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粨重太郎接到渡边谦太郎的报告,获悉大城镇方向第敌军不是两个战车团,而是一个整编师的时候,老鬼子一度失神,双眼望向东南方向的夜空,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阁下,是不是立刻向狮子门发起强攻?!”第214联队联队长佐藤谦轻声问道。
足足过了两分钟,甘粨才有回应。“不,等小掘参谋长的讯号吧——先前的支那战车部队,不是薛岳部假扮的啦,诸君,我们都上当了。这,绝对是学兵军的主力部队。欧阳云这家伙,他是想将我部留在狮子门哪!保存实力吧,唯有如此,我们才能坚持得长一些,才有可能等到岗村司令官的支援!佐藤君!”
“卑职在!”
“抓紧时间构筑对西防御阵地吧!可能的话,挖两道反坦克战壕!这一仗,将是一场苦战哪!”
“哈伊!”
第一百六十五章威武
甘粨重太郎带着第33师团从高安开出来的时候,所部建制齐全,战损不过在三千人左右(两千五百人死在了和薛岳所部的战斗中,另有五百余人则死于楚天歌亲自指挥的伏击战),然而现在,213联队、215联队先后团灭,所部一万四千余人不过只剩下七千人不到,这其中,还有千余人被小掘金城带去了前店水库一带。狮子门以西的主阵地,包括炮兵在内,他手上的可战之兵实际上只剩下五千人左右,这其中还包括近两千从后勤辎重部队中挑选出来的二线官兵。这就难怪他接到渡边谦太郎的汇报,获悉一个师的学兵军“装甲战车部队”向己部逼近的时候,会出现短暂失神的状态了——学兵军这一次来者不善哪!
五点半钟,就在日军第33工兵联队和第214联队的鬼子兵在联队长井上征夫中佐和佐藤谦的监督下在狮子门以西两千米的丘陵平原交错地带开挖战壕、反坦克壕构建防御阵地的时候,距离狮子门大约五公里的西山乡北边的大路上,烟尘扬起、引擎声轰鸣,学二师在刘哲良的指挥下,声势浩大的开到了。
此刻,日军刚刚挖出两条深度在一米五左右的战壕,此时正在两道战壕前面开挖反坦克壕。反坦克壕的工程量比之两道战壕加起来还多得多,所以他们此时不过刚刚挖出个样子来。学二师出现在战场上的姿态太过吓人,乃至于井上和佐藤以为学兵军这就开始进攻了,两个人几乎同时大喊:“不要挖了,隐蔽,隐蔽!”
四千余鬼子闻讯,立刻狂奔回第一道战壕,然后,工兵联队的鬼子直接通过交通壕往后撤,而214联队以及后编入的两个大队的鬼子则分流了两个大队到第二道战壕,留在第一道战壕里的鬼子丢掉铁锹,取出武器,开始紧张的备战起来。
甘粨的指挥部设在狮子门以西一千米的一处丘陵上,他站在指挥部的掩体边上,举起望远镜朝西边望过去,首先看到一辆重型坦克,往后扫过去,又看见一辆。再向纵身扫视,看到了装甲车以及满载学兵的军卡,他的眉头一跳,长呼一口气说道:“八格!还真是装甲战车部队,学兵军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强大了?”
渡边谦太郎就站在他身后,他此时放下了望远镜对甘粨说道:“阁下,我们缺乏反坦克武器,只能请求航空部队的支持了。”
他的身边,轻重兵第33联队的联队长桥本定寿接话道:“已经向司令部请求航空兵的支援了,不过,司令部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甘粨放下望远镜,淡淡的说道:“把希望建立在其他部队的救援上是没有用的。司令官和畑俊六大将不和,而德川少将又惟畑俊总司令官马首是瞻,航空兵会不会出现在南昌战场,这是个未知数。与其如此,还是多动动脑子,想想如何才能针制支那人的坦克吧!”
