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发生独特的改变。
只是平日里,人的心灵和精神杂乱而多变,七情六欲。此起彼伏,总会掩盖心中之剑的锋芒。以致自身剑意不纯,不能将剑招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只是准确的感受并运用心中之剑,纯粹剑意,增强剑招罢了。
若要更进一步释放心中之剑,就需要摒弃心头一切七情六欲的干扰,在出招的瞬间,将所有精神意念集中到心中之剑上,化作最为精粹强大的剑意。
彼时,剑意之强足以斩破世间任何有形无形之物,包括目光迸射剑意杀人于无形,乃至斩破空间壁障……
但这一步偏偏最难,人皆有七情六欲,因而心猿意马,神念纷乱,于是大智慧者探索出三条模糊路径——忘情、绝情、极情。当然,三者达到极深境界之后,亦可殊途同归。
忘情者,讲究出世入世,勘破红尘,太上忘情,自然就可以使道心晶莹剔透,念头通达,不为七情六欲所扰,一旦凝神聚念化为剑意,势必奇强无比,更兼而有“神而明之”、“天人交感”、“看破虚妄”等等玄妙能力,乃是道门佛门主流的通天大道,所谓的‘剑心通明’便是其中之一隅。
绝情者,明悟心中所执,或执着于剑,或执着于刀,等等不一而足。初窥剑道、刀道门径之后,便追求“痴于剑(刀)”、“至诚于剑(刀)”、“舍剑(刀)之外,别无他物”,渐渐将神念中除了剑(刀)意之外的所有七情六欲等念头当作杂念舍弃斩断,即可将所有神念聚于心中之剑(刀),催发出无与伦比的剑(刀)意。
极情者,七情六欲来者不拒,任其发生,机缘之下剑意由情而生,则与七情六欲相辅相成,乃至最后将强烈到极致的所有情感化而为极致的剑意,神念大一统,既是情意,也是剑意。所谓“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便是此中上品。当然,也有剑走偏锋者,就如一些人深陷恩怨情仇,因‘贪嗔痴’等阴暗负面情感成就剑意,往往心性冷酷,残忍好杀,甚至屡屡丧失理智,癫狂入魔。
此三条路径,忘情者重积累,以大智慧循序渐进;绝情者重坚定,以大毅力勇猛精进;极情者重感性,若有大机缘,亦可突飞猛进。
但也因此,忘情者会偶然动情,但无伤大雅,只消顺其自然,情由心发,亦由心止,有始亦有终,总能道心圆满;而绝情者一旦动情,势必心神大乱,实力衰退的厉害,极难恢复;极情者动情固然无甚影响,却又容易反受情丝重重枷锁,斩不断理还乱,极难超脱。
岳不群极有自知之明,自己心狠手辣惯了,有点儿小冷血,基本没可能为了哪个女子爱得死去活来,也就不可能像浪翻云一样因为心爱女子的死去而彻悟有情剑道,即所谓的“因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而且他家庭温馨,事业有成,自身走得又是道家练气士的路子,讲究道法自然,天人合一,
对于“舍剑之外,别无他物”这种类似恋*物*癖的极端手段感觉很不靠谱,总觉得有其局限性。
反倒是太上忘情,凡事顺其自然,由心而发,随心而止,颇为符合他的心性,更与练气士之道相辅相成——修心练气为静,剑道杀伐为动,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
第一百五十一章 含情脉脉()
下了嵩山,岳不群率众人骑马疾行一日,日落时分将将出了开封。
夜间行马易失蹄,又未能赶上城镇,便在野外搭帐篷宿营。
次日天色未明,岳不群便孤身前去营地侧面的一座小山头上打坐运气,吞吐朝阳紫气。
封不平、余沧海起身后,开始安排众人生火造饭,喂养马匹。
看着三分之一的马匹没了主人约束,在荒原上悠哉悠哉的吃着草,成不忧一时间颇为感慨。
