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一个三三制联队的鬼子,他始终只肯投入一个团的兵力,正是为了保存实力,以迎接第33师团接下来的攻势。
狮子门对于南昌乃至欧阳云的整个计划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只是小胜一场
狮子门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213联队三千余鬼子,最终丢下近千具尸体以后仓惶的撤离了战场。日军来得招摇,气势汹汹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去得狼狈,不少人连滚带爬的逃下山去,感觉安全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经只剩一只靴子或者裤裆开了。
战斗只进行了一小时二十分左右,小鬼子狼狈逃离以后,三旅一团的学兵们挥舞着枪支,发出胜利的“呼嗬”声。不少老“土匪”围住张全友,一个个挑起大拇指赞道:“旅座,您牛!”“旅座,俺老胡服了您了!”……
张全友空降到游击三旅,不少老“土匪”都对这个文质彬彬的“学生伢子”很不服气,更有一些腹黑的家伙,还算计着要怎样让张全友出次大丑,好让他没有脸皮再呆下去,乖乖的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一次深入江西作战,他们觉得是政治张全友的机会,几个老家伙带头,正筹划着呢,狮子门狙击战来了。这一战,张全友表现出了高超的指挥技巧。“土匪们”腹黑归腹黑,脑瓜子也不糊涂,至少孰优孰劣还是分得清的。而且,别看张全友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子,但是战至酣处,却敢堂而皇之的站在明眼处朝鬼子射击,这种做派很合他们的口味。于是,前一刻还觉得他所言所行处处透着酸腐气,是装腔作势呢,现在却觉得这是儒将风范,是与生俱来的大将风度。再看他的时候,眼睛里面的狡黠、阴狠就变成了热情和崇拜,之前的龌龊心思登时被埋到心底不知道哪个角落去了。
对这些“老匪”们态度的转变,张全友荣宠不惊。他的目光扫向阵地上的伤员、亡者,说道:“只是小胜一场,不值得大惊小怪的。赶紧救护受伤的兄弟,其他人跟我来!”
常宁一听嘴角立刻咧开了,土匪出身的人,对生死不是看得太重。“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这句江湖格言,对他们常年在刀刃上打滚的人来讲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在他看来,刚才一战,已经为兄弟们报了仇了,兄弟们也该瞑目了,自己的义务也算尽到,现在的心思便在继续打胜仗上了。刚才一战至少歼灭了一个大队的鬼子,放在抗日战争打响之初,这就是一场大胜了,可是在旅座口中居然只是“小胜一场”,那么,我们要是打一场大胜仗的话,那该歼灭多少鬼子呢?想想都觉得兴奋,他对那些老兄弟吼道:“听到没有,旅座说了,只是小胜一场,接下来,咱们干一场大的。”转向张全友,他放低声音说道:“旅座,您这是要带兄弟们打扫战场吗?这种粗活,让老胡他们去做就行了。小四,小四!”他朝自己的勤务兵大声喊道。
小四立刻窜了出来,问道:“团座,什么事?”
“茶呢,赶紧的烧壶热水,给旅座泡杯茶,”常宁吩咐完,转对张全友说道:“旅座,前几天在南昌,我买了一点好茶。战场简陋,就不用小红炉为您煮了,让小四给您泡一壶吧。嘿嘿,旅座,您知道的,俺老常是个粗人,打打游击还行,这阵地战却实在不中,您可得好好教我。”
别看常宁长得三大五粗的,此人却有一个很雅的癖好:饮茶。常宁的老兄弟都知道,常马脸可以和你共用一个女人,但是却不可能将他收集的茶叶分给你一点点。目前为止,整个游击部队,喝倒他茶叶的,也就楚司令而已。
常马脸忽然将珍藏的茶叶拿出来孝敬旅座,“老匪”们本来还以为这小子因为打了胜仗脑袋有点短路,乃至性情大变,听他说完后面的话才知道,原来他另有所图。
“老匪”们倒不敢明言什么,但是看向他的目光,却带足了鄙视。
常宁宝贝茶叶这事,张全友也有所耳闻,他其实并不喜欢喝茶,可是盛情难却啊。哭笑不得的看了常宁一眼,他对老胡他们说:“那就辛苦兄弟们了,你们下去将战场清理一下。小鬼子的枪支弹药都收上来,另外,将阻碍射界的山石还有树木、野草都清理了。”
老胡眨巴着眼睛,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旅座,射界,射界是什么?”
