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白易?”谢东楼努力的思索着,
这个名字听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张兄,俺叫杨国印,”一个长得比较土里土气的士子自我介绍道,
“王彦召就是在下我了,”
王彦召长的很白净,看起来比女人还要秀气上一分,看起来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见过诸位兄台,”张白易没多想拱手道,
以后这三人便是自己的室友了,看样子三人还不错,
“张兄客气,”王彦召笑道,
“对了,”谢东楼猛然叫道,吓了三人一跳,
“谢兄这一惊一乍的是怎的,吓坏我等了,”王彦召叫道,
“张白易,本年西湖诗会的诗魁也是张白易,可是你!”谢东楼叫道,
名声大了果然不好,走到哪都有人认出来,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张白易说道,
“你就是那个诗魁,”王彦召也不淡定了,指着张白易叫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的《将进酒》是你作的,”
张白易点了点头,虚荣心小小的满足,道:“正是。”
王彦召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继续问道:“那副蚕为天下虫的绝对也是出自你的手笔?”
“不错,”
“那句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也是你的佳句,”
这首《生查子元夕》是在东南枝的那个品诗会上咏出来的,没想到这个叫王彦召的竟然知道,难倒当时他也在场?
张白易笑的更加得意,连连摇头:“妙手偶得,妙手偶得啊!”
听到张白易承认,王彦召顿时一副苦瓜脸叫道:“张兄,可还记得在下,你要我找的好苦啊,”
张白易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又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看着眼熟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王兄眼熟,不过在下着实记不起在哪里与王兄相识了,”
“张兄可还记的上元节品诗会上那个找你辩诗的那人,”
“是你,”张白易一下子想了起来,王彦召就是自己敲闷棍打昏的那位才子,
“张兄记起在下了,那日在下老远便认出张兄了,本想找张兄讨教一番的,奈何不胜酒力,不知怎的就醉了过去,待我醒来就不见张兄的踪迹了,”王彦召说道,
不胜酒力?张白易老脸一红,看来他是不记得是被自己打昏过去的,
世界真是小啊,在这里竟能碰到熟人,
“那日在下有事,便提前离开了,”张白易敷衍道,
“张兄真是谦虚,我都听说了,”
听说了,难倒有人看到自己打王彦召了,
张白易顿时尴尬万分,
“张兄那晚意气风发,大败众才子,与东南枝夫子比试而不败,这件事都已经在大街小巷传疯了,”
张白易暗暗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事,
张白易哈哈笑道:“不敢当,只是侥幸而已。”
“果真是你,”谢东楼道,
“你们在说什么,俺怎么一句也没听懂,”杨国印瓮声瓮气道,
“你乡下来的,当然不知晓,”王彦召说道,
“子曰,不耻下问,俺在下问,”杨国印老实道,
“下问?你这是下问?”王彦召一脸的无奈,“这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以后慢慢与你说,”
“喔~”
“张兄的那副‘九日旭日照旮旯’的绝对也是出自你之手吧,”谢东楼说道,
连这个都知道,张白易忍不住多看了谢东楼两眼,
谢东楼长的很帅气,英俊潇洒的脸庞中带着刚毅,两眼特别有神,一见之下很容易给人留下印象,在张白易的印象中自己没有见过谢东楼这号人,
“不错,”
“张兄这对出的真是巧妙,在下想了一天一夜也没有想出合适的下联,张兄的诗魁之名果然名不虚传,”谢东楼说道,
“谢兄,这有啥难的,俺就能对出来,”杨国印说道,
从谢东楼说出那联后,王彦召也在思索下联,但越想越觉得此联奥妙不必,此时听到杨国印能对出来顿时不信道:
“你个乡下来的,知道什么是楹联不,就能对出来了,”
“俺就是能对出来,”杨国印不服气道,
“得了吧,就凭你,”王彦召笑道,
“俺要是对出来呢,”杨国印与王彦召杠上了,
“你要是能对出来,我请大叫吃午宵,”
“你准备好银子吧,”杨国印说道,
王彦召撇了撇嘴道:“等你对出来再说吧,”
“你听好,俺对,那啥,上联是啥?”杨国印挠了挠头看向谢东楼和张白易不好意的问道,
“哈哈~”王彦召大乐,“上联都不知道是什么还说自己能对出来,真会吹牛,我来告诉你吧,上联是:九日旭日照旮旯,”
“怎么样?能对出来吗?”王彦召笑道,
