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汉见程祎瑶眉头微蹙,大眼睛滴溜溜得直转,好像真的在认真思索着什么,可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发现程祎瑶眼眶中蓄着泪水,那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的表情让萧汉不由得一阵心酸,“祎瑶,这并非你的错,只是…只是靖弟不再是以前的靖弟,他的心思野了,想要的也多,可同时前途艰险,难以预料,你和他…不是一路人!”
看着程祎瑶一脸的不理解,甚至略带惊恐地望着自己,萧汉不知为何心竟涌起一丝快感,于是他握紧双拳,长舒一口气,把平日极力掩饰的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你根本没有必要把自己活生生地绑在靖弟身上,难道…难道你不觉得当初我们在吴县,在江州城…那才是真正适合你的生活吗?”
程祎瑶呆呆地看着萧汉,眼神变得更加疑惑了,她现在真的无法理解萧汉到底是什么意思,“汉哥,你…你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月影重重,寒鸦夜啼,此时站在萧汉对面的程祎瑶已经看得不甚分明,萧汉意识到时间已经不多了,可他此时按捺不住自己激动复杂的心情,因此声音一时间竟变成了低吼,好像这样才能足够清楚地表达自己的情绪,“靖弟他们今晚就要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我…我想要带你走,同样永远的离开,再也…再也不回来了!”
程祎瑶好像听明白了萧汉的意思,可她却不敢相信这是从萧汉口中说出来的话,甚至她希望是自己误解了萧汉的意思,因此她的语气一时间也变成了询问,“汉哥,你在说什么?什么靖哥哥他们要离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而程祎瑶避重就轻,故意无视自己真正想要问的问题,萧汉索性再也不兜圈子,鼓足勇气直截了当地说道,“蒋靖他们今晚就要离开通州城,另觅他处落脚,你我自然也要跟着离开,可是我想要带你单独走,不想再和靖弟他们四处闯荡了,更不想让你和她们到处漂泊了,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一直照顾你,靖弟…靖弟能够给你的,我一样可以给你!”
听到萧汉这一番表白,程祎瑶霎时呆在了那里,准确地说,是她的脑子有些跟不上了,而萧汉见程祎瑶这副模样,还以为她是在细细思虑,不由得心中一阵窃喜,于是上前一步道,“祎瑶,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了,你先和我走,我们可以在路上慢慢想!”
“你不要过来!”,程祎瑶忽得变了脸色,声音也失了往日的温柔,“萧汉,你是靖哥哥的兄弟,怎说出这等话?我…我念你醉酒糊涂,权当做没听见,你赶紧出去!”
“祎瑶…”,萧汉没料到程祎瑶的反应竟是如此激烈,一时间不知所措,忙上前一步,试图挽回,可话已说出,又怎能无视?萧汉忽得后悔起自己的莽撞,后悔起自己今日酒后鼓足勇气来说出这一番不该说的话,后悔起没有克制住内心的欲望,连以后小心翼翼的守护都成了一种奢望。
“你不要再说了!”,程祎瑶后退两步,指向萧汉的手都有些发颤,“你马上走,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出去!”
萧汉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早知如此,无论如何他也不会说出今日这番话,可他真的一点也揣测不到吗?凭着对程祎瑶的了解,难道今晚这种结果很稀奇吗?只不过是萧汉心中一直抱着一点庆幸和希望,如今终于被现实击得粉碎,再也寻不回了。
夜色深,秋意浓,两人只剩无言的尴尬,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响动,萧汉和程祎瑶同时抬头望向异响处,便听门“咣当”一声,然后便是李雪晨一身黑衣,动作灵敏地进了屋…
(本章完)
第227章 萧汉的承诺()
“汉哥?”,李雪晨甫一进屋,就发觉有些不对劲,因此下意识地在周围打量了几眼,“你怎么在这里?今晚的行动…你应该都清楚的吧?”