常宁也听过几天军校的课,恰好知道射界,立刻就卖弄起来,上去很不客气的敲了老胡的脑瓜子一记,骂道:“平时叫你们识字念书,一个个好像要上刑场似的,现在知道没有知识的孬处了吧?射界就是子弹能达到的距离,好了,快去快去。”
“哦!”老胡等人恍然大悟,然后便吆喝起来,带着众学兵下山打扫战场去了。
“土匪”们实在是热情,张全友本来还不放心,却又怕伤了他们的自尊,关照道:“尽量的弄平整些,这样小鬼子再冲锋的时候就无处藏身了!”
老胡等人回应“知道了”,蜂拥下去了。常宁听得若有所思。张全友见他如此,说道:“老常,常规阵地战和突袭战、袭扰战为主的游击战虽然战斗方式有所不同,但是需要注意的事项其实都差不多。尽量扩大有利于我方的条件,然后想办法减少有利于敌方的条件,此来彼往,就能左右一场战斗的胜负天平。”
常宁正在虚心的向张全友请教着作战技巧,戴大马和呼延豹忍不住,相约爬上山顶来到了他们身边。
戴大马对常宁说:“马脸,这一回你们团可开了大荤哪!”
常宁嘿嘿一笑,套用张全友刚才的话,回道:“只是小胜一场而已,没啥大不了的。”
戴大马和呼延豹听得直撇嘴,后者问张全友:“旅座,接下来该轮到我们了吧?”
三个团长都在,张全友说道:“你们应该清楚,我们的敌人是第33师团,所以,战斗还会持续很久。甚至,我们会全部战死在这里。”
三个团长听得一凛,呼延豹问道:“旅座,是不是必须有司令的命令我们才能撤退?”
“是!”
戴大马和呼延豹对视一眼,常宁看了看两人,忽然笑起来,问道:“戴大嘴、黑心豹,你们两个是不是怕了!”
戴大马立刻回道:“球!老子会怕!老子只担心没仗打。”
呼延豹:“我们何时撤退,应该取决于师座还有铁老五那边的战况,再就是二师的撤退速度。旅座说得对,我们真有可能全部折在这里呢。”
刚打了个胜仗,现在却要讨论全军会否尽折在此的话题,气氛登时变得有点微妙。常宁见状,看了看张全友,岔开话题道:“也不知道师座那里怎么样了。”
张全友抬头看向北方,脸上稍现忧色——第九战区突然退出江西战场,我们反而被推上了和日军对决的前线,如果总司令只是想袭扰第11军的话,那么接下来,会下撤退命令的吧?他这样想着,然后对不远处的通讯参谋顾炳才说道:“小顾,给司令发电,向他汇报一下刚刚的战况!”
