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授旗仪式是欧阳云坚持搞的——军旗是一支部队传承中最最重要的历史佐证,承袭着一支部队的精神力量,是部队的灵魂。欧阳云想通过授旗仪式让士兵们认识到军旗的重要,并树立起一种荣誉感。
宋哲元讲话毕,他跑步走到对方面前,立正敬礼,然后双手高高举起手中的军旗,用响亮的声音说:“独立旅第一任旅长欧阳云向军座保证,人在旗在,旗在阵地在,学兵独立旅有信心让我们的军旗永远高高飘扬,永远只代表荣誉、胜利,永远忠于人民、忠于29军!”然后转身,对学兵方队大吼:“学兵旅全体,稍息、立正,起誓!迎军旗!”
站在方队最前面的吉星文和李铁书跑上前来,立正、敬礼,吉星文接过军旗高高举起,和李铁书一起大声说:“学兵旅参谋长吉星文(副旅长李铁书)向军旗起誓——人在旗在,旗在阵地在,学兵独立旅有信心让我们的军旗永远高高飘扬,永远只代表荣誉、胜利,永远忠于人民、忠于29军!”
他们二人之后,旅部其他军官的代表吉星恺等人接过军旗起誓,然后是陈师昌为代表的各团、特务营主官团体接旗起誓。
为了这个授旗仪式,学兵旅曾经进行过两次操演,大家无论是精神面貌还是动作都很到位,看得宋哲元等人不住点头,心中暗暗嘉许,皆感叹欧阳云深藏不露,没想到他带兵竟然这么有一套,只通过这一个起誓迎军旗的仪式,他们分明感觉到,学兵旅将近600人的队伍渐渐像五指靠向掌心一般,正凝聚成一只坚强有力的拳头。
他们回南苑的路上,张维藩说:“真看不出来,欧阳云这小家伙带兵很有一套啊!”
秦德纯深有同感,说:“我看明年元旦的操演,学兵旅很有可能拿第一!”
宋哲元却说:“我怎么觉得太花哨了些,倒好象在演戏。”
秦德纯说:“不不,不是演戏,学兵们的神情很凝重啊,那里面分明透着力量!”
张维藩试探着说:“宋公,我说是不是给学兵旅在增加点编制?三个团貌似少了。”
“不急,等过了元旦再说吧,把他们放在任丘已经惹出不少废话,这个时候再给他们加编制,我看学兵旅就要惹起众怒了。”
“嗯,确实有这个可能。”
送走了三位大佬,学兵旅在欧阳云的主持下,进行了本部的授旗仪式。学兵团正式扩编为旅以后,现在下辖三个步兵团、一个特种营,直属旅部的还有狼牙大队、特勤大队、狐瞳特别行动组、通信连、医护连、警卫连,另外在进入任丘以后,还将成立一个特警中队。通信连、医护连还有旅部一些机构,因为人员稀缺,目前都只是框架。而任丘特警中队将和狐瞳反间谍部门一起,一明一暗的负责特勤大队的保卫工作。
本部的授旗仪式,欧阳云将新兵入伍程序糅合进来,完全抄袭了《士兵突击》中钢七连新兵的入伍仪式,以连为单位分别进行。因为原学兵团加上新兵只有600多人,他征求了吉星文的意见以后,以219团为基础,分别组建了学2团、学3团。然后以原学兵团为框架,组建了学1团和特务营。而通信连、医护连、警卫连则只能慢慢筹建了。
欧阳云、吉星文、李铁书作为学兵团新鲜出炉的三大佬,他们带着参谋部人员立于队伍前面,耳中听着此起彼伏的誓旗声:……某某连第N个兵向军旗起誓,人在旗在,旗在阵地在,誓让我们的军旗永远高高飘扬,永远只代表荣誉、胜利,永远忠于人民、忠于29军……欧阳云固然是面带微笑,很享受这种场面;吉星文和李铁书看看他又看看那些一脸坚毅的学兵们,此时才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搞这个誓旗仪式——这可绝对不是一句花架子就能够概括的啊,士兵们在接过旗帜的时候,脸上自然而然的变得庄重、神圣起来,显然,他们已经真正了解了军旗所代表的荣誉。有理由相信,在接下来的峥嵘岁月里,他们会用热血和生命来保护作为军人的荣誉。
——他们却是高看了欧阳云,他之所以要搞这个至少看起来比较花哨的誓旗仪式,其实只是为了圆自己一个梦而已。没有入伍以前,他一直以为所有的部队都会像《士兵突击》中所描叙的一般,如钢三连那样搞这么个誓旗仪式,真正入了伍,才知道想象永远比现实美丽,那只是《士兵突击》的编剧开的一个大众化玩笑而已。
当然,放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这样的誓旗仪式所带来的效应又不一样了——学兵旅的誓旗仪式搞得轰轰烈烈,在29军各部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不少部队有样学样,誓旗渐渐成了29军新兵入伍后必须经历的一道程序,这是始作俑者欧阳云始料不及的。29军在以后和日军的战斗中,更因此发生了许多感人的故事,从而使这个誓旗仪式渐渐的带有了传奇色彩,也成就了29军的铁军之名!
