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言之,她的天魔气可以随着修炼岁月的延长而积累得愈发浑厚庞大,使得武技战力达到更高火候,但卡在某一层次瓶颈的天魔功境界却无法藉此突破到更高一层。
只因,天魔功每晋级一层,所产生的是质的变化,而非量的变化。特别是最后的第十七、十八层,已然涉及到魔道的真谛。
魔气量变产生质变的晋级方法或许在天魔功前十二层有用,但在奇诡莫测的后六层却效果寥寥,更遑论纯凭地积累魔气又如何了悟得了魔道真谛?
无论如何,天魔**终究是一门魔功,同样具有所有魔功共有的特点极端且激进!
阴癸派有史以来,但凡修炼天魔功的女子,都必须在这魔功突飞猛进的黄金阶段,也就是大约十六七岁至三十岁之间,尽可能地突破到更高的层次。
而一旦过了这个时间段,无论女子是否仍然保存着纯阴之身,天魔功的等级都很难再有晋升,也就是在天魔功上的潜力已尽,只能转而积累魔气功力。
从这点来说,慈航静斋的慈航剑典及所修仙胎也有类似情况,一旦困在某个境界,除非大彻大悟的机缘,否则基本上就是一困一辈子。
因而娄昭君在天魔功第十六层巅峰一卡就是三四十年,其实早已断了突破的念想,更未料到此次被困惊雁宫,与世隔绝并借助和氏璧净心潜修竟会迎来突破的良机。
“哎”
幽幽一叹,一时间她对将她困在这里的那罪魁祸首的心思愈发复杂难明,怨恨不足,恼怒有余
“他既然让玉妍你来放我出去,想来北周应该吞灭了北齐,你也暂且与他达成合作,那你胡师叔、陆师叔及她们掌控的弟子呢?”
祝玉妍不无怨念地道:“她们都好得很呐陆师叔不过用了个金蝉脱壳之计就将她祸国殃民的女丞相污迹摘得一干二净”
娄昭君见此,立知自己“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爱徒没少被胡绮韵、陆令萱联手挤对,却也并不意外,当即扑哧一笑,打趣爱徒道:“凭他的风流性子,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日不短了吧,怎么还是处子之身,难道他真对你相敬如宾?”
“师尊”祝玉妍娇嗔,俏脸闪过丝丝红晕,一想起自己不止一次为他打洗脚水、倒马桶的黑暗经历,简直不堪首,又忍不住咬牙切齿道:“相敬如宾?可不是嘛!”
娄昭君识趣地没有细问下去,不管怎么说,他们均是魔门下一代的支柱,是与正教诸门斗争的延续者,需要抓紧一切时机积累更丰富更全面的斗争经验,包括男女感情方面。
魔门儿女间的恋爱过程不仅仅是你侬我侬,更多的是明争暗斗,斗智斗力,完全有别于寻常恋爱的另类甜甜蜜蜜!
“说说周齐之战的经过吧!”
祝玉妍苦笑一声笑,整个灭国之战从头到尾,除了高延宗曾在晋阳城太原凭借熟悉地利的优势以巷战让宇文邕吃了个小亏之外,其余大小战役基本上都是节节败退,说出来恐怕污了师尊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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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六章 普度众生()
“哀时命之……不及古人兮,夫何予生之不遘时!
往者……不可扳援兮,徠者……不可与期。〈〔? (〈'〈
志憾恨而不逞兮,杼中情……而属诗……”
殿堂通明,权贵满座,琴箫哀怨,悠悠不尽,可惜主唱的楚辞歌声却断断续续,结结巴巴,徒然糟蹋了宫廷乐师的大好伴乐。
然而满堂观众却无不听得津津有味,摇头晃脑,只因唱辞者乃是伪齐亡国之君高纬。自宇文邕、宇文宪以下的一众北周君臣,听的不是这难以入耳的唱辞,而是胜利者的优越感!