第一百二十九章开门红
就在一师三旅的一干旅团长们猜测许智部战事进展如何的时候,许智部却还没能抵达战场。永修县的马口镇,不少乡民看着一支绵延两里有余的队伍正在飞奔,他们将之和南津窑方向传来的枪炮声联系起来,马上猜测出这是一支正在赶往前线的“**”。“南津窑那里正在打仗,日本人又杀回来了,他们应该是赶过去支援的!”“我知道我知道,这是广东的学兵军。”“你们看那个当官的,居然骑着一头驴子!”“我们中**队就是穷啊,日本人当官的都是骑高头大马。”……
学兵军游击队的触角还没伸到永修县,所以,当地乡人对他们只是一知半解。
此刻,骑在炉子上的“官”正是许智。这驴子是他的勤务兵花两块大洋找当地人买的——不管许智承不承认,自当上第一师师长以后,他的身体素质大大下降,现在已经不能像在鹰崖山的时候那样健步如飞,跑上几公里也不带喘气的了。
许智的身边紧紧跟着第一师的通讯参谋陈昊。许智大声咆哮着:“告诉铁老大,让他一定坚持半个小时。”陈昊背上背着一部步话机,跟在许智后面,他捏下送话健喊道:“江营长,请一定再坚持半个小时,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能赶到。”
喊话毕,他松下送话健,登时,话麦里传来江铁头如雷的吼声:“请告诉许师长,侦察营不敢说一定能坚持半个小时,但是保证战至最后一人!”他的吼声刚刚结束,“轰”的一声,话麦里传出来一声爆炸。
陈昊正要向许智汇报江铁头的话,却听见许智双目圆睁环顾正在奔跑的队伍喊道:“兄弟们,跑起来,跑起来,只要能抢在小鬼子之前跑到南津窑,那就是胜利!”原来,江铁头的话,他已经听到了。
“妈勒个巴子,你带这几吧多手榴弹干什么?扔掉,扔掉,每个人最多带两枚手榴弹!妈勒个巴子,当老子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许智忽然发现了一个“老匪”背包里的秘密,一掉驴头,冲上去就是一树枝,然后骂道。在他的怒吼声中,不少学兵纷纷将超额的负重丢在地上,几分钟以后,部队的行进速度登时再有提高。
如果许智部能抢在小鬼子前面抵达南津窑,那江铁头这回可就立了大功了。
江铁头传回有日军从德安向永修进发的情报以后,便退回到修水对岸,然后集合队伍,准备趁小鬼子渡修水的时候偷袭一下,灭灭该部鬼子的士气。
该部日军正是隶属于第17师团的步兵第53联队,由第17旅团旅团长铃木春松少将亲自率领。横山勇给铃木的命令,要求其轻装疾进,务必抢在第33师团前面攻取南昌。所以,该部鬼子放弃了配输给他们的一个中队的野炮部队,仅带着迫击炮和若干九二式重机枪、掷弹筒便从九江直接杀向德安。在德安留下一个中队的鬼子,以监督城内的伪保安团,铃木带着剩余的近三千鬼子便直接向修水赶去。
第17师团在长沙战役之初出尽了风头,这让该师团刚刚由预备役转现役的鬼子兵一个个目中无人,好像他们已经是经年老兵一样。该部鬼子连侦察部队也不派,大摇大摆的直奔修水北岸的永兴乡内江村,到了那里以后,铃木春松装姿作态的拿起望远镜朝南岸的南津窑打望了一阵,便下令就近强征渔船。五十分钟以后,鬼子们征集到了三十余艘大小不一的渔船。然后,铃木一声令下,一个中队的鬼子上到船上,用枪指着强征来的渔民,开始了第一波渡江。
因为是一月,修水两岸本来应该是芦苇满地的江滩此时都是光秃秃的,这极大的麻痹了铃木。铃木用望远镜观察过以后,没发现什么异常,便不疑有他。他却不知道,因为伏击他们的是最擅伪装隐蔽的侦察兵,所以别说他隔了修水用望远镜扫视了,便是他走到近前,江铁头他们也有办法不让他发现。
修水平均宽度在三百五十米左右,而内江渡口这里宽度只有二百五十米不到。
一个中队的鬼子,会水的没有几个,他们浑然不知对面正有近两百个学兵在等着自己呢,三百余鬼子,平均每条船上十人左右。每条船上,除了那些个用枪指着渔民的鬼子,其他人都战战兢兢的趴挤在船舱中间,就怕掉进水里。
第53联队在北岸花了五十分钟不过收集了三十余条渔船,而在南岸,铃木望远镜能够及到的视野内,还停泊有二三十条渔船。第一波鬼子开始渡江的时候,铃木就在计算了,如果能够将那些渔船也征集过来的话,那么一次性就能过去两个中队,那只要来回五次,就能将所有人全部渡过去了。他打开地图,目光和注意力投注上去,便开始想了:“希望第33师团会遭遇狙击——南昌已经被学兵军占领了,他们一定会倚仗赣江之险进行顽抗的吧?那样的话,我从樵舍乡发动突袭,一定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渡过赣江,然后从北面向南昌发动奇袭,一定可以抢在第33师团前面攻取南昌——”他这样想着,正有点洋洋得意,忽然听见枪炮声响起,然后身周的士兵惊呼起来,他抬头一看,不禁傻了。
刚才还光秃秃的南岸,忽然就喷出上百道火舌来,十几个人影站了起来,甩手投出手榴弹,冲在最前面的渔船周围登时炸开冲天的水柱。然后,只听见一阵日本特色的“妈妈咪”的惨叫,几艘渔船上相继有士兵落水。
虽然觉得很丢脸,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支那人的隐藏手段实在是太高超了,如果不是那些火舌暴露了他们的藏身之地,他都不知道那光秃秃的江滩上居然藏了人。被愚弄了啊!“八格!”他恨声骂道,转身招呼北岸上正在待命的士兵:“重机枪!迫击炮!立刻进行火力压制!”
