王母听见儿子被枪打了,有生命危险,顿时昏倒在地。王父像傻了似的,说话语无伦次,见着谁也磕头作揖:“救救我儿子!救救我儿子!”
  王林山伤势严重,子弹从后脑部射入,又从右耳根处穿出,伤及了静动脉、神经、大脑,因大量失血,汤县医院没法抢救。凌晨三时,王林山被转到了市医院抢救,下午三时十分死亡。
  汪吉湟知道了这一切后,啥话也没有说,他在检察官递过来的材料上签上了字,尔后领着孙至富回到了局里。金安局长还在等他,听了汪吉湟的情况介绍后说:“汪局长,你拉着孙至富去看看王家的两位老人吧,买点礼物去,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汪吉湟带着孙至富到加油站加上了油,又把车开到路边,他说孙至富,你等我,我买两个肉夹饼来。汪吉湟买上肉夹饼到离车五米远的地方,车“轰”一声爆炸了,飞过来的车门从汪吉湟的左肩边上飞过,头部、肩部受伤的汪吉湟昏倒在了地上,孙至富当场被炸死,车也被炸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堆废铁。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拦车把汪吉湟送到了市医院。医院见受伤的是警察,就把工作证押在了收款台,对汪吉湟立即进行抢救。
  晚上十点钟,他醒了。金安局长、宿伟等人守在他的床边。
  汪吉湟问:“局长,你们咋来了?”
  金局长说,“我们赶到出事现场时,你已经到医院了,我们把孙至富的尸体和炸碎的车处理完就来医院了。你一直昏迷着,把我担心坏了。你放心养伤吧,化验结果出来了,头部擦破点皮,肩骨软组织损伤,没有大问题,就是流血太多。”
  汪吉湟说,“局长,孙至富绝对不是畏罪自杀,这案子又是吴旺发这帮恶魔干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金安点了点头说:“你安心养伤吧,这事先不用你操心。”
  “是呀。”宿伟接上说,“汪局长,你好好养伤,我们决不会被吓倒!你放心吧。”

  1999年5月23日18时。晴天。
  在通往引黄入新工程工地的简易公路上,他看见了“绝命崖”

  三部小车、一部面包车在崎岖的简易公路上行驶着、颠簸着。
  第二部小车里,程忠给于波介绍着这段路。他说:“这段路实际上是修在悬崖峭壁、巨壑深沟上,你瞧,这地方多危险。”
  于波说:“程市长,你真有远见、真了不起,在这没有路的地方,不!荒山野岭上修路,其难度我是能想到的。”
  程忠说,“真正了不起的是汤县的领导和人民,是他们流血、流汗修出这条路来的。于书记,快看,这个地方我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绝命崖’,你看,你看,我那次就差点从这里掉下去……”
  于波顺车窗往下看,被称为绝命崖的山崖下,是狰狞、吓人的怪石,深不见底的峡谷。于波啧啧连声说:“要是从这地方掉下去,别说是人,就是钢甲车也会粉身碎骨的。”
  程忠说,“当时我正在一辆履带式推土机上,车好好地走着,我观察前面的山包怎么炸,这时车突然滑了下去,被绝命崖边上的山石挡住了。可真悬呀,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怕呢。后来我想,我如果那天死了连个烈土都算不上,引黄入新没有立项,还谈什么立项,人家根本就不让你去搞,是我偷偷与汤县的领导谈,他们是引黄入新的第一受益地,当然很支持了。可是我真要出事了,只能背一个对抗市委领导、死有余辜的罪名。”
  于波笑了,他说:“程市长,这是哪里的话,这引黄工程是肯定要上的,这说明你的自信很有基础嘛。咋就这么想?”
  程忠也笑了,“当时如果知道你要来新城,我就把这路弄宽一些,反正工程完工后再打一个山洞就是通往邻省的一条道路,两省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
  汽车在弯弯曲曲的简易公路上艰难地前行,距引黄工程工地已不远了。于波感到胸膛内隐隐约约的胀痛。他说,“程市长,咋样?你有什么感觉?”
  程忠说,“这是高原反应向我们挤眉弄眼呢,我都听见声音了:喂!快来吧,你们若能经受住考验,我就嫁给你!”于波被程忠的玩笑逗得大笑了起来。
  眼前出现了稀疏的松柏林,朝右向前看去,碧海林涛郁郁葱葱,近处的山体仍然是怪石嶙峋、奇峰连绵,山下的水叮咚流淌。
  “于书记,公安局按省里的要求,给市政府打了个报告,要建立交通自动化监测中心,仅电子警察一项,就要投资五百多万元。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你看呢?”于波反问程忠。
  程忠说,“公安要现代化,建立这个中心是必要的。但根据我市的实际,公安局首要解决的是公安干警的生活、住房、工作条件,解除他们的后顾之忧,加大破案力度,把群众最关心的社会治安综合治理问题解决好,待财政状况好一点了再考虑这件事。”
  “没错!”于波说,“引黄入新工程的缺口达一亿多,杨栋同志动身了没有,去北京跑资金的事。”
  程忠说,“动身了。不愧是老同志,信心十足。他对市政府聘他做引黄入新工程顾问很满意。是市财政局的两个同志陪他去的。再加上刘省长的关系,解决个一亿元怕是没问题的。……立项?立项更是没问题。”
  于波接着说,“这一亿元到位不知到啥时候了。省里的这一亿七,也是分期分批划拨,首次拨的款只能是撒胡椒面了。我看这事是不是考虑考虑让企事业单位、干部工人捐点款。这毕竟是新城市的一件大事情嘛。”
  程志说,“我看这主意不错,搞一个动员大会,当场捐款,效果能好一些。另外,干部职工定个数字,干部五十,工人二十、个体户五十,企事业单位统一由各单位直接在工资中扣除,
  这笔钱也能解决燃眉之急。”
  于波说:“好主意。”
  正谈着,车到了引黄入新工程二工区所在地,这里驻扎着铁道部隧洞总公司第一工程处的干部、技术人员和汤县调来的五万民工。民工的任务是开劈隧洞出水口前面的建房用地和出水口外水流出后的导向工程工作。因为隧洞工程正式开工后,农民工是用不上的。
  这里的战场已经摆好,隧洞出口处百平方米左右的地上已经搭起了帐篷和一排排简易砖头平房。相对而望的两排平房中间一根高高的钢管立在那里,鲜艳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给人一种奋发向上的力量。
  太阳已经快落山了,引黄入新指挥部的领导和施工干部已经等候在了一处简易停车场边上,新城市四大班子领导的车和后勤、卫生、运输车队徐徐开进了停车场地……在迎候队伍的最前边,人们看到了引黄工程指挥部副指挥钟祥,他的双眼闪烁着激动的泪花。

