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周皇帝宇文邕不好女**色,等闲难以得逞,不妨从他的太子宇文赟下手。同理,南陈皇帝陈顼精明狡诈,水泼不入,不妨从他的太子陈叔宝开始……”
娄昭君浑然忘我的指点江山,挥斥方遒,言简意赅而又条理清晰,精明强干的女强人风范油然满溢,无时无刻不在深深感染众人。
即使一向将她视为竞争对手,对她占据宗主之位很不服气的胡绮韵、陆令萱,亦不禁暗暗钦佩,自叹弗如。
…………
“咕咚……”
花苑内,正在隔着数十丈厚土遥遥“偷**窥”的石之轩喉咙涌动,缓缓睁开双目,惊奇之色一闪而逝。
娄昭君远比他想象的要狡猾多智,眼光长远,若是他此生有意于成就一番旷古烁今的事业,娄昭君可谓是贤内助的上佳人选。
可惜他并无此红尘俗念,而且娄昭君光大**阴癸派,女主天下的信仰根深蒂固,恐怕不等事业有成,就会着手“谋杀亲夫”,世上亦根本无人有福消受她这种“贤过头”的贤内助!
不过,若是阴癸派历代宗主都像她这般见风使舵的功夫炉火纯青,倒是可以解释为何屡战屡败之后。阴癸派在魔门一众地老鼠中。犹自蹦跳的欢实无比。
要散会了?……石之轩眼神一闪。将贴在眉心的火红抹**胸握在掌心,缩入袖中,一边动身向着宫外潜去。
一边仍自维持着与胡绮韵之间变得模糊的感应,不使其彻底断掉,准备随时重新接通,恢复优良“信号”。
…………
地下石室内,娄昭、穆提婆等人鱼贯退出,返回地表。唯余娄昭君、祝玉妍、陆令萱、胡绮韵这“最高*四*人*组”。
娄昭君姿态优雅的举杯,轻轻啜了口茶水,润了润喉,瞧着陆令萱、胡绮韵均有些神情萎靡,嘴角泛起讥笑,“怎么,数日不见那小子,二位师妹就这般失魂落魄,相思成疾?”
陆令萱无动于衷,仅是妙目闪过若有所思之色。旋即收敛精神,恢复以往的恬静心态。而胡绮韵则颇有些恼羞成怒的冷哼一声,心虚之下,亦并不多说。
娄昭君幽幽道:“那小子来本派本就是虚应故事,又得到了觊觎已久的【天魔策】,当然不会久留。
他此番不辞而别,并未出乎本座预料……”
胡绮韵忿忿道:“跑得了小的,跑不了老的……姑奶奶改日就去建康城造访张僧繇,看那窝囊老鬼如何交代?”
祝玉妍美目流转,打趣道:“师叔此去,岂非丑媳妇见公婆?还能让张师叔如何交代,难不成他三媒六聘,为徒儿张罗着娶你进门?”
胡绮韵勃然作色,就要反唇相讥,忽又笑意盈盈道:“如此也好……花间派不是也有两卷【天魔策】么?就让张老鬼以之做聘礼,我也不算吃亏!”
祝玉妍愕然无语。
“你倒是想得美……”娄昭君摇头失笑,转而道:“其实吾等早该想到,本派既然在北齐下注,先占先得,容不得圣门的其他宗派争夺主导权……
如此一来,花间派也好,补天阁也罢,若不想屈居本派之下,唯有另起炉灶一途。
恐怕那小子早就在北周下注了,只是遮掩得好,又对本派虚与委蛇,令本派一直误以为他沉迷武道,仍未在各国下注!”
胡绮韵冷笑道:“不管他藏得多严实,最终还不是得露出狼尾巴,到时候姑奶奶定要让他好看!”
陆令萱却美目一亮,微笑道:“何必打草惊蛇?
吾等都是圣门子弟,理该互帮互助,真到了那时候,向张僧繇讨些金面,他的不就是我们的?