授旗仪式以后,标志着学兵旅正式成立了,第二天便要悉数开往任丘驻防。这在欧阳云的穿越生涯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大事,说句落入俗套的话,从现在开始,他将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本来在他的计划里,学兵旅还需要进行一番整顿,比如成立具备监督军官职能的士兵委员会、负责军纪监督的宪兵部队。不过因为219团的加入,他决定缓一缓再说。士兵委员会在29军这种还带有军阀色彩的部队里,现在肯定是行不通的,弄得不好还会让他贴上某种组织的标签,万一引起公愤那就不好了。好在书记处和档案室已经成立了,也算是兑现了当初他在天津对训练班的学兵们许下的诺言。
这天晚上,他看望过顾恋云以后回到宿舍,坐到桌前,正准备备课,当值的一个营长过来敲门,说军营外有人找。
在军营门口见到被堵在那里的姜树人,他才想起考察团的事情,不由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姜先生,看我这记性,倒把考察团的事情给忘了。”
考察团的事情最近都是姜树人在打理,显然把他累得够呛。欧阳云见他眼窝深陷,明显的睡眠不足,愧疚的说:“真对不起,最近辛苦了。”想请他进军营坐下再聊,他却摆摆手说:“不进去了,欧阳老弟啊,今天又有人退团了,再这样下去,我看等到出发那天,估计商人都要跑光了。”
他一愣,忙问:“怎么会这样?”自从盘尼西林的消息发布出去以后,北平的商人就把他视作财神一样的人物,连送礼都怕找不到门路,现在这财路已经铺好,他们怎么反而退缩了呢?他不禁有些费解。
“商人们开始还是很踊跃的,只是听说要坐将近一个月的船,许多人都打起了退堂鼓,说什么有钱赚自然是好事,但是海上风险太大,万一有命赚没命花的话,那还不如不赚。”
欧阳云想了想算是明白了怎么回事,笑道:“这可奇怪了,商人不是都把钱看得比命还宝贵的吗?嗯,看来是诱惑不够。那我们就先整两个工厂出来,树几个典型,把利益放到他们眼皮底下,倒要看看他们动心不动心。”
姜树人无奈的摇摇头说:“只有这样了。还有一件事,石油公司的资金还有很大的缺口,是不是增加融资的尺度?”
“缺多少?”
“陈翰林占10%的股份,出了150万,前几天顾副官给了我200万左右,最少还差200万。”
石油公司所需要的钻探、炼油设备,一共折价80万美金左右,陈翰林占了10%的股份,出价150万。29军和宋哲元、学兵旅、欧阳云是最大的三个股东,然而前两者都是干股,其中29军和宋哲元35%,学兵旅15%,再加上任丘县政府10%的干股,剩下40%的股份,欧阳云以技术作股10%,剩下的30%作价400万左右就需要他现金支付。
欧阳云考虑到以后需要用钱的地方实在太多,所以那批黄金没有动用,所有资金都让顾恋云通过卖出那批古董字画筹措。但因为她那个美国上司的朋友恰好回国了,没有了这个大买家,光靠卖给一些散户,一下子哪里能够筹措出如此多的资金。
“两个办法,先去找军座,看他能不能帮忙筹措一些;或者给任丘县政府增加20%的股份,让他们出钱。”
姜树人见他始终不提向商人们融资,知道石油属于战略资源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人手中,于是点头同意。然后两个人连夜赶往南苑求见宋哲元。
宋哲元在察哈尔经营了几年,手上肯定是有钱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山西那段日子刺激他狠了,使他现在特别宝贝自己的家当,听他们两人道明来意以后,很直白的说明没钱,让他们另想办法。
姜树人来之前其实就预料到是这么个结果,见宋哲元看着自己的眼神已经带了责怪的意思,他暗自苦笑,不好再说什么了。
欧阳云却不知道真假,想到察哈尔并不是富庶之地,于是就提出了第二种方案,将20%的股份出让给任丘县政府,由县政府出钱。
这个方案按道理说还是不错的,欧阳云即将担任任丘行政主官,任丘县政府掌握的股份等于还是他掌握,不过,宋哲元听了这个建议却笑了,提醒他说:“国民政府刚从河北撤走,你以为地方财政还有钱吗?”
宋哲元久经官场,对老蒋的那一套知之甚深,此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第八十章燕大研究所
欧阳云还是太年轻了,虽然知道民国官场相当的黑暗,但是并不了解里面的具体情况。听宋哲元这么一说,他才知道自己把问题想简单了,皱起眉说:“实在不行,那就只有多让给陈翰林他们20%的股份了。”
宋哲元说:“我对经济不是太内行,这事你就和树人商量着办吧。”然后走进书房拿出一个文件袋交给他说:“这里是我攒下的3000美元,数量不多,给你们带去美国零花吧。你们此行代表着我们29军,可不能让美国人小瞧了。”
欧阳云嘴上连声道谢,心中却暗自苦笑:现在连最紧要的设备都买不起,这面子又值几个钱呢?想起现代社会中国的一些官员,地方上明明穷困潦倒,偏偏要打起脸充胖子去外国考察,一个个西装革履的好像不知道是什么人物一样,暗说:感情这也是遗传自老前辈的。
两个人告别宋哲元出来以后,欧阳云想起自己有段时间没和姜树人交流看法了,于是建议去吃宵夜。姜树人正好也有事要和他谈,于是两个人连同刘哲良、姜树人的警卫李石头就在南菀附近随便找了家夜店,叫上一些吃食,边吃边谈起来。
姜树人笑着说:“现在知道在国内办企业有多困难了吧?”
