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高陵却讽刺道:“你也变了,你也被这不是人生存的鬼地方改变了。”
汉诗体没有回答,却仿佛是说谁都有可能改变,你也不例外。
高陵踉跄的往外面走去,口中说道:“当我耳聋了,听不见话了。”
这里有那么恐怖,人生存这么困难,我倒是不解了,看这里水源丰富,鱼米之乡啊,莫非海盗猖獗到连人的生存都收到威胁,那可真是鬼地方。
一个人,没有带刀枪剑戟,拿着一根铁杵,一把锤子,走出了营地。
在这个海盗猖獗的地方,竟然有人敢不带武器出营地,实在是令人不解,莫非他想凭借手中的铁杵和锤子跟海盗们拼搏,实为不智。
他一直往西,没有停留,走在小道上像个孤独而沧桑的老者,好像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引起他的兴趣,可是,他还正是中年呢,可别不是自寻死路去。
突然,一滴水珠凭空坠落在沙石路上,却很快被土壤吸干了水分,这水滴怎么来的,晴空万里,根本没有下雨,对了,他两颊上的泪痕沾满的泪水,泪水流淌的已经有些时候,尚未干涸,多余的泪水竟然从他脸颊滴落了下来,其悲伤可想而知。
他走上山坡,没有丝毫的注意路线,可不知道怎么他的方向感非常好,没有丝毫差错,翻过山坡,现入眼帘的是很凄凉的一幕,一座座垒砌的土丘坟墓矗立在那里,静静无声,默默无语,山风吹来,毫不犹豫的刮了过去,一直往西,吹低了近旁草的腰,煽动了远处山峦上树的叶,却不曾在这山岗上这些英勇的战士墓地多做停留。
何其凄凉?却又何其沉重?
他将墓地里所有的坟堆看了个遍,站了许久,眸子光芒一闪,向墓地的西北角走去,其间穿过墓地,看着一块块石碑上的名字,令他很是痛苦,最后,干脆抬起头,模糊了双眼不再去看,西北角是一处空地,还没有被坟堆占据,他在这里打量了许久,四处默默的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沿着山坡,翻了过去,营地便看不到他的身影。
百莫动身了,火月驻军最高军队首领火月总旗不在营地,经过几位领头人的商议,由魔月带领四十人的小队伍前往高陵出事的地方,那里有火月人的尸首,人虽然死了,可不能再让他们沦为野兽的腹中实物,那样,作为生者实在是太无能可恨了。
他们还是没人骑马,这种在古代军营里属于标配的战争伙伴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怀疑是否这个世界没有马匹的存在,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板斧,大斧,大剑,重刀,大锤,狼牙棒,长戈,长矛,长枪,大戟,盾牌应有尽有,就是没得什么统一,好像各自为阵,各自打各自的,因此,都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利器。
我看着他们一一走出营地,穿过营地外的草地,转过山坳,消失在树林里的小道里,这时候,高陵也爬上了西边的山坡,消失在山坡后。
第七章 权力之下的牺牲品()
一个种族从世界上被抹杀掉,毫无疑问是最大的耻辱。
那石匠继续说道:“百莫这次怕是要恨死你了,他是个小心眼的人,曾经因为他那弓箭手的弟弟当面让他难堪,结果两人兄弟关系闹僵,而原因完全在他自己,其实,他们兄弟的感情还是很不错,只是百莫这人不懂得怎么做。”
高陵道:“让他恨吧,只要他不再胡来,我倒是不跟他一般见识。”
石匠道:“我怕他不顾一切的想着报复,以前你们就不和,此事已经成为了不可调和的怨恨,你可要小心,在我们这些火月人当中,你的能力排在前三,可不能阴沟里翻船,栽在自己人手里,那可是我们火月人的不幸。”
高陵道:“你看到我带回来的那个救命恩人了吗?”