“俺,俺对,”杨国印努力思索着,
三人不敢打扰杨国印,静静的等着他对下联,
可能由于过于耗脑,还处于寒冷的初春,杨国印出了一头大汗,
三人看的有些心疼,
“呆子,对不出就算了,这局算我输,我请大家吃午宵,”王彦召劝道,
“杨兄不必太过较真,”谢东楼也劝道,
只有张白易理解杨国印的心情,贫苦家的孩子都好强,
“是啊,一副楹联而已,”张白易说‘一副楹联的时候把‘一’’咬的很重,
果然,杨国印听到后顿时面色缓和了许多,
良久,
“有了,”杨国印惊喜道,感激的看了一眼张白易,
“俺对:一木禾木标本末,”
第八十七章 人字甲班曹占新()
一木未木标本末,
未,标,本,末,中含的都有‘一’和‘木’两字,文体很是工整,
谢东楼和王彦召吃惊的看着杨国印,
二人震惊杨国印真的能对出来,
“愿赌服输,走,本公子请你们吃大餐,”王彦召率先打破了沉默,
王彦召是杭州城的一个富家子弟,一顿饭自然不在话下,
下午无课,
所以四人没有顾忌在仙炙轩点了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胡吃海喝,
“这里我最大,以后我就是老大,你,你们都有我罩着,谁,谁若干欺负你们,老大给你们出头,”谢东楼醉眼朦胧的说道,
“你,凭什么你老大,我才是老大,”王彦召不服气道,
“你才多大,还,还敢当老大,”谢东楼叫道,
“本公子今年十三岁了,”王彦召傲然道,
“我,我十四,”谢东楼说道,“这里我年纪最大,所,所以我是老大,”
“你有十四岁?”王彦召有些不信,但面相上却是比自己成熟,妥协道:“那我就老二,”
“俺也十四,”杨国印摇晃的站起身,“俺,呃~俺是腊月生的,”
“竟然想让本少爷排在你个土包子后面,”王彦召一滩烂泥似得挂在杨国印身上,“你,你回娘胎,重,重造。”
说完便醉倒在桌子上了,
按照年纪划分,谢东楼是老大,杨国印是老二,王彦召是老三,四人当属张白易年纪最小十二岁,无疑是寝所内的老四,
待回到云霞苑已是月朗星稀,四人喝的伶仃大醉,回到住处倒头便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
灿烂的阳光透过早雾,一缕缕地洒满了书院。
张白易几人被外面的朗朗的读书声吵醒,
谢东楼睁开朦胧的睡眼,才发现太阳高照,已经是辰时了,
忙招呼其他三人起床,
东升中书院的规定规定,士子须卯时初刻起床,卯时中刻就得进入学堂诵经,辰时夫子讲经传道,
没想到上学第一天自己等人就迟到了。
张白易摇头苦笑,几人简单洗漱了一番,也学着那些士子的模样,悠悠的往学堂的方向走。
东升中书院院区很大,但四人所在的云霞苑寝所距离人字甲班却不是很远,
从谢东楼三人的口中,张白易知道人字甲班一共有不足百人,这些士子无一不是享誉杭州的大才子。
向杨国印这样的确实例外,不过杨国印确实是凭实力考进来的,
四人知道学院的士子之间竞争非常激烈,像从地字班刷下来的老学员都感到压力倍增,
所以像张白易这样初来乍到的士子,要在甲班待下去是很不容易的。
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谁都懂,若是每个人都很努力的学习,你只有比别人更努力才能保持自己不被淘汰,更别说更进一步了,
寝所到学堂距离很短,可是谢东楼几人因为忧心忡忡,走得非常的慢。
好不容易走到学堂门口,却听到里面一阵喧哗。
上官倩儿那还有几分熟悉的声音冷肃而严厉:
“曹占新,这就是你的制艺?制艺之学,乃替圣人立言。你看看你这言:‘女平时之善于方人也,吾尝以女为贤矣。夫在人者尚有比方之意,岂在己者转无衡量之思。明于观人者,必不昧于知己,窃愿举一人焉以相质也。’,这便是起讲之言?你这制艺是何人所教?着实让人观之不堪!似你这等作为,却妄称指南才子,你岂不脸红?”
学堂之中,曹占新颀长的身子微微的佝偻,一语不发。
从地字乙班踢到人字甲班以后,曹占新可是吃尽了苦头,
自打上官倩儿成了自己的主夫子,几乎每一天他都饱受指责。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上官倩儿之才实在是不是他能匹敌,所谓技不如人,他除了认栽,没有任何对抗手段。
人甲班所有人都清楚,上官倩儿冲着曹占新并不是曹占新的才学不行,而是她对曹占新不喜,可是那有怎么着?
谁让他曹占新以前的夫子是余元卜,上官夫子与余元卜又是死对头,她不打压曹占新打压谁?
今天辰时讲经,还没开讲,曹占新便又遭一通臭骂。
一天的心情因为这一骂都糟糕了,这一天的光阴又要浪费了。
皆因前两年自己与余元卜夫子走得太近,便一路被上官倩儿打压到人字乙班,
“曹占新,你不是好理论吗?怎么不说话了?”上官倩儿骄傲的昂着头,眯眼看向曹占新。
曹占新一脑门的汗,嘴唇紧紧的闭着,就是不说话。
“抬起头来!”上官倩儿冷冷的道。
曹占新无奈,只好抬头。
他眼睛从上官倩儿的脸上划过,迅速挪移开去,“嗯?”。
他忽然皱了皱眉头,然后做出了一个让大家吃惊的举动,他竟然离开坐席,径直向门外走去。
全场士子哗然,上官倩儿更是脸色大变,喝道:“曹占新,你欲意何为?”