大不了将玉妍嫁过去,两家合为一家就是……”
言下之意,不点自明。
祝玉妍霎时神色阴沉,而娄昭君、胡绮韵则各自目光闪烁,颇为意动。
……………………………………………………………………………………………………
“呼呼……”
劲风拂面,石之轩大鸟般冲上半空,从宫城隐蔽处越过,落向街道旁的小巷。
出乎他预料的是,刚刚首次施展这等奇诡莫测的精神异术,令他感悟颇多,不知不觉间放弃了与胡绮韵之间的感应,专心沉浸入对心灵和精神力量之奥秘的思索。
尽管他前世曾臻至返虚妙境,然而在运用心灵和精神力量之时,终归无法避免肉身限制,更遑论无视空间的障碍,时间的延误?
其实秘诀正在道家奉为无上圣旨的【物极必反,道穷则变】之中!
当他感觉到肉身成为心灵的枷锁时,唯一的方法,就是由有身变无身,而达至这境界的法门,就是把【心】这堵定内外的围墙拿走,让人这【太极】重归于宇宙的【太极】,既无人身,何来困境?
要把心拿开,先要守心,当守至心的尽极,物穷则变,始能进军无心的境界。
从而刹那间抛开一切念头,精神自然而然贯注灵台之间,任得光阴流转,万物变幻,总之不存一念,不作一想。
浑浑沌沌,无外无内,无人无我,没有空间,没有时间。
尽去诸般相。
灵神不断提升,众念化作一念,一念化作无念,虚虚灵灵,空而不空。肉身的感觉虽然还存在,但似乎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时间似若停顿,没有前一刹那,也没有后一刹那……
石之轩知晓,这该是当世道、佛修心炼性,追求成仙成佛的必经关卡,亦是康庄大道。
而魔门高手大多不修道心禅境,难以稳定增强精神灵慧,却要驾驭一身极端霸道或阴损的浑厚真气,并使之随心所欲,控制入微。
因而强横的精神力更加不可或缺,唯有借助苦行的法门。
修魔功者或自残体肢,或做出种种令自己心灵煎熬、感情崩溃的残*虐身心之行径,硬生生淌过走火入魔的鬼门关,直至意志完全驾驭**之上,以精神战胜物质,自然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肉身及真气。
可惜此法终究有其极限,佛门亦曾热衷,后又果断舍弃!
例如石之轩最熟悉的禅宗,达摩、慧可就玩儿过这个,慧可的一条手臂就是他自己挥刀斩断的,而之后的僧璨、道信则对此法敬谢不敏,绝口不提了。
不仅仅因为此法过于狭隘,过程往往惨不忍睹,难以在广阔大众中普及不说,亦不为中土文明道德中,根深蒂固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这一观念所接受。
更因为,此法其实远远比不得纯以守心的功夫达至无心的境际,自然而然精神超越**和物质的无上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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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 再临栖霞()
春风清新,月色如水。
栖霞寺殿阁起伏,阴影斑斓,在夜月下少了些雄浑古拙之意,多了点阴森幽谧之气。
宛如在深海的至低处,智慧大师的意识慢慢从无限的深度,浮上水面来。
水面上就是所谓的现实世界。
毫无征兆的灵觉天机,使得智慧大师从深沉的禅定中,不由自主的醒转过来。
他的感官立时展开迅速的活动,由近及远,将斗室、禅院,乃至近乎整个栖霞寺的一切动静,霎时间犹如清晰倒影,尽数纳入明镜般的定慧禅心。
而仅次于禅心感应的听觉亦告诉他,周围是出奇的平静,和入夜时分他进入这深沉的禅定前,那寺僧往来,嘈吵热闹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一切,似乎毫无异常!
