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蒋靖冲程祎瑶笑笑,看到她关切的眼神,心中禁不住一阵温暖,感觉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只要你没事就好…”
“可是…可是你受了那么重的伤…多疼啊…你这都流血了…”,程祎瑶指着蒋靖胳膊上被划开的一道口子,忍不住啜泣起来,“都怪我…”
“怪你什么啊,这都是刚才在粮仓那里挨得,怎么怪得着你…”,蒋靖见程祎瑶流泪,忍不住出言安慰起来,“其实要怪也怪那些流民,你既然说都怪你,难不成那些抢粮的流民是你引来的?”
程祎瑶明知现在这个情境不该笑,但听了蒋靖的话,还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其实她心里明白,蒋靖这是故意在逗自己笑,想到这,程祎瑶不禁心中一暖。
可表面上程祎瑶还是白了蒋靖一眼,娇柔地嗔怪道,“你这人,都伤成这样了,还有心思说笑…”
蒋靖还想再和程祎瑶单独多说几句话,可就在这时候,一大帮人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把蒋靖的话全都给憋了回去…
一场护粮风波,虽说蒋靖受了一身的伤,但也算因祸得福了。
首先,因为蒋靖护粮的巨大功劳,程家对他表示了极大的感谢,不仅给了他很多物质上的感谢,还专门寻了许多好药来给蒋靖治伤,虽然他那些都是不算严重的皮外伤。
其次,蒋靖的威信得到了极大的提高,程家的庄丁和临时调来的兵丁都知道他很能打,人又果敢,因此都对他非常佩服,甚至泾县县城的一些兵丁也都听说了蒋靖的壮举。
最后,程家专门在前院划拨了一个房间,来给蒋靖养伤。至少在程家看来,这是值得的,因为有蒋靖一个人在,就等于间接保证了程家粮仓的安全。对于这样一个人物,程家自然要好好对待。
而且,蒋靖现在住的这个房间,离程祎瑶的房间还挺近的…
(本章完)
第19章 泡妞要诀一:勇敢迈出第一步!()
其实蒋靖一开始还真没想到,给自己单独安排的这个房间,能够离程祎瑶的房间那么近。按道理说,程祎瑶应该和程家妻妾等女眷住在一个地方。但事实上却不是这个样子,虽然她也住在后宅,但明显地理位置较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否则蒋靖也不会住得离她那么近。
不过蒋靖此时倒不会考虑为什么程祎瑶的房间不是在好段位,因为能够有机会接近程祎瑶这件事,已经足够令他兴奋得不想考虑其他任何事情了。
却说这日蒋靖刚吃完晚饭,就又在程祎瑶房间外不远处溜达起来,期望能和她有一次“偶遇”。
要说一个男子在这块转悠来转悠去,是非常不礼貌的,搞不好还容易被当成“流氓”抓起来。
可蒋靖不同,因为在他养伤的这段时间,程祎瑶偶尔会到他的房间去探望,而且二人有时还在一起说说笑笑,看起来很熟识的样子。再加上蒋靖算是程家的“大功臣”,所以谁也不会跑到这没眼拉力地说三道四。
不过蒋靖在这来来回回转悠了半天,也没见程祎瑶出来,又试着转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人影,蒋靖不觉有些气馁。
可蒋靖还是不死心地又往程祎瑶房间那边凑了凑,凑得近了,便听得一阵断断续续的读书声: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在止于至善,知之而…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静…
“原来是在背书…”,蒋靖心中一声轻笑,恰巧这书也是自己背过的,于是忍不住在窗外大声诵了出来,“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始终,知所先后,则近道矣!”
“咦?”,程祎瑶一阵惊奇,忍不住开窗探出头来,一张小小的嘴巴微张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四下搜索,活像一只好奇的小松鼠。
“原来是你!”,程祎瑶将目光定到蒋靖身上,连眉目都露出些笑意,“你竟然也是诵过这书的!”