此行两场厮杀,特别是那夜糜战,大部分人都杀红了眼,首当其冲的少林武僧固然损失惨重,本来打酱油的五岳诸人最后也深陷其中,伤亡也不小。
出发时全真教加青城派总共近三百人,如今返程已不足二百人,几可一人双马了。侥幸活下来的人,也大部分带着伤……
“大哥……这次你敲碎了几个魔崽子的脑袋?”平凉双狼的老二朗泽问道。他右大腿裤子破了个洞,隐隐可见裹伤的白布,牵着马走路一拐一拐。
“哎……只敲碎了**个脑袋!”老大朗沼伸手摸着脸上新增的三寸刀疤,叹了口气。
“咱们兄弟擅长马战,要是骑着马,我的狼牙棒肯定能一口气连杀他二三十个魔崽子……”
老二点头,“可惜少林寺在山上,院子里跑不开马,咱们兄弟的下盘功夫又不好,步战太吃亏,我的腿都差点儿给人废了!”说着感觉到腿上伤口又隐隐作痛,嘴里直抽冷气。
老大恨恨道:“那些魔崽子手底下够硬。咱们兄弟在甘肃纵横多年。来无影去无踪。劫过多少英雄好汉,可没碰见几个这样的硬茬子……日月神教称霸黑白两道,名不虚传啊!”
老二一想起那晚自己差点儿被人卸了大腿,就心有余悸,“谁说不是……能混到魔教香主一层的,各个都有一手绝活儿,哪个好相与?”
又回忆起远远看过的东方不败与左冷禅及自家教主的激战,立时热血沸腾。“东方不败真是强到没边儿,天下第一啊……幸好咱们教主也不差!”
“嵩山左冷禅那手重剑的确气势不凡,力若千钧……”老大咂摸道。
东方不败和岳不群的武功,一者神出鬼没,一者迅猛凌厉,他们连二人的招式都看不太清,只知道厉害的不行,唯独左冷禅的剑势看看清了一小半,势大力沉,颇合他们兄弟的脾胃。
听着平凉双狼兄弟一口一个魔崽子。不知情者还以为这兄弟俩都是惩恶扬善的正派英雄。
可成不忧很清楚他们俩的底细,此前乃是无恶不作、杀人无算的甘肃马匪。比之魔教大多数人都要罪大恶极,就算这两年投了全真教,还是忍不住偶尔出去作案。
看着他们衣服上沾染的暗红血污,成不忧一想到岳不群原计划中,这些人都是一次性消耗品,就不禁暗暗为他们感到悲哀。
就算这次躲过了一劫,下次可指不定还有这么好的运气,而他们仍旧毫无所觉,一大早就在为前次大战之时的痛快厮杀而沾沾自喜,热血奔涌……
“可怜,真可怜……一大把年纪了,还曾经无恶不作,怎么还这般单纯呢?……啧啧,膀大腰圆,难道这就是教主所言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么?”
心里腹诽着,成不忧的视线掠过平凉双狼,忽然见到不远处山梁上的岗哨不见了,不由皱眉,莫不是躲哪里偷懒?
挥手招了一个亲近手下过来,“你过去看看,那边放哨的哪里去了?”
若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的全真教核心弟子,成不忧自然不会多此一举。岗哨无踪,他只会立即宣布‘敌袭’,开始召集人手,但此行所带的人手尽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精于厮杀不假,可也素质低下,行事拖沓。
那手下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又匆匆回来,面色紧张的在成不忧耳边小声道:“放哨的兄弟被人点了死穴……”
成不忧面色一变,立时明白敌人武功高强,十有**已经潜入了营地。
打发手下去暗暗召集人手,成不忧寻思,现在岳不群不在,他与梅娘、余沧海就是此间最强的好手。
当下他连忙向着不远处的余沧海使了个眼色,一齐向着最中心处的帐篷而去,想要先会和梅,共同商议对策。
一掀开帐篷,成不忧迈进半步,忽然脸色一变,正要拔剑,却不防一根修长的手指轻飘飘点在他的肋下,同时一根钢针无声无息的射穿麻布帐篷,瞬间刺入余沧海的肩井穴。
还未照面,自己和余沧海就被人制住,成不忧又惊又怒,却又立时明了,这人是冲着教主来的!