渡边回头朝炮兵阵地看了一眼,恨恨道:“可惜,我部配给的都是山炮、野炮,如果有重炮的话,支那人根本不敢如此放肆。”
甘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说道:“渡边君,你们骑兵联队还有五百多人?”
渡边莫名的心中一颤,点头道:“是的。”
“你之前想出的对付支那人战车的战法,我觉得很不错,渡边君,我有个任务要交给你部去做!”
“哈伊!”渡边心头一凛,隐隐约约觉出了什么,低着头恭声应道。
甘粨转身朝后望,找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兵器后勤队的大队长名丰一郎大尉,喊道:“名丰大尉,你过来一下。”
名丰“哈伊”一声,大步走了过来。
“名丰大尉,我们还存有多少炸药包?”
渡边的心揪了起来——名丰恭声答:“阁下,还有三百多个。”
“很好。桥本中佐!”
“哈伊!”
“我们还有多少汽油?”
“十吨左右,阁下。”
“赶快全军收集玻璃瓶之类的器皿,将汽油进行分装,制成燃烧弹。支那人的军容你们也看到了,机械化程度极高。支那人的战车,你们有所耳闻的吧?即使是我军最新研制出来的99式也不是其对手。欧阳云这个混蛋,他是铁了心要全歼我军哪!哼哼,我们大和军人是这么好欺负的吗?哪怕全军战死,我也要给他一个惨痛的教训,让他以后再不敢轻视大和军魂!”
“哈伊!”
“渡边君,请集合贵部官兵去准备特种作战吧!今次,我们是否能够绝地逃生,就看你们的了!”甘粨说完,郑重的向渡边低下头去,鞠了一躬。
至此,渡边已经知道,己部的命运已经无法改变了。甘粨所谓的“特种作战”,那还是他先发明的,纵然知道这种手段对于武装到牙齿而且警惕性极高的学兵军来说能否收效实在是未知数,可是甘粨郑重的拜托下来,他却连质疑的余地都没有,所以只能恭敬的还上一礼,然后快步向己部集结地走了过去。
东方天空,太阳光穿透云层普照下来,在早就毁于战火的西山镇东北边的田野上,学二师各部开始进入战场。一辆接一辆的坦克、装甲车驶入日军的视线,又有以班为单位的学兵们荷枪实弹的穿插进去,躲到坦克和装甲车的后面,日军草草挖就的第一道战壕里面,不少鬼子兵的呼吸声不自觉的变得粗重起来——学二师展现出来的军姿好像一块巨石一样压迫着鬼子们脆弱的心脏,让不少人都感觉到了浓重的死亡味道。
对于封岚山等坚守狮子门山顶阵地的学兵而言,这一夜何其漫长。
整个狮子门山顶,几乎都被鲜血染红了。浓重的血腥味随风飘荡着,一旦想到这其中就有不久前还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兄弟的鲜血,不少学兵便难以掩饰心中的悲痛和愤怒,他们紧紧的握着手中的钢枪,趴在血迹斑斑的石地上双目圆睁的看着山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盘桓着:狗日的,来吧!正好让我给兄弟报仇!
一月的江西,夜晚的气温依旧在零度以下,这直接导致了如下一幕的发生——不少学兵的衣服浸入了鲜血,然后被紧紧的冻结在石地上,乃至于当他们发现援军到来,不少人想要活动下手脚或者爬起来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动弹不得了。
“继光型坦克?啊!是我们的援军。”
“在哪里在哪里?MD,老子怎么动不了了?”
“我也动不了了!MD,老子被冻住了!”