  1999年5月23日21时。
  新城环球娱乐中心保龄球馆,钱虎向法院副院长请教:公安局能不能告

  佘副院长投完了最后一个球,突然想起了什么,也没看投球的结果,问钱虎:“钱总,你不是说有事要问我?”
  “是呀。”
  钱虎朝休息室伸出了手,“请。”
  进了休息室,见一小姐正拾掇茶几,佘副院长把小姐的耳朵揪了一下说:“刘小姐,啥时候再陪佘叔叔?”
  那小姐羞涩的一笑说,“那要看佘院长大人的时间了。”
  佘副院长大笑了起来。钱虎朝刘小姐挤挤眼,刘小姐打开了休息室的里间:“佘叔叔,请。”
  佘副院长连钱虎都未看一眼就进去了,随着里间门上锁的声音,钱虎坐在了沙发上等候。很快,从里间传出了哼哼叽叽、吱吱扭扭的声音。
  钱虎想,这些老爷们幸福呀,随时随地都能做这样的事。想我老钱,百事缠身,任身边有那么多的美女,有时连看一眼的兴致也没有。钱虎是地地道道的吕九庄人,当年吕黄秋创业的时候,钱虎一点也看不上这个身不满五尺五的大队支部书记。没想到几年过去,吕黄秋像吹气球一样发起来了。就在吕黄秋开第十一个工厂时,他投靠了吕黄秋。吕黄秋也真是个人物,他没有把这个有点能耐而曾经看不起他的人拒之门外,相反的把第十一厂的厂长交给他当。钱虎在感激涕零之际,想这吕黄秋必能成大器,所以他就加倍努力地工作,百倍地为吕环球献计献策,千般地讨好吕黄秋。钱虎终于有一天爬上了环球集团的副总位置。后
  来,市内成立了不少企业,大多企业的产品跟环球集团的产品一模一样,为了争过环球,这些企业不惜倒贴血本,压低价格出售。环球的销售量急剧下降,产值由过去高峰时的八个亿下降到了这时的五个亿多一点。吕黄秋失眠了,钱虎也坐不住了。他给吕黄秋指点迷津:上下讨好、兼并同行、出奇制胜、迅猛发展。上下讨好是讨好省里、市里、区里;兼并同行是通过方方面面的压力使这些同行对前途无望时,环球用最低的价格将这些企业买过来;出奇制胜是吕黄秋如采用钱某的奇招,必获全胜;到那时环球不是一般的发展,而是成倍的发展。
  吕黄秋采纳了钱虎的建议,两年之内,环球就兼并了二十三个厂,产值一下子猛增到了二十三个亿。企业在国家乡企排行榜上进入了前十名,吕黄秋也由此成了市、省、国家的知名企业家。进入九十年代中期,环球为了寻求进一步的发展,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说白了,就是违反党纪国法、与人民为敌的路。钱虎在这种情况下没有激流勇退,而是主动提出为减轻吕黄秋压力当上了总裁。吕黄秋也确实对他不错,把自己老婆、子女弄到美国去定居、上学的同时,把钱虎的老婆和孩子也移民到了澳大利亚。这就是钱虎竭尽全力保护吕黄秋、全心全意为环球的原因。
  佘副院长“酒足饭饱”后走出了里间,兴致勃勃地让老钱快说。
  钱虎问:“公安局能不能告?”
  “告公安局?”佘副院长迟疑了一下说,“有什么不能告的,只要他违背了政策法律,我们照样收拾他们。不过,老钱,你得有证据。”
  钱虎说:“第一,几年前公安局的三产‘公安实业公司’借了我们两千万,至今未还。眼下,听说这个公司已不存在了,当时借钱时,是公安局担保了的。”
  公安局担保了?佘副院长大喜过望。
  钱虎把一份借款合同给佘副院长看。佘副院长看过后说:“没有问题,你们就向我中级法院起诉,我保你胜诉。”
  钱虎继续说:“这第二嘛,听说昨天晚上他们的一个刑警在汤县开枪打死了人,这事能不能起诉?”
  佘副院长说:“公安滥用权力,随便开枪打死人,是一种无视国家法律的表现。这更应该告。同时,老钱,你要整公安局,除了打官司外,还有个好法子。”
  “愿闻其详。”
  佘副院长传授高见:“花重金买通报社,将这一系列的事在报上整版刊登出来,还怕新城市引不起地震吗?啊!”
  钱虎把酒杯端起来碰了一下佘副院长的酒杯说:“院长,果然是高见!”
  “哈!哈!哈!……”
  “嘿!嘿!嘿!……”

