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目清秀,只不过比一般女儿家多了块胎记罢了。”
蓝逸之将手中的折扇收起,再缓缓展开,看着扇面上的水墨丹青,蓦然道:“ 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东坡居士的这首《题西林壁》,居兄可曾听过?”
辰霄不解地问道:“听过,蓝兄突然提到那首诗是何意?”
蓝逸之笑道:“没什么。一时想起了,觉得是首好诗,好诗啊,呵呵……”
“大哥……”,“少庄主……”蓝灵儿袁晓星二人跑了过来,蓝逸之瞥见居辰霄回身看到晓星,脸上又是一阵绯红,不觉会心一笑。
四人一行回至小瀛洲仙渺阁,沉默了一路的辰霄此时才对晓星开口道:“明日一早,我们返回山庄,你趁着现在还有时间,去找了了姑娘多说说话吧。”
“什么?这么快就要走了?”晓星满脸委屈,但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只是开口问道:“那今晚我能跟姐姐住在一起不回镖局吗?”
辰霄回道:“我们今晚就在蓝姑娘的仙渺阁打扰一夜吧,”转向蓝灵儿问道:“不知可否方便?”
蓝逸之笑道:“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明日一早居兄就要离开此地,那今日你我就秉烛把酒,就算为居兄践行如何?”
居辰霄哈哈大笑道:“在下也正有此意,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晓星乐颠颠地跑去找她姐姐了了。而居辰霄则先去看过了昨日托付蓝逸之照顾的李云浩,嘱咐了他明日一早启程,今日早些休息之话后来到蓝逸之所住的院子。
蓝逸之早已命人在院中备下酒菜,见辰霄走进来忙招呼道:“来来来,居兄这边做,今夜你我就在院中饮酒赏月观花,不醉不休。”
居辰霄笑道:“我哪里有蓝兄那般风雅,”看看小院中摆放着数盆兰花,夏日夜风吹来,隐隐的幽香沁人,“这些清雅的兰花供我这样的俗物欣赏,委实糟蹋了。”
二人笑着推杯换盏,彼此倒觉得比前些日相谈更加畅快。酒过三巡,两人皆有些微醺,居辰霄执壶替蓝逸之满上一杯酒,问道:“蓝兄,小弟有一件事想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蓝逸之接过辰霄手中的酒壶,替他面前的酒杯也满上,道:“你可是想问,今日去眉园救你与晓星姑娘之时,可曾遇见你胞弟,顺远镖局总镖头居辰昀?”
辰霄点了点头。蓝逸之端起酒杯,杯身微点了一下,一饮而尽,辰霄连忙也执起自己的酒杯陪饮。蓝逸之咂了咂口中的酒液,说道:“居兄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小弟也不会伤他,何况他不过是为那女人所迷惑,并未助她杀人害命。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辰霄问道。
“只不过我在与他交手时发现他体内有一股醇厚内力,却与你们曙雀山庄不同。”蓝逸之说道:“而是少林纯阳内力,差不多有二三十年的纯阳内力在他体内,但他暂时无法全部化为己用。”
辰霄惊道:“什么!少林二三十年的纯阳内力?怎么会……他今年不过……不过十九岁……”越说越觉得心惊,这让他想起了前些日子发生的一些事情,那也正是蓝逸之兄妹突然在此停留的原因。
蓝逸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居兄如此聪明,想必已经猜到其中二三了。”看了眼居辰霄紧紧攥起的拳头,又继续说道“没错,他身体重的纯阳内力,只怕就是觉远大师的。想必用邪魅之术害死觉远大师之人就是前顺远镖局总镖头陆镇东之妻。而她将吸自觉远大师体内的内力又度给了令弟居辰昀。”
辰霄喃喃自语道:“她为何不将内力化为己用,却将它度给辰昀?”
