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这委实办不到啊!”
“那你说,这山山水水,你能卖给我哪一块?”
说着李大成用手向着天边划了一个大圈,看到这样的动作之后,杨士琦脸上的苦涩更多了。
“二爷,咱们先进城再说可否?”
“进城不急,想必胶州的知府已然有了成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让他带着地契官印出城。”
现在的时间刚刚过午,胶州府的土地,哪些能卖哪些不能卖,想必人家早已经谋划好了,能卖的不用李大成说什么,老袁也会拿着换钱,不能卖的,说破了大天也不可能卖的。
“二爷,这未免急了一些吧?”
“我这边再急,也不如太后回銮急啊!”
一句话,李大成就将杨士琦的一肚子理由憋了回去,老袁现在可不是一般的缺钱,再摊上老娘们回銮这事儿,老袁比他李大成要急的多。
无奈进城请出了胶州府的官员,李大成这边也拿出了胶莱两府的地图,胶州府一带,他拿地的范围很大,整个黄岛、大沽河沿线、白沙河沿线、洋河沿线、沿海滩涂、胶济铁路沿线的土地,有多少他要多少,官产之外的民田,他也要!
约摸小半个时辰,胶州城内出来了一群人,准备的还挺齐全,八仙桌、太师椅抬出了一堆,杨士琦安排着弄好了场地,这才过来请李大成。
“杏城,你不错,跟着我怎么样?”
“二爷说笑了!”
杨士琦真的很不错,人情练达、心有谋略,算是个人才。跟着老袁不是没前程,但李大成看着眼热啊!
杨士琦志在官场,他们一家三代也是官宦出身,他自然不可能答应李大成的邀请。李二神将在杨士琦眼里,也不过是个草莽而已,与李鸿章跟袁世凯相比,李二神将还不成。
“呵呵……但愿吧!”
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之后,李大成也不怠慢。走到八仙桌前,就铺开了自己的地图,然后就拿着铅笔在地图上画了起来。
“这里、这里、这里……官产有多少荒地我就要多少,除此之外,德国人胶济铁路沿线的民田,你们胶州府也要出面收购!”
李大成指点完了江山,不独杨士琦的嘴张得能装下一个鸡蛋,来的胶州府官员们,也一个个目瞪口呆说不出话了。
地图上一个鸡蛋大的圈,动辄就是几万亩田地。李大成在地图上画的那十多个圈,个个都有馒头大小,这与山东巡抚袁世凯定下的一万顷荒地山林,差了太多太多。
还有就是胶济铁路沿线的民田,不说整条胶济铁路,就是到胶州这一段,沿途的民田至少也有几万亩,土地兼并,在大清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儿,但一天就要定下上百万亩土地的归属。这就稀奇了。
“杨大人……”
胶州知府岁数不小了,看着地图上的十几个大圈,他真的是无能为力了,这么大宗的土地交易。一旦做了,只怕……
“二爷!”
杨士琦也重重的点了一下李大成,山东巡抚并不是一言九鼎的,许多在册的荒地,其实都是良田,这里面的猫腻延续了上百年了。一万顷荒地山林,或许还不会触及这些地方,可照着李二神将圈出的范围,势必要触及地方利益的。
一旦触及了地方的根本利益,山东巡抚在山东地界说话也不一定好使的,这次购置土地之事,老袁本就有求于胶州府,李二神将这么一弄,好事儿也得变坏事儿。
“怎么?做不了?贝勒爷在你们这些人的眼里,就这么没分量?
杨士琦,这些人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就问罪下狱,找个能干的来!
来之前贝勒爷说了,这地要是圈不成,挡道的一个也别想活?
哪个是胶州府?站出来!你来说说这事儿能不能干?不能干,老子明天就让你下狱,抄家灭族!”
遇到了问题,圈地做不下去了,李大成也露出了他本该有的嘴脸,大清的官员没几个是干净的,即便不构陷,这些人也不经查的,一查就是一个贪官,让他们抄家灭族,也不是什么吓唬人的话。
李大成交了底儿,在场的众人也变了脸,这是要硬来啊!
“老夫在胶州府做了二十多年知府,还没听说过谁能把一个四品知府,第二天下狱的呢!”
李大成的狂言,引起了胶州府的反弹,听了这话,李大成的双眼猛地一眯,杨士琦暗道不妙。
“齐世铎,找个水洼溺死这位胶州知府,然后丢到河里,给朝廷发电,就说胶州知府失足溺水而死!查他家小所在,灭他满门!
知府没了,胶州府同知是哪一个,你来回话,这事儿做不做的?”
不能杀官,不代表官员不会出意外,弄死一个人,而且说法合情合理的剧目,李大成肚子里多的是,别说是一个知府,就是一省巡抚,说没也能让他立马没了。
李大成的话音儿一落,胶莱守备齐世铎也不犹豫,抓着胶州知府的衣领,就要把他拖出人群。
“二爷且慢!”
杨士琦的话对齐世铎来说不好使,胶州府这老头子,跟斗鸡一样被齐世铎拖出了圈外,冬天哪有什么水洼?
