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兵工厂的职工,从小就对武器装备很感兴趣。90年代,法国曾向湾湾出售过这款四代主战坦克。当时相关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约翰也就顺便了解一下这个二战法国“名将”。
历史上,勒克莱尔曾经担任过法国装甲第2师师长,参加过诺曼底登陆和解放法国的战斗,打得还算不错。但被捧到一代“名将”的位置上,其实也是戴高乐“矮子里面拔将军”的无奈之举。
谁让战前戴高乐只是个上校呢,他根本指挥不动吉罗将军那批上将、中将们啊。勒克莱尔在二战前不过是个法国圣西尔军校的上尉教官,还曾是戴高乐“法军骑兵装甲化”的热心支持者,不培养他培养谁呀。
至少约翰没有看到其他国家过多评价这个“名将”的战绩。在北非与他共事过得英国第八集团军司令蒙哥马利在回忆录里,也只是称赞这个法国军官“非常关注部队油料和弹药的供给情况,能千方百计地找到确保运输畅通无阻的方法”。
不管怎么说,这个勒克莱尔好歹也是戴高乐属意的接班人,很有结交拉拢的必要。在战后的“马歇尔计划”中,美国光运往法国的各种援助物资就高达23亿美元,这对于一个物流企业来说是多大的诱惑啊。
不能不说,约翰还是太年轻,考虑问题有些走极端。刚刚认识到人脉的重要性,又开始急功净利,犯了穿越者喜欢收集历史名人的老毛病。而且约翰糟糕的历史知识也是个硬伤。
首先,勒克莱尔现在压根不叫这个名字,这是一个化名,他的真名是菲利普·德·奥特克洛克。从中间的这个“德”字可以看出,他还是个法国贵族后裔。
在当时戴高乐领导的“自由法国”组织中,使用化名是非常常见的事。因为法国战败后,从法理上说,维希法国才是合法的法国政府。在贝当元帅宣布投降后,很多法属殖民地的总督和将军们都是很不满的。他们手里还握有不少武装力量,认为法国仅仅是打输了一场战役而已,远没有到战败的地步。
但是最后,他们大多数还是因为不愿意背上叛国者的名声而选择了屈服。(其实主要是因为这些殖民地高官一个个在法国本土都是家大业大的,损失不起。)而那些选择脱离军队,投奔“自由法国”的少数军人则都使用了化名,以免影响自己在法国的家人。所以,无论约翰在圣西尔军校里再怎么打听,也找不到勒克莱尔上尉这个人。
其次,勒克莱尔压根就没有当过一天的法国元帅,他的元帅军衔是死后追封的。他生身前只不过是个少将,而且在1947年担任北非法军总监的时候就在一场空难中摔死了。也就是说,勒克莱尔在“马歇尔计划”开始前就死了,哪怕他真的是个元帅也帮不到约翰了。
所以,伤好后的约翰忙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勒克莱尔上尉”。不过倒是在巴勒松家族举办的一次聚会上,见到了贝当元帅的红人——夏尔·戴高乐上校。
屁股决定脑袋这句话一点也没错。前世,约翰对这个力主法国退出北约,率先承认中华人民共和国,老是跟英美唱反调的西方国家领导人还是蛮有好感的。这辈子作为美国人,怎么看都觉得戴高乐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戴高乐还是军校学员的时候,就在当时是上校团长的贝当手下实习,可以说他是由贝当元帅一手培养起来的。从个人角度来说,贝当对戴高乐算是恩人了。但是1945年二战结束后,戴高乐还是力主法院判处贝当死刑,后来才改判的无期。
当年要不是有英美的支持,戴高乐一个小上校能成为战后法国的领导人吗?结果怎么样呢,他当了总统还不是退出了北约,与苏联和解,反对英国加入欧共体,还老在安理会跟美国唱反调。要不是英美的支持,你法国能成为联合国安理会常任理事国吗?这不是吃饱了就骂厨子吗!
