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东迷温和谦虚的样子让岳不群想起自己某些情况下的表现,不由暗暗警惕,这厮别也是个脸厚心黑的大腕儿!岳不群不由转移话题,“方兄过谦了,听方兄的口音很杂,是哪里人?”
方东迷深深的看了岳不群一眼,直看得岳不群莫名其妙,才开口回答,“在下祖籍北方,近来在南方厮混,口音就杂了些···”
南北通吃,说了跟没说一样,岳不群也懒得寻根问底,“今日一见方兄,甚是投缘,在下就破例,邀方兄共饮几杯!”
闻听此言,方东迷倒是反而好奇,“岳兄身为江湖英杰,竟然不喜饮酒?难道还真当了道士?”
岳不群伸指弹了弹自己的道袍,洒然一笑,“半个,只能算半个道士,当然道士也是可以饮酒的,只是醉酒伤身又误事,我尽量少饮···”
方东迷饶有兴趣的追问,“那岳兄为何要邀在下共饮,不饮不是更好?”
岳不群把手一挥,呵呵一笑,“这怎么一样,酒逢知己千杯少···就冲方兄的审美观跟岳某投缘,岳某就得请方兄多喝几杯!”
方东迷眉头一挑,“就为这?···”
岳不群也挑了挑眉头,淡淡那点凝视着方东迷,“就为这!···那你到底喝不喝?”
“喝,怎么不喝!”
第四十九章 黑影的试探()
第二日一早,岳不群就再次来到二楼吃早点,却见方东迷又在昨日那个位置,而且已经桌子上已经摆上两碗阳春面,便径直走了过去。
“哈哈,方兄是在等在下么···”
方东迷微微颌首,“看来我预料的时间没错,面才刚刚上来,岳兄就随后而来!”
岳不群也不意外,“习武之人的作息时间可能都差不多吧!对了,怎么只点了阳春面,方兄也跟着吃素了?”
“非也··”方东迷轻轻摇头,“只是岳兄道袍吃素,我在你对面吃荤,岂不煞风景!”
岳不群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在家也偶尔开开荤,又不是死守素戒!”
方东迷忽然疑问,“那岳兄为何食素?”
岳不群拿起筷子搅了搅面前的阳春面,准备开吃,随口回答,“清淡素食是道家千多年来养生练气的经验,虽然效果并不明显,但持之以恒,再配合练气却能够使人延缓衰老,身心清灵,有益天人化生。”
方东迷轻轻一笑,“岳兄不愧是华山气宗精英,连吃饭都处处为练气着想,岳兄既然已经是华山掌门,倒是不知岳兄对于贵派的气、剑之争如何看?”
岳不群不知方东迷是否话里有话,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面条,一边暗暗思索,皱起眉头。
方东迷见此,不由解释,“岳兄别误会,在下并非故意提起华山隐秘,只是对贵派气、剑二宗的武功理论有所耳闻,想听听岳兄这个当代掌门的看法罢了!”
岳不群缓缓点头,微微思索后答道,“我华山的气、剑二宗之争颇为复杂,其中参杂着不少曲直不清之事,难以分定是非。但气、剑二宗的理论说到底也是受江湖上武**流的影响,在我看来武林若是再不产生一位如同武当祖师张真人那般通达天人的大宗师,恐怕以后江湖习武的主流就会慢慢偏向速成武功这一类,这些速成武功大多后劲不足,因而高手也只会越来越少,耗时长久的上乘武学没落乃是必然!”
方东迷眼中异彩连连,点头认同,“岳兄此言有理,世人大多目光短浅,只顾眼下而不谋将来,速成武学最终成就不大,但却可以短时间拥有不错的战力,最是吸引初习武功之人!岳兄继续···”
岳不群接着分析,“至于练气和练剑,都是增强武功的一种方式,倒也不好分出主次,只能说最好是内外兼修,动静结合,相辅相成,此事最关键的还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自己选择合适自己的路!”