“嗯…啊…”,萧汉瞥了眼不远处的程祎瑶,连忙将目光收了回去,事实上,就算是李雪晨的突然出现,也无法化解方才的事情,“靖弟…都和我说了,但我总归有些不放心,所以来这里看看…”
“雪晨姐姐,今晚到底是什么事?”,程祎瑶倒是庆幸李雪晨的到来,不然她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们现在马上告诉我!”
屋内光线昏暗,李雪晨一开始看程祎瑶还不太真切,待她走进两步,方才发现竟是凤冠霞帔在身,不禁脱口惊道,“祎瑶,你…你怎么…”
程祎瑶循着李雪晨目光,便明白她意有所指,虽然闪过一丝羞怯,但此时心烦意乱,倒也不甚在意,只是随口解释道,“喜袍尺寸小了,扔了总也浪费,所以便试上一试。”
李雪晨虽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此时此刻也懒得掰扯,加上本来心中就对程祎瑶存着愧疚,于是赶忙转口道,“祎瑶,事情紧急,我也来不及和你细细解释,不过今晚咱们一定要离开通州城,越远越好,越快越好,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李雪晨说完,便迅速转向萧汉道,“汉哥,事情有变,我必须留在这里,所以祎瑶就由你负责带走,我会把你们安全送出城去,其他事你们就不用管了,城外会有人接应你们的!”
“我不,我要和你走!”,萧汉还没有说话,程祎瑶便嫌恶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李雪晨,其中竟带了些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要跟你和靖哥哥一起走!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我一定能够照顾好自己!”
李雪晨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只当做程祎瑶小孩子心性发作,危急时刻一直想要呆在蒋靖身边,因此不由得一阵烦躁,“祎瑶,听我说,如今的情形与往日不同,我们这次是相当于逃命你懂不懂?我和靖哥哥都有事,谁也顾不得你,所以你不准任性,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安安全全地出了城,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了。”
程祎瑶看出李雪晨的不耐烦,本想出言解释,可刚才发生的事又无法说出口,因此竟有一种打落了牙往肚里咽的感觉,“我并非使小性儿,只是…只是我怕出了意外,跟着你们总归放心些…”
李雪晨咂摸不出其中的味道,萧汉却明白程祎瑶这话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他本就在后悔刚才的事情,如今自然想要抓住眼前这个机会来挽回,于是赶忙上前一步,严肃说道,“雪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祎瑶安全带出通州城,送到你和靖弟身边!”
李雪晨倒不清楚萧汉为何搞得如此正式,只是微微一笑道,“我和靖哥哥自然是相信汉哥,不然又怎会麻烦你?”
萧汉冲李雪晨重重点了点头,随即转向程祎瑶,举拳誓道,“祎瑶,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安全把你送到靖弟身边,绝无他想!若违此言,有如此凳!”
程祎瑶见萧汉话音刚落,便抬手为掌,将身边的四脚凳拍得支离破碎,心中不由一动,再看萧汉手臂,兴许是用力过度,竟微微发颤,刚才对他的怨怒也消散了一些。
“汉哥不必如此,不只是祎瑶,你也要安安全全地与我们会合,记得,在通州城向东五十里外的那片树林见面,如若两个时辰内没有人,那就再向东行五十里,在村落旁的山上会合,切记,明日天黑之前一定要到达!”,其实李雪晨也察觉出异常,不过此时情况紧急,她也来不及细查细想,只是盘算着如何将眼前这件大事完成,“他们比我们想象得要警惕,所以我必须留在这里拖住他们一阵子。还是靖哥哥有远见,当初没有答应让祎瑶一起出嫁,不然今晚的事情更难办。”
萧汉听到李雪晨这样说,方才恍悟当初蒋靖为何拒绝二女同嫁之事了,原来当时他就打定了主意,看来蒋靖的见识与反应能力真是越来越深不可测。而程祎瑶也终于清楚蒋靖的意图了,原来他是要保护自己,就在这一瞬间,她心中对蒋靖的那一点点埋怨全部无影无踪,甚至对蒋靖爱得更加深了。
“雪晨,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会不会很危险?”,萧汉眉头微蹙,忽得担忧起今晚的事情来,“不然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想真出了事情,他们…也不一定念旧情。”
“有谁会为难我这个新娘子?”,李雪晨轻笑一声,却突然觉得有些苦涩,“这是我主动提出来的,靖哥哥…他也同意了的,只要你们都安全逃走,谅他们也不会为难我,毕竟…我在这通州城呆了那么长时间了,他们还能把我怎么样?”