原本高纬就言语迟钝,缺少风度,性情怯弱,此刻他直面一众如狼似虎的北周强臣悍将,特别是龙威如狱的皇帝宇文邕,更为不堪,但小命既操于人手,由不得他不强打中气卖力唱辞,丑态百出。
只盼搏得北周君臣一笑,可以容他多活些时日。
在座者,不乏投诚的伪齐皇室宗亲,大都强自赔笑,唯有高延宗目不忍睹,涕泗横流,难以自持。
但此情此景,不论前者、后者,最后一丝执着和尊严也都被磋磨殆尽,各个都像老了十几二十岁,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苦涩。
高高在上的宇文邕见此暗暗满意,这也正是他强逼高纬献唱的用意所在。或许,如此多揉捏几次,高延宗等稍有骨气之人就会承受不住羞辱而自尽,省了他杀降的恶名。
大堂数十丈外,百年古树的茂密树冠里,一个黑袍佩刀的身影悄然隐匿,堪比鹰隼的强目力将大堂内的一切尽收眼底,忍不住目光复杂,嘴唇微颤,“高欢兄,后辈不肖,你我寄予一切的大齐彻底完了……”
“嗤……”
若有若无的破风声倏地逼近,一缕细如丝、韧如钢针的劲气迅捷无伦地袭至后脑,令他霎时忘却难言的情怀,躲闪已是不及,唯有本能地运足护体劲气硬抗。
然而让他沧桑神情猛然一变的是,这股劲气恰恰在刺破他的护体劲气后便消耗殆尽,化为一缕柔风,只吹得脖颈他汗毛微颤。
似乎偷袭者并无伤他之意,却又将他的功力把握得妙至毫巅,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实在可畏可怖!
他身体微僵地缓缓转过头去,只见视线极远处,一道月白背影恍惚间就要消逝在夜幕之中,当即他毫不犹豫地掠身追去。
十余里眨眼即过,他已来到长安城西南角一处幽谧竹林,却见那月白背影卓然凝立,浑身不经意间萦绕着圣洁不可方物的清净气息。
光头皎洁,檀香隐隐,竟是一位年轻僧人!
“从何而来,复归何处;梦时不可言无,既觉不可言有……阿弥陀佛,刘居士明明已经梦醒,何必非要自欺欺人,对残梦余韵恋恋不舍?”
刘桃枝浑身一震,心头堤坝如遭重锤猛击,霎时间五味杂陈,泄出洪水涛涛,难以言喻……忽又冷笑道:“佛门哪一宗的小秃,佛经都没学全,还敢学师长普度众生?”
月白背影真如不动,语出禅唱,“若人求佛,是人失佛;若人求道,是人失道。不取你精通经论,不取你王侯将相,不取你辩若悬河,不取你聪明智慧,唯要你真正本如。要眠则眠,要坐即坐;热即取凉,寒即向火。”
刘桃枝脑海中清楚形成一个不拘小节,不讲礼仪,意态轻松但却真正有道的圣僧形像,与他心目中不苟言笑、道貌岸然的高僧大相径庭。
这禅唱不但话里隐含令人容易明白的智慧,最厉害处是能把声音直透心底深处,令他不由自主地品味其中禅意。
恍惚间,他的心灵彻底敞了开来,数十年来压抑着的情绪毫无保留地涌上心田,沉浸在对已逝的好兄弟高欢那使人魂断的追忆中,不放过任何一个片段,不肯错过任何细节。
他的音容,在他心湖里活了过来,与他共享这放下一切后无与伦比的旅航。
过去、现在、将来,浑为一体,那包含了所有爱和痛苦,与及一切人天事物。
平时深藏着的创伤呈现了出来,各种令人颠倒迷失的情绪洪水般冲过心灵的大地。
这种种强烈至不能约束和没有止境的情绪,亦如洪水般冲刷洗净了他的身心。
不知过了多久,刘桃枝嘴唇微动,声音沙哑,“好一个心心相印,不知识禅宗哪一位高僧当面?”
恢复‘大德’形象的石之轩缓缓转过身来,一对清净无尘的眸子直似看透了刘桃枝的五脏六腑乃至心灵深处。
…………
春日晨光透进大殿,说不尽的清新柔和,生机朦胧。
勾起美妙弧度的睫毛微颤,祝玉妍从深层入定中醒来,主意识宛如由深海的至低处慢慢浮出水面,一种至静至极的灵觉油然而生,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空明和愉**悦。
低头看了看手中宝光莹莹的和氏璧,怡然品味着其散的镇定心神的宁静气息,幽幽一叹,“这就是佛道高人专一不移的道心禅境么……果然玄妙之极!”