对于资本主义阵营来说,吵吵着法国要“独树一帜”的戴高乐就是个脚踩两条船的二五仔,跟社会主义阵营那边搞不结盟运动的南斯拉夫领导人铁托是一路货色。
而且,正如当年卡萨布兰卡会议上罗斯福总统所担心的那样,戴高乐是个有权独裁者倾向的领导人。1958年,已经解甲归田整整12年戴高乐借助阿尔及尔的5月暴动重新上了台。上台后,他将法国改为了总统制,并担任了长达10年的法国总统。
在他提出的法兰西第五共和国《宪法》里,总统拥有任命总理并与其商定内阁成员名单、“仲裁”内阁和议会之间的分歧、解散议会、颁布法律、越过议会把法案提交“全民表决”、在“紧急状态”时接管政府等权利。最关键的是,整部宪法没给出任何可以监督或制约总统这些“无限权力”的方式。
对于约翰这样的资本家来说,独裁是最不能接受的,这就等于剥脱了他们参与游戏的权利。所以当约翰第一次遇到戴高乐时,他一直是斜着眼睛看对方的。
倒是阿黛尔自从那次聚会后,就跟戴高乐的夫人伊冯娜成了好朋友。有一次,她还带着艾拉去了戴高乐夫妇位于科龙贝的家中做客。回来后,阿黛尔就老是跟约翰感慨:“夏尔真是个好父亲,他对安娜特别有耐心。”
据阿黛尔说,戴高乐夫人在怀小女儿安娜的时候出过一次严重的车祸。由于治疗过程中服用了大量的的药物,导致安娜生下来就得了唐氏综合症,现在都快12岁了,智力还不如艾拉,连话都不会说。戴高乐特别宠爱这个小女儿,甚至会为了逗安娜一笑,不惜形象地当众表演哑剧。
好么,这下戴高乐除了“白眼狼”、“独裁者”,还成了可恶的“别人家丈夫”。“难道我对艾拉没有耐心么!”约翰不满地小声嘀咕着。
不过打那以后,同样身为一个女孩父亲的约翰,在心里还是对戴高乐有了那么一丝认同的。
第五十八章 总统秘使()
最近一两周,约翰都在忙于参加各种巴黎上流阶层的聚会。得益于孔苏埃洛堂姐和巴勒松姐夫的引荐,他很快就在巴黎的顶级社交圈里打开了局面,和许多法国政界、商界的“大人物”们建立了初步的联系。
约翰本来并不是这么高调的人,他对于这类的社交活动其实并不太热衷。按照之前的计划,约翰原来并不打算在法国停留太长时间。雷利派过来的“保镖”一到,他就应该启程前往德国,考察家族基金会产业的。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约翰生生在巴黎多停留了一个多星期。这么做,倒不仅仅是为了经营所谓的人脉,而是因为约翰不久前接受了一个来自白宫的秘密任务。
就在约翰返回巴黎的几天后,他突然接到了史汀生叔叔的电话,让他去一趟美国大使馆。在那里,驻法大使蒲立德向约翰转交了一封F。D。R(富兰克林·德拉诺·罗斯福)的亲笔信。
这份“私人信函”的非常简短,罗斯福先是回顾了3月份他们在白宫的那次见面,对约翰当时表现出来的“国际视野”表示了赞许。然后,他提出想希望能够邀请约翰担任他的私人观察员,替他了解一下,目前欧洲社会对德国纳粹,尤其是对德国与捷克斯洛伐克之间领土纠纷的态度。
罗斯福在信中表示,这将是他与约翰之间的“小秘密”,一位来自白宫特勤处的官员将亲赴巴黎协助约翰完成这次考察。约翰的所有报告将通过这名特勤处军官转交给罗斯福的私人秘书莱汉德小姐。
最后,罗斯福预祝约翰的这次欧洲“游历”一切顺利,并邀请他在返回美国后再次去白宫做客。
对于这个来自罗斯福本人的邀请,约翰有些受宠若惊。他以前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受总统“赏识”。后来约翰才知道,是史汀生(国务卿赫尔的特别顾问)和联邦调查局局长胡佛向罗斯福总统推荐了自己。和他同时接受这一任务还有身在英国的多诺万、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的驻欧首席记者威廉·夏伊勒,以及与墨索里尼私交甚好的美国银行家吉阿纳。
