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八旅的,自己人!”
“学八旅的,是支援我们的吧?!”
……301团的学兵们兴奋起来。
“老阎,老阎,你带人警戒,我过去看看——”刘哲良也有些兴奋,此时此刻,对于302团来说,援军的到来实在是太及时了——他本能的呼喊起阎良来。
“旅座,阎团长还在洲头呢,”他的身边,一个学兵弱弱的说道。
刘哲良闻言僵住,好半晌,才在一个营长的呼唤下,走出去接见了那个学八旅的侦察兵。
徐枫带着304团主力很快就出现在302团官兵们的眼前,看到这支齐整的队伍,302团的学兵们发出了欢呼声。有学兵激动的喊道:“打回去,兄弟们,我们打回去救团座!”
徐枫见到了刘哲良,他借着手电筒的光亮仔细的打量后者一番,笑道:“谢天谢地,总算找到你们了。刘旅长?你们的步话机是不是坏了?”
刘哲良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白旅长怎么样?她没事吧?”
“她没事,我就是从她那里过来的。前面战况如何?好像还在打?”
刘哲良最担心的就是白流苏那里会出什么状况,那样的话,他可就无颜面对总司令了。“你们早来十分钟就好了,我们刚刚从洲头撤出来。小鬼子人太多了,而且完全不计伤亡的进行猛攻。你看到了,我们一个团加一个营再一个警卫排,现在就剩下这点人了。”
徐枫早将302团的伤亡情况看在眼里了,他沉痛的点点头说:“冈村宁次这个老鬼子看来是孤注一掷了,112师团、第11师团,加起来六万余人呢。兄弟,你们能在洲头坚持一个小时,已经非常了不起了。现在,在这里建立第二道防线吗?”
“师座的意思呢?总司令要我们坚持两个小时,现在才过去一半多,还远远不够。”
“师座本来让我将白旅长接回去的,不过到了升洲村,她却让我来寻你。现在,我想派一个营去棉船镇,你觉得怎么样?”
“有这个必要,保护好白旅长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徐旅长,我支持你的决定,”刘哲良说完这句话,说道:“兄弟们,都别傻站着,抓紧时间修补工事吧!我们要对得起阎团长他们的牺牲,就必须多杀一些鬼子!”
“干活了!兄弟们,动起来。”
棉船镇,白流苏他们刚刚在振东还有镇北两个方向建立起简陋的防御工事,日军的先头攻击部队就出现在了镇子东门外。
不知道是照明弹的供给上出现了问题,抑或是这支先头攻击日军并没有携带,他们就在深沉的夜色中发起了进攻。
镇东由白流苏亲自带人防守。她亲自担任了望哨的任务,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镇外的大路,忽然,她推了身边的卞经道一把,低声道:“告诉兄弟们,做好战斗准备,小鬼子摸上来了。”
这支日军只有一个中队的规模,带队的军官谋划的或许是一场袭击吧,不过,因为不清楚升洲村的战斗情况,所以他根本没意识到,那里的学兵已经撤进了镇子,抢在他们前面占领了战略要地。
白流苏仔细观察着,分把钟以后她有了正确的判断:“小鬼子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撤到了棉船,他们想要偷袭!很好,我们正好打一个伏击!告诉兄弟们,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枪,都给我隐蔽好了!”
四点一刻钟左右,东方江天交接处,一丝曙光已经跃然欲出。
白流苏的视力极好,借着这一点光亮,她目送两个鬼子脱离了大部队,猫腰摸进了距离她不过三十余米的一幢房屋,稍后,两个人出来,又向前摸索前进了十米左右,随即倒退了回去。很快,日军的大部队开了进来。三百余人排着密集的阵列,自认为很隐蔽的开进了镇子。
“他妈的,要是当时在镇口埋设几枚地雷就好了!”卞经道低声嘀咕道,话刚说完就被白流苏踹了一脚,他转头,正对上后者怒视的目光。显然,白流苏是怕他惊动了小鬼子。
学兵们之间命令的传达,是口耳相传的,接到了旅座的命令,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鬼子悄悄的摸进。
几座已经半坍塌的房屋屋顶上,几个机枪手紧紧的拢着机枪,此刻,他们甚至听见了风拍上自己头盔的声音。
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距离越来越近,不少学兵的心脏都开始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
