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老爷子,我这次来得及,没有带钱,能通融下给个牌子吗?”我厚着脸皮和那老头商量。
老头眼角都没抬一下:“牌子发完了,明天再来!”
看来是没得商量了,我挂的突然,爸妈连我死在哪都不知道,老祖和那僵尸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能不能顾上我也是未知数,难道我就一直耗在这?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身材粗壮的男人突然冲到前面持牌的人群中,一拳将那胖子打倒在地,夺过那胖子手中的木牌兀自站那不动了。突然的变化,胖子也没反应过来,好半响才爬起来,发现手中牌子已经被夺,立刻去和那壮汉争抢木牌,结果自然只是多挨了几拳。
没办法,胖子向鬼卒老头求救,老头还是一言不发,只是伸出一只手。那胖子咬咬牙,又掏出一叠钱塞给老头。只见老头从怀里拿出一根黑黝黝的鞭子,手劲一抖,鞭子立刻伸展到一丈长,再一抖,鞭子凌空“啪”的一声脆响,吓得几个胆小的鬼魂瑟瑟发抖。
老头对着壮汉鞭梢一指:“牌子还给他!”
壮汉冷哼一声,没有丝毫动作!
老头见壮汉不还,眼神顿时一寒,一道鞭影直接抽了过去。
“啪!”
壮汉被这细细的皮鞭一抽,既然飞出去几米远,抽到的地方立刻泛起了青烟,趴在原地半响没能起来。
“不守规矩的就是这个下场!”老者狠狠地看了我们几个没有牌子的人。本来见那壮汉得手,剩下的几个也都准备动手,这下都焉了,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我反正第一次碰到这样的情况,也不敢动手,又不舍得走,就留在一边远远的看热闹,那老头也不管我,将那木牌有鞭子卷起丢还给了那挨揍的胖子。
“来了,来了!”人群中一阵骚动。
我顺着那些人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河中远远的有个红点在慢慢驶近。是一艘船,一艘黑漆漆的大船,除了船头的那盏红灯,船舱里再无一丝光亮,黑的让我心里发毛。那船越来越近,半响才在河边慢慢的停住了。
从船舱里出来两个人,一个顶着个牛头,一个带着个马面具,正是牛头马面无疑。不过我只知道牛头马面是带了面具的鬼差,但是不是在孙奶奶家碰到的两个,我还不敢确定。
十一、五殿阎罗
牛头马面从船上架起一块木板搭到岸上,岸上的人便举着手中的木牌依次登船,这次倒也没出意外,很快所有的人都上船了,岸上就只剩下我和那鬼卒老头两人。
“那个小哥,你过来一下!”带马面具的鬼差对着我的方向喊到。
“我?”我左顾右盼,似乎没别人,但又不敢确定。
倒是鬼卒老头不耐烦了:“鬼差大人喊你,你还不快过去!”说完,一把将我推到岸边。
“果然是你,李慕叶!”马面一口叫出我的名字:“你怎么在这?”
“死了呗!还能咋地,先让他上船再说,这样的新鬼,今晚不过忘川,很容易魂飞魄散的。”牛头白了马面一眼,看起来两人挺不对付的。
我看看了鬼卒老头,他也不理我,转身就走远了。我见没有阻碍,立刻也顺着木板上了船。
马面把我拉到一边:“我前天看见你还活蹦乱跳的,怎么今天你就死了呢?还没带钱,要不是遇到我值班,恐怕今晚你就要魂飞魄散!”
“挂的太突然了,也没人烧纸钱就迷迷糊糊的到这边了,幸亏遇到兄弟你了!”我赶紧攀关系,有个熟人总比举目无亲好,况且在这身无分文的情况下马面还能认得我,真心觉得这人不错,能做兄弟也不亏。
牛头也凑过大头来和我聊天:“可上次我从崔钰的生死簿上看到你阳寿还有四十八年的,出什么事情了?”
