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调里几许疏离。
下山以后,两人走在前头,子晴跟在两人后面,偶尔传来几声谈话声,听不分明。子晴现在越发觉得孙展浩 的母亲这样反对她和孙展浩可能有些母亲的原因在。
回到小屋,子晴也不打扰两老聊天,只是帮他们泡了杯茶,自己到田野散步去了。孙鸣翔看着子晴的背影若有所思,只觉其乖巧,宁静,懂事。
“这是你女儿,长得和你当年真像呀。”孙鸣翔感叹。
“呵,是呀,她也在你们公司上班呢。”李淑敏笑道,真是世事变幻,如今她的女儿这么大了,而鸣哥的儿子也长得一表人才,鸣哥创办了这么大一个公司,那证明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了,如果她当初没有成全鸣哥和张久梅,鸣哥怎么可能发展得这么顺利呢?
“啊,她叫什么名字呀?你不早说,那样好照顾一点呀,你呀,真是的。”孙鸣翔喝一口茶,依稀有多年前熟悉的味道。
“木子晴,现在听说是给你儿子孙展浩当秘书,孙展浩对她很好呢。”
“木子晴?!”孙鸣翔想起张久梅仿佛提过这个名字,没错,就是木子晴,张久梅说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
“是呀,怎么了?”李淑敏有点诧异。
孙鸣翔收敛了一下心神,木子晴真的是那样的人?他儿子的眼光他也清楚,可能在乎品德更胜外貌,他不可能辨不清别人是不是虚荣心强的人吧?“没什么,你住了几天了,我看这里打扫得真干净。这么多年都没人住了,你还住得习惯吗?”
李淑敏打量着屋外的篱笆,篱笆旁的大树,还有一口井,往事历历在目,是呀,自从父母因车祸去世后,她再也没回来,不是薄情,而是怕伤怀。“还住得习惯,这儿空气清新,躁音也没有,人也单纯热情,活得很快乐,我每天也不用做什么事,做做饭,高兴了种种菜,再教孩子们一些简单的功课,活得很快乐。”
“是呀,其实最简单的往往是最快乐的,我什么时候如果也能这样就好了。”孙鸣翔颇有同感。
“怎么样,要不今天尝尝我种的菜?很新鲜呢,城里怕吃不到。”李淑敏热情邀请道。
“好呀。”孙鸣翔也不客气,目光随着李淑敏转动,眼前人已经不是以前的人了,岁月已经改变一切,可是她的目光依然温柔,望着他的时候依然让他悸动。
李淑敏兀自忙去了,孙鸣翔在周边走了一圈,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小敏种的菜都可以吃了,那她在乡下住了多久了?木林呢?想着就急步赶到李淑敏身边,问道:“你在乡下住这么久,木林不担心?”
李淑敏正在切菜,背对着孙鸣翔的背脊僵在那里。
“他欺负你了?当年他那样信誓旦旦地说会好好照顾你的,是因为什么,我去找他谈谈?”本来这些事外人是不好插手的,可是在某种程度上,小敏也算是他的亲人了,当他流浪到这个小村庄被小敏父母收留时,他就已经把这家人当亲人了。
“没什么。”李淑敏不知道该怎么说,连她都不知道木林为什么要怀疑子晴不是他的孩子。看孙鸣翔一脸不相信,还要继续追问的样子,李淑敏手不由一抖,切菜的手就叉了,左手食指开了一个口子。
“你看你还像以前那样不小心。”孙鸣翔拿过一点老酒擦在伤口,又拿一张创口贴包了。木林这么深爱小敏,应该会对她好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小敏又不说,真是急死他了。人年纪大了的时候不会计较无聊的小事,不会像年轻人一样冲动,而小敏竟然单独住到乡下,可见问题有点严重了。想当年,木林是那样一个优秀的人,温柔,专情,家世良好,成绩优秀,又有上进心,最主要的是他对小敏千依百顺,所以他才选择离开,他认为那样的生活对小敏来讲更好,难道不是他想像的那样?