踏踏踏……
密集而轻盈的脚步声小心翼翼的临近,成不忧知道,这是一众属下聚拢过来……
看见成不忧、余沧海被定在帐篷外,全真教和青城派的众属下也知道帐篷里躲着强敌,但里面同样还有教主夫人,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觑,止住了脚步。
平凉双狼做惯了马匪,在甘肃没少打劫草原牧民的帐篷,经验丰富,此时老大朗沼转身就从自家马儿身上取下绳索,示意众人跟着做。
呼哧……
十来人齐齐发力,将绳索抛上帐篷顶部,套住支撑帐篷的木柱,嘿的一声闷喝,向着同一方向使劲一拉。
砰啪……撕拉……
木柱断裂、麻布撕烂声中,帐篷就被扯烂拉飞了,露出里面的一切。
空荡荡的地面,教主夫人梅娘被定在离帐篷门口不远之处,但众人的目光尽皆投向另一边,那个身着黑红袍服,坐在柔软虎皮上之人——东方不败。
成不忧心下**。暗道不妙。手下那些败类欺软怕硬。这……
不出所料,早已蓄势待发的众好手本该一声呐喊就冲过去,但现在却尽皆口干舌燥,拿着兵器的手腕不由微微下垂,斜指地面,根本不敢对着东方不败。
场面一时静极,落针可闻,东方不败饶有兴致的看着众人。似乎在好奇众人最终会不会鼓起勇气向他冲过去。
平凉双狼的老二朗沼瘸着腿,行动不便站在最后,此时举着狼牙棒的右手也不听使唤的颤抖,左手啪啪拍了右手两下,才稍稍稳住。
看着众人恐惧不前的怂样儿,他心下凶性爆发,热血上涌,左手掏出一把铁棘菱就向着东方不败撒去,同时大呼“咱们人多,杀啊……”
众人本来就心神紧绷。正在犹豫要不要动手,一见有人出头。长期刀头舔血形成的习惯,让他们下意识就挥舞兵器冲了过去……
东方不败眉头一挑,左袖一拂,劲风呼啸,七八枚铁棘菱立时倒飞而回,射到四五个冲过去的全真教属下。
不知他有意还是无意,其中一枚铁棘菱正好穿过人群夹缝,射在郎泽肩头,强大的劲力将郎泽射得翻倒在地,气血翻滚,一时间无力起身。
而东方不败此时已经随手拔出梅娘放在虎皮旁的宝剑,姿势优雅的一挥,就是一道凶戾剑气飚射而出,接连斩断四五个人的身体才力尽消散。
血雾飘洒,残肢纷飞,血腥之气更助长了众人的凶性,各个目光赤红,扑击而至。
但见东方不败起身肆意挥洒剑气,寒光凛冽,劲风呼啸,片刻间全真教及青城派的属下便惨呼连连,倒了一地。
死尸遍地,血流潺潺,直让众人以为回到了那天夜里的残酷混战,只是此次当面之敌只有一人,却又比那天夜里的上千魔教教众还要可怕无数倍!
岳不群在小山头上练功归来,老远就见到营地中心的混战,即使有外围帐篷和人群的阻碍,没看见敌人的身影,但通过心神感应的那股阴郁而磅礴的生命气息,岳不群就知道,那人是东方不败无疑!
疾速赶到近前,却见自家的属下中不知谁一声呐喊“跑啊……”,百余人就似遭遇狮子屠杀的羊群,忽的四散奔逃!
岳不群冷哼一声,紫芒一闪,宝剑出鞘,身形闪过重重幻影,从十余个奔逃过来的属下旁瞬间掠过,来到东方不败前方。
“东方兄……此乃何意?”