我把遇见地狼还有和僵尸抢夺櫰木果实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说给了这哥俩听,这哥俩听完齐拍大腿:“地狼那种不详之物,看到就要倒足霉运,你不仅讹人家宝贝,还和他们一起抢东西,不死才怪了!”
看来,木昆当初为阻止木甘认主时说地狼乃大凶之物,见之不详这话确实是真的!突然间我好担心张雨欣和老祖,不知道她们会不会有事,特别是张雨欣,她胸前还有颗和我一起讹人家地狼木甘的通灵血玉呢!马面似乎看出我心中的隐忧,拍了下我的肩膀:“兄弟你也别着急,你现在已经身在地府,我们等过了这忘川再替你想想办法,看事情是否还有转机!不过一切都要看兄弟你的气运和生前善恶了!”
说完这些,马面和牛头就进入船舱清点人数了,我虽然不太明白马面说的是什么?但听到事情还有转机,是不是意味着我还能还阳?想到这里,心能又活络起来,哪怕不能还阳,要能再看看父母和小爷爷也好啊!如果能再看看张雨欣这个小丫头,我就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想到张雨欣,心内又是一阵悸动!看了我已经对她情愫暗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我也有好感。不过我受伤之后她搀我出浴室,还亲手喂我喝水,应该对我也有些好感?不过现在我都已经死了,这一切也只能成为一段短暂的回忆,也许等下一碗孟婆汤灌下去就不会再记得她了,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苦涩的一笑,心内的那一丝温暖随即消失殆尽。
忘川看起来望不到边际,坐着船倒也只一会儿就到另一边了。下了船我们跟着牛头马面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广场,广场上已经聚集了近千的鬼魂,或站或躺,也没人去管。广场的另一面是一座宏伟的建筑,雕梁画栋,鳞次栉比,十分的气派,和电视里皇帝老儿的金銮殿也不遑多让,看来这应该就是地府的阎罗殿了。
走近了一看,果然是阎罗殿,巨大的匾额就挂在宫殿正门的上方,三个字气势非凡,龙飞凤舞,落款居然是王羲之,这阴曹地府果然大手笔!
不时有头戴各式各样的面具的鬼差带着一队鬼魂进入阎王殿,而我们这些新来的则需要在广场上等待一段时间。牛头马面交待了这一船来的鬼魂几句,让他们不要乱跑,原地休息。之后就对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跟着他们穿过了广场,来到了阎罗殿门口。
马面上前截住一个刚出来的鬼差,问道:“小六子,今天是哪位阎王主事?”
那小六子回答:“是五殿阎罗王!”
“谢了!”马面道完谢,拉着我来到一个角落里:“算你小子有点运道!”
“怎么说?”我不解。
马面说:“这阎罗殿共分十殿,相应就有十位阎罗王,分别是一殿秦广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五官王、五殿阎罗王、六殿卞城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平等王和十殿转轮王。每人管治一殿,每天选出一位阎罗主事,统管十殿大小事务。这十殿阎罗中最心善的就是这五殿阎罗王。他因为总是可怜屈死的冤鬼,放他们还阳伸冤,所以才从本来的第一殿被调至五殿!”
亏马面记性好,我光听这十殿阎罗的名姓就已经云里雾里了。
接着就听马面凑到我耳边低语:“等下我带你进去,不要去一殿秦广王哪里,咱们直接找今天主事的五殿阎罗王。”
我问:“为何要找他?”
“放你还阳啊!”马面压低声线:“等下你见到这五殿阎罗王,一定要五体投地、声泪俱下求他放你还阳!”
“五体投地,还声泪俱下?”这对演技要求很高啊!我压力山大。
马面肯定地说:“对,越凄惨越好!引起他注意,他就会问你为何要还阳,是否还有未了的心事。”
“那该如何作答?”我听马面说到重点,赶紧发问。
马面说道:“你一定要回答,阳世间父母老迈,无人奉养,如你不能还阳,双亲必会伤心难过。你不忍见双亲垂泪,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才要还阳,只需侍奉双亲驾鹤西去就足矣!”
