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成哥,你再给俺说说呗!”
李大成这边想着历练李大憨一下,谁曾想,这厮竟然腆着笑脸来求计,笑骂了一声之后,李大成敛去了笑容。
“我的想法是之后让你坐镇东三省,这点小事儿你都办不了,如何坐镇东三省?
此次北上,杀长顺、增祺事小,了解东三省的局势才是关键,事儿做不好无所谓,人活着回来就好,至于怎么做事儿,自个儿好好想一想。
去的时候,带着梁老哥,路上学本事,到了地方,梁老哥必然有用处的。
前段时间,顾先生应该给你们选了几个幕僚,找个嘴严实的带上,这事儿机密,不妥当的人别带回来。”
“大成哥,这么大的事儿,俺这心里不踏实呐!”
去东三省杀驻防将军长顺、增祺,对李大憨这个半大孩子来说委实艰难了一些,但李大成手下也就这么一个可用之人了,不派他派谁呢?
“滚蛋!”
骂走了李大憨,李大成也琢磨了一下李大憨此行的成败,照着东三省的乱局来看,即便没有计划,李大憨杀长顺、增祺的成功率也在七成以上,变乱之中,连老娘们都没人护持,更何况是长顺、增祺之流。
第二天,李大憨带着一百人的队伍,直奔山海关而去。津门那边的消息,依旧让人喜闻乐见,小站以东的日俄联军已经开始乱了,通过呼吸道传播的鼠疫。其传播速度之快,怕是远超军医的想象,依着之前曹宝福传回来的病例,这个时候,只怕日俄联军之中。已经开始死人了吧?
长芦一带的八国联军,李大成不是没打过主意,但此时,议和为重,想要遏制沙俄,必须要拉拢英国人,一旦吓跑了英国的和谈代表,易地再谈,只怕变数太多。
李大成想着边打边谈,可小站那边的状况还是影响到了和谈。来势汹汹的鼠疫,让诸洋鬼子有些措手不及,一日的死亡人数从十几人、几十人,一下上升到几百上千人,也不过三天的时间而已。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都没有治疗鼠疫的有效办法,之前通过蚊蚤传播的鼠疫,一下变成呼吸道即便,这样的变故,一时三刻间。军医也发现不了,死人越来越多只是开始而已,三天的时间,足够鼠疫传遍整个大军了。
和谈熄了火。李鸿章自然知道是李二神将的手笔,这三天的时间里,李鸿章也数次往来贝勒府,他的目的也简单,想要防疫药材示好于诸洋鬼子。
他的这个目的,李大成自然不会应允。防疫药材,对李大成来说是座金山,平白的让给李鸿章,门儿也没有,再者,谁知道同悲共苦会不会波及东三省呢?
万一波及到了东三省,祛瘟堂的药材,就不能往外卖了,给振威军,让他们在东三省收摄人心,远比换来一座金山的价值更大。
对于中医,洋鬼子们也颇多不屑,津门的焚尸防疫,他们没有参与其中,虽说听到了一些津门防治鼠疫的消息,但在他们看来,中医不过是未开化民族的巫医而已,与西医相差不可以道里计。
洋鬼子不在乎,李大成不开口,李鸿章自然不会把津门防疫的消息传出去,万一诸洋鬼子知道了,李二神将这边再借机生事,难受的只能是他老李而已。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贝勒府的李大成,每天悠哉哉的听戏养伤,贤良寺的李鸿章,心里有底,自然也能坐在贤良寺静听梵音,老毛子如何?小日本如何?诸洋鬼子如何?两人都是漠不关心。
只不过这段时间,振威军以及京畿各军的调动有些频繁,这也不是为了打仗,只是防着诸洋鬼子将鼠疫传到京师而已。
半个月的时间,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去了,日俄联军死了多少人,诸洋鬼子死了多少人没人知道,因为自津沽大战之后,因为鼠疫的缘故,京师这边再次与津沽一带失了联系。
李大成安坐贝勒府,李大憨等人却没闲着,一份来自山海关的电报,搅起了京师风云,吉林将军长顺遇刺不治而亡,这消息对于大清的官绅们来说可谓是相当劲爆的。
长顺是谁?正白旗人!吉林将军!三朝重臣!在朝野内外素有清名,主政吉林期间,也没什么劣迹,反而颇多惠政。
东三省的驻防将军,手中的权力可比南边的那些督抚大多了,总督巡抚虽有主持一省军政的权力,但军权还是受到限制的,驻防将军就不同了,他们首抓军权,其次才是牧守一省之地的权力,这样一个大人物,不明不白的遇刺而亡,怎不让人心惊呢?
