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借坡下驴:“恩,是!刘同志说的对,我不吃了,让给你们吃。〃
我没理她,低头吃饭。
“吆!7组来新人了,还是小姑娘。”一个有些刻薄的声音在我们耳边响起。
我喝大张一听那声音,心里立刻又郁闷了起来。
我喝大张一听那声音,心里立刻又郁闷了起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组组长王长霞,王大妈。
说起她来,我跟大张都头疼,他们三组主要搞古代文字语言破译的,这个王大婶子还兼职办公室主任,整天没事就查查纪律,查查卫生,关心一下091各部门同志们的业余生活,我和大张这样纪律性比较差的同志,平时没少被他埋汰了。何况在大巴山本来是要她继续接手任务的,被我和大张开了涮,这下可好,那更是三天两头的找我们麻烦。
王组长没客气,拿着饭缸就做我们身边,先朝大张看了一眼,吓得大张只低头吃饭,不抬头讲话。
“我说大张,你这个个人卫生我都不愿意多说你了,你看看你这个头,几年没洗了?手指甲也不剪,你们这些男同志最起码得注意点这些基本的东西吧,这又不是在出任务。”
大张不敢多废话:“是是是,领导教育的是,我这回去就收拾。”
王组长又看我,我心里也是一哆嗦一哆嗦的:“小刘,年纪不小了吧,有对象吗?”
我心想你这不是废话吗,091是特殊部门,原则上不能找部门外的配偶,谁都知道,我有没有对象你还能不清楚!
“啊?领导,您看,忘了介绍了。”赶忙岔开话题,我转向赤铭美幸:“介绍一下,这是三组王组长,王领导,王长霞同志。这是我们七组新来的机要秘书姜美幸同志。”我可不想跟这老妈子扯过多的个人问题。
赤铭美幸立刻就起身鞠躬:“你好,我叫赤”
我立刻就瞪了眼,一脚踩住她的脚,嘴里咳嗽着。
赤铭美幸见我小动作,明白了,立刻改了口:“你好王组长,我叫姜美幸,请多指教。”
我的脸色这才好点,091就是这样,即使各部门之间,该不让别人知道的,永远也不能让他们知道。
王组长看着美幸,脸上跟开了花一样:“哎;好漂亮的小姑娘,听口音很怪啊,你是哪里人啊?”
“她是东北人,长春。”我接了话,怕她说多了惹麻烦。
“哦,呵呵,感觉怪怪的,小姑娘有对象吗?今年多大啦?”王组长果然很居委会。
赤铭美幸摇摇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笑。
“还挺不好意思呢,真是好孩子,别嫌我话多,我们组好几个小伙子都单身呢,哪天有兴趣我给你介绍介绍,都可优秀了,还有,在这里你有什么生活上的要求可以跟我讲,我可以给你安排。”王组长感情是来给他们组的兄弟说媒来了。
我心想你这不扯淡吗,你知道她什么身份吗?就过来保媒拉线!:“王组长,她刚来091,还需要适应环境,现在谈这个问题,不太合适。”
王组长不了解内幕,以为我在有意不给她台下:“刘子,说话怎么有点怪啊,寻找革命伴侣与适应环境一点也不冲突吗,你和大张就会讲怪话;该不会你喜欢上小姜同志了吧?”
“”
大头终于忍不住了:“王大姐,您可别在这里乱说媒了,这都哪跟哪啊?嘿嘿。”
王组长瞪了大头一眼:“楚少群!你小子自从跟他俩出了任务后,这个思想觉悟越来越差了,我这里谈正事呢!你笑什么!”
我再也不能忍耐了:“王领导,姜美幸同志是特殊身份,您老还是多体谅体谅吧,您要真有什么疑问,还请到陈部长那里去打听。”
“吆!学会了拿大领导压人了?行,小刘!你等着,大巴山的事情我还等你们老雷给我个说法呢!你们这些人,太没组织纪律性了!”王组长似乎真生气了,起身就走,回头又对赤铭美幸讲:“小姜,跟这几个人保持距离啊,他们都不老实,我们组的那些小伙子才是老实人!”
看着没吃几口饭就气呼呼走出去的王组长,大张乐了:“王大妈更年期也该过了吧,还那么大火,刘子,我觉得你有麻烦了。”
“我有什么麻烦,她就告陈部长那里,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可不信这个。
“大麻烦估计不会有,小鞋我看少不了啦。”大头似乎看的很明白。
就在我们胡扯的时候,忽然听到“呯!”地一声,从门口传来。
我赶忙朝那边望去,发现王组长好像撞到门框上了,正捂着头。我心里那个乐啊。但是在一瞬间,我觉得身边的气息有点不太对,我身边的赤铭美幸正皱着眉头望着王组长,她的眼睛内似乎充满了血丝。
“不好!”我的心在那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
同时变了脸色的不止我一个人,大头的脸色那会儿也变得煞白,只是大张毫无知觉,在一边嘿嘿的笑着。
我和大头都明白,王组长这个人虽然表面上婆婆妈妈的,但是在工作上绝对是细致出了名的,你说要是大张这么号人要是出门碰到门框上,不稀奇,王组长碰到门框上,那简直就是奇迹!