虽然这个“秘密任务”来得比较突然,但约翰还是欣然接受了的。身为一个美国公民,无论来自哪个党派,都有为白宫效力的义务。而且约翰本来就计划在美国参战后,加入多诺万领导的战略情报局,成为一名情报军官的。这次的考察就当是一次预演了,反正他对即将发生的“慕尼黑阴谋”也不是一无所知,应该不至于误导白宫。
约翰知道,历史上罗斯福总统一向喜欢通过各种私人途径获取对外情报。他的私人秘书霍普金斯在二战史上就发挥过举足轻重的作用。多诺万在组建战略情报局之前,也曾多次以总统秘使的身份对欧洲进行考察。连他的儿子詹姆斯·罗斯福,也曾经多次在中东和远东地区担任过父亲的“观察员”。
去年,罗斯福还派自己的保镖卡尔逊(美国海军陆战队上尉,白宫特勤处驻温泉镇的安保组长)前往中国进行考察。这个卡尔逊不仅去了台儿庄战役前线,还秘密造访了延安,与朱、毛等人进行了接触。
当然了,并非每个被罗斯福“委以重任”的观察员都是合格的情报人员。曾经有一位生物学家从罗斯福那拿了2。5万美元的特别经费,前往非洲中部考察法国战败后法属殖民地的动态。结果这个老兄实在是没有情报天赋,忙活了半天,除了一部关于非洲野生动物的纪录片,啥也没给罗斯福带回来。
但即使如此,罗斯福仍然很喜欢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他天生是个喜欢“八卦”的人。身边的人都知道,相对于干巴巴的专业情报汇报,罗斯福总统更喜欢哪种带有个人感官色彩的私人报告。虽然这些报告里往往充满了个人主观臆断和道听途说的内容,既不真实也不准确,但总统就是爱看。
当年,多诺万在与胡佛争夺美国情报界老大位置时,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买通了白宫的新闻秘书,每天早上都把战略情报局的简报送到罗斯福总统的床头。罗斯福很喜欢一边看这些来自全球各地的“八卦新闻”一边吃早饭。很多战略情报局的行动,就是这么得到总统支持的。
另一方面,罗斯福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在孤立主义盛行的当下,美国只有外交系统和海军部在国外有情报网。而且这个前世连盟国领导人也要窃听监视的国家,现在奉行的还是“君子不看他人信件”的古老道德准则。从官方渠道传回来的情报少得可怜。
官方机构的情报低效而滞后,私人搜集的情报又往往自相矛盾,漏洞百出。不身处这个时代,你根本无法现象二战前美国对外情报匮乏到什么程度。美国参战后,情报部门甚至不得不通过摄影协会发布公告,向国民征集他们在国外旅行时拍摄的照片,以搜集急需的地理信息。
也正是由于这种情况,才最终促使罗斯福下定决心,于1942下令组建了中央情报局的前身——美国战略情报局。
不过,这些都与现在的。约翰关系不大。反正现在,他是一名与白宫单线联系的总统“密探”了。虽然配合他工作的特勤局军官还没到,但约翰已经尽职尽责地开展起了情报搜集工作。以约翰如今的身份,要拿到核心的机密情报是根本不可能的,他又不是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邦德先生。
但约翰也有自己的情报搜集方式。通过姐夫,他很快就了解到巴勒松家族的军用被服厂在最近一段时间并没有收到过军方的额外订单。也就是说,法国军方近期没有进行大规模动员的计划。
约翰还以答谢为由专门在巴黎宴请了吉罗将军。这个法国第六军区的司令很随意地就离开了位于北部边境的军区驻地,这表明至少法国边境驻军还没有进入戒备状态。
