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姜呆了好半天:“探花?你说的是真的?”
常顾拉住明姜的手,低头咬了一口:“是真的,疼吧,不是在梦里!”
明姜疼的抽回手:“真的就真的,你怎么还咬人?”然后又欢喜起来,“二哥真是了不起,怪不得爹爹和祖父都对他寄予厚望,当初祖父殿试中了榜眼,如今二哥又中探花,祖父一定很欢喜。”
“是,祖父和岳父一定都很欢喜,那么给娘子报了喜讯的人,是不是也该有奖赏啊?”常顾揽着明姜的腰,笑嘻嘻的要求奖赏。
明姜推了推他的额头:“你想要什么奖赏?”常顾就站起身来,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明姜听完立刻拍了他胸口一下:“呸!你想得美!没个正经。”说完就推开他,红着脸出去了。
常顾笑嘻嘻的跟出去:“你刚看过了鹏哥儿?他干嘛呢?”
明姜走到窗下去看自己种的花,回了一句:“刚睡着,你别去逗弄他了,一会儿他哭着不睡觉,你也甭想睡。”
常顾走到明姜身后站着,满不在乎的答:“不睡就不睡!正好你也别睡!”
明姜回头瞪了他一眼,常顾还是满脸笑嘻嘻的,明姜干脆转回来不理他,常顾也不以为意,还在她身后自顾自的说话:“知府大人只说阿诚中了探花,倒不知旁人还有谁中了,我记得黄师兄今年也要应考的吧?”
“唔,应该是,上一科恩科黄世兄落榜之后是留在京里读书的,这一科应该也会应考,只不知情形如何。”明姜被吸引了注意力,又跟常顾说起话来。
常顾走过去,帮着明姜移了移花盆,说道:“过一阵京中肯定有信来,到时就知道了。阿诚此番高中探花,以他的聪明才智,又有祖父和岳父在旁教导,想来日后的成就必不在祖父之下。”
明姜听了半响不语,等把花儿都看了一遍才说:“那也未必。祖父和陛下有师生之情,如今二叔教导太子,二哥自然就没有祖父那样的机遇了。”
常顾看着明姜脸上似有忧色,想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你是担心谦大哥?”
明姜转头看了常顾一眼,叹气:“是,毕竟大哥才是长房长孙,我……,唉,我也是杞人忧天罢了。当初爹爹在家经营书院,二叔入朝为官,如今一家人也好好的,并没什么事。”说完回了房,叫人端水洗手。
常顾跟着进去,不免也多想了一些,如今严景安夫妇还在,自然大伙并没觉出什么,可若有一天,两位老人家不在了,到要分家的时候,祖产都是要归长房的,那时二房肯甘心么?如今岳父虽已在朝为官,可二房的叔父已在詹事府任左谕德教导太子读书,将来太子即位,二叔就是如今的祖父,岳父的位置确实比较尴尬。
“蛛儿去厨房看看,今儿二爷回来得早,早点做好饭就早点吃吧。”明姜说完就已经把这一茬放下了,开始叫人去看晚饭。
等蛛儿出去,看着蝉儿也没在跟前,明姜才想起来跟常顾说:“这一阵我就想跟你说件事,可你营里忙,回来总是累的不想说话我,就一直没说,你身边的桂生和路安,年纪也不小了吧?婚事是如何打算的?”
常顾一愣:“婚事?我不知道啊!以前在府里都是管事妈妈们看着到了时候,去跟娘商量的,如今我们不在家里,要不你就做主吧!”