在李大成眼里,长顺也不是什么贪官污吏,不与别人比,相较于李鸿章,这长顺算是个清官也勉强算是个干臣吧?
于清廷而言,长顺是不错,但于国家百姓而言,在吉林与老毛子眉来眼去的长顺,就是汉奸了,长顺挡道了,所以李大成要除去他,这里面没什么个人好恶,只是长顺挡了道。
山海关发来的电报语焉不详,谁也不知道长顺是怎么死的,死于谁手,有些消息说,长顺死于义和团之手,有些消息却说长顺死于老毛子之手。
究竟长顺死于谁手?李大成清楚,坐在贤良寺的李鸿章也清楚,山海关的电报到了不久,桂贝勒府就迎来了气呼呼的李中堂。
“小老弟,过了吧?”
老李带着倔强走进后花园,开口就是质问,正在听戏的李大成,挥挥手让周围的人退下,眼带笑意看着老李,这位一旦发怒,还是极有威势的。
“中堂大人在说什么?
津沽的鼠疫,那是洋鬼子自找的,就是洋鬼子死绝了,这事儿也不过!”
见李二神将顾左右而言他,李鸿章气呼呼的坐下,想要抽袋烟,可心中的愤恨难掩,‘啪’的一声,就将水烟袋拍在了桌子上。
“长顺是不多的可用之人,何罪之有?”
“哎!哎!中堂大人,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呐!
吉林将军长顺之死,与咱们是一点关系也没有,您这么说话,不是栽赃陷害吗?”
“哼!长顺主和,在东三省挡了你李二神将的道儿,这就是他的死因!
李二爷,难道不是吗?”
‘啪!’的一下将桌旁的文明棍摔到地上,李鸿章指出了李大成的动机,长顺的方略与李二神将的方略相冲,暗杀之事也就有迹可循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发动(下)()
“这么说的话,太后老佛爷还挡了我的道儿呢?”
面对责问,李大成既不承认也不狡辩,只是冷漠的说了这么一句,就让老李没话接了。
“你!
寿山已死、长顺又死,下一个,你是不是想杀增祺?
这三人都可总揽东三省大局,是朝廷不可多得的老成臣工,你若再杀了增祺,东三省的大局哪个来主导?”
寿山已死的消息,让李大成呆了一下,他要杀长顺、增祺,就是为了给主战派寿山拔除障碍,谁曾想,这寿山竟然已经是个死鬼了?听了这个消息,李大成也不沮丧,死后封神,或许死了的寿山比活着的时候作用更大,长顺、寿山相继陨落,倒是不错!
略有深意的看了一下老李,看来这位在东三省还是有很大能量的,寿山的消息,顾其行那边一点没有,这就是差距呐!与老李比树大根深,桂顺一系差的太远了。
“寿山已死?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那寿山不是以军功上去的吗?怎会这么快败亡?”
心里虽说波澜不惊,但嘴上还是要惊讶一番的,寿山在东三省也不是孤立无援,盛京副都统晋昌,一直在掣肘增祺,没了寿山,扶一扶晋昌也成。
“一个月之前了!寿山殁于齐齐哈尔,与城偕亡!”
看到李二神将脸上的惊容,李鸿章微微一笑,这位终是根底浅薄啊!
“唉……可叹!寿山真乃豪杰也!