娄昭君袅袅进殿,一手持着装满晨露的竹筒,一手捧着挽成漏斗状的碧绿荷叶,里面盛满五颜六色的各类花瓣,馥郁芬芳油然弥漫开来。
“还是无法突破天魔功第十八层么?”
祝玉妍柳眉微蹙,轻轻摇头,“和氏璧异能洗涤身体确让我第十七层巅峰的天魔功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愈触及第十八层。
但这异能的效力只在开始两三次最为显著,之后便效果了了,聊胜于无,唯有镇定心神的效果一如既往,然而心灵境界偏偏最忌急功近利,丝毫做不得假!
更何况,我感觉得到,若要突破天魔功第十八层,除了足以驾驭磅礴魔气的精神意志,还需要天魔气本身产生一次蜕变……”
娄昭君将露水和花瓣递给爱徒,看着她小口小口咀嚼时油然满溢的贵女优雅气质,美目闪过丝丝慈爱,柔声道:“天魔功虽说精进神,但到了更深层次,同样讲究欲则不达,你也不必过于焦急。”
顿了顿,又沉吟道:“本派历代宗师也曾有过揣测,【天魔大*法】作为仅次于【道心种魔大*法】的魔道精粹,虽不如【道心种魔大*法】那样可以循序渐进地由魔入道,彻底改换修行者的性情气质,但天魔功突破第十八层的过程,同样是一种由魔入道的蜕变,无论真气还是精神!
和氏璧既然可以助你将精神升华到入道的层次,那么接下来或许就可以另一件宝物助你完成魔气的蜕变……”
“师尊说的是邪帝舍利?”祝玉妍凝眉沉思起来,鲜嫩的香**舌轻轻一**舔**唇角,将漏下的一片花瓣卷入檀口,吮吸着其中的甘润汁水,不经意间流露出一抹儿诱**人的风采。
【天魔大**法】到了她们师徒的境地,凭着纯灵魔气掠夺大自然的天地精气已足够支撑自身所需的绝大部分营养供给,食气辟谷固然还做不到,但餐风饮露却也绰绰有余。
饮了口清露,祝玉妍轻摇臻,“即使我能够汲取并炼化邪帝舍利的精元,也最多将魔气积累得更为庞大,根本不足以使魔气产生蜕变……
我总感觉,魔气蜕变的关键另有奥秘,似乎该在天魔气的本质上着手!”
“改易天魔气的本质……这谈何容易?”娄昭君摇头苦笑,“也罢,此事须得从长计议。
不过,本派势力全面融入北周朝野之事可是迫在眉睫,为师已与你胡师叔、6师叔重新整合人手,接下来一切以你为主。
你可要早做打算……”
祝玉妍美眸流转,嘴角勾起,成竹在胸道:“师尊放心,我的计划在周军灭齐的尾声时便已展开,此刻约莫到了收获的季节。”
心下暗忖:按照我的推动,只要宇文邕死在佛门手里,一则可以搞臭佛门的名声,二则可以将他推上皇位,而他并非恋栈权位之人,到时我就能够以皇后之尊临朝称制,完成本派女主天下的最高理想。
娄昭君俏脸讶色一闪,对爱徒的成长大为满意,不由打趣道:“瞧你……心底藏不住三分事儿,稍稍得意,就笑得像只小狐狸……”
…………
长安城。
御书房密仪结束,石之轩策马出了宫门,径直赶往独孤府,一路目光闪烁,“如今看来,宇文邕在灭佛之事上是要一条道儿走到黑了。”
其实也怪不得宇文邕不依不饶,如今齐地初平,原本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再起动乱,然而初春周军攻打齐都邺城之时,竟有一波“高僧”集结了三四千武僧襄助齐军保卫邺城,鼓舞齐军士气,甚至猖狂地带头出城与周军野战!
