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的功夫,几个人来到了临时的狗场,一个木橛子一段麻绳,拴住了一条条狗,大体扫了几眼,李大成发现了,老韩口中所说的幡子,临时狗场里有二三十条幡子,大多看上去有些土里土气的,但也有几条,耳朵上的长毛,垂到了腿的位置。
多了这一撮耳朵上长毛的幡子,看上去就高贵多了,一看就是顶级猎犬的模样,这样的猎犬,外销也是价值不菲的,这又是一条财路。
“老韩,这幡子,怎么有的耳朵上毛长,有的毛短呢?”
长毛细犬,应该也是分品种的,耳朵上毛短的那些幡子,应该不是故意弄断的,天生就那样儿。
“大掌柜,毛短是串子,纯种的毛长!”
“嗯!除了纯种的滑条,就是纯种的幡子,一定要多养一些,长腿儿,记住了,这狗三代以内也不能配!
这嘴大的是啥玩意儿?”
大体扫了一遍狗场上的狗,多半都是尖嘴的串子,但有几条的嘴却跟大丹、杜宾差不多,一看就不是本地狗的样子。
“好像是蒙古狗,这几条狗是在一个镇上收的,收狗的时候,听说这家的狗,是从蒙古那边带回来的。”
听了赵长富的解释,李大成点了点头,这才说的过去,应该是獒犬类的串子,刚开始李大成还以为是洋狗串出来的呢!
“这几条也试着养一下,不成,就到蒙古多弄一批回来。
长腿儿,藏边的獒、蒙古与东三省的狗,都要多弄一些,那些狗耐寒而且大多身架大、凶性大!
长腿儿,那边几条狗哪来的,吃过人吧?”
大体在狗场走了几圈,大多都是体型中等的土狗,有几条近似于狼青。只是体型稍小一些,还有几条土狗,身架不大但凶性很大,看那样子应该不是天生的凶悍。这些年山东一带饿死了不少人,弄不好这些就是吃过人的野狗。
“大掌柜,这俺也不知道,有些狗都是从狗市上买来的。”
一听这话,赵长富又慌了。急急的解释着这些狗的来路。
“养养看,看能不能串出凶一些的狗,若是串出来的狗不能训,直接弄死!
被狗咬了的,容易传疯狗病,这个你也要注意点。
刚刚我说的这些,都记着了?”
李二爷不问这个还好,一问记住了没有,赵长富的一张脸,立马变成了苦瓜。这一路走来,只顾提心吊胆了,路上被李二爷要的数量吓了一跳,来到狗场,又生怕李二爷被狗咬了,路上说的那些东西,赵长富只是似是而非的记了个大概,离着记住了还有些距离呢!
“二爷,俺没记全乎!”
在赵长富的心里二爷比大掌柜的地位高,受了惊吓之后。他口中的大掌柜又被改成了二爷。
“说话办事儿实诚,你这长腿儿不错,待会儿我让人给你弄个章程,好好干吧!”
对于赵长富。李大成也没有太高的要求,狗场这事儿,也很难找一个读过书的本事人来接着,训狗这营生,恐怕在许多人眼里连下三滥也比不上,许多事情。也只能让赵长富等人在自己给的框架内摸索了。
“二爷,来的路上俺吹了牛,说二爷这边的差事管吃管住,一月还有五六两的银子。”
没能记住李二爷的话,赵长富心里担忧也是一方面,在来的路上,他给老韩等人吹嘘,在这边一月至少能拿到手五六两银子。
回到胶州府之后,他也打听了一下,现在工地上管吃管住,一个人差不多能拿到手的银子,只有一二两,这虽说也不少,但老韩等会训狗的,可是冲着五六两来的,一月剩个一二两,撇家舍业的就没意思了。
听到五六两这个数目,李大成一笑,工地上的工资,确实是他调整的,之前一月五六两是不管饭的,工钱跟饭钱一起算,才有这个数字。
但后来李大成发现一些问题,工地上的人不舍得吃,吃不好还干重活,这是在玩命,这样的人很难活过四五十的,吃好不仅关系到干活的效率,还关系到了振威军的战斗力。
吃得好身体才壮,若振威军收的都是些骨瘦如柴的人,战斗力何在?壮丁就是振威军的后备兵员,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李大成调整了工资的结构,取消了饭钱,改成有菜有肉吃饭管饱一个月按出力的多少记工资,大多数人一月可以拿到一二两的工钱,少的一两左右,多的也能挣到三五两。
调整这个工资,除了有吃饭的问题之外,李大成还在谋划一件事儿,让壮丁们学些技术,现在还划不出技工的三六九等,再过几个月,就差不多了,以后普通的建筑技工,一月应该可以拿到三两左右的工资,想要拿得多,就得学技术,这段时间应该算是个过渡期吧!