这事儿不用李大成吩咐,齐世铎招招手,就有几个振威军的士兵,拿出了水袋,就地制造了一个水洼,有了水洼,胶州府就倒了大霉,六七十的一个老头子,直接就被按在了水洼之中,隔着十多步的距离,杨士琦都能听到‘咕噜噜’的冒泡声。
“二爷,给中堂大人、袁大人一分薄面,饶了张大人吧!”
“齐世铎,若还没死,就放了他!”
杨士琦抬出了李鸿章与袁世凯。李大成自然要给一分薄面,这胶州府若是命好没死,算他的运气,命不好溺死了。只能怨他不会说人话了,他死了不要紧,平白的还得牵连家口。
今天的胶州府,显然算是命好的那一个,齐世铎放手之后。那老头就躺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咳嗽,虽说没死,这活罪也算是白遭了。
“命他妈还挺大,杏城,圈地的事儿你怎么说?”
李大成在直隶官署杀官的事儿,杨士琦听哥哥杨士骧说过,当时杨士骧是亲历者之一,但听说终是听说,真正见到了,杨士琦才知道李二神将杀官有多果断。
刚刚这一幕可不是演戏。若不是胶州府命大,今天这事儿真就难办了。
“二爷,可否给杏城一点时间?”
“可以!五万顷土地山林,我给袁世凯一百五十万两银子,那老东西不是做了二十多年胶州府吗?地契就从他担任胶州府的第一天开始做,其他的不用老子交代什么了吧?”
“二爷,五万顷太多,一万五如何?”
“先做吧!或许一万顷老子也能满意呢!
齐世铎,去你的军营歇息!”
闹完了这一出,李大成也没敢进胶州府城。逼急了兔子也能咬人的,两百多人,对一个府城来说,并不多!
“二爷……”
不管杨士琦的挽留。李大成上了马车掉头就走,现在的桂顺,正处于一个相当微妙的位置上,别说袁世凯了,就是李鸿章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轻易对桂顺发难。
压服一个胶州府。对现在的桂顺来说轻而易举,错非这胶州府真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清官儿,但这样的清官儿,大清这天下哪里去趸摸呢?
不出李大成的所料,第二天,胶州府就服软了,不仅差人送来了厚礼,还一口应承下李大成圈地的要求。
昨天临走的时候,李大成也给胶州府出了主意,将大宗的土地交易分摊到二十年的时间里,几万顷土地的交易也就不是那么的突兀了,背靠振威军、桂贝勒的李大成,大清上下没几个惹得起的,而且胶州府土地交易之事,涉及到了老娘们回銮之事。
在回銮这件事儿上,可以做的文章也很多,桂顺若是给老袁来上一本,参劾他不顾太后回銮、破坏山东筹款,就足够他喝上一辈子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整个胶州府都在麻溜的为李大成圈地,头三天,胶州府给李大成送来了八千多顷荒地山林的地契,仅这三天的功夫,就让李大成一跃成为山东屈指可数的大地主之一。
大地主李大成也没闲着,利用胶州府圈地这半个月的时间,他首先看了一下黄岛的地形,在黄岛这里建港、建厂,对如今的工程水平来说,难度很大,需要耗费的人力太大,但这也是李大成所需要的,对他来说,耗用的人力越多越好。
胶澳那边的情况,李大成也大致的看了一下,德国人筹建的小型码头已经竣工了,大港也刚刚开始施工,胶济铁路,也仅有胶澳至胶州段铺设完毕了,时机对他而言也算是正合适,德国人有太多需要他的地方了。
圈地闹出的不快,也让身在静海的老袁,不得不亲自走了一趟胶州府,一百五十万两的官票交接之后,老袁这边自然是没问题的,胶州府自身就不干净,老袁这边也就有了说法,圈地之事,在老袁走后,也愈发的顺利了。
地,李大成虽说圈了不少,但真正的民田,收购起来却有很大的难度,不是钱的事儿,问题在许多人对于土地的执著上。
半个月的时间,除了高密一带之外,胶济铁路在胶州府沿线的民田,一共也收了不到万亩的数量。
即便是有了地契的荒地山林,也同样存在着许多的麻烦,山东半岛一带可不是东北、西北那些地广人稀的地界,多数地方村连村、镇连镇,这些荒滩山林,也是许多百姓谋生的地方。
还没等李大成怎么着呢!胶州府各地,就有了抵制的声响,声响源自哪些人,李大成也清楚,地主乡绅之流而已,官府好对付,这些个地主乡绅可不好对付,硬打硬杀,只怕会激起民变,有些问题,急切之间是解决不了的,只能通过时间来解决。
问题虽说不少,但李大成也没停下圈地的脚步,地契这东西,虽说没多大作用,但这东西现在是合理合法的,许多事儿,都要有规矩可言的。
看上了就占,规矩也就乱了,在山东、直隶或是东三省,有没有这样的规矩对李大成来说无所谓,但南边不成,没了这样的规矩,将来他的产业未必不会被人占下,现在乱了规矩,以后就没法儿讲理了,做事儿占不住理,容易被群起而攻,振威军的势力再大,相对于整个国家而言也是小的,一旦不被大部分人认可,许多事情做了也没什么意义可言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不用我不成(一)()
圈地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之中,看似服帖的胶州府上下,也是一片风平浪静的景象,但真是风平浪静吗?
