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练就精纯的先天生气需要循序渐进,视资质悟性而定,少则十年,多则二十年,然而成就媲美先天生气一级的死气,却只需要短短四十九天。
前两篇连在一起看,石之轩不难理解,第一篇修玄门正宗心法,乃是在体内积蓄和锤炼生气及至先天境界,而依据万事万物阴阳对立、生死相依的天地至理,此时体内的死气也臻至先天境界,只是隐而不显罢了。
此时第二篇所谓的“种魔”,只是依照特殊心法,发掘并御使体内先天死气,使之于有意无意间汇入元神罢了。
如此则先天元神与先天死气交汇而成“魔种”雏形,但受后天识神及先天生气的抑制而无法显现,仍自深藏不露。
其实这一关卡。与成就道胎的法门并无二致。只是道胎是由先天生气与先天元神交汇而成罢了。
唯一不同的是。因为生路漫漫,纯乎自然,若想将先天生气汇入先天元神,须得循序渐进,道心清静而微,渐渐勘破后天识神的虚妄干扰,使得先天元神一点点脱出后天识神的抑制,徐徐融汇先天生气。远不如死气来得凶猛猝然,一蹴而就。
反过来,道胎出乎自然,徐徐而成,可一旦初成就能开始运用自如,但魔种猝成,却仍隐而不发,难以运用。
所以,第三篇“立魔第三”,篇首开宗明义须将全身功法散去。以让秘不可测的魔种能在不受玄门正宗先天真气的抑制下出而主事。
所谓先天元神,乃是人在母体中胎儿初成时虚无而生的一点先天灵光灵性随着精气发育渐渐壮大。实则更类似宇宙虚空灵体的一点投影,无思无虑,自然虚灵。
人体自然而然的一切机能都是由元神在冥冥中主导和调理,几乎不受后天的情感、的影响。
而后天识神,则是人在出生后由外景事物为心所任而逐渐产生的后天之灵,本质上是由身体的大脑机能与信息储备合成的一个虚拟的主宰灵体,又受情感与的影响很严重,有思有虑,灵而不虚。
识神既受外界影响又受信息储备的限制,只能控制身体的一部分行为,且所思所想有其极限,远不如元神自然而然,发乎本能,灵性无比,超乎想象。
人在幼年时识神尚未彻底形成壮大,仍由元神控制大部分行为,表现的既幼稚又充满灵性,而人接触的事物多,信息多,识神壮大之后,阻碍了元神与大脑的沟通,表现的主动意识加强,却又无甚灵性,死板僵硬。
若说先天元神是可以独存的虚灵,肉身大脑是可以独存的实体,那么后天识神就是夹在二者之间,由二者结合外界信息共同衍生,却又无法脱离元神及大脑而独自存在的一段意识。
将肉身和元神是夫妻,那么识神就是小三了,既能勾引肉身的呼应,又能代替元神的部分功能,可惜性能和地位很不稳定,老是惹是生非。
若能摒弃后天识神的抑制与干扰,先天元神即可主宰人与天地自然交流往来,感应自然变化,吞吐天地能量。
然而人生在世,不可能完全不思不虑,不接触外物,所以识神不可能彻底消失或灭绝,最理想的方法就是保持着先天元神辖制后天识神的微妙状态类似识神小三晋级小妾,接受正妻元神的统治,尊卑既定,分工合作,后院和谐。
如此二者有机结合,相辅相成,既具有先天元神的神奇灵性,又具有后天识神的思虑感受。
而如何做到这一点
古往今来无数才智之士前赴后继,终于总结出了修心炼性之法,开启元神灵性,再配合修身养命之术,便是道家的性命双修之道。
道胎、魔种说来神秘,本质上不过是发掘及释放一部分的元神灵性,并与先天生气、死气有机结合,运用到武道和生活之中罢了。
这一点,本就兼具道、佛之长的石之轩,稍一深入种魔诀的奥秘,瞬间就已明悟通透。