萧汉想想,觉得李雪晨说的也不无道理,确实,如果自己这一伙人都逃走了,他们再为难留下的李雪晨,既无必要,也无意义,于是向李雪晨点头说道,“好,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自己小心,见机行事,务以安全为要。”
“嗯,你们也要小心。”,李雪晨舒口气,转身走向屋门,“我先走了,保重!”
话音刚落,李雪晨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只剩萧汉和程祎瑶两人相对无言。
“祎瑶…”,萧汉舔舔嘴唇,嗓子一阵发紧,“方才…”
“你不要说了!”,程祎瑶侧过身去,尽力不去看萧汉,“方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只愿你不要忘记在雪晨姐姐面前立下的誓言!”
“这你放心!”,萧汉也察觉出程祎瑶的刻意疏远,不过他深知此时自己根本没有资格计较,“咱们马上行动吧,不然耽误了时间,难以会合。”
“嗯。”,程祎瑶点点头,微微上前一步,同时用眼神示意萧汉先走。
萧汉自然明白程祎瑶保持距离的暗示,便轻舒口气,大步向前行去,只不过余光却偷偷打量着身后的程祎瑶,同时注意着周围的动向,以防有意外情况。
月光皎洁,灯光羸弱,方才的人潮喧闹,此时都已归于寂静,深院梧桐,可锁清秋,难牢人心,一前一后两个黑影映照在刚刚铺好的红毯上,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
(本章完)
第228章 一身是戏的李雪晨()
月朗星稀,一只寒鸦划破这寂寥的夜空,却飞不出这茫茫天际。向下俯瞰,城中的那一抹鲜红最是夺目,很难有人在远处说清楚其中承载了多少喜庆与祝福,可谁都明白,这一点装饰掩不住城中秋风肃杀的寒气。
没有万家灯火,没有锣鼓笙箫,只是一片黑暗,曲径通幽,偶尔几个人影闪过,最终只剩下平坦的马道,坚实的城墙。唯一与平日不同的是,巡夜的士兵少了许多,稀稀拉拉留在城门看护的人也是松松垮垮,也许明日即将举行的婚礼对于他们的最大意义,便是能够换得他们片刻的懈怠与安宁。
没有想象中的查哨,因为出城容易进城难,可城外的寒气更深,夜幕更重,让混在队伍中的程祎瑶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一直静静守护在程祎瑶身旁的萧汉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生怕被别人发现,好在程祎瑶个子小,换上大几号的军服后,几乎把所有的女性特征都遮盖了,因此在夜色的隐蔽下,并不显得引人注目。
出了城门不久,这支人数不多的队伍便按照既定的计划四散而去,而萧汉和程祎瑶则不去看任何人,直往城东奔去。
城中境况如何,他们不得而知,也没有能力去管,他们现在能做的,只是将自己照顾好,不要给其他人添麻烦。
就这样尽力奔跑着,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直到脚上的鞋子灌进的湿气越来越重,直到他们渐渐地感觉到筋疲力尽,可城中人儿焦躁的心,似乎更加难熬。
迎亲的队伍已经拥在了李雪晨的宅子外,而蒋靖那边却已乱成了一团,马上就要成亲,新郎官却消失了,谁能不着急?可旁观者也愿意见到这样的热闹,跟着起起哄,撒撒欢,也不失为一桩乐事。
可乐子久了,也就让人笑不出来了,毕竟主角不登场,戏就演不成,因此事情最后还是闹到了作为娘家人等候在李雪晨宅子中的彭嘉禾那里。
“什么?靖儿不见了?”,彭嘉禾先是一阵纳罕,随后便眉头紧皱,进入了紧张的思虑中,“他的兄弟王彦和萧汉呢?还有丁鹏,没有在他的宅子那里吗?”