明姜摇头一笑:“你说的倒容易,我们在登州拢共这么几个人,我怎么做主?再说也不知道他们各自有没有中意的人,你寻个空也问问。还有,蝉儿和蛛儿两个也不小了,前次我娘来的时候还问我,怎么还没给她们找人家,如今鹏哥儿也生完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就想着把他们的事都办一办。”
常顾不太在意这些事,随口说道:“那还问什么?这不是正好两对么?你给做主,他们只有谢恩的。”
“那可不行,婚姻大事哪能如此随意?总要你情我愿的才好。再说了,我看着你身边的路安虽然能干,却颇有些花花心思,最爱和年轻媳妇、丫鬟们调笑。”明姜还觉得路安配不上蝉儿两个呢。
常顾听了这个一下子站了起来:“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
明姜赶忙拉住他:“是我说错话了,也不是调笑,只是爱说笑,偶尔碰见传话什么的,会多说两句,不像桂生那么老实谨慎罢了。”
常顾这才又坐下:“他是比桂生机灵活泛,我也曾听他私下嘀咕,说要娶个好看的媳妇。”
明姜就笑了:“你看,这事总要问清楚才好,别再好心办了坏事,到时多添一双怨偶,可没什么趣味。”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我看蝉儿蛛儿两个对你都挺忠心,又跟着你时日不短,不如写信给娘,让她从府里选两个能干的小厮配了,将来也是我们的帮手。”常顾终于对这事上心起来。
明姜抬头看见蛛儿已经从厨房回来,就说:“我再问问她们两个再说。”接着蛛儿就进来回禀说饭一会儿就好,夫妻两个又说了点别的话,厨下就送了饭来,两人对坐吃了晚饭,又一起到院里走了走消食,这时鹏哥儿也醒了,夫妻俩又携手去看孩子。
第二日等送了常顾出门,明姜就留了蝉儿和蛛儿两个在屋里,问她们可有什么打算。两个人一听这话都有点懵,对视了一眼,然后一起低声说:“但凭奶奶做主。”
明姜就一手拉了一个在自己身边坐下:“其实我早该问你们的,可是自从有了鹏哥儿,我这精力不济,许多事也不顾上,差点耽搁了你们。咱们从小一处长大,你们两个待我忠心耿耿,我自然也要让你们都有个好归宿,现在小蛾和小虹也都能独当一面了,你们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是想聘出去,还是留在府里,只要是你们想的,我一定尽力帮你们办成。”
蝉儿和蛛儿都是严家在平江买的丫鬟。当年蝉儿家里祖母病重,父亲又游手好闲,家里就想把她卖了换钱,她进严家的时候才七岁,范氏看她老实本分,后来就把她放在明姜房里陪着明姜。蛛儿则是父母早亡,被婶婶嫌弃打骂,后来更是直接卖了她换了钱来花。
因此这两人都是一心跟着明姜,完全没有想出去的意思,只说婚事全凭她做主,但是出嫁以后也还想继续伺候明姜,就像金桔和阿芷一样。
147家事
过了两天;常顾在睡前跟明姜说:“我跟身边的人透了风,旁人都是听凭主子安排,还真是就路安有主意,说家里有个远房表妹,也是我们府里的下人;如今在京里;也不知嫁人了没有。”
明姜听了皱眉:“他倒会想,京里的事我们怎么好插手?”
常顾笑了笑:“我叫了他来问;说既然如此;不如就让他和母亲回京。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要跟着我;我想着自小的情分;不如成全他一回,索性写一封信给母亲,顺便也该要几个下人来使,鹏哥儿屋里也不能就乳母和两个妈妈在,你这里蝉儿蛛儿嫁了,也该添新人,我看其余几个也不小了。”
“那倒是,乌鹊和杜鹃跟小蛾小虹差不多大,再过两年放了她们,我手里确实没人了。”明姜叹了口气,“该早选几个小丫头让人带着,我只想着我们这里地方小,没地方住,就把这事给耽搁了。”
常顾安慰她:“这有什么?蝉儿和蛛儿也不是眼下就嫁出去,慢慢来呗。实在不行咱们就换个大点的宅子。”
明姜有些不安:“还换大宅子呢!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如今我们全靠公公婆婆接济过日子,指着你的那点儿俸禄早饿死了。”
常顾讪笑了两声:“谁家不是这样?谁家能指着俸禄就能过日子了?家里都得有田庄有铺子来支应,日子才能体面的过下去。这个你不用担心,咱们家在京里和平江都有良田,好像这两年在青州也买了些地,京里还有几间铺面,咱们两个能花多少?”