东方不败看了看岳不群身后的十余人,只见他们正缓缓软倒在地,每个人脖子上都有一丝红线,缓缓渗血。不由赞道:“岳兄这一剑帅得很呐……”
此时许多奔逃的属下也看见岳不群的身影,就停止逃跑,忐忑不安的站在远处观望。
东方不败速度诡异,离着梅娘、成不忧、余沧海又太近,岳不群颇有些投鼠忌器,也就没有直接出手,“比不得东方兄杀他们犹如砍瓜切菜的威风……”说着还扭头看了看地上血泊里躺着的三四十人,面露讥讽。
东方不败丢掉手中宝剑,踱步来到梅娘身后,伸手搭在她肩头,“还是岳兄风流雅致,出门还不忘带着娇妻美妾……
不过,酒乃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可都对武学修行大大不利,岳兄可得节制……”
岳不群嘴角抽搐,一时间没想明白东方不败抽什么风,只好敷衍道:“多谢东方兄告诫……”
东方不败摇头道:“看来岳兄与妻妾恩爱,难以割舍……”说着手爪掐住了梅娘的喉咙,“既然岳兄不忍心,在下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次!”
“东方兄如此要挟……”岳不群脸色沉了下来,“是想从岳某手中得到什么……全真教可没有什么易筋经值得你抢!”
“呵呵……”东方不败轻轻一笑,松开梅娘的脖子,“岳兄何必明知故问,你心里不是有一本葵花宝典么?”
岳不群了然点头,“葵花宝典岳某却是参悟过,大受裨益……东方兄想如何讨回?……是以他们做要挟,杀了岳某么?”
说话之时,岳不群右手宝剑徐徐下垂,似乎只要东方不败点头承认,他就会不顾一切的出招。
“果真是岳兄……里应外合,好胆量,好心计,你布置在我日月神教的棋子怕是不少吧!”东方不败啧啧赞叹道:“那东西原是从你华山抢来的……岳兄看了也没什么!
在下此来,是想与岳兄下战帖……三年后,黄山斗剑!”
“天都峰?”岳不群眉头一挑,心中有些怀疑丛不弃是否暴露了,但东方不败如此武功,想杀谁自己也拦不住,此时多想无益。
“这点儿小事,还用不着东方兄亲自跑一趟吧?”
东方不败摇头,“原本是想让属下跑一趟……不过,想想还是在下亲自跑一趟,提醒岳兄一声……”
“提醒岳某?”岳不群语气加重,“难道还怕岳某三年后死在东方兄手中?”
这可是天大笑话,他还在猜测东方不败得了天下第一之名,没了奋斗目标,会不会就此颓废下去,跟什么杨莲亭之类的玩儿角色扮演、玩儿自*虐*呢?
如今倒好,死人妖还反过来怀疑老子会不会沉迷温柔乡,荒废武功?
岳不群心里一群草*泥*马狂奔而过……
“岳兄明白就好……”东方不败看着他的目光柔和无比,“含情脉脉”,就似看着一件稀世珍宝,更看得岳不群心里发毛,浑身恶寒,强忍着才没做出呕吐的动作。
“三年后清明,黄山天都峰……可不要让在下久等……”说着忽的飘身而走,须臾间便即远去。
岳不群暗骂一声坑爹,走过去解开梅娘、成不忧、余沧海的穴道,却见三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他,直让岳不群脸上抽了又抽,腻歪至极。(。。)
第一百五十二章 收你为徒()
东方不败没看中岳不群的美色,只看中了岳不群的武功,选了他做对手。
不可否认,东方不败是个骄傲的人,不同于任我行的狂妄自大,东方不败的骄傲在于内涵。
以前他虽然将任我行当作对手,但内心里其实鄙视任我行一介江湖武夫,粗鲁无文,心机固然不浅,手段却也止步于小计俩,眼界与内涵相当有限……
当然,任我行终归是东方不败曾经费尽心思想要击败的对手,所以制住任我行之后,他没有随随便便就杀了任我行,反而将任我行关在西湖牢底……
对于一个有内涵的枭雄来说,此举无关于恩义与仁慈,反倒更像是将战利品收藏起来,留待他日后回味与纪念。
尽管这个战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