赵长腿儿这边的担忧显然是没多大用的,通过老韩的斗狗一节,李大成又找到了一个生财之道,狗场自给自足应该没多大问题,工地那边的工资,不适合狗场这边。
“这没问题,只要你能训好了狗,别说五六两了,五六十两也没问题。
你给老韩他们,许的是五六两?”
“嗯!”
“我给你许个十五两管吃管住,老韩他们干的好,你就给他们加钱,记得这钱不能我给你了,你转头就给他们,慢慢加,干的好你就说给他们请功了,加!干的不好,让他们该回哪回哪!这样才能管住了手下人。
一个月给你二十五两,以后干的好了,也给你加钱,记住了,给你的钱你能拿,不是你的钱,拿了老子可是要杀人的!”
给了赵长富一个惊喜之后,李大成也说出了自己这边的账务规矩,不该拿的拿了,那是会丢命的,现在无论是李诚有那边还是大成公,账务制度都很不健全,为了防止有人在银钱上动手脚,李大成这边的规矩也简单,谁拿了不该拿的钱,老子要他的命。
人这段时间杀了不少,效果也很明显,在账务制度不健全的情况下,无论哪边的银钱流走都是有序的。
“嗯!嗯!谢二爷!谢二爷!
今年俺一定给二爷,多训出几条狗王!”
“狗王?你才是狗王!
想想看,这周边两千多亩地都是你的,这几个月之间,就得有几千条狗,你赵长腿儿才是真正的大清狗王!
好好干!这差事儿不辱没人的!”
给了赵长富一记强心剂,李大成也没多呆,早课还是要做的,实力才是根本,让王茂斋那边弄了一份差不多的章程之后,李大成就奔珠山而去,做自己的早课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桂顺来了()
结束了早课,李大成具体给赵长富安排了一下狗场的分布,防疫手段的缺失,必须通过距离来完善,根据赵长富和老韩指定的二十个驯狗师,李大成在珠山周围规划了二十座狗场,赵长富主事,王茂斋那边派账房、师爷协助。
狗场的事情告一段落,老韩把的三黑也硬塞给了李大成,李大成没时间养狗的,但钱老八那厮不知哪根弦搭错了,看上名为大黑、二黑、三黑的狗王了,在这事儿上,李大成也由着他,给了老韩一笔银子,三条油光水滑的细犬,就成了钱老八的了。
这段时间要建狗场,老韩这边没什么事儿,正好教着钱老八熟悉三黑跟怎么养狗。
弄完了这些,李大成在珠山转了几圈,这珠山也算是山东的佛教一个重要传承地,这里有座白云寺,是江北最大的汉传佛教寺院,香火也是极为鼎盛的。
中午的时候,李大成在白云寺吃了顿斋饭,也跟白云寺谈成了一笔买卖,在李大成看来,庙里的和尚,观里的道士,是最适合习武的人。
给白云寺许了一笔不菲的香火钱,许诺在山前山后各建一座练武场,同时许诺引少林武宗入白云寺,白云寺那边的方丈,也答应了,可以让俗家弟子来寺院学拳的交易。
所谓少林武宗,也不过是北方流传的一些拳脚跟器械而已,正经的少林和尚李大成或许请不到,但直隶那边还是有许多少林俗家拳师,黄岛的杨班侯那边应该也有几个的,打着少林俗家的名号将北方的一些拳脚传入白云寺,对李大成来说难度不大。