孙鸣翔踱步到树下,对着树干,久久无语。
子晴从外面跑回来,一身的湿意,脸上布满了焦急,看到孙鸣翔,打了个招呼。再快步向李淑敏打个招呼,就走了。
等子晴坐上公交,那雨下得越发大了,雨点噼啪地敲着车窗,让子晴的心头烦躁不堪,刚才杜依宁打了个电话给她,电话里哭得厉害,子晴隐约听清方楠拒绝和依宁订婚。子晴矛盾得厉害,首先想到的是去安慰依宁,她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下公交车的时候雨下得特别的厉害,扑天盖天而来,街上匆匆路过的的士都坐了人,子晴无奈,又担心依宁,咬牙冲进雨幕,雨点啪啪地砸在身上,生疼,不到一分钟,子晴就已经浑身湿透了,顾不得许多,她继续向前冲。
前面一辆自选车快速驰过,她被撞倒在地上,快速爬起,接着往前。到家时连门都没关就冲进去冲了一下澡,换衣服,换好衣服,累得不行,打依宁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子晴又不放心,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起来,睡意袭来,就沉沉地倒在一边。
方楠打了子晴好多个电话都无人接听,涌上一股担忧,等他到子晴住的地方的时候,发现门竟然是开的,小心进去,发现子晴斜靠在沙发上,正睡得香甜,再四周查看一下,并没有东西被翻动的痕迹,放下心来。
轻轻关了电视,坐在子晴对面,面前的女子睡得犹如婴儿一样,细腻的肌肤在日光灯下反射着柔和的淡光,长长的睫毛还在微微颤动,只是???
方楠快速地碰了一下子晴的额头,果然烫得厉害,怪不得她一脸通红,红得怪异。快速地摇醒子晴:“子晴,快醒醒,你病了,送你去医院。”
子晴勉力睁了睁眼睛,看不清是谁,头晕得厉害,浑身的力气好似被抽走,如浮在云端。
方楠看子晴这样,心下更为惶急,忙抓过子晴的手袋,抱好子晴,往楼下跑去。把子晴放到车后座,急速向最近的医院开去。
子晴恍恍中只感觉自己被抱着走向一个地方,只觉得浑身发冷,发抖,不停地向身边的人靠近,寻求热量,紧紧地抓住再抓住。接着手臂上传来一点刺痛,她迷惘地睁了下眼,复又陷入晕沉沉中。
直到子晴终于输上液了,方楠才松了一口气,老天,发烧到四十一摄氏度,多严重呀,如果他到得再晚一点,就???他有点不敢想像,身子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一定要和子晴好好交流交流,再也不能这样对待自己的身体了。
病中的子晴柔弱得令人怜惜,看着不断向自己靠近的子晴,方楠叹了口气,平素总是坚强的子晴其实也是脆弱的。方楠把子晴换了一个姿势,让她好更舒服地靠在他怀里,再脱下身上的衣服,盖在她身上。
方楠刚才一路奔来,挂号,抓药,还要抱着子晴,累得紧,现在一下子松下来,往椅背上一靠就睡将过去。
子晴是被渴醒的,嘴唇发焦,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朝床头抓去,却抓空了,再换个方位依然如此,如此三番后,睁开眼,才发现她自己处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一排排的长椅,上面坐着三五个人,有几人手臂上赫然插着针,再低头看她自己,一样!她这才知道自己是病了,至于怎么病了,怎么到这里,她还没反应过来。远处的玻璃窗里,两个穿蓝衣服的护士正靠在工作台上小憩,整个输液室的灯光晕暗,她似乎正坐在一个角落,身上披着一件男式黑外套。再略转身一抬头,看到的是方楠熟睡的面容,双眉紧蹙,似满心的忧愁。子晴这才发现她其实是半躺在方楠怀里的,双脚横放在方楠腿上,头紧靠着他的臂弯,姿势舒服而暧昧。
子晴轻轻动了动,又深怕惊醒方楠,作罢。只是眼睛再也无法从方楠脸上移开,偏暗的灯光把这张俊逸的脸照得非常的柔和,只是那堆在一起的双眉,让子晴心痛,手心不由往上移,直触到他的眉心,再轻轻向两边抚平,如此反复,子晴仿佛上了瘾,又触摸那光滑而略突的额头,那坚挺的鼻子,柔和的嘴角。
明天,也许明天,她再也没资格这样坐在他的怀里了,再也不能这样看着他了,因为他将属于杜依宁了。他不会属于她,因为杜依宁离不开他,而她也无法给他带来像杜依宁一样的家庭荣耀,所以他们终究会分开。那今天就让她放肆一下吧。