蓝逸之笑道:“只怕是她自身练的是纯阴内力,无法克化觉远大师的纯阳内力吧。”又替自己与辰霄满上酒,继续说道:“不过她能把这三十年的内力度给居辰昀,只怕就不会轻易放过他,难保他日要利用他做什么害人之事情。”
居辰霄听到此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双手抱拳垂首道:“蓝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蓝兄能否答应。”
蓝逸之见他突然如此,连忙起身相搀,道:“居兄有何事尽管说,只要小弟能力所致定当竭尽所能!”
两人归坐,蓝逸之再为他满酒。辰霄叹息道:“舍弟辰昀被美色所迷,难保他日会做出什么天理不容之事,若到那时他落入蓝兄之手,还望蓝兄看在小弟的薄面上,饶他一命,将他交由小弟处置。”
蓝逸之拍拍辰霄的肩膀道:“若真有那时,小弟定当从命。唉!但愿他能明白居兄的一片苦心……”
第二日一早,居辰霄将昨日蓝逸之派人去顺远镖局取回的行李以及了了等人为他们准备的干粮果品之物装上马车。他与李云浩各骑一匹马,晓星坐在马车之中,三人挥手告别蓝逸之了了等众人,一路向北离开了杭州城。
行至城北十几里处的一个凉亭,辰霄远远见一白衣男子背身而立,看背影有些眼熟。策马快行几步到了近前,辰霄勒缰下马,那白衣男子转回身来,正是居辰昀。
“大哥……”辰昀默默开口道:“昨日怎么不亲自回镖局取行李?今日这么早就动身回去,若不是我早在这里等候,只怕我们兄弟连声告别的话都说不上了。”
辰霄冷笑道:“你在此等候是为了给为兄送别,还是……”自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道:“还是要为那个女人求取解药?”这解药是今天一早蓝逸之交给他的,说让他自行定夺。果不出他所料,居辰昀今日一早就在他们必经之路等候。
“解药?大哥手里有如眉的解药?”辰昀有些意外,从腰间取下羲和剑递到辰霄面前,说道:“大哥前日将羲和剑遗落了,小弟是特意在此等候大哥经过好将它交还给大哥。”
辰霄接过羲和剑,抚摸着剑鞘上的浮刻花纹。这时晓星坐的马车靠近,晓星掀开帘子兴奋地朝辰昀叫道:“居总镖头,以后我姐姐了了就麻烦你照顾了,你要好好对她哦!”
“什么?你姐姐?”辰昀被她喊得一愣,怎么了了姑娘成了袁晓星的姐姐?
辰霄在一旁开口说道:“了了姑娘就是晓星失散多年的亲姐姐,前几年才相认的。怎么?你跟了了姑娘……?”
辰昀点头道:“我是有娶了了为妻之意,这几日便打算先将她接回镖局住,等过些时日就带她回去给爹看看,请他老人家再选吉日。”
辰霄有些欣慰地道:“了了姑娘虽然出身青楼,但品性不错,爹应该会同意的。只是既然选了了了姑娘,陆夫人那边……还是不要再纠缠。”
辰昀道:“了了性情温良,我会善待她的,至于如眉……如眉……本就是一段孽缘,也该了断了。”
辰霄将手中的药瓶扔给辰昀,“这解药你自己拿去给她吧,日后不要再与她来往。你告诉她,那批东西与这解药就权做她当日保护晓星免受凌|辱的谢礼,望她好自为之,别再作恶。”辰昀点头应诺。
拉过缰绳,辰霄翻身上马,辰昀上前一步拉住缰绳,紧紧攥在手中,眼圈微红,“大哥……一路保重!”
辰霄用力在辰昀胸口砸了一拳,“但愿来日再见,我们……还是兄弟!”说罢扯回缰绳,仰起头深吸一口气,挥鞭策马而去。
看着被马蹄践起的尘埃,辰昀眼中氲满水汽,哑着嗓子道:“但愿来日再见……我们……还是兄弟……”
第四十章()
走了二三个时辰,辰霄吩咐车夫停下休息,取了水囊和一些干粮递给李云浩。几个人将车马拴在树旁各自坐在路边休息。
李云浩看看停在一旁的马车,转头问辰霄:“少庄主,晓星姑娘怎么不下车休息,吃些东西?”