石匠眼中突然灵光一闪道:“你也相信那个传言。”
高陵道:“我问过他身高在两米以上,谈不上信不信,但确实是一种寄托,一种希望,不然,我看不到我们火月人走出困境的希望,一点希望也没有,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我想营地里每一个火月人都在想这个问题。”
石匠神思飘渺望着虚空道:“传言说超过两米之巨的人,可还有一个苛刻的条件,他也不过是一个脑袋,两只手,两条腿,有什么与众不同,只怕又是一场空。”
高陵道:“他的身手可是非常了得,和魔月有得一拼。”
石匠道:“我们火月人中间最不缺的就是猛汉壮士,缺的是聪明才智之人,多一个不算多,少一个不算少。”
石匠说着拿起铁杵和锤子,开始干活,把一个石头敲成方块形,然后刻字。
很平常的字,这些字或两个,或三个,或四个组成一个人的人名,已经死去,不在世间的人名。
高陵望着坡下延伸的草地,顺着目光,眺望着对面的山丘,良久,说道:“我们火月人的路在何方呢,火月神又去了哪里呢?”
石匠突然停下手里的锤子,直起身子,说道:“路在前方,他在天上。”
说完,石匠强力的敲打了起来,吭吭吭响的异常的洪亮,震得高陵有种振聋发聩的感觉。往回走的路上,高陵一直在思考着石匠的那句话,路在前方,他在天上,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恍然大悟,捉摸不透,虚无缥缈,却又真实而美好。
天很快就黑了下来,在我的印象里很快,当太阳落下西山,收敛了最后一抹霞光,营地里的士兵们多半忙碌了起来,一些早就去了附近山里的士兵陆续返回,手里拿着一捆一捆的枯枝和新砍下来的木头,没多久的功夫,火堆就燃烧了起来,烟雾缭绕,冲向半空。
我就在营地看着他们,四处走了走,他们都以惊奇的目光看着我,而我都报以平静而温和的笑容,内心却对他们的晚餐感到极为的惊奇,一堆士兵围着一火堆,食物是寥寥可数的红薯或是土豆,准备煨着吃,应该是一人一个的分配,不是很大的那种,一个人吃根本不够。有
几个火堆架起了铁锅,里面放了切开的鱼块,数量却不多。
等到夜幕降临,远处一片黑黢黢,火堆照的人的脸发红的时候,晚餐也开始了,我分到了一个算是大的煨红薯,和一碗鱼汤和几块鱼,高陵一起拿给我的,而他的煨红薯明显比我的小,碗里就只有鱼汤,看来他把鱼块全给了我,让我很是感动,这个大猛汉竟然是这么的细心,慷慨,着实令我刮目相看,同时,对我受到这样的厚待感到奇怪。
我早就饿了,因此,吃得很快,当我吃完,看着营地其他人,没想到他们吃得更快,很多的军士已经开始去溪涧里去洗碗,而高陵已经空着碗口看着我,似乎是想等着我一起去溪涧边把碗给洗干净。
这里的军营大抵没得什么两样,同样的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让我很是回想起地球上军训的事情来,情形远没这般的紧张,却充满着一股子团结和冲劲的魔力,而这里似乎弥漫的死亡的气息。
吃完了晚餐,三五成群的一起围坐,摔跤,笑骂,追逐,暂时的忘记了敌人,忘记了家仇国恨,但那情形却是苦中作乐似的,看着不自然。
高陵没有在墓地停留,直接穿过墓地,来到一处石林,那里正有一个人在那里敲敲打打,忙得大汗淋漓,高陵走到近旁说道:“需要帮忙吗?”