而种魔诀的第四篇“结魔第四”,内中描述千奇百怪种种自戳自残、挨饥抵饿的苦行,其目的务求诱发魔种,以及第五篇篇“魔劫第五”,讲的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以死亡体验来激发魔种。
这两篇都是用魔道的残酷诡异方法释放元神灵性,并将之更深入的结合魔种,壮大魔种,开启魔种,务求将魔种纳入控制,运用自如。
相较而言,此时魔种仍难逃暴发户的特性,心性要求低,既不稳定,又不能控制入微,反之道胎对心性要求极高,一直精微而稳定,惜乎成长周期太长,除非顿悟,否则没捷径可走。
所以到了后来,魔种仍要开始向着精微灵妙的道心蜕变,以求更为稳定,完全开启元神灵性,方能更进一步。灵性入虚。包容乾坤。迈入返虚妙境。
在石之轩看来,这其实就是种魔诀下卷的主旨,而最终破碎虚空的微妙意境,则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绝非寻常文字所能详述清晰,只好微言大义,说得模模糊糊,玄之又玄。
然而在看到向雨田至今未能真正踏入破碎虚空一级。石之轩就知道,种魔诀的下卷很可能不算完善,毕竟从无人练成过,一切都是前辈们的臆想。
且由魔入道最重开悟,所谓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绝非死板的依照某种秘籍就能一路顺风的练到破碎虚空。
而身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向雨田也得负责给螃蟹挑刺,多半是一边修炼验证种魔诀,一边加以完善补充。
当然。这个就不关石之轩什么事了,而种魔诀虽好。可最让他看重的,反是最邪恶的第六篇。
此篇大合魔门一贯损人利己的作风,方法是另寻道体,再由自己亲手种魔,绝对控制下于道体死亡前的刹那,进行窃种的功法,据之为己有。
须得自身先修炼到类似元神出窍的境界,才有资格培育魔种,借鼎播种,控制鼎炉。
再找个天资卓越,禅心坚定的正义之士,作为练功的炉鼎,修此功者,必须潜进对方心灵深处,历经种种变异,播下魔种,由无至有,始成。但俱是在茫不可测中,风光无限,有如大自然无穷景象,时而天晴风和,日照月映;时则阴云密雨,雷电交加,七情六欲,变幻难测。修练者,譬之怒海操舟,一不小心,受炉鼎情风欲潮的狂击,舟覆人亡,轻则走火入魔,重则万劫不复,形神俱灭。一旦功成,则炉鼎必定精枯血竭而亡。
石之轩感觉,此法能否大功告成,关键在于种魔者和炉鼎双方的火候。
首先身为大魔头一级的种魔者,不仅要有类似元神出窍的修为,且要有克制魔念,道心萌发的心境,也就是所谓的明心见性,否则肯定会顶不住炉鼎心灵深处的万象纷呈而元神湮灭。
其次就是炉鼎的火候,必须是天资卓越,禅心坚定的正义之士,但最好不要太老,太老了身体的生命活力就不足了,约莫在二十至三十五岁这精气勃勃的黄金阶段即可。
还有就是炉鼎的道心禅心的境界,不能太低,也不能太高。
炉鼎禅心境界太低,未能开发自身的元神灵性,即使给其种魔,也不能顺利形成极具灵性的魔种,风险既大,还白费功夫;
反之炉鼎道心境界太高,则种魔者的元神潜入进去,不过是给人家送菜罢了。
石之轩自忖,凭他的道境,对付向雨田全神贯注的魔种,或许把握不大。
但若是赤尊信或未曾在风行烈身上练成魔种的庞斑给他种魔,他保证举双手欢迎,然后毫不客气的将他们毕生精气神及武道感悟吸收的一滴不剩,纳为己有。
说不定反过来石之轩还要在他们的精气神凝成的魔种中挑三拣四,反复精炼提纯,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从本质上来说,这种魔之法属于元神层面的另类阴阳双修,生死置换。