明姜想想自己家的情形,似乎也是这样,渐渐放了心,跟常顾商量停当,写了一封信直接送到了京里,想着等常太太到京应也就能收到了。
院里的下人们很快就知道二奶奶有意给蝉儿和蛛儿找婆家,蝉儿和蛛儿是严家陪嫁来的,行事稳重妥帖,生的虽算不上貌美如花,可也端正秀气,又颇得二奶奶倚重,自然就有动心的。钱妈妈和孙妈妈都悄悄跟明姜递了话,一个推荐自己的侄儿,另一个则夸奖自己的外甥。
明姜也没应承,只说要想想,没几天王婆子也托了金桔来说,说王管事有个侄儿就在青州,人品本事都是顶好的。正好这时候去青州送范氏的下人回来,还带了赵丰家的并几个小丫鬟回来。
“太太说,怕奶奶这里人手不够,先挑了这几个小丫头送来,奶奶先使着,若是觉着不合用,等她老人家从京里回来再另选。”赵丰家的跟明姜回道。
明姜向着青州的方向行了一礼:“还是太太想的周详。赵妈妈一路辛苦,坐下说话。”让蝉儿给她搬了个小杌子坐,“赵妈妈来的时候,太太和我母亲可启程进京了?”
赵丰家的搭着个边侧身坐下,听见明姜问话,又前倾了身子答道:“奴婢出来的时候太太和亲家太太还没启程,说是奴婢走那日再晚两天就启程,这时候应该也上了船了。”
明姜算了算日子,差不多是该上船了,又问了一些家里的情况,见了见几个小丫头,就让金桔带着她出去,到金桔她们住的小院里休息。
在范氏走后,明姜让乳母带着鹏哥儿住了东厢北间,两个妈妈则住了东厢耳房,东厢南间仍是她的书房。西厢还是几个丫鬟住,如今冷不丁来了六个小丫头,还真不知能往哪里安置。她叫来蝉儿和蛛儿商量了半天,最后只得在东厢堂屋仿着西厢一样,隔了个小隔间,让小虹小蛾搬过去住。
六个小丫头里边,分了四个住在西厢堂屋,另外两个安排到西厢北间和乌鹊杜鹃住。明姜特意把乌鹊和杜鹃叫来嘱咐:“家里就这么大点地方,先挤一挤吧,你们两个也正好能就近看看这两个小的,多教着她们一些。”两个丫头老实答应了,回房的时候乌鹊还好,杜鹃却对着两个小丫头没什么好脸色。
正好有青州的人来,明姜就私下嘱咐了金桔,让她想办法打听一下几个妈妈说的那几个人,是不是像她们说的那样好,又找了由子把桂生叫来,让他办了一回事,瞧着还算可靠,就又问了蝉儿和蛛儿,蝉儿低头不语,蛛儿却微微抿嘴,明姜也就心里有数,跟常顾说,想把蝉儿给桂生。
“好啊!便宜这小子了,蝉儿配他真是富富有余。对了,爹这次来信也说我们这宅子太小,给了银子让我们另换一处,我叫人先去留意着?”常顾把他爹捎来的银票递给明姜。
明姜拿着几张二百两的银票发呆:“我们是赁宅子又不是买宅子,哪用得着这么些钱?”她其实有点舍不得这个小院,“好不容易我们亲手拾掇的像样了,又要搬?等蝉儿和蛛儿嫁出去了,家里也就没这么挤了,至多让他们外面住的换个大些的院子住就是了。”
常顾想想院里的菜地花圃秋千和葡萄架,也颇有些不舍:“那要不再等等也行,现在鹏哥儿还小,挪动也不方便,我先留意着,真有合适的,能搬进去就住的再说。或者,等我们有了老二老三再搬也使得。”
明姜啐了他一口:“这么快就想老二老三了,敢是不叫你生,苦的不是你!”她现在想起生孩子时那股疼法还怕呢,可不想那么快又生。
常顾想起明姜生产时的情景,也有些难受了,搂着她哄:“好好好,不生,反正咱们有鹏哥儿了,我也不舍得你再受那个苦。对了,今日我听两位千户大人的意思,不日我们又要上船,这次还不知要去多久,家里有什么事要我办的,请娘子加紧吩咐。”
“家里也没什么事,不知去多久是多久啊?总不能三个月半年吧?”常顾要是出去个半月一月的,她倒还能安心在家,若是再久一些,她还真有些慌。
常顾皱眉:“这还真不知道,据说刘大人想演练登岛夺岛,我们都不知他到底想去哪个岛,因此真说不上是多久,但半年总不至于,三个月应能回来吧。”