“不需要,这点活算的什么。”那石匠停下了手中的锤子和铁杵,摸了摸额头快要流入眼睛的汗水,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坐下来,喘着粗气。
“吃不饱穿不暖,如此消耗体力得不到补充如何吃得消,还是保存体力不消耗不浪费明智。”高陵似乎话多了些,在这位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家伙面前。
“这么多兄弟族人就这么死去,如果我不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就感觉到不安,坐立不安,听说百莫的兄弟死了,我就来了这里给他兄弟打个墓碑出来,那样心里会舒服一些,坦然一些。”那石匠先是将手在衣服上擦干净了。
又抬头露出他淡然的眸子问道,“听他们说这次是你主张带人去捕猎,结果回来的只有你。”
高陵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他感觉非常的难受,无法说出来,一向谨慎稳重沉着的他出了这样的差子,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无疑,最近的时间里他感觉到莫大的压力,莫大的恐惧,不是因为死亡这么简单的问题,还有更加深沉的原因,那是关于种族生存的大问题,这个问题让他无法想象那严重的后果。
海风从海上飘来,劲力还强,经过一重一重丘陵的阻挡,减弱的差不多了,也许是山脚的缘故,反正没什么声响。黑暗中崇山叠墨,虎踞龙盘,连绵百里,煞是高深莫测。
我估摸着大概是十二点钟的时候了,睡不着,胡思乱想着许多的事情,这个营地和这些军士确实没给我什么好的感觉,我必须考虑是去是留的问题,这个问题可是迫在眉睫,人的一生,也许就因为第一条路没走的好,最终的结局以悲惨收尾,我可不想我的第二个人生那么的草率。
安安静静的营地,突然嘈杂了起来,细密的脚步声清晰的传入我的耳中,躺在简易的木床上,我压根睡不着,习惯了地球上的软床,有人开始叫:“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营帐里,高陵和衣躺着,我知道他也没睡着,可是都已入定,互不打扰,另外两位给高陵当副手的猛汉已经睡了过去,被这吵闹给弄醒了,他们还以为有敌人袭营,很自然的就摸到了身边的武器,紧张的张望着左右。
“是魔月百莫他们回来了。”高陵说道。
他们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沉了下去,道:“出去看看。”
掀开营帐,借着通宵达旦都燃烧着的火堆的光,只看到三个担架抬着三具盖了布幔的尸体,并没有第四具尸首,这是高陵和我所没有预料到的。
回营的军士们已经在休息,都累的够呛,一脸的疲累,嘴唇发白发黑,额头粘着冷汗,头发一片凌乱,有几人受了歪伤,他们可都是抹黑赶路,没得侵染过火油的火把照明,借着木头的燃烧赶路,总算是没出什么大问题,这是大幸运。
走到三具尸体的近旁,高陵的副手掀开了布幔去查看,发现其中没有弓箭手的尸体,高陵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
百莫走到高陵的面前,抑制着悲伤盯着他看了一会,又盯着我看,说道:“高陵你亲眼目睹了我弟弟被杀害没有?”
“没有,他陷入重围,还有人在追杀我们。”高陵回答道,他很是希望弓箭手还没有死,最好是被他们抓走了,那样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
“那有可能我弟弟并没有被杀害,极有可能被抓走了。”百莫有点喜极而泣的道。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只是”高陵的副手高季里附和道,只是有人拉住了他,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哼,我弟弟只要没死,就还有希望,希望他能化险为夷。”百莫很是昂扬的说道。
第八章 我的待遇()
一个比我矮不了多少的猛汉铁塔般站在我的近旁,比我还壮,手持三尖两刃刀,一件猩红披风,在夜风下猎猎飞舞,竟然没有破难。
他打量了我好一阵,我和他目光对视,他的目光顿时流露出狂热的神色,在这一刻,奇怪的很,我没有退缩,同样变得狂热了起来,隐隐然气血翻滚,竟然有跃跃欲试的冲动,我强压住气血,收回了目光。
“把猎物收到厨房去,放点盐。”是那个铁塔般的壮汉的声音,响亮而强劲。
一军士提起了地上的麻布袋子,一股子异样的气味飘入我的鼻子里,我的胃里顿时出现一股呕吐的感觉,我强压下那呕吐感觉,叫道:“等等。”
说着就向那拿麻布袋子的军士走去。
那个铁塔猛汉横亘在我面前,以为我想夺取那麻布袋子野物呢,说道:“你想干嘛?”