岳不群说得简明,但方东迷武功造诣不低,自然不认为岳不群是在敷衍自己,不由轻轻呢喃,“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一刻钟后,岳不群一行便离了酒馆,出了晋城,沿着官道直奔太原城。
车厢内,岳不群凝眉沉思一会儿,忽然看着对面的吴全礼问道,“全礼,魔教用剑的年轻高手有哪几个?”
吴全礼浑身一震,一脸讶然,“掌门怀疑那个和你同桌共食的年轻公子是魔教中人?”
岳不群微微摇头,“不是怀疑,而是肯定!他武功和我差不多,就是不知他是谁?”
吴全礼连忙回答,“根据江湖消息,魔教的黑木崖总坛的高手都是些年纪颇大、辈分稍高的长老,年轻高手大多都在西南分舵,像是任我行、向问天、童百熊等人都会用剑!”
岳不群轻轻摇头,闭目静静沉默下来,让吴全礼颇为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其实岳不群心中暗暗觉得此人是把名字颠倒了一下,真名应该是东方迷,也就是日后威震江湖的东方不败!
岳不群眼睛骤然睁开,灼灼精光吓了吴全礼一跳,岳不群缓缓吩咐,“等下我潜回晋城看看,你让马车走慢些,晚上我会用轻功追上你···”
夜幕降临,晋城已然宵禁,城内除了少数富庶人家尚还亮着灯火,大多数人家都已经早早入睡,白日热闹非凡的街道也渐渐被无声的黑暗笼罩。
城西一家中等酒馆最后零星的两处灯火也一一熄灭。
无声无息中,一处后窗被打开,随即一袭黑影倏地闪到屋顶,身形似一溜轻烟般飘过一栋栋房屋,直奔城东某处而去。
须臾,又是一抹黑影从酒馆隔壁的院子中跃上酒馆的屋顶,看着前方隐隐约约的轻烟般的身形,喃喃自语,“果然是魔教的上乘身法···”
脚下却是不慢,黑影身形也如同箭矢破空般直追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黑影很快就追到一处府邸前,看着目标直接跃墙而入,黑影却并未冒昧的闯入,而是趁着夜色掩身,轻轻飘落在府邸大门前,看着牌匾上几个烫金大字,“锦衣卫百户所”,黑影眼中精光一闪!
略一迟疑,黑影便绕着府邸围墙半周,约么到了府邸后院位置,才跃墙而入。
此时已然夜深,百户所中除了前庭值守之处和一伍巡逻队的灯火,并未有其它明亮,黑影借着夜色的掩护,无声无息的潜向值守之处。
眼看离那处灯火只有十多丈,黑影蓦地轻身攀上走廊的木梁,眼中微微闪过一丝紫光,迅捷的扫了灯火处那三人一眼,便即收回目光,耳朵伸到微风流动之处轻轻抖动,显然是在运功提聚耳力,凝神细听。
上乘高手大多精神敏锐,对于别人长时间的窥视必会有所察觉,黑影自然明白这点,才会尽量避开目光直视对方三人。
片刻之后,灯火处的三人好似已经交谈完毕,黑影跟踪的目标便和那两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告辞,随即再次施展轻功,飞跃而去。
黑影见此,也轻轻飘下房梁,闪身回到后院,却并未就此离开,而是在走廊上找了个必经之路的要道,再次躲上房梁。
须臾,那两个锦衣卫也来到后院,似是要回房安歇,在经过黑影藏身之地时,三人似是早就约好了一般同时出手。
黑影居高临下,双掌分击两个锦衣卫的头顶,使得是江湖中流传颇广的开山掌法,招式平平无奇,但在黑影浑厚内力的催发之下却威势不俗,掌未至,劲先至,掌风吹得两个锦衣卫须发纷飞,衣袍猎猎作响,更兼一股浑然大势笼罩,使得两个锦衣卫颇有种避无可避的感觉!
两个锦衣卫却是凛然不惧,各自伸手接掌,显然自恃武功不弱。
一个锦衣卫右手一拳击出,臂骨发出轻微的噼啪脆响,手臂拳头猛然膨胀三分,劲气勃勃,声势赫赫,直迎黑影凌空击下的左掌。
另一个锦衣卫倒是右手随意翻掌上击,劲气收敛,迎上黑影的右掌。
“嘭!”