“祎瑶小姐这是何话。我怎么就不能诵过这书?”,蒋靖同样迎上了程祎瑶的目光,语气中也含了些调笑的意味。
“哦…”,程祎瑶听了蒋靖的话,不觉一阵脸红,自己方才的话确实不妥,这岂不是欺蒋靖不知书?可是在她的潜意识中,确实是认为以蒋靖这样的身份,应该是不怎么识字的,更别提诵经读史了。
蒋靖看出了程祎瑶的微窘,忙微笑着岔开话题,“之前我是…嗯…读过几年私塾的,所以还记得一些…”
程祎瑶此时倒来不及考虑以蒋靖那种连吃饭都困难的家境,怎么会有钱去读书,只是掠了掠鬓后发丝,笑着赞道,“你能记得那么牢,真是了不起…”
“喜欢自然就记得,不喜欢自然就不记得…”,蒋靖见“搭讪”成功,连忙又往窗子边靠了靠,“祎瑶小姐现在四书诵到哪里了?”
见蒋靖这样发问,程祎瑶脸色微红,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论语》读到了里仁篇,《中庸》快些,阅到一半了,《大学》刚诵,《孟子》还没有看…”
说完,程祎瑶便抿抿嘴唇,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就像一个没完成课业的学生,被老师当场抓住了一般。
“进度还蛮快的…”,蒋靖见找到了共同话题,连忙趁热打铁卖弄了起来,“其实四书之中,《中庸》较为客观,态度也不偏颇,修身养性亦是好的,多读读总没有坏处。《大学》篇幅较精,讲述却很繁浩,但也正因为其精,所以就少了些弊。这点《论语》就不同了,甚至与《大学》截然相反,虽是细致,暴露的问题也多,有些言论难免让人抵触,《孟子》真可说是一家之言,为政借鉴即可,却不得照搬了…”
程祎瑶听蒋靖那么一顿侃侃而谈,小嘴惊得张得大大的,看向他的目光也显得有些呆滞了。
“喂,我也是随便说说,做不得真的…”,蒋靖自然不敢再随意卖弄,刚才那些说法,蒋靖哪里悟得出,只不过是照抄照搬李如松的,要是程祎瑶理解得深,自己不免就露馅了。
好在程祎瑶对于这些书,也不可能有什么太透彻的学习,只是读读背背,方才听蒋靖那么一番“胡侃”,又见他谦虚了那么两句,不禁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我觉得你说的…非常有道理…”
其实程祎瑶哪里听得出来什么好坏,只不过是一种对于自我无知的本能掩饰罢了,当一些人谈论我们根本不懂的事情时,大多数人的反应都是“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祎瑶小姐,其实诵经益处不大,要说有趣,还是读史…”,蒋靖这说的倒是心里话,因为他当初对经书就不是很有兴趣,反而对李如松讲的一些历史大事听得津津有味。而他对一些经的理解,也是由“听史”启发的。
“其实我也是读过一些史书的,上个月我便把《烈女传》看完了…”,程祎瑶忙不迭地答道,语气中还有些小小的骄傲,看那样子,好像还期待着蒋靖能够夸她两句。
“额…难道《烈女传》在她眼中算是史书?”,蒋靖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过他还是敷衍着笑了两声,“呵呵…你读的还蛮多的,不过我说的史书,却不是指《烈女传》,而是指…嗯,就是历史上发生过的大事…”
“是吗?很有趣是不是?”,程祎瑶掩饰不住自己的兴奋,竟显得有些雀跃了,“你快进来给我讲一下…不,你等一下,我出去找你!”