经他这么一说,辰霄也注意到,出了杭州城不久,这丫头就一路再没什么动静,想必是因为此次离开亲人心里难过吧。
辰霄走到马车旁,隔着车窗的帘子向内问道:“晓星?怎么不下车走走,吃点东西?”车内没有回应,“离开了了姑娘觉得不开心吗?过些日子了了姑娘可能也会去山庄,到时你们就可以见面了。”
“少庄主……”车内传来低弱的声音,“我……我好像撞邪了……”
撞邪了?辰霄不明白她怎么会突然这么说,笑着说道:“怎么会?发生什么事了?”
“我……身上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痕迹……”晓星怯懦地说道。
什么!奇怪的痕迹?难道晓星中了那女人的邪术没有解?还是中毒了?急忙掀开车帘跃入马车。
进入车内,见晓星蜷缩在角落,辰霄边挪近她边问道: “什么痕迹?给我看一下!”
晓星揪紧衣领,低声道:“那个……不……不太方便……”
“性命要紧,什么方不方便!”见她捂着胸口,心中暗觉不妙,难道她说的痕迹出现在那里?人体几处紧要的脏器都在胸腔,这岂是开得玩笑的?
辰霄上前一把拉开她的双手,将她的衣领扯开,往痛胸前那么一看,登时僵在那里。
晓星半是羞涩半是惶恐地拉起衣领说道:“昨晚我了一个怪梦,梦到自己赤条条地被一条巨大的火龙缠住,怎么也动弹不得,那条火龙不停地咬我,咬得我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晓星指着脖子胸口密布的点点紫青瘀痕,继续说道:“早上醒来总觉得这个梦好真实,身上被火龙咬过的地方真的有点酸酸的,刚刚在车里发现梦里被咬的地方居然出现了奇怪的痕迹呢!”
辰霄背转头去,低声道:“没事……你没有撞邪,不过是个……是个梦罢了。那些……那些瘀痕……不过是……不过是气血不通所致。”
晓星见他要走,急忙拉住他的衣袖说道:“不是啊,梦里被咬的地方怎么可能那么巧会有痕迹,不止胸口这一点啊,”伸手指着胸前两颗丰挺的双峰,“这里更多啊,只是不方便给少庄主你看,还有好多爪子抓过的痕迹。”又指着腰腹说道:“还有这里也是啊!”
辰霄的俊脸从白皙转为绯红,再转为紫红,他该不该告诉她,她梦里那条巨大的火龙其实就是他居辰霄?而那些青紫就是昨天被他吻出来的?至于那些爪痕……那些爪痕……他没想到昨日自己居然在她身上留下那么多战绩,以她描述的面积看来,昨日蓝逸之兄妹要是晚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丫头估计就彻底被自己吃干抹净了。
“少庄主?你没事吧?”晓星看着居辰霄异常的神态,瞬息万变的脸色,不由地担心起来。昨天她记得那女人说这世间的男子没有一个能抵抗住她的手段,难道少庄主受了什么严重的内伤,却一直隐忍不说?这脸色看起来实在是不太正常。
“少庄主,你哪里不舒服?”晓星伸出小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辰霄似乎被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到一样,身子连忙后退避开晓星的手。果然是伤的很重,额头烫的都快能烙饼摊鸡蛋了。
晓星内心的母爱被激发出来,满脸慈爱地靠过去,柔声细语地说道:“想吃点什么?我拿给你吃。你就在车里睡一会儿,再走几个时辰就能到前面的小镇了……”
“你?……”辰霄狐疑地看着晓星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她这副母爱爆发的温柔模样在他眼里看起来像是中了媚药的样子,“你中毒了?”赶忙从怀里掏出清心丹塞进晓星嘴里。