欧阳云想了想,认真的说:“比我想象中好多了,我原来以为旧中国贪官满地呢。”
“旧中国!这词用得好,吾辈正是要打破这个旧中国,建立一个新中国,”姜树人听得眼睛一亮,看了他一眼说。
欧阳云放下了筷子,想起身边的一些人事,有些忧心忡忡起来,感叹说:“可惜时不待我啊,如果老子早来几年该有多好!”
“老子”出口,本性毕露,这才是真实的欧阳云,一个直性率直的四川娃而已。
“欧阳今年多大了?”
“21,”欧阳云看着他,奇怪他怎么忽然问起这个问题,记得在天津的时候,貌似在宋宅谈过的,而他当时就在场。
姜树人却是因为他刚才那句话,说:“几年之前你还在读书吧,那个时候就想着回报祖国,你的父母真了不起!”在他想来,欧阳云能有这么高的觉悟,自然是父母教导有方,试想一个出生在异国他乡的孩子又能够知道什么大道理呢。他却不知道,欧阳云之所以感觉时间不够用乃是因为了解历史的走向,担心不能有效的阻止小鬼子入侵华北而已。
“姜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问吧,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军座派你过来,不是单纯的为了帮我出谋划策吧?”
姜树人眉头微微一皱,看了看李石头,目光转到他脸上,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想道:还是太年轻了啊,这话也能问的吗?还当着李石头的面,他不会以为李石头真的只是个警卫吧?还是真把宋公当成岳武穆再世了?实在太没有城府了,对他不免有点失望。
欧阳云见他如此姿态,便知道自己孟Lang了,一时有些尴尬,闷头吃了点东西,忽然叫起来说:“有件重要的事忘记跟军座说了。”
姜树人问:“什么?”
欧阳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递到他手中说:“姜先生帮我看看,这是我仿照西方军队制服设计出来的野战服,本想请示军座,看看学兵旅能不能列装的。”
所谓的野战服就是迷彩服,欧阳云根据华北地区的气候、地理条件共设计了两种款式,一种是草绿色为主的,一种是花白色调的。
姜树人细细的看了,说:“我不懂这些,不过是不是太花哨了?”
他这是外行话,欧阳云解释道:“之所以定这两种颜色,只要是为了野战的时候能够更好的影藏士兵的形体。”
听他这么一说,姜树人看出了门道,赞赏的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做裁缝的天分。”
“裁缝?!服装设计师吧。”
“服装设计师!好词!”
欧阳云无语了。
姜树人忽然皱起眉头说:“欧阳,有件事得想办法处理一下。”
“什么?”
“日本人对参加我们考察团的商人下手了。”
“啊!有这种事?!”欧阳云眉头竖了起来,因为顾恋云的事情,他正想找小鬼子晦气呢,可好,他们竟然又打起了考察团商人的主意。这么说,商人们之所以纷纷退团,一定是考虑到小鬼子的因素,这才发出“有命赚没命花”的感慨。“我靠,小鬼子是不是以为29军都是吃干饭的?好欺负吗?”欧阳云大声说着,目光特意在李石头脸上停留了一会——看来姜树人对他很忌惮啊,那么他的真实身份应该是宋哲元布下的钉子了。
李石头不傻,从姜树人之前的神态中已经看出,人家防着自己呢,现在对上欧阳云带点挑衅的目光,他心中苦笑,嘴上瓮声瓮气的说了句有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是中国人。”
欧阳云乐了,这个李石头应该叫李狐狸才对,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多谢。”然后对姜树人说:“这样,明天等我下课以后我们再去一趟南苑,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小鬼子既然一而再的送礼,那我们总要拿出点行动来回报一下才行,我想,军座应该会同意的吧?”说完看了看李石头。他这举动的意图太明显了,分明是在征求李石头意见呢。
后者此时正往嘴里送着菜,闻言猛的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把头摇得跟拨Lang鼓似的。
欧阳云一愣,自语:“不行吗?”
李石头用手摸了摸脖子说:“吃呛了。”然后便变得目不斜视起来。
欧阳云看看姜树人,再看看他,暗暗皱起了眉头,这个李石头,装傻充愣的本事倒是一等一的。
6月的燕大校园,未名湖畔绿意盎然,伴以精神抖擞的莘莘学子,显得特别的富有青春气息。欧阳云手捧讲义和司徒雷登站在湖边,正在侃侃而谈。
很奇怪的一件事,一向严肃的司徒老头看见他,本来紧巴巴的脸便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他笑着问:“去美国的一切事宜都准备好了?”
“是。”
“离出行日期不是还有十天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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