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对,程家,咱村哪还有第二个程地主!”,蒋靖一边说,一边摸着脑袋呵呵笑着。
原来由于蒋靖这个村子地处空旷,各家相距并不近,所以蒋靖平时还真没怎么来过村东头,更加不知道家大业大的程家到底是什么样子。只是曾经有过远远的观望,觉得那是高门大户,却不知里面到底是怎样一番景象了。
“你还没说呢,你怎么会来这?”,郭洪捡起掉在地上的那个馍,吹了两口气,虽然刚才被蒋靖吓了一大跳,但此时老友重逢,却只剩欣喜了。
“唉,说来话长,我本来是在泾县县城当兵的,结果被调到这里来护粮了…”,蒋靖笑着拍了拍郭洪的肩膀,“反正现在又和你见面了,还不错,只可惜王彦还在城里面修城墙,哈哈…”
“咳,其实现在我也不放牛了,就在这程家做庄丁,不过平时都在前院干活,很少来后面,所以这阵子也没见着你…”
两个人正站在那边说边笑地叙旧呢,旁边突然响起了两声轻咳,二人扭头看去,就见一个粉嫩嫩的小姑娘正有些娇怯地站在门口。
“程小姐…”,还没等蒋靖反应过来,郭洪就笑着迎了上去,“程小姐,你怎么来这了?”
“我在前院寻了会你,却没找着,估计你便会在这…”,她说着,便有意无意地朝后厨房瞟了一眼。
“咳咳…”,郭洪脸一红,也没说出话来。
蒋靖看着两人在那里说话,竟是在那里怔怔回不过神来,因为这个程小姐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认识的程祎瑶!
虽然离最后一次见她,已经有约莫一年了,可蒋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其实她的模样还是有变化的,她的个子长了不少,因此显得高挑了些。婴儿肥已经不太明显,脸部轮廓随之清晰,五官也因此更加立体。如果说之前只是一个可爱的小萝莉,那现在一年的时光,已经把她变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这是多少次飘荡在蒋靖脑海中的身影啊,所以尽管她的模样变化了不少,但蒋靖仍能从那熟悉的气质和感觉中判断出来。
如果说之前只是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那么现在,心中久蓄的情绪,随着这久别重逢而集中爆发,让蒋靖瞬间确信:自己喜欢上这个小姑娘了!
“祎瑶小姐,你好!”,此时的蒋靖再不像之前那样羞怯,那样患得患失,他勇敢地冲了上去,冲程祎瑶打了个招呼。
“嗯?”,程祎瑶蹙起秀气的眉毛,有些疑惑地打量起他,“你是?”
“我…”,蒋靖看着程祎瑶茫然的目光,心中不禁一阵失望:她果然忘记自己了…
不过他早已不是那个什么事情都不懂的小毛孩,很快便随之释然:自己之前一个一无是处的穷小子,承蒙人家帮两次忙就不错了,干什么还要人家必须记住自己?难道就因为自己叫蒋靖?
不过还没等蒋靖解释,程祎瑶便眉目一挑,有些惊喜地指着蒋靖,“我记起来了,你…你叫蒋…”
“我叫蒋靖!”,蒋靖兴奋地答道,虽然他不会因为程祎瑶忘记自己而计较,但如果她还记得自己,蒋靖心中又怎能不高兴?
其实难怪程祎瑶打量了蒋靖半天才认出他,因为蒋靖的样子变得更多。因为习武的原因,蒋靖壮了不少,同时个头也是蹭蹭猛涨,再也不是之前那副瘦弱的小身板。十四五岁的少年,眉目也已经长开了,甚至带着些英武之气。男人嘛,有时候看得就是一个气质,这段时间来,蒋靖文武兼习,自然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改变。
“我记得的…”,程祎瑶螓首半侧,还是熟悉的甜甜的笑容,说不出的俏皮可爱。原来在第一次,蒋靖冲别人大声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就记住了。
“程小姐,你到底找我什么事啊?”,郭洪见程祎瑶和蒋靖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自己却被晾在了一边,不禁舔着脸凑了过来。
原来是程祎瑶这几日总想吃些清淡的,便想让郭洪替她上山采点野菜吃,可眼看着都过了饭点,郭洪却迟迟未现,程祎瑶还以为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过来找他。
“程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啊…这个…这个山上的野菜是真的都被摘光了,不好找啊…”,郭洪搓着手,一副讪讪的样子,“绝不是我偷懒,实在是没有啊,要不冲您程小姐对我那么好,咱还能昧良心不成?”