……封岚山带着两个旅增援狮子门,加上先前驻守狮子门的第一师第三旅,整整一个师的学兵,最终只有四个团的学兵活了下来。而便是这四个团的学兵,此时也有半数的人冻伤,其中严重的当属在山头坚守的那一个团学兵。他们中的不少人因为鞋子里进血,脚趾头都被冻坏了好几根。
封岚山因为要巡视阵地,又要对兄弟们进行讲话鼓舞士气,所以等他找地方趴下的时候,血迹都已经冻结起来了,所以他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
学兵们本来因为援军的到来而感到欣喜莫名呢,此时却因为这个意外而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师座,我被冻住了,动不了啦!”他的一个警卫朝他喊道,此时,他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怎么会这样?”他蹲在那个学兵的身边,查看了一下情况,想了想,说道:“别动!”然后从身上掏出匕首,直接将他的迷彩服从后面剖开了。“先将上身抽出来!”他对那个学兵说。
于是,好像蜕壳的蝉一样,那个学兵从自己的迷彩服里钻出了上半身,然后,又让封岚山割断了皮带和腰带,脱下鞋子,直接将双腿从裤子里伸了出来。
穿着棉袄、卫裤、袜子的学兵很不习惯的站在封岚山身边,他的身边,几个战友受不了他那忸怩表情的挑逗,掩嘴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他这都是为了打鬼子!”封岚山对那几个家伙吼道,而他自己,却也不禁嘴角一咧,强忍着才没莞尔。
有个这个学兵做榜样,其他人有样学样,很快,都成了蜕壳的蝉,仅仅穿着棉袄、卫裤,蹬着翻毛军靴站在山顶上。
“都下去吧!换其他兄弟上来!”封岚山说道。
七八百学兵,带着一百多个被冻伤的战友撤了下去。
封岚山目送他们离去,弯腰摸了摸那冻得**的迷彩服,感慨道:“还幸亏我们学兵军的军服质量过硬,不然的话,这血要是渗进里面,那可得把人都冻住。”
因为这个意外,山顶的游击队学兵正在换防的时候,学二师的进攻开始了。
首先便是一轮炮火准备。二十四门一百零五毫米口径、十二门一百五十毫米口径的重炮同时怒吼,须臾间,日军的第一道战壕就被漫天的炮火给吞没了。
“重炮?!”甘粨重太郎被几个宪兵护在中间,他双眸一阵收缩的说道。
他的身后,一个参谋说道:“为什么参谋长还没讯息传回来?”
甘粨:“别指望他们了。就是他们偷袭成功,可是,我们正面能守得住支那人的进攻吗?”
“哈伊!”那个参谋不敢说话了。
甘粨砖头看向己方炮兵阵地,心中说道:“吉田键一,现在就看你的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重炮对山炮
好像是感受到了甘粨重太郎的目光一样,日军炮兵阵地上,吉田键一大声报出一串数字,然后右手慢慢举起,问道:“做好准备没有?”
“哈伊!”身后传来齐齐的喊声,他右手猛然劈落,大声喊道:“放!”
三十六门七十五毫米口径的野炮同时轰鸣,须臾,一片火光砸落在学兵军炮团所在阵地上,登时引发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
己方进行炮击的时候,吴景祥拿着望远镜朝日军阵地观望着,日军阵地后方烟雾才腾起,他心头微微一凛,立刻按下送话键喊道:“机枪手,观察手,速度回去车内,盖上顶盖!”喊完,他自己先缩了回去,然后顺手一带,将顶盖盖上了。
他刚做完这一切,“噹”的一声脆响,然后是“轰隆隆”的爆炸声响起,吴景祥所乘坐的这辆自行火炮登时剧烈的颤动起来,他只觉得脑袋如受重击,然后一阵眩晕,情不自禁的嘴巴一张,就在车内金属零件发出的“吱嘎”、“叮咚”、“哐当”的碰撞声中呕吐起来。吴祥景还算运气好的,坐他前边的驾驶员,直接一头撞在身前挡板上,然后晕了过去。
大口的呕了几口,吴景祥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拿起话麦喊道:“老杜,你组织一下,反击!”
老杜是他的副手,老杜运气比较好,所乘战车没有被爆炸波及,他立刻回答:“要得!”又说:“所有人听我命令,炮口抬高一个刻度,方向偏左两个刻度,打!”