这段话半文不白,我好不容易才听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说是父母的原因?”
“这个你有所不知,这五殿阎罗王未成神之前乃宋朝著名的孝子,十九岁那年就中了进士甲科,被任命为大理评事、滁州知县。然而,恋家的他舍不得离开父母,便奏请皇帝把他派在父母身边当官,于是把他改任为监税,在其家乡附近负责管钱粮税收。回家报喜,结果父母既不愿意离开老家去适应新的生活,又舍不得宝贝儿子dú 立门户。左右为难之际,五殿阎罗王看二老年事已高,自己又是根独苗,索性把官给辞了,安心在家陪父母,甘当“宅男”,这一当就是十年有余。二老离世后,他守孝三年,守孝结束,他仍然不愿离开父母的灵地,又在父母坟前结庐而居,住了两年,直道三十四岁才正式踏上仕途!所以他对那些有孝心的冤鬼特别容易网开一面,放他们还阳!”马面把原因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我,原来这五殿阎罗王是个至孝的神明啊!
其实心里细细想来,如果不能还阳,我最对不起、最想念的还是父母和小爷爷,所以让我说舍不得父母之类的话,我并不感到为难,也可以说确实是内心所想。
我感觉似乎有点太容易了:“打动这五殿阎罗王难道就能还阳了吗?”
马面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想得太简单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想放就放的,这五殿阎罗王还要查查你是否枉死,生前是不是作恶多过行善。如果你确实是孝顺父母,没有作恶,阳寿又未尽,那就有还阳的可能。”
“枉死是肯定的,牛头也说我还有四十多年的寿命,阳寿肯定未尽,孝顺父母应该也能过关,至于到底是不是作恶多端,我想也不是?你们这也有记录?”我对马面的话表示怀疑。
马面得意的笑了:“你别小看我们,我们这什么都有记录,一一分类处理,你阳世说人坏话、挑拨离间,就送你去拔舌地狱;你偷看妇女洗澡,就送去剑眼小地狱,受剑刺双目之刑。你行善有记录,作恶也有记录,到时善大于恶则免于受苦,直接入轮回转世为人;恶多于善则入地狱受诸多刑罚,到洗清罪孽方可再生为人。”
我恍然大悟:“原来真的是善恶有报啊!”
马面脸色一正:“所以能不能还阳还要看你自己在人间的行为!”
我讪讪一笑:“我应该能过关!”细细回想,确实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心内稍安!
“进去!”马面觑着一个空档,拉着我进入了阎罗殿。
我见马面如此帮我,心中一热:“兄弟,你我非亲非故,却如此帮我,叫我如何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马面回身一笑:“如果你能还阳,我就告诉你;若不能还阳,就一切休提了!”
我紧紧地握紧他的手:“如果能够再回阳世,只要兄弟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赴汤蹈火!若我负你,永世不得超生!”
“区区小事,何须介怀?”马面也不多说,笑了笑,拉着我就往里走去,直奔第五殿,找五殿阎罗王去了!
十二、还阳复生
到了第五殿,马面带着我从一群群等候发落的小鬼中间穿过,来到了殿心。此时正有一个小鬼在受审,那小鬼苦苦哀求,但查过生死薄,发现此人生前经常无故中伤他人,造谣诽谤,直接被发配到了拔舌地狱受苦去了。
我一进来就被马面按着头,此时才得空抬头看一眼。不看还不打紧,一看着实吓了一跳。居中坐着的五殿阎罗王,身上倒是一身光鲜亮丽的龙袍,但那脸黑的像块木炭一般,就好像刚从煤矿底下爬出来的挖煤工人。好歹也是地府的领导啊!这模样太寒碜了?
我偷偷地问边上的马面:“你们的领导以前是不是挖煤的?”
马面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别胡说,这五殿阎罗王可不是你能打趣的,你再仔细看看他是谁?在阳世可是家喻户晓的青天大老爷!”
青天?黑脸?家喻户晓?