看了看齐世铎的胶莱守军送来的情报,李大成只能用不屑的笑容来表达自己的心情了,齐世铎的胶莱守军,对于胶莱二府的控制力有等于无,但对于胶澳德军的监视,却如天罗地网一般。
洋鬼子与大清百姓形貌大不相同,无疑给了监视胶澳德军的胶莱守军最大的便利,李大成查看胶州府地形的这几天,胶澳的德**队也没闲着,不时的在已经属于李大成的土地上测量、观察什么。
李大成的圈地有多大动作?实地是看不出来的,交易的荒地山林,根本无需去丈量,只要按照胶州府记录的土地数量做地契就好。
紧锣密鼓的圈地,其实就是在胶州府衙进行的,胶济铁路沿线土地的兼并,也无需李大成跟胶州府的官员亲自到场,底下的地主乡绅地保,自然会代劳的。
圈地,只是大清胶州府内部的事情,怎么会让德国人第一时间就知道呢?答案更简单,有人在做奸细,有人想玩趋虎吞狼的把戏。
做事只在乎结果,对于一些阴暗的手段,李大成自然熟门熟路,能被人算计的就不算是什么英雄好汉,这事儿德国人不知道之前,李大成就想到了,对于德国人的行动,他也不怎么在乎,现在他李大成不是有求于人的那一个,德国鬼子才是。
放下了齐世铎送来的情报,李大成在琢磨着,自己下一站该去哪里?
“二爷,德国鬼子居心叵测,不得不防啊!”
见李二爷随意的丢下了自己的情报,齐世铎急切的说道。
“大瓮,这几个月不见,你长进了不少呐!
在哪请的高人给你出谋划策呢?”
居心叵测、不得不防。不是李大成看不起齐世铎,这货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还谈什么居心叵测?
齐世铎的性格,李大成清楚的很。就他,依葫芦画瓢还成,三十多了还能再开窍,几个月的功夫才思如泉涌,这事儿谁信呐?
“嘿嘿!啥事儿都瞒不过二爷。来的时候,顾先生给了一个师爷,这师爷厉害啊!啥事儿都能想在前头,借壮丁扩军的事儿,也是他给安排的。”
给齐世铎配师爷,这事儿也是李大成安排的,但齐世铎话语之间,透露的一些东西不怎么好,胶莱的振威军,就该是齐世铎说了算。过分的依仗师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容易让人摘了振威军的桃子。
“大瓮,你那师爷,在军中说了算吗?”
皱眉问了一句,这事儿当初吩咐顾其行做的时候,李大成也是留了后手的,若自己的后手,顾其行没有安排,那就要警惕一下京师的顾其行了。
“他说了不算!来的时候。顾先生交代了,振威军的军令,只能我说了算,师爷安排了事情。谁按着师爷的说法做了,顾先生就让我杀谁!
来胶莱这几个月,我杀了三十多个不听话的,现在那师爷,在营中也不怎么受待见,出个门还得先跟我打招呼。不然他连营门也出不去的。”
“嗯!这就好,记住了,军队里的命令,只能你自己来下,不能让任何人代劳,任何人敢越过你传达军令,杀!”
听了齐世铎的话,李大成的心也安稳了下来,看来顾其行做事还是可以信任的,将师爷与军政分开,振威军的权力就只能由武将说了算,这样一来,就可以屏蔽许多的阴谋诡计了。
“明白,振威军只能听二爷的,外人胆敢指挥振威军,杀!”
“好!大瓮,你知道这塔埠头港在哪里吗?”
金胶州、银潍县、铁打的周村,这是鲁北的三个经济重镇,塔埠头港,就是支撑着胶州府成为金胶州的关键所在,这几天,李大成看了黄岛,也看了未来的青岛,这两处都是有很大潜力的地方,但是这两处发展了,金胶州就要被遗忘了。
独霸胶州湾,李大成有这样的想法,但想要实现,只怕至少需要十年的时间,胶澳的青岛港,已经在削弱金胶州的经济地理优势了。
一旦胶济铁路通车,胶州府联系山东内陆的商道,直接就会被潍县所取代,没了经济交流,胶州府之后的地位也会一落千丈,有了铁路、有了海港,德国鬼子就能慢慢的控制山东半岛甚至于鲁中的经济,若按着这样的情节发展,他李大成在山东还玩个屁啊!
“知道,顺着大沽河一直走,看到荒滩之中的一片房子就是塔埠头。
二爷,现在塔埠头也快荒了,我刚来的时候,还有几只南来的船,入冬之后,那边已经歇业了,听说塔埠头的河水都干了。”
齐世铎的大白话里面,也蕴含着许多的信息,荒滩、歇业、河水干涸,对李大成来说都是很重要的情报,这意味着商机。
“嗯!差人进城,让杨士琦出来,告诉他咱们要去塔埠头看一看。”
李二神将现在就是杨士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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