白流苏倒是气定神闲。突然,她奋声喊道:“打!”然后双枪放平,左右连发,瞬间,两簇火球在她身前炸开,而对面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鬼子,瞬间哀嚎着栽倒一片。
白流苏嘶哑的一声“打”好像拧开了水龙头,弹雨随即倾盆而下。
打击来得太突然了,枪声炸响的那一刻,不少鬼子兵本能的停下脚步傻傻的站在原地,直到被子弹灌进身体,然后仰面摔倒。
“轰!”手榴弹、榴弹紧跟着在鬼子的中后阵列之间爆炸了,腾起的火球掀飞了大批的鬼子——小鬼子成片的栽倒,毫无还手之力。
“冲啊!”眼见前面已经没有站着的鬼子,白流苏迅速的换上两个弹夹,一挥双枪,吼着跃出了砖瓦废墟修筑成的简陋工事。
“杀!”卞经道沉声吼道,紧跟着冲了出去。
“兄弟们,杀鬼子啦!”不少学兵大胜喊着,端着突击步站起了冲了出去。
这一个中队的鬼子完全被打懵了,中队长因为站位比较靠前,他只来得及喊出一声卧倒就被撂倒,随即,剩下的两百余鬼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这是一场一面倒的战斗,自始至终,日军一点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许是在升洲村被压得太惨了,所以学兵们心中无不深憋了一口气。众人同时将这一口气喷发出来,其气势磅薄,几如火山爆发。
战斗五分钟以后就结束了,随着最后一个逃跑的鬼子被卞经道一枪撂倒,此战,学兵军大获全胜。
“速度打扫战场,机枪、手榴弹、榴弹都捡起来,其它的都不要了。小鬼子的大部队很快就会赶到——”白流苏收起双抢,气定神闲的指挥着。
“旅座,我去布点诡雷,”卞经道捡了好多手榴弹,向她请示。
她挥挥手,爽快的答应了。
镇东的枪炮声、喊杀声惊动了张存宝,他赶紧使人来查看情况。五分钟以后,他得到汇报,获悉旅座带人打了个漂亮的伏击战,不禁羡慕的叹息道:“早知道镇东可以打个伏击,我就不该和旅座抢镇北的指挥。”
在分派指挥权的时候,白流苏原来想亲自镇守镇北的。不过,张存宝考虑到镇北的战斗肯定会比镇东艰苦,而且,镇北的部队最后要留下来垫后,出于对她的安全负责,不顾一切的愣是抢夺了镇北的指挥权。他现在说这种话,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
他的副手姜晓东是理解这一点的,听见笑道:“真这样的话,难道届时你还让旅座为你打掩护?”
“再换回来就是了。嘿嘿,只怕不可能。嗯,镇东的指挥,还就该旅座的。”
第四章伪学兵
左右两边的枪炮声不绝于耳,高田杉夫一行人却一点停留下来的意思都没有。
自从安全到达标号为“3”的地点以后,他们一行人就沿着地图上虚画的一条路线直往东南方向行去。这一群鬼子精锐,都是擅长走山路的,他们人与人之间始终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借着左右两边战场上不时闪烁过来的微弱光线,正好可以保持队伍的连续性。
四点半钟左右,他们出现在了后排东边一千米标号为“6”的地方,随即,他们停下来,大概花了五分钟左右,找到了一处武器埋设地点,从里面取出了全套学兵军的装备。
这一布置正是高田杉夫的杰作,就在四天前的一个深夜,他带着十几个人乔装成当地的渔民,利用以前侦察到的路线,将六个箱子埋在了这里。他们一行一共三十五人,而这里一共准备了六套学兵军的制式装备。这些装备,是山田城二从岗村宁次那里要来的。后者本来是想将这些装备当作战利品送回大本营请功的,在听了山田的提议以后,觉得此事大有可为,便拨下来六套还算齐整的学兵军制式装备。
以一个职业军人的眼光,第一次看到学兵军的野战服时,高田杉夫就被“迷”上了。他当时对同僚说道:“虽然看不起支那人,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们这种战服的实用性要优于皇军。如此看来,学兵军能够在与皇军的对抗中不落下风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他亲自挑选了五人,换上学兵军的野战服,然后低声嘱咐另一个带队的上尉:“小野君,请注意保持和我们先行队列的距离,千万别搞错了!”
小野是高田杉夫此次行动的副手,他闻言点头道:“阁下,请放心吧,我们不会搞错的!”