  1999年5月23日23时。
  从新城市医院到金安家的路上,一场意外又发生了

  金安说啥也不会想到汪副局长会出事,这帮家伙也太猖狂了,要让公安局抓住,非剥他们的皮、抽他们的筋不可。中午在秦远乡龙沟村调查葛老汉的死因时,下岗在家的妻子素娥打来了电话,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女儿金虹病了,发烧三十八度九,你也不回家管管。儿子从大学打来了电话,说要去旅游没有钱。”说完了素娥还发脾气说:“这个家你还管不管了?”
  金安一烦闷,就没有吃汪强送到车上的羊肉,一天了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他感到又饿又困又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像一座山一样朝他压来。他想,市公安局能顶住这巨大的压力吗?市委市政府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公安局吗?回答是肯定的。顿时,他浑身又充满了信心。他想,要想经受住这场血与火、生与死的考验,就必须为干警踏踏实实做点实事了。他从自己的家庭状况想普通干警的家庭条件。好在他还有房子,局里三分之一的干警连住房也没有,半年的差旅费没报销了,就别谈什么福利了。这三分之一干警的住房是金安的一大块心病,眼下福利分房没有了,要想解决这一问题就是局里补贴一半,另一半干警自筹。局里的一半就指望市财政局了,有于书记和程市长,这一半会解决的,尽管这两年的市财政也很困难。能不困难吗?据说环球集团一家就欠税一个多亿,油建公司也欠税好几千万,收不上税,你的财政状况能好吗,那么,这干警的一半能筹齐吗?肯定是筹不齐的。要说这几年公安干警的工资也不算低。可是办案需要经费,出差就得自己贴钱。据财务科长反映,刑警支队百分之七十的干警当月根本领不到多少工资,全扣借款了。借的款出差花光了,就在工资中扣,没有工资给家里交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能集资一半修房吗?这事也得给于书记程市长汇报汇报。另外,三产公司没有了,他想在那栋小楼上办个幼儿园。抽专人保育干警的孩子,让他们安心于公安工作,这事儿也得给市上汇报。还有,还有……还有好多急需给干警解决的事情呢。这些事,过去他想都不敢想,想了也白想,人家祁书记一把手遮天,你公安局的事人
  家这个分管公检法的书记就从来没有管过,除了发号施令,还是发号施令。除此之外,啥也没有。他又想起了辛银,这个想当公安局副局长的人可是很富有,有自己的小轿车,估计是环球送的,据说还有一栋别墅。这些人是公安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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