“哈伊!”立刻有鬼子大声答应着并且行动起来。只是,当九二式重机枪的“咄咄”声开始响起的时候,靠近南岸的五艘渔船有一艘已经被炸沉了,其它四艘上面也尸体满船——那几艘船附近的江面上,江水都被鲜血给染红了。
江铁头策划的伏击,取得了开门红。
第一百三十章靶子
江铁头的侦察营一共有三个连,有两个连随他来了德安。论战术素养和个人作战能力,侦察兵虽然不及狼牙和团结旅,却也由所在部队精锐变成,乃是该部队战斗力最强的部队。和学兵军常规部队不同,游击部队的侦察兵因为战斗手段的需要,野外生存能力更强,更擅于伪装,这就给了铃木春松少将一个“意外之喜”。
一月的芦苇滩上,虽然芦苇被收割光了,可是芦苇叶和芦苇残枝却到处都是。江滩上的土地相对其它地方也要柔软一些,可以轻易的用工具弄一个单兵坑出来,学兵们趴在坑里,再将芦苇叶、芦苇残枝遮在身上,配上他们身上枯叶黄的迷彩服,其伪装效果,不到跟前根本识破不了。
两个连的侦察营精锐,用近两百支自动武器编织成的火力网,阵地战都不容小觑,更别说他们还是以逸待劳,打的是渡江伏击战。枪炮声响起,渔民们迅速反应过来,随着第一个渔民趁指着自己的三八大盖有所偏颇朝江里一跳,其他人醒悟过来,纷纷丢掉手上的浆、橹朝江里跳去,然后,这船上的鬼子就悲催了。
刚开始,鬼子们还能站得住脚,可以对跳入水中的渔民进行威胁、射击,而随着渔船渐渐失去控制,开始被江水戏弄,他们在窄小的船上便站不住脚了。“噗通、噗通!”“啊!”“妈呀!”随着几个鬼子惊恐的尖叫着掉进水里,其他人不敢妄动,赶紧趴在了船上,或者干脆跳进船舱里的鬼子群中,却是没人敢在站在船上了——渔船失去控制,站着有可能被颠入江中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站着的话,他们就是活靶子,下一刻就会被南岸的学兵枪口瞄到,然后饮弹落水。
“回来,赶紧回来!”“一鼓作气冲上去,抢滩!”北岸,几个鬼子军官指手划脚的给江中心的鬼子们出着主意。他们的关心和热情却是徒劳——几分钟以后,当活着的渔民都远远的离开了所掌控的渔船以后,船上的鬼子忽然发现自己成了一块浮萍,只能任由船儿在江中心打漂或者随波逐流,他们骇得哇哇大叫起来,浑没有了登船时的威风气度。
天气还很寒冷,渔民们身上都穿着厚厚的棉袄。因此他们刚跳入江中的时候都只能被动的浮在水面上。这让他们成为了惊怒交加的小鬼子泄愤的目标,三八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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