“没有,一个也没见。”,彭子琪摇摇头,“王彦几日前便被派往通州城外驻守了,本以为他今日会赶回来,可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糟了,事情不妙!”,彭嘉禾抬起头,和彭子琪一个眼神交汇,便明白了双方的意思,“冲儿呢?他现在在哪?”
“他说不愿参加这个婚礼,估计现在还在自己的宅子里睡着呢。”
“这个混账东西,永远也成不了气候!”,彭嘉禾一拍桌子,低声怒骂道,“那个叫什么…程祎瑶的呢?她还在不在?”
“她不是和雪晨都住在这个宅子里嘛!”,彭子琪握紧拳头,在彭嘉禾身旁耳语道,“爹,要不要现在就…”
“先不急!”,彭嘉禾冲彭子琪摆摆手,“如果事情果真如你我所料,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我们须先把事情搞清楚,免得来日尴尬。”
“爹说的在理,不过现在要不要封锁城池,全城搜寻?”,彭子琪低声建议道。
“嗯,这样也好。”,彭嘉禾点点头,“不过千万不要张扬,新郎官不见了,找一找很正常,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这就去安排。”,彭子琪舒口气,看向彭嘉禾的目光忽得有些狠辣,“爹,如果一个时辰内找不到的话…”
“出城追捕,一定不能让他跑掉!”,彭嘉禾咬紧牙关,“城内相关人等也都看护起来,万不能出了差错!唉,精心防备了那么长时间,本以为掌握了他的全部行踪,万没想到他竟然选择在婚礼前的晚上逃跑,真是…让我看小了他!好了,你先去吧,这里的事我来解决!”
“嗯。”,彭子琪朝彭嘉禾抱拳行个礼,再无话语,转身便出了屋门。而彭嘉禾也赶忙站起身来,急匆匆赶到了李雪晨的闺房。
“大帅。”,正候在李雪晨屋门口的丫鬟见彭嘉禾走了过来,连忙屈身行礼。
“你们都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雪晨说。”,彭嘉禾一脸严肃,屋内正忙手忙脚帮着李雪晨收拾打扮的婢女见此情景,全都一声不吭,有些灰溜溜地退了出去。
“叔父?”,刚刚坐在镜前任一堆婢女摆弄的李雪晨见彭嘉禾走进来,显得一脸诧异,“有什么事吗?”
“雪晨…”,彭嘉禾唤了一声,顺势坐到了李雪晨对面,细细观察起她的表情来,“你那位程妹妹呢?”
“祎瑶啊…”,李雪晨俏皮一笑,将头上一根较为沉重的发簪取了下来,“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她昨晚一直在我这里忙活到半夜,估计是乏得紧了,现在还在睡呢,不过…我猜想她应该也不愿参加今日的婚礼,所以就由着她吧,我理解的!”
彭嘉禾见李雪晨回答自然,毫无做作之感,不禁有些诧异,“那你知不知道…靖儿今早消失了…”
“什么?”,李雪晨眉头忽得一紧,随即便自嘲般地摇摇头,似笑非笑道,“叔父,今日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可一点也无趣。”
“我没有和你开玩笑。”,彭嘉禾脸上读不出丝毫表情,“不仅是靖儿,还有你的程妹妹,包括靖儿的生死兄弟王彦,萧汉等人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怎么可能?”,李雪晨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叔父,你真的没有在骗我?”
彭嘉禾依旧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显得异常冷静,同时紧盯着李雪晨的眼睛,好像要把眼神嵌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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