不会说包龙图包青天?我再偷眼看那阎王,果然,眉心处一道月牙形的伤口,满脸浩然正气,这么鲜明的形象不是包青天还能有谁?
不知者无罪,正当我心里暗暗告罪时,马面已经把我拖到了五殿阎罗王的跟前。
“殿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一旁的鬼差大声叫嚷。
马面疾步向前:“回禀阎王,此人姓李名慕叶,乃下差带来,有要事求见!”
“有何要事?”阎王声如洪钟,确实威严无比。
马面躬身说到:“下差发现此人阳寿未尽,死得冤枉,特请阎王明鉴!”
阎王闻言到:“哦,判官,你查查此人是否真的如马面所说!”
判官翻开手中生死簿,查看了一会儿,回禀到:“确实如马面所言,此人因有寿元七十又八,现年不过三十,确实阳寿未尽。但因为遇见地狼,招致灾祸横死,也是事出有因,并非有什么冤屈!”
阎王转头对马面说道:“阳寿虽然未尽,但横死也是事出有因,并无冤屈,你可明白?”
马面弓着身子,对跪在身后的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立刻五体投地,说到:“阎王殿下,小人并无冤屈需要昭雪,此次求马面大哥带我前来,只为求殿下一件事。”
“何事请说?”
“小人请阎王放小人还阳复生!”我猛磕一个响头,此时我真的不是演戏,我确实不想死,如果真能还阳,我做什么都愿意。
阎王发出一声冷哼:“来到我这殿内的小鬼千千万万,倘若个个求我还阳,世间岂不人满为患?地府岂不空无一人?那还需要这地府做什么?”
我心内万分思念还在人世的父母和小爷爷,想到自己再也无法与他们朝夕相处,再也无法孝顺他们,眼泪早已溢满了眼眶。此时闻阎王之言,便抬起头来,悲泣到:“我是家中独子,三十年来父母悉心照料我长大成人,因为学业生计所迫,多年未能在父母膝下侍奉双亲。近日生活渐渐安稳,刚和父母一起生活才不到几天,还未尽孝道就惨遭横死。想起从今往后,父母就将老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就心如刀绞;想到日后父母年岁日增,行动不便,我就痛不欲生。今日来到殿下面前,不求别的,只求阎王您宽限我几年寿数,让我能够为父母养老送终即可!料理完双亲后事,哪怕要我立刻归阴,我绝无怨言!”
这番话既是按马面所教,又确实发自我内心,说的涕泪齐下,真诚无比。我此刻内心完全被悲伤所占据,哽咽下也说不出话来,只顾着垂泪磕头,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磕下去,冰冷坚硬的地板撞得我额头鲜血四溅,但我完全无暇顾及:“嘭、嘭、嘭……”的声音在殿内回响不绝。
阎王见我此时的情形也沉默半响,似是想起自己的生平,眼角眼现泪光。
就在我几近昏厥之时,阎王的声音传来:“左右还不快阻止那新鬼磕头,快要魂飞魄散了!”
马面一把拉住我的脖颈,我再也支持不住,瘫倒在他怀里。
此时阎王走下座来,对着马面说道:“放此人还阳,你可愿作保?”
马面抱着我回答:“下差愿意作保!”
“如若他返回人间作恶,你当亲自捉拿回来,并同受魂飞魄散之刑你可愿意!”阎王再问。
马面看了看我,毅然说到:“如若他返回人间作恶,我当亲自捉拿回来,并同受魂飞魄散之刑!”
我此时已经对这个才碰面两三次的鬼差感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为何他要对我如此关心,甘冒如此大的风险救我?
阎王又对着判官说到:“今日本王念此人心存孝义,欲放其还阳,判官你速速查看此人善恶情况,若真心向善就让划去其阴司名籍,让他回阳世为父母养老送终!”
判官依令翻查,片刻便回复到:“禀阎王,此人常施善举,并无恶行,乃纯良之人!”
“好,好!本王果然没有看错!”阎王大喜,走到我身前:“你还阳后还需多行善举,不可起歹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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