智慧大师依然保持跌迦盘坐的姿势,缓缓睁开双眼,充盈祥和的目光灿然生辉,浑身气势平静如昔,但却开始进行迎敌前的自我检查的工作。
稍稍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畅,并非他以前禅定后他会有久睡後那种昏沉,亦或气血淤塞,腰酸腿疼。
事实上,修行法华精义,【摩诃止观】禅法到了他这种层次,止是定,观是慧,摄(散)心入止为定,静明观照为慧,止中有观,观中有止。
无需刻意保持,亦时时刻刻都沉浸在大澄净、大欢喜、大智慧的无我无相状态,不论跌迦禅坐,亦或沉眠多久。绝无“不舒畅”之理。
然而这半晚的禅定。他的禅心竟在不知不觉中。偶然遁入可遇而不可求的无限寂灭境地,灵觉无限敏锐,乃至于不可能中生出犹如“预知”的模糊感应,隐隐明晓有不速之客即将到来。
此时此刻,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呼,念头转动灵快,功力更见精进,此番获益之大。几不输于初次借助和氏璧修炼的成果!
毫无疑问地,他又向着【摩诃止观】禅法最高层次的‘一念三千’之境前进了一小步。
一股淡淡的喜悦,涌上心头,转瞬间又似流光般逝去,未曾给他定慧澄澈的禅心染上丝毫尘埃。
目下虽是置身於一间简陋朴实的禅房斗室之内,在他的眼里,却是胜比皇宫别院。
每样东西都出奇地美丽。
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一切事物都净辉闪闪。
墙角新增的蜘蛛网,地板上的陈旧蒲团,其存在本身。已隐含至理,带有某一种超越物质的深义。
智慧大师环顾四周。看到了平时完全忽略了的事物。
仅仅是堪比顿悟的半夜潜修,他的意识和感官,起了惊人的变化,就好像一条长住深海之下的小鱼,第一次浮上水面,接触到水而上那奇异美丽和动人的世界。
一阵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路,在步声之中,还夹杂着一种极轾微的声音,都逃不出智慧大师听觉的警戒网。
在这临敌前的一刹那,一种至静至极的灵觉从他的脑海深处升了上来,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静和快乐。
在这静谧空旷的斗室内,他首先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血脉流动的声音、地洞里老鼠移动的声音、木梁内的虫声。
灵台清明晶透,四周环境内每一个声音,由呼吸的风声,以至微不可闻虫蚁爬行的响声,他均在同一时间内感到和听到。
通常一般人的感觉,一时间内只可集中在一个目标上。例如在集中精神去听流水声时,自然忽略了风声,反之亦然。
但像智慧大师此刻这样同一时间内,同时听到种种不同性质的声响,已是一种超越平常感官的超感觉。
他不止听到声音,同时更感到各种不同类形的生命和他们的活力。
便在这前所未有的空灵一刻,他感触到一股庞大无匹的精神力量。
假设嘉祥大师是一棵隐含勃勃生机的枯木,帝心尊者是一尊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像,道信大师是山林间一阵清风、一溪清泉。
那么这不请自来之客,就像一团巨大的森森黑暗,乍看似高悬九天、绽放无穷邪光的漆黑大日,却潜藏着吞噬一切光与热的深渊黑洞。
然而不知为何,智慧大师又隐隐觉得,对方呈现的精神“本相”,总有种雾里看花、水中观月的朦胧感,如真似幻,更添几分诡秘……
他生平所见,或许仅次于向雨田的邪人,正逐渐接近。
智慧大师左手一如既往的匀速拨动着檀木佛珠,右手徐徐抬起,当胸竖立,似乎仅仅是平平常常的单掌合十行礼的前兆而已。
但熟悉他的嘉祥等其余三大圣僧无不知晓,他臻至化境的【心佛掌】,正蓄势待发,或许下一瞬就会击出生平最为强横的一击,偏偏浑身气势却内敛之极,近乎无形无相。
唯有他双目亮起的平静而圣神的光采,证明其精神已然凝聚到巅峰状态。
恰在此时,龙吟长啸从夜空穆然降临,铺天盖地的笼罩整个寺院、山峰,雄浑浩然的大圆满意境充塞天地。
“镗!”的劲气交击声突兀炸响,令人气血震荡。
下一瞬,“轰!”然一声震天巨响,一件物事硬生生撞破墙壁,迸发满室碎石尘土,却又在智慧大师三尺外戛然而止,跌落弥散,令他油然无奈:帝心总是戒不掉心急的毛病!