尽管这些武僧良莠不齐,又未曾操练过阵法,并未给周军造成多大损失,但这种明目张胆的组织大批僧兵的兆头,还是让宇文邕及一众权贵大生忌惮。
毕竟,佛教之所以能够大兴于世,追根究底并非是因为佛教有多少多少圣僧级高手,而是在于佛教教义极为适合安抚下层百姓,让百姓逆来顺受,甘于遵从上层权贵阶级的统治,可谓与儒家治国的主流意识形成绝妙互补。
因而佛教才颇历代受统治者的青睐,并在统治者有意无意地推动下大兴特兴,愚弄百姓。
但是,无论佛教势力如何张狂,总有一条与统治阶级心照不宣的红线,一旦佛教势力越界,就会引来统治阶层的无情打压……那就是,当佛教开始组织自己的大型军事机构,明目张胆地左右国家军政局势的时候。
那代表着,佛教已不满足于作为主流意识的配角,意欲取儒家及权贵阶层而代之……而这,正是儒家主流意识及权贵阶层所不能容忍的!
“不作死就不会死……”
石之轩可是隐隐察觉到,一向依仗佛门支持的杨坚,对此次三四千僧兵阻碍周军攻城一事同样暗怀不满——若是佛门自己开始建**军**建**国,那还要他这代言人干嘛?
因而在宇文邕密召重臣商议开始在齐地禁佛的密会上,杨坚虽未直接出言赞成,却也暗示与他亲近的诸多文武臣僚保持缄默,使得齐地禁佛之议畅通无阻。
深谙政治人物屁股决定脑袋的龌龊,石之轩不无恶意地揣测,或许杨坚如此作为,不仅仅是在向佛门的越界表达不满,更是想借宇文邕的手将佛门逼到墙角,从而使佛门不得不加大对他的支持力度,甚至最终出动圣僧级高手替他剪除宇文邕。
当然,唯一让石之轩意外的是,他得到禅宗传来的消息,似乎此次组织三四千僧兵的事另有蹊跷,并非出自各大圣僧或各派长老的授意,而是一些“高僧”的私自行动。
更耐人寻味的是,这些“高僧”确实武功高强,在战场上砍杀周军步卒时那叫一个生猛,无愧于“高僧”的水准,而在抵抗周军失败,狼狈而逃后,这些“高僧”便人间蒸了,一时间就连四大圣僧的广大势力都搜查不到这些“高僧”的蛛丝马迹。
“妥妥的无间道啊……这方面,好像阴癸派最有言权,谁让阴癸派弟子老是恶搞佛门,取匪号叫什么‘恶僧’、‘艳尼’之类,还有一个僧王法明颠覆了净念禅院的‘后科’?”
不由地,石之轩脑海中浮现出那个远在惊雁宫的幽暗精灵般的绝美身影,隐隐感到她这手借刀杀人之计似乎不止于陷害佛门,还另有深意,一石数鸟。
不论如何,‘僧兵’之事一出,宇文邕与佛门的和解希望恐怕是再降了一个冰点,而一旦宇文邕在齐地成功执行灭佛政**策,那么佛门的中下层势力可就在宇文邕手上损失了三分之二。
慈航静斋、净念禅院及四大圣僧等高层或许还坐得住,但切身利益受损的广大佛门中下层可坐不住了,铁定会联合向圣僧们试压,逼他们对宇文邕采取武力裁决。(。)8
第四六六章 迫不及待()
而圣僧们亦知,若是他们仍旧无动于衷,那么佛门中下层肯定会抛开他们,自发组织大规模僧兵与朝廷抗衡。
为防事件一发不可收拾,圣僧们唯有妥协求安稳,多半会像以往一样,派出静斋仙子联络各方英雄豪杰,以未免万民惨遭“魔头”、“暴君”苛政的大义,相机铲除宇文邕。
一旦两方争斗彻底爆发,无论谁胜谁负,已然开始全力融入北周朝野实权结构的阴癸派都稳坐钓鱼台!
马蹄轻快,石之轩心念急转中不知时间飞逝,恍惚间就到了独孤府,一众与他交好的文武大臣及裴氏近亲早已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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