有了这个交易之后,李大成也就有了将太极推入崂山的想法,崂山是道教传承重地之一,信仰道教的百姓数量也极多,义和团爆发也有教派的冲突在里面,变相的扶持一下佛道两教。对李大成而言也算是顺手的事儿。
教派之争,主要是天主教跟儒教的争斗,儒教这东西,比之天主教。肯定是更有竞争力的,因为儒教是文化而不是神话,正因为是文化,所以在竞争之争,儒教也有一些劣势的。汉传佛教、道教其实也可以算是儒教的衍生,教派大战,当然少不了神神叨叨的东西,在对付洋鬼子的时候佛道可用。
现在的习武之人,也多半有些神神叨叨的想法,让佛道跟武术结合,这传播面也就更广了,有了武术,一些神迹弄起来的时候也容易,对外。可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而是所有人的事儿,佛道也不例外的。
珠山的环境,比艾山那边好一些,树木多一些,景色也多一些,李大成本打算在珠山训练一段时间的,但傍晚的时候,被差去京师的王五突然到了珠山营地。
“五哥,出什么事儿了?”
王五回来了。应该呆在胶州府才对的,匆匆来的珠山这边,就一定有大事发生,京中的大体局势。李大成是清楚的,这个时候不该有大事发生的,难道东三省那边出了变故?
“大成,贝勒爷来了!”
“什么?他怎么来这边了?到哪了?”
听到王五说出贝勒爷来了,李大成一惊,难道桂顺那厮怕了。趁机逃出了京师?这事儿可不妙啊!
快速的想了一下京中的局势,至少有十五万振威军在手的桂顺,不该匆匆离京的,即便要逃,也要安排好振威军的去留,不然那边的麻烦就大了。
“已经到了内城的宅子!大成,贝勒爷身上应该是有差事的。”
见了李大成脸上的愁容,王五这边也善解人意,给李大成解释了一下桂顺前来的目的。
“这就说得通了!
茂斋,赶紧准备,咱们回胶州府。”
李大成没有派人监视桂顺,这厮悄悄前来,应该是想给自己一个惊喜的,但现在这个时候,玩神出鬼没,惊吓是多于惊喜的。
桂顺现在来山东,那就只有一个说法了,老娘们要回銮了,这步棋走的不错,应该来的。
吃了晚饭连夜启程,后半夜到了塔埠头,李大成也没急着进城,桂顺此行也不知是打的是什么旗号,自己夜闯府城,也容易引人注目,依着桂顺那性子,后半夜也没什么精神的,到了塔埠头,李大成还是歇在了自己以前的住处,等着第二天一早进城。
感觉睡下没多久,李大成就被一阵低沉而急促的狗叫给惊醒了,有情况!这狗跟人差不多,叫的越响越不会攻击,一旦低沉之中带了颤音,就说明狗或是人要急眼了。
抄起被窝之中的步枪赤脚下地,快速躲在了窗口,老码头货场,至少有二百鬼头刀的,怎么会让人摸到近处呢?
门外的狗叫声,属于钱老八的三黑,这三条狗王很有灵性,不是遇到了威胁,不会这么叫的,钱老八呢?
“我说老二,你这算啥?赶紧让人把狗弄走!”
正当李大成疑惑的时候,泛着青色的窗纸外,传来了桂顺流里流气的声响,他之前嘱咐过钱老八,不拦桂顺的,原来是虚惊一场。
“老韩,把狗弄走!”