约翰又留心打听了一下近几年来市场上粮食、药品和汽油的价格,发现最近没有发生过异常波动,说明政府也没有开始大规模储备战略物资。
约翰之前委托孔苏埃洛堂姐出售基金会法国产业的事也进行的很顺利。无论是位于巴黎和马赛的不动产,还是普罗旺斯的农庄,包括杜维耶家族刚刚赔偿给他的那个小葡萄酒庄都卖出了不错的价钱。
这至少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法国富人们还没有要打仗的意思。不然就算他们不向国外转移资产,也不会这时候在国内添置不动产。
至于民间的态度,看看巴黎各大报纸的版面和红磨坊门口排队的人群就知道了。没有人愿意打仗,报纸上关于西班牙内战的消息都比关于德国与捷克斯洛伐克领土纠纷的报道多。巴黎男人们对漂亮女人的关心程度也远高过对北方邻居的关心。
就算在那些关注欧洲时局的法国人当中,支持绥靖政策的也占到了大多数。社会舆论普遍倾向于适当满足德国的要求以避免战争。上一次世界大战真的把法国人都吓怕了,没有人愿意主动挑起战争。就算是最强硬的军方人士也只是主张对德国进行制裁,对德整体战略还是以防御为主。
在参加聚会时,约翰甚至还听到了一些很可笑的观点。比如德国军队大力发展机械化装备,是因为之前饿了几十年,士兵身体素质太差,体力不足以进行长途行军,而国内又没有足够的粮食饲养马匹。就连一些军方高层,也仍然沉浸在上次大战胜利的辉煌中,战术思想异常保守。
法国军界高层始终坚信德国人会在马奇诺防线前碰的头破血流。他们虽然拥有比德国人更多的坦克,但都被以营、连为编制分散在各个步兵师里。戴高乐想要建立装甲师的主张一直没有得到军界高层的响应。
约翰把他从法国了解到的情况都整理到了一个备忘录里,准备等那位特勤局军官一到,就由他转交给白宫。备忘录里,约翰没有提及绥靖政策的危害性。美国人自己也没有做好应对欧洲战局的准备,所以绥靖政策至少是对美国有利的。能多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反正最后倒霉的是法国人,不是吗?
第五十九章 菜鸟与老手()
7月4日,美国独立日。美国驻法国大使馆里正在举行一场隆重地招待宴会。约翰在使馆一个隐蔽的小房间里第一次见到了他的“搭档”,来自白宫特勤处的戴维斯上尉。
刚一见面,约翰就被这个来自肯塔基州的海军陆战队上尉吓了一跳。
无他,这个上尉跟约翰前世在UPS路易斯维尔运转中心时的那个副手长得太像了,如果粘上一撮山羊胡子的话简直就是一个人。要不是当初那个也叫戴维斯的家伙在滑雪时摔断了尾椎骨,约翰也不至于大年三十晚上还在运转中心值班,更不会穿越到现在的这个时空来。
得亏约翰清楚的记得,在自己穿越的那天晚上,那个戴维斯还躺在医院里,没有在运转中心,否则他都要怀疑眼前这个上尉会不会也是“穿越人士”了。
跟前世那个自由散漫,喜欢吹牛的戴维斯不同,眼前的这个上尉是个精明强干、雷厉风行的职业特工。短短半个小时,他就用密码电报将约翰的第一份报告传回了华盛顿。然后,他开始询问起约翰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戴维斯上尉直截了当地告约翰,他此行的主要任务有三个。一是在考察期间保护约翰的人身安全,二是负责保持约翰与莱汉德小姐之间的秘密通讯,三是在约翰遇到专业的军事问题时给予必要协助。除此之外,一切考察行动都以约翰为主,他并不干涉。
“也就是说,我并不需要每时每刻都把你带在身边,是吧?”约翰接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