明姜撅了嘴:“那什么时候走?”常顾苦笑:“现在还不知。”明姜无法,也只能想着趁着常顾在家先把什么事办好,于是第二天就找王管事来,让他在附近再赁一处房子,眼下他们下人在外住的小院已经很挤巴,找了新房以后可以让赵丰家的他们迁出来,也正好收拾了给蝉儿和蛛儿成亲住。
王管事手脚麻利,很快就找好了两处,明姜让赵丰家的和金桔跟着去看了看,选定了西面隔街的一处,里面面南背北五间房,东西向也各有三间厢房,让赵丰家的一家住了靠东的两间,李二一家住了靠西的两间,厢房则收拾了预备着给蝉儿和蛛儿成亲后住。
蝉儿的亲事已经说定,桂生的父母都在京里,别的倒也不需要多啰嗦,只选了日子,明姜赏了一笔嫁娶银子,又自掏私房,给蝉儿和蛛儿各打了一套银头面,其后就只让她们调教小丫头,闲时自做嫁衣,身边只留小蛾小虹和乌鹊伺候了。
至于杜鹃,有一回给明姜撞到她拿簪子扎小丫头的手,就再也不敢往明姜跟前凑了,明姜索性把她许给了常顾身边一个丧妻的长随,也算是省了心了。所以杜鹃倒比蝉儿出嫁还早。
蛛儿这里,金桔反复打听,最后说钱妈妈的侄儿年纪略大,除了有些爱赌,旁的还都好;孙妈妈的外甥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只是不爱说话,在青州管车马,只跟马儿在一处有话说,对着人就有些结巴;王管事的侄子本事虽不及王管事,人品倒跟他仿佛,只是身体不是特别好。
明姜听了觉得哪个都不甚满意,觉得都有些委屈蛛儿。登州这边的长随呢,除了桂生路安两个,年纪都不小了,有那没媳妇的也都是丧妻,明姜更不愿把蛛儿嫁过去了。
赵丰家的冷眼看明姜如此在意丫头的婚事,犹豫半晌,终于厚着脸皮跟明姜自荐:“奶奶若是不嫌弃,奴婢家里的小子倒是到了年纪,只是府里一直不缺人,他还不曾进府当差,只偶尔给他老子跑个腿。”
赵丰原先在青州是在门房里当差的,常怀安来了一趟,看着常顾这里不太像回事,门房缺个管事,正好常太太要送人过来,赵丰家的又在常顾他们院里伺候,索性就把赵丰也给了他们。
“是吗?我看着赵妈妈年轻得很,你们家小子都到了年纪了?”明姜还真不知道赵家的情形。
赵丰家的陪笑:“奶奶又打趣奴婢了,奴婢都在府里服侍了三十年了,家里的小子今年都十九了,可不是到了年纪。”
十九,还比蛛儿小一点,明姜就有些犹豫:“蛛儿今年二十了……”
赵丰家的赶忙说:“也不过就大几个月罢了,这个倒在其次,只不知奴婢那个小子能不能入得了奶奶和蛛儿姑娘的眼呢!”
明姜一听也是,就说改日叫赵丰家的带着孩子来见见,又私下去问金桔和阿芷,她们早先在一个院里住过,也曾打过照面,阿芷就说:“赵家大小子啊,是个勤快嘴甜的,一口一个嫂子,看见我们在院里干活,总是抢着帮忙。”
金桔点头,也说:“勤快是真勤快,前日收拾院子他可没少帮着干活,一点也不惜力气,就是看着稚气未脱。赵妈妈管家甚严,家里三个孩子都管的很听话。”
这点明姜倒不担心,有她在,赵丰家的也不敢给蛛儿脸色看,又问:“赵家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
“是,小儿子今年才九岁,中间还有个丫头,今年十三,就是如今在院里伺候的豆儿。”金桔答道。
这次来的小丫头里有个是赵丰家的女孩儿,明姜是知道的,听到这里就问:“这几个新来的小丫头,你们瞧着如何?”
j□j小丫头的事金桔并没参与,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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