两击同时交接,两声闷响合为一声。
出拳的锦衣卫嘴里轻轻闷哼,不禁蹬蹬蹬退后三步,踩裂地上几块儿青砖,而随意出掌的锦衣卫却只是轻轻退了一步,毫发无损。
黑影则借力上跃,哗啦一声撞破瓦片,闪上屋顶,几个起落便出了锦衣卫百户所的后院。
眼看黑影遁走,两个锦衣卫眼神闪烁,相互对视一眼,却也并未动身去追。刚刚出掌的锦衣卫看了看同伴踩裂的青砖,转身继续前行,“明天让刘百户安排人修补,就说你练功不小心踩裂的···”
后面跟着的那个出拳的锦衣卫微微躬身,低声回道,“属下明白,千户大人···”
晋城北方四十里处,官道旁升起一堆熊熊篝火,吴全礼带着两个车夫坐在篝火旁吃着干粮面饼,不时望向晋城方向的官道,神色颇为焦急。
“呼···”
篝火骤然一阵闪烁,旁边已经突兀的多了一个黑衣人的身影,吴全礼却不惊反喜,“掌门可算回来啦!”
黑衣人摘下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俊秀如玉的面孔,正是岳不群本人。
从吴全礼旁边的包袱中取出水囊,岳不群急饮三口,放下水囊,坐在篝火旁,拿起一张面饼,才淡淡开口,“吃完干粮,早些休息吧!”
吴全礼轻轻回应一声,却是知道岳不群探查到了些许不能随意谈论的隐秘,没有多问。
咬了一口干韧的面饼,岳不群愣愣的盯着篝火,一边细细咀嚼,一边思索东方迷和锦衣卫会面的关系。
可惜当时为了不被东方迷发现,岳不群在他们谈话时离得较远,而且他们也有意识的压低声音说话,夜风呼啸,纵然岳不群全力运转紫霞神功,耳力大增之下也只听清了渺渺两三句,什么“任我行··”、什么“黑木崖···”、什么“日月神教”,岳不群照此推测,不得不怀疑东方迷背着日月神教和锦衣卫有所勾结。之后岳不群出手试探那两个锦衣卫,那二人果然都是功力不弱的高手,并非晋城百户所的普通锦衣卫力士,应该是从北京锦衣卫镇抚司出来的核心高手!
据说,百多年前日月神教一度曾受锦衣卫暗中资助和控制,更是有过击破武当和少林的骄人战绩,抢走了武当祖师张三丰手书的太极拳剑秘籍。只是那时日月神教羽翼已丰,那些教主长老之类的高层不甘被锦衣卫钳制,双方一番明争暗斗,在付出不少代价后,日月神教便渐渐摆脱了锦衣卫的控制,彻底下野,成为了江湖最大的**势力。
但是,岳不群可不信锦衣卫那么轻易就放过日月神教这颗不容小视的棋子,暗中定然在日月神教留有不少耳目。只是,这些年来锦衣卫势力受朝政影响越发衰弱,已然不可能再有足够的能量控制日月神教,顶多在日月神教内部搅风搅雨,祸害江湖···
第五十章 和锦衣卫的牵扯()
高大的城门下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进进出出,门口值守的士卒纵然盔甲明亮,更抬头挺胸,站得笔直,极力做出威武之势,却也禁不住他们那鼓囊囊的小腹以满面的油光出卖了他们的豆腐渣本质。
城门口的遮阳蓬之下停着一辆华丽马车,旁边的桌子上坐着一个二三十岁的蓝衣儒雅公子,偶尔抬头望向远处的官道,不由轻轻叹了口气,饮一口桌上的凉茶,颇有些无聊的看向旁边作陪的老城门校尉,
“老李,这京师城门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们的油水可不少吧?”