将手里的步枪倚在窗边,李大成一边穿着马靴,一边催促老韩把狗弄走,把三黑给了钱老八真不知是福是祸,万一这货让狗咬了自己人可就有乐子了。
三黑的原主人老韩,也跟着李大成来了塔埠头,就是为了帮着钱老八驯服三黑,训狗人有专门的法子,让狗再认一主,只是时间太过仓促,没有做好。
穿好了马靴,李大成打开了屋门,来的可不止桂顺一个,还有宛如跟孙家丫头,这群人在京师出行也是没人敢拦的,大咧咧的进来,自然要引起三黑的敌意。
“进来吧!”
侧身让桂顺、宛如、孙家丫头进屋,李大成再嘱咐了老韩一句,才顺手把门给关了。
“贝勒爷,你咋不声不响的就来了?”
睡眠有些不足的李大成也不跟桂顺客套,搓搓脸坐下之后,直接就是兴师问罪。
“你问我?你还有脸问我?
你这一走,三四个月。除了公务往来,你可有一封家信?
这俩整天一个这样儿、一个那样儿,搅得贝勒府鸡犬不宁,你好!远远儿的躲在了山东。我这当贝勒爷的跟个太监也差不多,不是你家丫头对我横眉竖眼,就是宛如这小婆子对我呼三喝四,我他妈还是贝勒爷吗?我他妈就是老婆子身边的李大总管啊!
好了!这人我给你俩找着了,该咋办咋办。女生外向,这话真是不假,活脱脱俩白眼狼!”
李大成的兴师问罪,也引得桂顺大倒苦水,李二爷窜出了京师,活的悠悠哉哉,呆在京师的桂顺,可就倒血霉了,宛如跟孙家丫头一直以为是桂顺把李二爷差出去的,平日里也少不了拿着桂顺撒气。
对宛如桂顺心里有愧。孙家丫头这虎妞,才不管他是不是贝勒爷呢?不顺心了说骂就骂,这也是让宛如给惯得。
“我来山东,还不是为了贝勒爷的富贵?”
女人难缠,李大成才不吃桂顺这一套呢!眯着眼给桂顺下了个套,屋内的气氛因为这句话,又变了,两个女人虎里虎气的再次盯住了桂顺。
“成!您是二爷,咱玩不过你,反正人我是给你带来了。以后也别进我的家门了,都什么玩意儿,真以为咱这个贝勒爷是出气筒呢?”
腻歪歪的回了一句,桂顺也懒得跟李二爷较劲。那是没事儿找事儿,他要是能玩过李二爷,现在就不是贝勒爷了而是王爷!
“怎么悄默声的就来山东了?可是京师出了事儿?”
这是大事,李大成要问明白缘由的,不问明白这个,他不安心。
“还不是这俩小婆子怕你在山东讨小老婆吗?让我偷偷的来瞧瞧。看你是不是睡在女人窝里了。
我说老二,你也是钱多的花不完的主儿了,怎么就住这么一破地方,三四个月了,就是新建一宅子,也能住了。”
桂顺不说理由,那就是京师无事,桂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见俩女人的目光还落在他的身上,扫了一眼李大成的屋子,他就有了转移话题的法子。
一看李大成杂乱的屋子,孙家丫头第一个忙活了起来,宛如也看不下去了,给孙家丫头打起了下手。
“暂住而已,没那么多讲究的!”
给桂顺竖了一个大拇哥,赞了他的机灵,对于两个女人,李大成也有些无奈,在身边儿女情长一番也无所谓,不在身边,他哪有什么时间去儿女情长的写家信呢!
一天至少六七个小时的训练,还要拿出很多时间来处理各种各样的事务,睡觉的时间只有六个多小时,今天这一觉睡了也就三个小时,人都快累死了,还哪有心思儿女情长呢?
“老二,费先生刚刚可给我说了,你这段时间操心劳力的,小心不举!”
费绳甫一直跟在李大成的身边,刚刚在外面,桂顺也问了几句李二爷的起居,有些事儿,费绳甫劝说也是没用的,所以他就在桂顺跟前,告了李大成的黑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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