也许是心里的想法鼓励了她,也许是她在病中,所以做法更听从心中的直觉,她缓缓地俯下身,用自己的柔软轻轻在碰触着方楠的,那样的柔和,宛如溪流轻轻淌过,如轻风吹过,熏人欲醉。
方楠的声音无可抑止的变粗重起来,伸手回抱住子晴,拉近两人距离,其实在子晴刚醒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是他瞄了一下吊瓶,并没挂完,疲倦下又闭上眼,当子晴手在他脸上摸索时,他就是不想睁眼了,那种享受他想久一点,再久一点。他没想到子晴竟然变得这么大胆,竟然敢在公众场合亲他了,呵呵,胆小如子晴,也有勇敢的时候呀!
方楠缓缓地拉近子晴,加深这个吻,一寸一寸地寻找着子晴口中的热土,再一一品尝,再回味,满足地叹息。
子晴低垂着头,脸红到脖子根。
方楠低沉地笑了一下,看到子晴发红的脸庞,伸手触了触额头,没烫呀,恍然间醒悟,嘴边笑出了一朵花。
挂好针,回到子晴住的地方,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一点了,子晴依然浑身无力,喝了杯水,就想睡觉,方楠不放心子晴一个人呆着,一定要留下来陪她,子晴无奈只好找了一床毯子,让他睡在沙发上,一夜好眠。
第二天醒来,已是日头高升,好在是星期天,子晴隐隐闻到鼻端传来一阵香味,似乎是豆浆的香味。
起身穿衣服出去,方楠正在客厅上网,餐桌上放着一碗豆浆和两个包子。
“起来了,东西都冷了,先坐一下。”方楠把豆浆和包子放到微波炉里热了一下,又帮子晴找出一块腐乳和一包榨菜。
子晴坐在桌上,慢条斯理地咬着包子,喝着豆浆,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岁月静好”,是呀,相爱的人在一起,平淡而自然地过生活,多么简单,却多么开心!
眼睛不由涌上一股潮意,却硬生生止住。
方楠似有所觉地看着她:“怎么了,还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
“没什么,不要紧,只是豆浆有点烫,熏得眼睛有点痛。”子晴胡乱找个借口。
方楠接过子晴手里的勺子,勺起一口豆浆,还好,又把勺子还给子晴,再探一下额头,不烫,这才放心地继续上网。
等子晴吃完饭,方楠又主动把饭碗收拾好,去厨房洗刷起来。
子晴眼眶湿润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病了人特脆弱特容易感动。她慢腾腾走上前,用力从后面紧紧抱住方楠。头埋入方楠后背。
方楠僵了一下,旋即转过身,回抱住子晴,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的珍宝。哄道:“快回去睡觉,好好休息。”
子晴像没听到一样,踮起脚尖,凑近方楠。
方楠眼光一暗,低下头,找到那片柔软的美好,抱紧子晴。
突然手机铃声尖利地响起,刺破了一室的宁静。
障碍
方楠接起电话,子晴看着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到冰点,想问却不敢问。
“依宁失踪了!”方楠拿着手机的手半天没回过神来,脸上表情凝重。
这么多年的相处,应该还是有感情的吧,罢了罢了,子晴心道,终究是昙花一谢,就不要再留恋了。“快去找吧,大家一起去找吧。”子晴不是不焦急的,像依宁这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走出家,随时都有可能会碰到危险。
“我先走了,你别多想,一切的问题我来解决。”方楠快速收拾好东西,临出门前仍不忘叮嘱子晴。
如何解决?其实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只有一个,再怎么不愿意接受,可是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
子晴焦灼地在房子里踱来踱去,一会儿这边收拾一下,一会儿那边收拾一下,却感觉做什么都不对劲,依宁的电话已经关机了,她和依宁并非很熟,连她平常去的地方是哪里都不知道,现在虽然慌却根本不知道从何找起。
熟悉的铃声响起,子晴拿出手机,上面清楚地显示着“杜依宁”三个字,子晴一阵激动,手忙脚乱地接起:“依宁吗?”