五十多岁的城门校尉相貌堂堂,一身铁叶甲,腰挎绣春刀,看似威武不凡,此时却是舔着脸陪笑,“大人说笑啦,标下这里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随意捞到油水,不说那些达官贵人的队伍谁敢收入城税,就算那些商贩,大多也挂着京中某某衙门某某大人府的牌子,也不好伸手,剩下的那些平头百姓就算愿意乖乖交税,可他们着实没什么钱呐···”
蓝衣公子嗤笑一声,手中折扇轻轻拍打,“老李你蒙谁呢?这里面的门道大家心知肚明,你看看你手下那些大头兵,一个个油光满面,可不是吃饱了撑得···”
“大人慧眼··大人慧眼···”老李呐呐无语。
看着老李一大把年纪了还只会唯唯诺诺,蓝衣公子着实无趣,再次抬头望向远处的官道,不由轻咦一声,“老李,你快看看,那辆马车可是关中来的?”
老李连忙起身,极目眺望一会儿,才回过头来,“以标下三十余年的守门经验来看,那马车的材质和样式确实是关中所产,应该是关中来的无疑···就是不知道那车里是否是大人要等的人?”
蓝衣公子啪的一甩折扇,颇为自信,“定然是本官要等的人···”
随即蓝衣公子扭头看向还坐在另一张桌子上休息的下人,连声呼喝,“赶快···准备好车马,人一到我们就打道回府···”
须臾,远处的马车沿着官道渐渐驶近,还不等迎上去的蓝衣公子开口,马车中就先传出一个不怀好意的调笑声,“小高,你这么热情,我可没有骨头打赏你···”
“呸!”蓝衣公子翻了个白眼,“我有上好的肉骨头,等下你慢慢啃,还不滚下来···”
岳不群撩开车帘,轻轻跳下马车,拍着高世博的肩膀,“你很闲嘛,还有空来等我,没去青楼练习那个双修神功?”
高世博拍开岳不群的手,一摆折扇,“天天去?无聊死了···正好你来了京师,我明天带你好好逛逛,再介绍些朋友给你认识···”
岳不群不问也知道高世博口中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是些什么货色,也懒得认识,便打断了高世博的长篇大论,“行了,我住哪?总不能住到你们家的高首辅大臣官邸吧?”
高世博挠了挠头,“我倒想你住到我们家,但是首辅权力再大也得避嫌啊!不过,我办事你放心,我已经在城西的一处好地方给你收拾了个幽静的宅院,包你满意···”
接下来的日子,岳不群就在高世博安排的宅院中住了下来,安心等待数日后的礼部会试,每日习武读书,一如在华山之时。毕竟,会试不同于地方的府试、乡试之类,京师势力混杂,想要拉关系作弊实在太过铤而走险,反之只需不被体制内的官员刻意针对,就能够保证基本的公平公正。
却不想,岳不群老老实实在家中备考,这天晚上却还是被麻烦找上门。
“岳掌门,镇抚使大人有请!”
看着门口静静相请的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岳不群知道除非自己就此逃离京师,否则无论如何都避不开这次见面,也就整理了一番仪容,吩咐吴全礼在家等候,便随着二人出了门。
宵禁巡夜的士卒见到锦衣卫带着岳不群穿街过巷,具都如避蛇蝎,丝毫不敢查问。
不多时,岳不群就被二人引到一处气派非凡的大官宅,却并非锦衣卫镇抚司,两个锦衣卫介绍说这是赵镇抚使的家宅赵府。
三人直入大堂,见到了正在堂中主位上的一位蟒袍中年官人。
岳不群心中不由一紧,蟒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要是锦衣卫的指挥使身着蟒袍,岳不群并不奇怪,但一个镇抚使竟然能够穿蟒袍,恐怕这赵镇抚使是皇家外戚,算是皇帝的真正心腹。
只是,这种皇帝近臣专门邀见自己干什么?而且,岳不群不动声色的借着躬身低头行礼的一瞬间,眼中紫芒一闪而逝,已然运使紫霞神功听清了堂内屏风后和房梁上藏着至少五六个高手的微弱呼吸,防备很严啊!
“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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