听闻这寿山本家姓袁,乃前朝袁督师的后人,当此危难之际,寿山以身许国与城偕亡,其功当表呐!”
看着大呼小叫的李二神将,李鸿章大呼上了他的恶当,不提寿山这茬,东三省的局势或许不会有太大的变故,寿山与城偕亡之事。被李二神将知道了,只怕他又要大做文章了,若如此,东三省的局势堪忧。虽说与李二神将盟过誓,但李二神将说的不错,涉及到了根本利益,怎能不去争抢呢?
与李二神将合作,李鸿章也是留了后手的。一旦让振威军势力在东三省坐大,南方想要遏制北方,也难呐!
寿山乃袁崇焕后人,在李鸿章看来,这只是牵强附会之说,旗人本就有袁姓,若真是袁崇焕后人,其父富明阿、其名寿山,岂不是辱及先祖?
“小老弟,和谈之际。寿山之事,还是避讳一下吧!”
“避讳?怎么避讳?
国事如此,咱们还要避讳什么?义和团乱匪不可表彰,这与城偕亡的碧血忠臣咱们绝不能让其寒心!让天下百姓也寒心呐!
此事中堂大人若是不做,贝勒府来做!”
沙俄入侵,寿山死节,这里面绝对有大文章可做,同悲共苦还需要等一等东三省那边的探路队,这段时间,拿着长顺、寿山一反一正两个典型做做文章。也算是正当其时。
“小老弟,增祺之事……”
“少了张屠户咱也不吃连毛猪!”
“唉……小老弟,当心玩火**!”
“多谢中堂大人点拨。”
二李的交涉无果而终,虽说明知是李二神将暗杀了长顺。可李鸿章说不清道不明,李二神将终属桂顺一系,桂顺一系绝没有暗杀长顺的动机,他私下里与李大成探究此事还成,拿到桌面上,就是恶意攻击桂顺了。现在恶意攻击桂顺,没好儿!
打发走了李鸿章,李大成藉着寿山之事,对顾其行大发雷霆,寿山身死一个月之后,振威军以及桂顺一系都没有确切的回报,这情报做的太令人着恼了。
发了一通脾气,毁了几个桂顺系官员的前程,李大成能做的也就这些了,投靠桂顺的这些人,有本事不得志的终是少数,大多数人,都是冲着升官发财而来,这么想来,寿山身死一事被略掉,也算合情合理。
与李鸿章交涉完的第三天,桂顺风尘仆仆的从山西归来,一个多月的奔波劳碌,倒没有磨掉桂顺的精气神,山西一行倒是让桂顺长了不少的精气神。
“哈哈……二爷,咱爷们终是从山西那沙堆里逃出来了,伺候老娘们难呐!”
大笑一声之后,桂顺走到李大成的桌前,点好了油灯,别的没干,第一件要干的还是嘬牙管。
“哼!得了便宜卖乖,既然精气神还不错,就别歇着了,去贤良寺见见李鸿章,这段时间,他同意跟咱们合作了。
见了李鸿章别的事儿不要多说,就说说老娘们对你的观感吧?这些你心里有数没有?”
桂顺能笑嘻嘻的回来,就说明老娘们被他伺候的舒服了,不然这个时候,老娘们是不会轻易放桂顺出山西的,桂顺这个贝勒爷回来了,李大成手里的筹码也就更重了,此后几天,正好让桂顺与李鸿章搭伙,与英美德三国,说一说密约之事。
“唉……那老娘们,终还是个老婆子啊!