学兵军炮兵阵地被炮火淹没的时候,甘粨重太郎眯起眼睛,拿起望远镜看了过去。他脸上先是露出一丝微笑,但是,微笑只持续了几秒钟,便换上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三十六门野炮虽然准确的命中了目标地域,可是造成的杀伤却实在是差强人意。敌军那些还被硝烟遮掩着的炮管轻轻的转动着,下一刻,整齐的喷出了火焰。
自行火炮的先进性,不仅体现在其可怕的移动速度,还体现在其发炮的频率上。吉田联队的炮兵每开一炮就要将炮推回原位,再校准,然后再由人工填进炮弹,这才能够再次发射。即使最熟练、配合最默契的炮兵组合,也需要分把钟的准备才能完成一次射击。吴景祥团的自行火炮就不一样了,因为有自动填弹装置,又因为可以通过炮塔很方便的调整射击角度,还因为装备有专门的抓地装置,无须担心因为后座力而改变炮位的问题,所以,分把钟打个三五发根本不存在问题。
甘粨重太郎和吉田键一都没有想到,敌军炮兵的反应速度会如此快,而且报复火力会这么猛。按照他们的理解,己方一轮急速射,即使不能够完歼敌军炮兵,那么至少也能打得其残废。接下来,就是个优势积累扩大的过程了,己方越来越具备数量优势,最终将取得完全的掌控权。
第33师团太需要这个掌控权啦,唯有如此,才能压制学兵军的步兵。接下来,渡边骑兵联队的特攻战术才可能对其坦克部队形成杀伤。
吴祥景团的反击迅速而犀利,分把钟内,三百余颗炮弹就没头没脑的砸在了吉田联队的阵地上。学兵军可是清一色的重炮,这一轮炮击下来,日军的三十六门野炮登时被炸毁了二分之一还多。而士兵更是被炸死了一大半——可以说,只一个瞬间,吉田联队就残了。
第33师团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一幕,这其中,受打击最大的是214联队的联队长佐藤谦以及渡边谦太郎。就在刚才一轮炮击中,214联队驻守第一道战壕的那个大队至少被炸死了一个中队。如果吉田联队无法遏制敌军炮兵,任其反复对步兵阵地进行轰击的话,那么这仗就没法打了——一念及此,佐藤愤愤的骂着:“八格!为什么会这样?!”他看向对面的学兵军阵地,牙齿几乎都咬碎了。
炮战只持续了十分钟左右。最后,吉田键一亲自操作一门野炮和学兵军对射,然后因为身边的炮弹被击中发生殉爆,连人带炮被炸成了碎片。
“阁下,吉田联队没了!”一个参谋多此一举的向甘粨汇报。
甘粨看着学兵军阵地上依旧在升腾着的炮火,长叹道:“飞机、坦克、大炮,这曾经是皇军的杀手锏哪!什么时候,这变成支那人的强项了?!”
“阁下,您快看!”那个参谋忽然激动起来。
甘粨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转身抬头望去,看见东北方向一串黑影飞来,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战机,是我们的战机!航空兵支援我们来了!”年轻的参谋大叫起来。他的叫声感染了不少鬼子,不少人跟着欢呼起来。而渡边和佐藤如丧考妣的脸上,也终于泛起了一丝血色。
狮子门山顶,封岚山也看到了那些来袭的敌机。他脸色微变,说道:“NND,这仗难打了!”
“师座!你看那边——”学二师阵地上,一个参谋指着那串黑影对刘哲良说道。
刘哲良抬头望去,目光一凛。
对于眼前的这部日军,刘哲良手上有着详尽的情报。所以,当第33山炮联队向吴祥景部开火的时候,纵然所营造出来的声势颇为吓人,他却一点都不担心。
学兵军自行式火炮乃是重型继光型坦克的底盘和车身,装甲防护能力一流,别说第33师团只有七十五毫米口径的山炮,便是其口径再大一些,达到一百二十毫米,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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