种魔者贡献出修炼到至精至纯的魔功死气,炉鼎则献出先天元神的神气灵性,在炉鼎体内,死气神气交汇,共同孕育出一颗灵性十足的魔种胚胎。
然后种魔者将自身精气神完全融入魔种胚胎,彻底生成魔种,并借助炉鼎的精气神将魔种培育壮大,更在炉鼎死亡的一瞬间所爆发出的无与伦比的生机之中,将魔种化死为生,成就道胎。
于种魔者而言,这就是完成了元神的再生,恢复最盛时的生命活力,且境界更上层楼。
当然,理论上来说,在成就魔种胚胎之时,炉鼎也可以与种魔者争夺魔种胚胎。
若是炉鼎在与种魔者的心灵及精神层面的交锋中获胜了,就可反过来将种魔者毕生的精气神修为功果纳入己身,一步登天至魔种大成境界。
可惜能够种魔成功的种魔者,无不是大智大慧之人,肯定会提前使出种种卑劣手段,使得炉鼎心生破绽,在关键时刻不能全心全灵的争夺魔种胚胎。
而从精气神层面算来,最后融合魔种的种魔者或是炉鼎,均非以前那个单纯的种魔者或是炉鼎了,而是由种魔者和炉鼎共同孕育出的一个新生命,拥有全新的精气神
也就不存在精气神是否纯粹的问题
这才是庞斑种魔成功之后,忽然从老爷爷变成小青年,从将自己老婆送人到主动去调戏别人老婆的根本原因。
同样,这也是石之轩看重种魔诀的原因,若是操作得当,足可让人一次又一次的重回十八岁的天空,已算是另类的长生不老。
与此相比,帝释天那掺了凤血的圣心诀虽能长生,却不能不老。
此世的四大奇书,神秘之极的战神图录且不必说,而长生诀、慈航剑典及天魔策此三者,对于明悟金丹大道及剑心通玄的石之轩来说,长生诀及慈航剑典或许可有可无,但天魔策之中的种魔诀这种另类道路却是最让他耳目一新,启发之大,超乎想象。
更妙的是,他曾今的许多想法都可藉由种魔诀进行试验,一旦有成,足可获得让此世所有修行者匪夷所思的成果。
在这个充满灵性的世界,他从来没想过死守着种魔诀的狭隘限制,且有把握将种魔诀运用至超乎其创始人及向雨田想象的程度。
数日后,石之轩返回了北周境内,准备开启此世的政治投资,并为更广阔更诡秘的修行路埋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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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锁魂秘术()
月明星稀,殿阁深深。?。??‘
鲁国公府正堂漆黑一片,唯余一处仍有火光闪烁。
灯盏之旁,宇文邕正聚精会神的伏案批阅文牍。
他肩宽臂长,身形雄阔,仅是静静安坐,便予人稳如山岳之感,且不足双十的面庞尽是沉静大气,扫视文牍的双眸不时有灼灼精光一闪而逝。
时近半夜,宇文邕终于批阅完所有文牍,不由起身来到后院凉亭之中,仰望着九天冷月,心思莫名。
其实他很清楚,刚刚那些文牍,他批不批都一样——而今正值宇文护权倾朝野,任用私人,人浮于事,即使他将用心批阅过的文牍放下去,也很难将其中政务落实执行。
他如今入朝担任的大司空一职,虽说位高名尊,却只主管工部杂物,在这南北动荡的时局,唯有军权为、吏权次之,而工部主事实则地位尴尬,无甚实权。
原本凭着他是皇帝亲弟弟,爵至鲁国公的名位,其实就算他待在官位上混吃等死,也没人多说,且还正随了宇文护的心意。
可他却不得不为包括皇帝在内的自家兄弟几个的性命担忧,亦不敢给宇文护任何借口罢免或贬斥他……
“呼……”
一阵凉风吹过。
宇文邕忽觉浑身汗毛直立,背心如遭针扎,当即毫不犹豫的转身一掌击出,迎住了来袭的一只白皙拳头。
“蓬!”