成了,抽完了这一管,我就去贤良寺。”
这一趟,桂顺不仅涨了精神,也涨了城府,这不是什么坏事,李大成也不怕桂顺反水,真正讲起来,桂顺比李大憨更为可靠,在利益方面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从利益层面看来,桂顺是不可能反水的。
“带上老顾,让他跟你说说京师这段时间的大事。”
桂顺回来了,李大成这边的运气好像也回来了,津沽一带的疫情又有反复,继日俄联军之后,长芦那边的八国联军也沾染了鼠疫,人虽说死的不多,但带来的恐慌却无法阻挡。
曹宝福那边零星送来的情报显示,无论是日俄联军还是八国联军,近期都有一部分人在向大沽一带移动,看来他们是想撤军了。
这只能算是个不好不坏的消息,真正的好消息来自东三省,探路队那边终是理清了东三省的道路,同悲共苦计划可以执行了。
同样,南边的李诚有也来了消息,去欧美的路子,那边也探得差不多了,去日本、南洋、印度最容易。远赴欧美难一些,但差不多也解决了。
去日本跟沙俄,时间对老漕勇来说够用,但远赴欧美。最少也得一个月的航程,海路漫长而颠簸,李大成不确定老漕勇们能不能把鼠疫带到欧美,欧美不同于沙俄、日本。
沙俄与大清陆路接壤,漏洞太多;日本更是如此。只要剃个光头,混入日本很容易;欧美就不同了,他们有相对完善的海关制度与防疫措施,老漕勇们想要将带着鼠疫的老鼠,弄到欧美境内,不容易!
一边询问鼠疫能存活的时限,李大成一边制定让鼠疫流入欧美的计划,时间很关键,若是能在登岸的一两天之中,在船上散播鼠疫。行事就顺利多了。
可老漕勇们语言不通,李大成也不可能给他们安排翻译,如何把握到港的时间,对老漕勇们来说,是很大的一个关隘。
津门曹宝福那边,很快就传回了消息,鼠疫至少可活两个月,这是老漕勇们用命换来的,望着手里沉甸甸的信笺,李大成的信心百倍。
因为鼠疫的缘故。谈判虽说有些零落,但对于沙俄在东三省的所作所为,以英日为首的几国,也在不断的指摘。沙俄独霸东三省的野心已经是昭然若揭了,英日两国自然不会坐视,其中以小日本的态度尤为激烈,不惜发动战争维护大清利益一说,也在谈判桌上被提起了。
而老毛子则是一边侵占东三省,一边在李鸿章面前讨好卖乖。声言他们是为维护大清而来,为遏制其他列强而来,这样的说法,怕是只有鬼才能信。
这段时间,老李栖居的贤良寺,几乎被英日俄三国使节踏破了门槛,一国使节,一日几进几出贤良寺也属平常,威逼、利诱、舌灿莲花的手段,被各国使节用了个遍,话里话外不外乎大清的东三省。
李鸿章吃香,连带着桂顺这边也吃香了,日俄与桂顺的振威军有死仇,自然不会上门,德国虽说与振威军也有仇,但他们也偶尔上门,最热切的自然是英国人了,在他们看来,当时桂顺敢冒死卖粮食给使馆区,就是个不错的合作对象。
诸洋鬼子的情报渠道,可比大清这边优越多了,东三省的情报,他们是第一手的,大清政局的更迭,他们也有第一手的情报,现在的桂顺俨然是李鸿章的接班人,英法美德等国,自然愿意看到一个与沙俄不睦的大人物上台。
桂顺这边有李大成撑着,自然能更好的与诸洋鬼子交际,为此,李大成专门在使馆区附近找了一处大宅院,每日里许多英法美德的使节,都要到此聚会,即使正主桂顺不在,这样的聚会,也有专门请来的通译主持,无非就是些吃食而已,别人弄不到,振威军弄得到,以些许酒食拉近关系,这买卖也划算的很。
和谈因为鼠疫的缘故毫无进展,但私底下的密谈,却进行的如火如荼,诸洋鬼子跟李大成一个样,都是满脸的笑意,肚子里却在酝酿着阴险毒辣的玩意儿。
与李大成相比,诸洋鬼子明显差了一截,他们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灾难正在觊觎着他们的本土呢!
李大成在急急忙忙的筹备发动,小鬼子却跳了出来横插一脚,中医这东西,小日本也是认可的,虽说因为战乱的缘故,小日本在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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