曹占新却根本不理她,走到门口,大声道:“听闻本届西湖诗会的诗魁张白易张大才子在昨日入学人字甲班,本来还不信,没想到传言是真的,张兄,你可终于来了!哎,我每日翘首以盼,简直是食不甘味,寝难入眠……”
谢东楼四人本站在外面看热闹呢!等风头过了再进去报道,
没想到却被曹占新看到了,而且还出来迎接,他心中想打退堂鼓也不行了。
张白易本来站在四人的最后面,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便上前,面前迎来一人,张大少爷礼貌性的拱手还未说话人便从身旁走过,拉着谢东楼的手道:“没想到张兄不但文采好,长得还如此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张白易在一旁听的一脸黑线,每日翘首以盼,你盼的什么,人都不认识,
谢东楼尴尬的指着张白易道:“这位兄台,抱歉了,我们老四,张白易张公子是你身旁的那位!”
曹占新笑容一僵,忙又拉着张白易的手道:“没想到张兄不但文采好,长得还如此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张白易的脸更黑了,
你******能不能换个词啊,见谁都说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第八十八章 夫子授课()
“随便长的,”张白易忙抽出手,
曹占新一脸尴尬道:“张兄真是风趣,”
而此时,整个学堂几乎所有的士子都站来了,伸长着脑袋祥门外看。
张白易的大名,现在东升中书院谁不知道,
西湖诗会,就是在诗会之上,张白易力挫群英,拔得魁首之尊,这件事轰动整个杭州学界,
这一些士子大多数都参加了那一场诗会,对张白易当时的英姿记忆犹心。
尤其是在西湖诗会如此隆重场合,张白易竟然敢睡觉,着实算得上胆大妄为。
西湖诗会一鸣惊人,接下来便有销声匿迹,任谁也难以见他一面。
无疑张白易身上又多了一丝神秘的色彩,
张白易之才究竟有多高?他才十二岁,莫非真就能将白耀文等四位才子的风头都压下去?
反正不管怎么说,张白易现在终于出现在了东升中书院,不管是因为好奇,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一帮士子都忘记了此时正是夫子讲经的时候,全都齐齐的看着外面的张白易。
曹占新这样也就算了,全班士子竟都如此,上官倩儿已经忍无可忍,
“尔等士子,个个出自书香门第,却是如此不通礼数,尔等还知此时夫子讲经的时辰?”上官倩儿脸都青了,手中握着戒尺,眼神之中简直是杀意凛然。
一众士子被这一喝,才惊醒过来,慌忙坐了下来,
学堂中,张白易感受到了肃杀的气氛。
他有些后悔自己来东升中书院了,在眼前的局面之下,他被捧得太高,偏偏又腹中空空,在这样的学堂,他根本混不下去。
可是他转头一想,既然自己到了这个世界,才学这一关终究绕不过,与其讳疾忌医,还不如主动面对。
不就是捧得越高,摔得越惨吗?
自己虚心从头学习,就从基础开始,一步一个脚印,说不定还能有一番作为,
就算没有作为大不了回家当我的大少爷去,
一念及此,他心中便十分的平静了。
就算是面对杏眼圆瞪的上官倩儿,他也并不是怯场。
这几个没良心的,站我后面作甚,
谢东楼,你不是老大吗,昨日还说罩着我们,今日就怯场了,友情果然不可靠,
张白易站定,规规矩矩的想上官倩儿行弟子礼:“上官夫子,学生张白易有礼了,以后入夫子门下学习,还望夫子不要嫌弃学生驽钝……”
谢东楼几人也规规矩矩的施礼,头埋的很低,
上官倩儿看了一会儿张白易几人,皱皱眉头,神色缓和了一些,口气却依旧严厉,道:“张白易,你们今日何故迟到?”
“禀夫子,我们昨日在仙……”
“禀夫子,我们昨日在寝所相遇,彼此都觉得相见恨晚,故昨晚讨论学问到很晚,以至于误了时辰,学生以后一定改正,”
杨国印果然是个实诚的孩子,差一点就说出了事情,还好张白易机灵,打断了杨国印的话,
杨国印也知道自己差点犯了错误,尴尬的揪袖子,
“张白易四人疏于起居,迟到一个时辰,今日站着听课,以示惩戒,都听清楚了吗?”上官倩儿大声道,
“学生谨听夫子教诲。”张白易四人恭敬道,
上官倩儿深深的看了张白易一眼。
但见张白易诚实实在,没有半点虚伪做作之态,她有心还想发难,却也找不到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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