劲气交击。
宇文邕触电般跌退三步,脸上红芒一闪而逝。
抬眼望去,一位身着白底黑纹儒服的潇洒士子映入眼帘,宇文邕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擅闯敝府,袭击本公?”
顶着裴矩马甲的石之轩淡淡一笑,悠然道:“在下河东裴矩,久闻鲁公文武双全,雄才大略,特来拜会!”
宇文邕皱眉道:“河东裴氏?……既是名门望族之士。该当通达礼仪,欲要拜访本公,为何不堂堂正正的入府请见,反而夤夜潜入?
且如此偷袭本公。更非君子所为!”
石之轩不以为意,徐徐道:“若是在下打着河东裴氏的名号公然前来拜访,恐怕鲁公未必敢于赐见吧?”
宇文邕眼中精芒一闪,明知故问道:“裴公子何出此言?”
石之轩沉声道:“鲁公明哲保身,韬光养晦之策固然高明。却也不免将有心效力之士拒之门外,如此势单力薄,何日方能铲除尖佞,肃清朝纲?”
宇文邕冷笑道:“听裴公子此言,莫非此来是有意投效本公嘞?”
石之轩怡然道:“虽不中矣,亦不远矣!”
宇文邕心里稍稍惊讶,却又极具戒备,面上仍不为所动道:“裴公子出身名门,本就可蒙荫入仕为官,若想求得高官厚禄。。‘本公亦可向陛下或晋公(宇文护)代为引荐。
公子又何须夤夜前来捉弄本公?”
石之轩毫不意外,“在下来的突兀,鲁公信不过在下亦属常理……”顿了顿,忽然语出惊人道:“鲁公有所不知,晋公已决意毒死陛下,转立鲁公为帝!”
宇文护神情巨震,目光闪烁。
其实此事他早已隐隐然有所猜测,原本宇文护立当今陛下为帝,正是因为看中陛下温文儒雅,然而陛下却并不如宇文护所想象的那般懦弱无能。在处理事务中逐渐显露出自己的聪明才智和才干,周围逐渐集聚起一批老臣元勋,并致力于富国富民,在百姓中也威望日高。隐隐遭到宇文护的忌惮。
前些日子,宇文护貌似诚心实意的举行“归政于帝”朝议,把除了军权以外的所有权力都交还给陛下。
精明之人尽皆怀疑此乃宇文护欲擒故纵的试探之举,却不想陛下掌权心切,竟照单全收,想来已然引起宇文护的疑惧及不安。
多年来宇文护军权在握。毒杀皇帝,擅行废立之举已非次,此次未必不会故技重施……
心念电转间,宇文邕已对这消息信了六七分,但却沉稳如旧道:“晋公一向精忠报国,岂会暗害君上?
裴公子切莫相信道听途说之语,本公也当公子从未说过刚刚的话……”
石之轩只从他话语软了下来,就知他真正心意,此时并不接话,反而微笑道:“在下略通观人之术,今见鲁公确有帝王之相。
然晋公一日大权在握,鲁公即使登极为帝,一日亦只是提线木偶而已,但有违逆晋公之举,立时便步了两位兄长的后尘。
请问鲁公,于心何甘呐?”
宇文邕脸颊抖了抖,皮笑肉不笑道:“裴公子言重了。”
石之轩却反而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赞叹道:“鲁公一言一行,滴水不漏,果是深谙帝王之术,大周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如此在下更坚定了投效鲁公,建功立业之心!
不过,在下亦明了,如今鲁公身处潜龙勿用之局,不好接纳在下……
三年五载,在下还等得起!”
宇文邕面色变幻,终是不咸不淡道:“呵呵,裴公子可高看本公了。”
石之轩深知阴谋家、政治家肚里千回百转、口上正直善良的尿性,此次只消在他心中留下深刻烙印即可,并不逼迫太过,便道:“原本在下暗中观察鲁公一年,今日投效鲁公麾下,该当在今后半载内暗中护卫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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