我把目光定在铁塔猛汉的面庞上,平视着他,说道:“那野物你们不能吃。”
铁塔猛汉道:“我们为什么不能吃。”
“如果你们吃了那些野物,我保准你们一个个都去见阎王。”说完,我突然意识到一连串问题,为什么我的味觉如此的神奇,既然我来到这里产生了变异,保不准这里的人体质不一样,毒物根本毒不死呢,我岂不是出洋相。
铁塔猛汉意识到了问题,目光回到那带野物上,走过去,蹲下身子,将野物全部倾倒了出来,野物的身上血迹斑斑,伤口还很新鲜,却看不出什么异样,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吩咐人去叫军医过来。
军医就在围观军士最外面站着,很快就被请了进来,军医盯着那些野物瞧了一遍,神色有些奇异,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布包,将布包给摊开来,一排银针顿时出现在布包里,他取出一根银针,往一只野鸡的身上插去,转瞬的功夫,银针一片乌黑。
军士人群里顿时惊异声响起,神色都显得很激愤,心情也紧张至极。
军医又取了银针再试探其他野物,直到银针全部测试完,没有一根银针是不乌七八黑,这些野物竟然全部被下了剧毒。
军医站起身子,神色骇然道:“全部被下了剧毒。”
魔月龇牙道:“海盗阴险狡诈,险些就酿成大祸,真是可恨。”
说着,魔月看着我的神色明显的变得友善了许多,问道:“听说你救了高陵,也是火月人,不知是火月大帝后人的哪一支脉?”
火月大帝,原来火月人是皇族后裔,应该是前朝皇族后裔,高陵这家伙竟然讳莫如深,打的什么鬼主意,料想那火月大帝必有很多儿子,我该怎么杜撰,没一会儿,我说道:“火月大帝第五子后裔,火灵。”
“不错,先是救了高陵,现在又救了我等军士,你是我们的大恩人。”魔月说道。
忙碌了大半天,大伙也多疲乏劳累,又且深更半夜,马马虎虎处理了一干事,暂且休息去了。
回到营帐,我跟高陵又谈了好一会,我旁敲侧击,随机应变,套出了许多的话,得知火月军士处境堪忧。
我没有花花肠子的绕,直接的说道:“我们军营似乎处境堪忧,极其恶劣,都沦落到要靠捕猎过日子。”
高陵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到这个鬼地方来抵挡鲸鲨岛国的海盗吗?为什么还没有粮饷吗?”
我说道:“我国战乱频繁,国库空虚,已经无力提供粮食补养军士。”
高陵叹气道:“诸侯藩镇大员割据,互有不合,明争暗斗由来已久,但还不至于国库空虚,无力补养军士。”
我问道:“这是为何?”
“那是因为我们火月人得罪了王都一位君侯,君侯背地里耍阴谋诡计,说动了王上将火月人征派到东海郡抵抗鲸鲨岛国的海盗,那位君侯暗地里又联络东海郡的太守,克扣粮饷,专给破烂军械,衣物,目的是想让我火月人自生自灭,被海盗们灭杀在这极东湿地。”高陵怨恨的道。
我感慨道:“如此赶尽杀绝,这”我也是无话可说了,想必那位君侯必然是势力庞大,只手遮天,区区几百人还不是说捏死就捏死,不过一句话一个命令的事情,他没有直接杀死,而是借刀杀人,算是仁慈了。
高陵又道:“我们处境如此堪忧,我又如何能够让你跳入这绝地来了”
高陵没有说出下文,我也猜测出来了,他想要我投奔其他地方是因为我有救他命之恩,是为真心诚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