扫了一眼透墙而出的小半截禅杖,智慧大师不疾不徐的起身迈步,推门而出。
对面殿顶,帝心尊者孤峰耸峙,肃然俯瞰。院中左侧,一黑衣蒙面人腰悬长剑,负手而立,气度卓然。
两人眼中锋芒毕露,犹如神兵宝刃,在虚空中交锋,丝毫不因智慧大师的出现而有所转移,而智慧大师在迈出房门后,并未逼向五丈外的黑衣人,仅是止住步伐,静立在屋檐下。
长空黑云疾走,顷刻间遮住皎月,地暗天昏。
一阵凉意弥漫的狂风袭来,刮起院内满天尘土,可是一上一下对峙的两人,衣衫寂然不动,有如两尊石制的神人。
帝心尊者一生中,从未见过任何人的眼神,及得上这黑衣人一半的锐利,尽管这已是两人第二次交手,但在上一次,对方尚未有如此超拔成就。
惊人的地方,更在於其眼光形如实质,像一个千斤重,从自己的眼中透入,一下又一下地,重重敲在帝心尊者心灵的深处。
他突然呼吸不畅,心内惊悸,全身似欲软化。
一种软弱绝望的感觉蔓延全身,觉得面对的这敌手,是个全无办法击倒的巨人,哦不,是魔神!
天空骤然一亮,是黑云走过,皎月净辉重新洒下,充斥天地。
帝心尊者受此自然界的感召,禅心倏震,霎时恢复正大光明的大圆满意境,妄尽心澄,万象齐观。
脑中不知何时急转不休的念头毅然顿止,胜还是败,败亦是胜,两者浑成一体,无分彼此。
整个人的精神,与万化冥合,重归自然,刚才被黑衣人击开那丝心灵空隙,转瞬间缝合无间,再次浸入真如不动的境界。
“阿弥陀佛!”
帝心尊者口宣佛号,压下心头余悸,沉声慨叹道:“一别数载,未想阁主的修为已至如斯境地,贫僧佩服!
不过,阁主刚刚所施展的手段,似乎并不是补天阁的武功路数?”
语气坦然,既自叹弗如,亦毫不掩饰惊讶之意。
黑衣黑巾裹得严严实实的石之轩,同样心下稍稍讶异,刚才他藉由阳神之力模拟魔种异能,于目光交接中施以精神转化的力量,令帝心尊者心灵深受重压,在其脑海内种下必败的种子。
本已濒临成功,但对方却忽然灵机觉醒,谨守本性真如,竟使自己功亏一篑。
其中固然有运气使然,有着黑云过月,天色交替的自然因素为助益,然而若非帝心尊者本就意志坚定,禅心灵敏,亦绝不可能如此轻易就抵御住这无限接近于返虚境界的精神侵袭。(。)
第四百一十章 即兴之作()
石之轩不忧反喜,如今的他已是对手难求,若是帝心尊者这么容易就着了道儿,就代表四大圣僧一齐出局,那可无趣的很!
当即洒然道:“和尚既已猜到其中关窍,又何必明知故问?”
帝心尊者喟然叹道:“果然是【道心种魔大*法】,邪帝一脉后继有人矣!”
“嘿!”石之轩不置可否,直言不讳道:“本人此来,对和氏璧势在必得,你们也不必自持圣僧的架子,非要单打独斗。…≦頂點小說,
不拘二对一,还是三对一,本人一概接着就是!”
言罢仰天长笑起来。
帝心尊者和智慧大师遥遥对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底的凝重,智慧大师口宣佛号,侧身向着石之轩迈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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