“子晴姐?????”接下去就是无止尽的哭泣声,哭得子晴心也开始痛了。想安慰却无从安慰起。
等依宁哭得声音渐低了,子晴才温和地说:“在哪里呢?子晴姐过来看你好吗?一切问题我们都慢慢解决好不好?”
杜依宁很久没回声,子晴心中捏了一把汗,好在最后终于有了一个回音:“我在凤凰庵,就上次我们爬山时呆过的地方,我想找主持。”
“好,那你呆在那里,我来找你。”子晴急忙挂了电话,出门打的而去,考虑了一下,打了个电话给方楠,告诉他依宁方位,但劝他先别轻举妄动,以免加重依宁的情绪反应。子晴想,依宁应该还不知道她和方楠的事吧,要不然恐怕也会打电话给她了,这样也好,就当一切没发生吧。
傍晚的凤凰庵掩映在一排排的树木下,夜风吹来,哗啦啦的响,阳光已经下山,地上淡淡的树影在风中摇晃,整个一阴森森的感觉。子晴收了收衣领,快速往庵里走去。
开门的仍是上次的那个中年尼姑,看到子晴,并无惊讶,熟练地带她来到上次他们呆过的地方,会客室。
依宁正坐在一张竹椅上,脸色憔悴,双眼红肿,隐有泪光。一看到子晴,两眼一动,嘴巴一弯,似乎又要哭起来。
子晴忙上前扯住她,安慰道:“什么事都慢慢解决呀,别哭呀,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一个人不害怕?”
杜依宁收往抽泣,有点不好意思道:“他们都说这里的主持算命很准,所以???所以我想来听听她的意见,我???我现在不想告诉他们,你不要和他们说好不好?”杜依宁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不要和方哥哥说,我现在不想见他。”
“好。”子晴递给杜依宁一张纸巾:“别再哭了,好吧,问题会解决的,你见到主持了吗?她说什么了?”
“没,她们说她有事去了。”
“哦。”子晴也听说过这个主持,非常有名,还有条怪规矩是只帮有缘人算。“那我们等一下回去好不好,要不然你爸妈会担心的,你也不想他们这样对不对。”对杜依宁有时只能哄,谁让她就是一个小孩子呢。
“嗯,我现在不想回去????我想听听主持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和方哥哥订婚,可是他不喜欢我。”杜依宁说着,泪珠又要涌出来。
“好,那我们等一下再去找主持好不好?别哭了,眼都肿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子晴拿纸帮依宁擦掉,心中有点不忍,越发迷惘,现代的女孩子都练就一项本事就是,这个男的不行再找下一个,转个身潇洒得不行,可是依宁却显然是个被家里保护得太好的孩子呀。
依宁在子晴的哄劝下,终于止住哭泣,只是两眼无光,空洞得可以,仿佛灵魂已经抽失掉了。却固执地坚持一定要主持给她算了命再走。
晚饭是在庵里吃的,一桌素菜,子晴根本没心思吃,昨天大病了一场,让她到现在还有点无力感,真的好累。子晴在饭桌上直想找到那个主持,好遂了依宁心愿,可是大人物吃饭都是单独一个房间的,子晴搜索了遍都没有看到上次给她包过脚的那个师太,心中有点急。吃好饭抓住一个年轻一点,嫩一点的尼姑就问师太在哪里。
可能那尼姑比较年轻,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愣愣地告诉子晴主持呆在厢房里,还有厢房的具体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