“前面不远处就是要塞北岸塞体了,学兵军在这里肯定布设有重兵,我们要想进入南岸,绝对不能在此暴露,所以,如果有谁因为不小心而暴露了身份!那么,请不要怨我心狠手辣!”关照了小野,高田又告诫其他五个伪装成学兵的鬼子。夜色中,他的一双眼睛灼灼的闪着寒光,让那五人不敢对视。
五人唯唯诺诺,很快,高田部兵分两部,高田亲自带着五个“伪学兵”在前面开路,小叶强生带着其他人依旧按照原来的队列延后十余米跟上。这群鬼子以夜色为掩护,很快再次消失在棉船岛茫茫山野中。
马当要塞北岸主塞体设在破口坝上,在这座只能称其为小土坡的高地上,国民政府当局浇筑了四座地堡,四座地堡变为甲堡、乙堡、丙堡、丁堡,每堡设一座小型炮台,又在炮台两侧开设有射击孔,可以同时保证四个射手同时射击。四堡通过地下的水泥通道想通,其中,因为丙堡的内部空间较大,而且位于甲乙丁三堡的包围中,所以,何正降将指挥部设在这里。
学三师三个旅加各一个团的战车部队、炮兵部队,如果全数驻防棉船岛的话,虽不说可以将棉船岛防得滴水不漏,至少在塞体这边,将是经营得固若金汤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了,因为现在棉船岛的部队就一个学七旅并学八旅两个团,所以,在将学八旅304团派出去以后,塞体这边事实上只剩下一个营规模的要塞部队还有306团了。
上复往丢了消息传回学三师指挥部以后,本就因为白流苏罔顾命令而感到恼火的何正降更加坐不住了。他和政治主任张孝廉讨论战情,认为上复往一丢,除非白流苏部立刻回撤棉船镇,那么他们就有被包围的危险。
马当战役打成现在这种规模,一个团两个团的损失其实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但是,考虑到白流苏的身份,他们却委实不敢等闲视之。
何正降立刻亲自给白流苏打电话,电话却是张存宝接的。让他欣慰的是,这一次白流苏倒是没有再整什么妖蛾子,她不仅率部安全撤到棉船镇,而且还在镇东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战。
张存宝是张孝廉的同宗弟兄,因这个缘故,何正降又招来张孝廉说了,并赞赏了张存宝几句,说道:“存宝不错,知道维护白旅长。镇北和镇东守得好,棉船镇这个二道防线应该会多坚持一会,这样的话,我们也好从容布置。嗯,天花凸那里可以适当的增加一点人马,东边虽然有雷区,但是不能不防备小鬼子从河字号那边绕过来。”
“增派一个排吧。天花凸的工事在之前的炮袭中损失不是很大,利用得当的话,这一个排可以当作一个连用。王可冷打防守战不错,一个连带一个排的话,日军不是大规模偷袭应该没有问题。”
何正降和张孝廉正在讨论着天花凸的防务问题,却不知道,天花凸那里现在已经出现了问题。天花凸防守部队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防止日军的偷袭。所以,富有防守经验的王可冷特地组织了三支巡逻队,每隔十分钟一队,依次从天花凸往江边的老莲洲巡逻警戒。而在天花凸和破口坝上的吴家高屋之间,他只安排了两个路边哨。
高田杉夫选择突破的地点,正是这个路边哨。
路边哨的换防周期为两个小时,无巧不成书的是,高田杉夫他们摸近来的时候,恰好路边哨刚刚换防不久。
高田杉夫带着五个伪学兵大摇大摆的出现在了路边哨的两个学兵面前,两个学兵很警惕,老远的就举枪喝问:“口令!?”
高田杉夫哪知道什么口令,他只是站住了喊道:“对面是哪个部队的弟兄,我们是学七旅的,请通报你们的长官,棉船镇丢了!”
他透露的这个消息很有轰动效应,两个学兵哨兵立刻被震惊了,一个人问道:“什么?棉船镇丢了?”
“部队被打散了,我们是最先一步撤出来的——兄弟,今天的口令没换吧?”高田杉夫的汉语说得很好,不过却有一个问题,因为是在东北学的,所以带着浓浓的东北老疙瘩味。
学七旅的组成,全部都是华北人,一个比较警惕的学兵立刻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眯起眼睛说道:“口令没变,那么,请回——呃!”他话没说完,嘴巴就被从后面伸出的一只手给捂住了,然后,他只觉得心口一凉,然后,眼前就黑了下去。
另一个学兵的遭遇差不多——他们同时转身正对着高田杉夫,正好给了后面的鬼子偷袭的机会。两个年轻的哨兵在这场战役中甚至还没有杀伤一个鬼子,就被刺刀捅死了,这让他们至死都大睁着眼睛,一副不肯瞑目的样子。
暗杀了两个哨兵,高田杉夫看了看手表:凌晨四点五十三分。然后他又看了看东方,东方,鱼肚白已经出现了。
他说:“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接下来,去吴家大屋吧!如果情报无误的话,欧阳云就在吴家大屋。”
尽管学兵军因为严惩汉奸而名声在外,但是,这并没能阻止那些天生贱骨头的汉奸出现。
高田杉夫之前之所以能够顺当的在后排附近埋下备用装备,就因为有汉奸的帮助。而他们得到的北上军团总指挥部就在吴家大屋的情报,也是汉奸提供的。当然了,高田杉夫有所不知的是,他们获得的这份情报却是错误的。
欧阳云甚至都没有过江,北上军团的指挥部又怎么会设在吴家大屋呢?
而那个汉奸之所以会出现误判,却是因为何正降触到棉船岛的时候,曾经在吴家大屋里办过两天的公。现在的吴家大屋,根本就不是什么指挥部,而只是一座兵营而已,里面居住的,是将近一个营的学兵。
天色渐亮,习惯早起早操的学兵们已经陆续起床了,很快,吴家大屋的院子里就变得热闹起来。当高田杉夫带着七个伪学兵出现在吴家大屋门外百十米远的大路上时,一队大约三十余个学兵排成两个数列整齐的跑了出来。
高田杉夫眯起眼睛仔细的观察了几秒钟,得出结论:“没错,这里就是学兵军的指挥部!你们注意到没有,他们的军容很齐整,不像一般学兵。”
“阁下,怎么办?”一个鬼子兵问道,许是发现对面的学兵人数比较多,他显得有些紧张。
高田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先混进去再说,你,没事吧?注意你们的表情,不要好像看见敌人似的,要平和——平和,明白吗?”
“哈伊!”
“不是哈伊,是是,八格,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许微笑,不许说话!”
学兵军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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