“啊?……啊!……”,咕噜……“你给我吃了什么东西?”晓星还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塞进嘴里了一颗什么东西,有点微微的辛甜,顿时觉得神智清明,连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现在觉得怎么样?”辰霄拿起一个水囊递给晓星,“来,喝口水,感觉是不是……不那么躁热了?”他不知道中了媚药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大概跟他昨日中了邪魅之术的感觉一样吧,身体像燃烧起来一样热。
躁热?哦,估计少庄主给她吃的是防止中暑的药丸,难怪有点辛凉。
少庄主还真是体贴,昨日为救她而只身犯险,如今自己受了伤还在关心她会不会中暑这样的小事儿,难道真的像姐姐说的那样,少庄主有点……有点喜欢她?于是她再一次用近似于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向辰霄,“多谢少庄主关心,我没事的,倒是你要好好休息才是。”
“我觉得……你不象没事……”辰霄看着她有些忸怩的神态,这不象她平时的样子啊。脸怎么那么红?辰霄伸手贴了贴她的脸颊,这么烫!“脸烫成这样还说没事!”辰霄斥责道。
晓星赶忙捂住脸蛋,羞涩地扭过身去,“人家都说没事了!”讨厌!居然又摸她的脸,她害羞嘛,脸当然会发烫了。
车里的气氛让晓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还是下车去外面透透气好了。“我……我出去走走……”
刚要下车,却被辰霄在后面一拉,跌进他怀里。晓星躺在辰霄怀中,仰视着那张俊逸的脸庞,剑眉星目,鼻似悬胆,红润的薄唇,其实她当年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他长得特别好看。这么多年过去,他愈发俊朗了。
晓星一瞬不瞬地盯着辰霄,心跳响如擂鼓,紧紧地闭着嘴巴,真怕一不小心心脏会从嘴巴里跳出来。他……他的脸贴这么近是要做什么?还……还那样看着她,难道……他要亲她?添了添干涩的嘴唇,现在她应该闭上眼睛吧?
辰霄俯下头倾听晓星的心跳,怎么跳的这么厉害,莫非中毒已深?天!她的脸怎么红的像一块猪肝?见她闭上了眼睛,辰霄附耳唤道:“晓星……晓星……”
晓星没有反应,心跳的更快了,辰霄摸着她的脸颊,烫得几乎要燃烧起来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这可怎么办,果然是中了媚药了,怎么办?怎样方能化解,总不能现在就宽衣解袍与她在这马车里**一番吧。
有了,估计是因为中毒已深,一颗药丸的药量太轻,所以刚刚那颗清心丹才不能化解她体内的媚药之毒。于是从小瓷瓶中又倒出三颗,捏开晓星的嘴巴塞了下去,拿起一旁的水囊,拔掉木塞,咕嘟嘟地将药灌了下去。
晓星一激灵坐了起来,表情幽怨地说道:“少庄主!你又给我吃了什么啊!”
“清心丹,你现在还热吗?”辰霄关切地问道。
晓星感觉了一下,摇了摇头,确实一点也不闷热了,不但不热,脑袋好像清醒的有点异常的感觉。
“不热就好,下车去透透气吃点东西。”辰霄正要下车却又被晓星叫住,“哎……少庄主,你刚刚……刚刚……”
辰霄侧着头不解地问道:“刚刚怎样?”
晓星想问他刚刚是不是要亲她,可是这种话怎么问得出口?于是转移话题道:“刚刚给我吃的药不错,我现在精神多了。”
辰霄笑道:“那就好。”跳下马车,一手替晓星撩开车帘一手伸过来准备扶她下车。
晓星刚想要将手递过去,忽地看到不远处的李云浩与车夫二人正看过来。连忙收回手,提起裙子说道:“我自己可以。”说着从车上蹦了下来,谁知没走两步身子一矮,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哀直叫。
辰霄赶忙上前问道:“怎么了!”,旁边的李云浩与车夫也跑了过来。晓星痛苦地叫道:“头痛,头好痛,好像要裂掉了。”
怎么会头痛?难道是因为中毒太深,所以被化解时药物在体内相互冲击所致?辰霄赶忙替她运气,以期能助她化解痛苦,谁知晓星却叫得更惨了。辰霄吓得赶忙收手,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