说到底,程祎瑶也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虽然平时显得端庄稳重,可遇到值得高兴的事情,孩子天性便彻底暴露出来了…
(本章完)
第20章 野心与机会()
天色有些阴,微风乍起,出其不意地送来一阵清凉,让院中的二人也觉得更惬意了些。
此时程祎瑶正趴在庭院中的一块布垫上,在那里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书。只见她慢慢翻动着书页,嘴角也带了些笑意,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连小脚丫也跟着轻轻扬起,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青草铺陈,阳光和煦,小美人赤着双足,白嫩的小脚丫把树荫映下来的光晃成了一片片碎屑,情之所起,兴之所至,人景合一,堪可入画。
“哇,靖哥儿,好厉害!”,蒋靖一套拳打完,程祎瑶便放下手中的书本,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
“是吗?”,蒋靖堪堪一笑,便很自然地坐到了程祎瑶的旁边,“这本书读来怎样?还觉有趣吗?”
“还不错,蛮有趣的…”,程祎瑶点点头,随即笑道,“不过没有你讲的故事有趣…”
“那当然,哈哈…”
却说这些日子,蒋靖在这里养伤,和程祎瑶的接触自然也越来越多。尤其是那日二人聊了一些读书之事后更觉志趣相投,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平时闲暇日子,蒋靖便在院中打打拳,给程祎瑶讲讲故事,而程祎瑶就看看蒋靖打拳,听蒋靖讲讲故事。
有时二人还会一起读读书,聊聊天。本来蒋靖就苦于想读书而无书读,此时自然加倍珍惜现在这个能自由选书读书的机会,尤其是还有程祎瑶这个小美人陪着。
而程祎瑶平时自己读书也觉无趣,有了蒋靖这个“伴读书童”,还能给自己讲讲故事,她自然乐得于此。
而在这个过程中,程祎瑶也发现蒋靖并没有自己之前想象的那么博学,甚至蒋靖有时会遇到一些自己认识,但他并不认识的字。每当遇到这种情况,程祎瑶就异常兴奋,骄傲地像个小老师一样,一本正经地教授蒋靖。
不过程祎瑶承认,蒋靖确实很聪慧很有想法,所以尽管他读的书不多,但见地却很深,理解得也透彻,在这种情况下,蒋靖读书的速度也就越来越快,读的书也越来越多。
现在程祎瑶几乎把蒋靖当做了自己的授业先生,如果几日不听蒋靖的“教诲”,她还真有一种不舒服不自在的感觉。
“其实我不只会打拳,棒法也不错…”,得了程祎瑶几句吹捧,蒋靖不禁有些飘飘然,而他所谓的棍法,也是他从书中的“枪法”和“刀法”改良而来,目的就是护粮的时候更方便。
“是吗?那打给我看看好不好?”,程祎瑶双手并握,含于胸前,一副满心期待的样子。
“当然好!”,蒋靖边说,边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顺手又从角落里挑了根顺手的木棍,一下子就摆好了阵势。
要说蒋靖这个棍法,其实还真不错,可能是有实战经验,耍起来是虎虎生风,凌厉异常,甚至程祎瑶好几次都以为那根木棍要打到了自己,吓得一惊一惊的,小嘴巴时张时合,连拍手都忘了,其实她不知道,那是蒋靖在故意逗她…
最终,蒋靖大喝一声,以一个很帅气的动作定住了姿势,引得程祎瑶大声尖叫,他也忍不住露出了得意的笑声。
“你这个太厉害了,难怪上次护粮那么英勇,不过上次都快吓死我了…”,程祎瑶像个迷妹似的快速跑到蒋靖身前,边说边用小手拍了拍心口。
“其实我还有比这个更厉害的,就是你这里既没有长枪,也没有大刀…”,这话就属于蒋靖吹牛了,因为他基本都没练过长枪和大刀,照葫芦画瓢还可以,练得好就不现实了。
“嗯嗯,下次有机会,你一定要打给我看…”,程祎瑶对于蒋靖的话倒是深信不疑,而且她边说还边掏出随身带的手帕,为蒋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额…”,看着程祎瑶那双柔荑在自己眼前不住晃动,蒋靖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印象中,这好像是程祎瑶第一次给自己擦汗…
结果蒋靖一个堂堂六七尺的汉子,竟然瞬间脸红了,讷讷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你怎么了?怎么脸那么红?”,程祎瑶怔怔地盯着蒋靖,一脸的不解。
“没…没事…”,蒋靖一下子醒过身来,想用手擦擦汗来掩饰,结果发现程祎瑶擦得很干净,自己的额头上和脸上,都是干干的…
“唉…”,程祎瑶看着蒋靖,忽得一声轻叹,低下了头。
“怎么了?”