“别笑了!你俩赶紧过去看看!”我喝了大张一声。
大张有点纳闷:“你怎么了?”
“走走!大张,王组长年纪大了,咱过去看看吧。”大头似乎明白我的心意,拉着大张赶了过去。
“领导,您这怎么了”
“没事,没事,眼不知道怎么就花了。”
他俩走远后,我抽出了枪,凑在赤铭美幸身后,小声而又恶狠狠地说道:“赤铭美幸,我不管你在干什么!你给我立刻停止这样的行为,如果你还想看到外面的星星月亮,就立刻停止!这里是091,不是长春,更不是大阪!如果你再给我搞这些花样!我保证!把你再埋了土里去!”
“哦。”赤铭美幸听了我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把她的目光从王组长那边收了回来冲我一笑:“我没干什么啊。”
王组长那边马上就有了好转:“奇怪了;这一会就好了,哎,年纪大了,可能这几天夜班太累了,呵呵。”
看着大张和大头走回来,我这才长出一口气,这不是拿自己同志生命开玩笑吗,这个赤铭美幸实在太危险了。
我强压着怒火:“走!不吃了!我们回去!”
大张拿起筷子,抓紧时间扒拉了两口:“这怎么了刘爷?大头请次客不容易啊,怎么说走就走啊?”
我没理他,叫着大头与赤铭美幸就离开了食堂。
赤铭美幸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误,一路上低头不语。
回到地下二,我脸色铁青,大头知道我生气了,没多说话。赤铭美幸坐在椅子上,也没说话。我使劲瞪着她,这样的眼神可以吃人。
这时候大张赶了回来。
“大张!把她给我拷上!”我冲大张喊。
“这是怎么了?你吃呛药了?”大张那里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呢。
“别废话!抓紧时间!”
大张见我真怒了,也不言语了,拿出手铐,就给赤铭美幸戴上,赤铭美幸就在那里低着头,一句话也没有。
我走到她面前:“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这是哪里?这是你撒野的地方吗?你以为你是谁!!!”我把她面前的桌子快拍碎了。
赤铭美幸依然没有说话。
“不讲话是吧?记不得自己的过去是吧?好!我帮你回忆!大头!给我念二战历史!从诺门坎到硫磺岛塞班岛!李梅火烧东京!原子弹轰炸广岛长崎!!!哪里惨给我念哪一段!今天我就帮她回忆回忆过去!”
大头赶忙拿起资料念了起来,大头是心理专家,念起这样的文章把握的很好,那讲出来的叫一个惨烈,比大张那流水账强一百倍,听他念这些东西,似乎整个日本列岛都在眼前熊熊燃烧,这就是我要的效果。
“这就是你沉睡后的真实历史!这就是你们的命运!!!”我在一旁添油加醋,整个地下二充满了咆哮声。
赤铭美幸终于听不下去了,她捂住自己的脸,拼命摇着头:“求求你们,不要再讲了,我头疼的很。”
“讲!不要停!!!”我继续咆哮着,同时对大张打手势,让他把枪拿出来,看来是要有效果了。
在这样长时间的压抑下,赤铭美幸终于哭了,哭得很悲伤,只是她眼睛里流出来的不是泪,而是血,鲜红的血
大头和大张站在赤铭美幸身后,我站在她面前,本来我以为大头的计策不会有什么效果,不成想,这突来的意外达到了理想的效果,我心里不再生气,而是小心地观察着她的变化,希望这样的刺激手段能让她记起什么,虽然这样对她来说有点不公平,但是这个世界上,又哪里有那么多公平呢?
大头在身后抑扬顿挫,我和大张横眉冷对,赤铭美幸在那里痛苦不堪,也许传说中渣滓洞才有这样的场面,我们也没怎么用刑,我仍旧高声吼着:“仔细想想!!!!想想你都干了什么!!!”我太想知道她心中的秘密了。
在赤铭美幸痛苦不堪的关键时刻,大头突然停了,大张的脸色似乎也变了。
我看着站在赤铭美幸身后的俩人,有点纳闷:“怎么了?谁让你停的?继续念啊!”
“这个,这个”大头突然结巴上了,我这个火啊。
“念啊,继续念,我也补补二战历史。”陈部长冰冷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
我听了陈部长的声音,脑子立刻翁的响了一声,接着一片空白,什么都没了。
三个人都傻在那里,谁也不敢动了。
陈部长般了把椅子,放在赤铭美幸身边,一屁股坐下,把双手伸给大张:“来,给我拷上,我也学习学习,继续念!”他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急,只是早就吓的我们哆嗦了。
守着陈部长,赤铭美幸终于放声大哭,像个受了莫大委屈的孩子一样。
“怎么?是不是等着我给她解手铐?”
大张这才回过神来,把身上的口袋几乎翻了个遍,才找到钥匙,他哆嗦着,给赤铭美幸解开手铐。
陈部长在一旁好言安慰:“美幸同志,不要哭了,谁欺负的你,我都明白,我这就给你讨个公道。”
“呜呜不管他们的事情,都是我的错”赤铭美幸趴在桌子上,还好她没落井下石。
“领导这个”我刚想解释什么。
陈部长瞪了我一眼:“谁让你说话了?你以为你是谁?都给我滚出去!”