“靖哥,其实你功夫那么好,书读得又那么通,人也聪明,应该是有大本事的,只可惜…”,程祎瑶撇撇小嘴,幽幽叹道。
话一说出来,二人便有些沉默,随即便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程祎瑶话说得不明了,意思却很明白:如果蒋靖生在富贵之家,像他这样的天资和本领,绝对会有一番大作为。但因为长于贫贱之家,所以蒋靖空有一身本领,却只能做现在这种看家护院的工作。
其实话一说出口,程祎瑶便有些后悔了,尤其现在看到蒋靖在那里皱着眉头沉默不语,她心中更是难堪,连忙解释道,“靖哥儿,我没有别的意思的,我其实…哎呀…我…”
本来程祎瑶想说绝对没有嫌弃蒋靖的意思,可总觉得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会有歧义,可一时又不知该作何解释,急得她泪花直在眼眶里打转,情急之下,便一下子抓住蒋靖的手臂,可怜巴巴地望着蒋靖,小声说道,“靖哥儿,你…你相信我,我没有别的意思的…”
蒋靖松开程祎瑶的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知道,你不用那么着急的,我也没有说什么…”
本来蒋靖还想说两句笑话,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顺便逗程祎瑶开心一下,可现在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来了,因为刚才程祎瑶说的那句话,真的触动到了他的心里。
其实蒋靖骨子里就是不甘于平庸的,他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所以虽然是一个农家子弟,但他却偏偏要偷偷跑到学堂去听书。这并不是因为他对那些经史子集有多么喜爱,而是因为他觉得靠这个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他觉得这不应该是富家子弟的专利,这是小时候便在心中根深蒂固的想法。
后来阴差阳错遇到了李如松,学了那么强的功夫,听他讲了那么多道理后,蒋靖更加深切地渴望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不再甘心当一个庄稼汉,可这个时代阶级的束缚,让他很难实现自己的抱负。
有时候,最可悲的不是没有野心,而是当你有了野心和与之匹配的能力后,却没有一个去争取的机会…
(本章完)
第21章 虽非将相种,亦有自强日()
看到蒋靖神色有所缓和,程祎瑶也舒了口气,随即勉强笑道,“靖哥儿,其实按你的本事,假以时日,在军中一定能够搏个功名的…”
“嗯,但愿吧…”,蒋靖浅浅笑道,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按现在这种状况,自己真的有机会在军中博取功名吗?其实从军这些日子,蒋靖早已清楚了军功晋升的难度。没有一个家族台阶作为倚靠,什么事都不简单,尤其是自己这种临时征来的兵,父亲说的对,“功名但在马上取”,很大程度上,是读书人用来唬人的…
难道真的是贫富贵贱天注定吗?难道真的是王侯将相宁有种吗?蒋靖此时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他只是心里很难过。
虽说他明白程祎瑶绝对没有“嫌弃”自己的意思,可是她既然说出了那种话,那就说明在她的潜意识中,那种阶层差距的观念还是根深蒂固的。
但真的只有她这样想吗?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就像自己喜欢程祎瑶,却没有胆量说出来,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阶层差距?如果自己是个富家子弟,早就央父母上门提亲了。
而程祎瑶呢?她对自己是什么感觉?也许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对自己也会有一点点好感吧?但恐怕也是一种淡淡的日常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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