轮到陈部长拍桌子了。
“领导”
“滚!!!”
三个人灰头土脸的被赶出了赤铭美幸的房间,我们还不敢走远,就在门口等着,房间内只剩下赤铭美幸的哭声以及陈部长苦口婆心的安慰声。
不知过了多久,赤铭美幸的情绪终于安定了下来,陈部长唬着脸就出来了,看了我们三个一眼:“跟我来吧,小兔崽子们!”
到了我和大张的房间,陈部长坐在椅子上,瞪着我们:“这个事情,张国栋敢做,但是他想不出,楚少群想的出,但是他不敢干,这个能想的出还敢干的就是你刘思远,你真是个好榜样啊,说说吧,我给你们安排的任务是什么?”
“帮助赤铭美幸融入091,让她熟悉周围环境”我小心翼翼的。
“你这不不傻吗?”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违背了我的命令!可是你把自己的同志拷起来上教育课!你想造反啊!!!!知道这个人是多少国家梦寐以求的吗!知道我们花了多少力气才从洪先生那里搞来的吗!知道对于091来说,她是多么重要吗!!”
地下二又一次被咆哮声充满,只是咆哮的主角已经换成了陈部长,被咆哮的人换成了我们三个。
印象中的陈部长,很少亲自过问下面的事情,他这样愤怒的批评下级部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可惜的是,这第一次见,被批评的就是我。我真想不明白,为了这个奇怪的女人,何必发这么大火气。
狂风暴雨持续了很久,陈部长似乎骂累了,才摔门而去:“我从家里就老琢磨着你们这几个小子要搞鬼,不放心赶过来看看,果然这个样,扣半个月津贴!通报批评!我回去了,你们好好反思反思!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都马上给我滚蛋!哪个单位愿意接收你们,你们就给我滚到哪里去!不!身上还有密度!全部去部队农场养猪!”
我们三个耸着脑袋,送陈部长上楼,大气都不敢出,临到楼口,我还是忍不住:“陈部长,她做的是不是过份了”
“过份?她只是不想有人说你们而已!将心比心,你们都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部长的话让我们三个都觉得惭愧,也许她真是个善良的人,也许善良真的与民族,与国籍,与身份甚至与生命形式无关。
这件事以后,很自然的拉近了我们与赤铭美幸的距离,她的确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我不知道陈部长是不是有异能,我总想不明白,为什么他看人看的这么准,几天下来,我甚至已经感觉不到赤铭美幸是个异常于我们的存在,我也不再觉得黑夜是那么的让人讨厌。
赤铭美幸已经获得了正式的身份,也正式编入了091,她还拿了津贴,她第一个月的钱以及粮票全部买托我们换成了食堂的饭票,她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只是讲钱对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们因为她被扣了津贴,所以管我们半个月的夜班饭,我们三人对这份单纯的热情感动不已,于是,每天深夜,都会高高兴兴的去食堂吃饭,大张开着放肆的玩笑,大头讲着神秘的故事,我则好奇的打听着她关于过去那些时断时续的回忆,日子过得非常平淡,平淡到让我忘却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事情总是有变化的,两周以后,雷总回来了,不知道他祛执行的什么任务,整个人看上去都苍老了许多,心情似乎也不怎么好。
在听完了我与大张对赤铭美幸的汇报后,雷总似乎笑了一下,但是那笑容转瞬即逝:“部长年纪大了,做事情软了,呵呵,你们给我安排安排,今天晚上我要见见我的新组员。”
我们两个领了命令,准备离开,雷总又喊住了我们:“见面要安排的周密一点,要录音,我得分析她的心理,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加快进度。”
“什么进度?”我挺纳闷,最近没听说有大动作。
“还不到你们知道的时候,去忙吧,今天晚上,我去会会这个传说中的吸血鬼!”雷总摆了摆手,把我们打发走了。
到了地下二,我给赤铭美幸仔细说明了情况,大意就是分管我们的直属领导要见她,希望她别有压力,更不要搞怪,陈部长与雷总不同,雷总不会像哄孩子一样去哄她,雷总有的时候更像一部不停运转的机器,对于工作以外的事情,很少关心。
我永远记得那次见面,那并不是一次愉快的回忆。
当夜,雷总把赤铭美幸约到二楼小会议室,我们几个先到的,开会吗,领导总是会到的稍微晚点。
当雷总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大家起了身,赤铭美幸明显的不安起来,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不安,我说不上为什么会这样。
大张赶忙起来介绍:“这位是雷天鸣组长,也是我们的分管领导,这位是姜美幸同志。”
雷总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哦”了一声,遍伸出了手:“我叫雷天鸣,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找我。”
而赤铭美幸似乎完全无所适从了,迟迟没有伸手跟雷总握手,她身子向我这边靠了靠,似乎是想躲到我身后面。
我对她的表现有些不满:“怎么了?领导跟你握手呢,你怎么了?”
“没有”赤铭美幸还是勉强的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