郭洪说的倒是实话,因为程祎瑶这副热心肠,倒也没少帮他。因为郭洪是个大胃王,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基本说的就是他,有时候还没到饭点呢,他就饿得不行,因此就有偶尔到后厨房顺点吃的的行为。有一次被人抓住,差点受了惩罚,幸亏程祎瑶从中解围,郭洪才幸免于难。
从那以后,程祎瑶就不时会背着人给郭洪点吃的,而郭洪也对程祎瑶好感倍增,只要程祎瑶有什么事,郭洪就抢着帮忙干。
“没事没事,没有就算了…”,程祎瑶摆摆手,看起来确实是丝毫不在意,“其实我估计现在也不好采野菜了,要不怎么会麻烦你去做呢,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白跑一趟。”
正在这说话的当口,外面忽然想起了杀猪似的喊叫声,“来人啊!又有流民抢粮啦…”
(本章完)
第17章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听到喊声,蒋靖立马条件反射般地冲了出去,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嘛。前几天就没遇见过什么像样子的流民抢粮,搞得蒋靖感觉自己在这成了吃白食的,再加上如今知道这是程祎瑶家,哪还有不尽心尽力的道理?
可是等到蒋靖冲出去,看到粮仓外那乌泱泱的一群流民,才真正感觉,事情好像没有那么简单。但是无论如何,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
“蒋靖,你干什么去?”,蒋靖还没冲到半路,就见程祎瑶在后面追了过来。
“我去护粮!”,此时蒋靖也来不及和她多做解释,可刚跑出两步,竟看到程祎瑶还站在那呆呆地望着自己。
恰巧此时郭洪也跟着冲了出来,于是蒋靖立马拉过程祎瑶,对郭洪说道,“你赶快带着她去后院屋子里躲着,护好她,千万别出来!”
还没等郭洪回答,蒋靖便快速转身跑开了。
“他…他干什么去?”,程祎瑶看着蒋靖快速跑开的背影,怔怔问道。
“哎呀,他去护粮,小姐快点和我进去吧…”,还不由程祎瑶分说,郭洪便拉着程祎瑶,匆匆躲进了后院。
“那么多人,他不会有事吧?”,程祎瑶手扶着后院门口,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着蒋靖义无反顾地冲向粮仓,她似乎又想起了一年前瘦瘦小小的蒋靖奋力同五个少年厮打着,同时奋力大喊,“不许抢,这是我的…”
“他们…都很勇敢…”,程祎瑶怔怔想着,记忆深处那个曾被忽视的身影,此时又渐渐清晰起来…
事实上,护私粮比护官粮要难得多。因为抢官家的粮,就算被杀了,那也是白死,但是抢私家的粮不同,大多数人家都有所顾忌而不敢闹出人命来。
所以护官粮时,十几个官差拿着大刀,围着粮仓一挥,大多数流民就不敢靠近了,因为在饥饿死亡的威胁下,官府的余威还是会起作用。
但是抢私粮时,只要抢粮的人够多,打仗占优势,基本就能成功。对付这些流民,只能是靠力量把他们打怕了,打痛了,才能赶走他们,不然就只能叫官府了,可现在的情况是,根本叫不来官府的人…
蒋靖奋力分开拥挤的人群,好不容易挤到了里面,可情况早已不容乐观,因为有一个粮囤已经被砸开,许多流民已经开始在那里争粮了。
“都给我滚开!”,蒋靖飞起一脚,直接踹到了那个正在屈身抢粮的流民身上,只见那个人惨叫一声,直接撞上旁边的两个流民,齐齐滚到了地上。
不过这还是蒋靖念及自身,推己及人,考虑到这些流民比较可怜,所以没有下狠手,要不然被踹的流民早就躺在地上哇哇吐血了。
可能是蒋靖这凌空一脚实在太凌厉,以至于那几个正蹲在地上抢粮食的流民全部被震住,齐齐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不过只是几秒钟的沉寂,那些流民便惊醒了过来,只见他们恶狠狠地盯着蒋靖,随即朝他猛扑过来。
蒋靖知道一人的力量毕竟有限,如果等到许多人都冲过来时,自己就算功夫再高,那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到最后就毫无还手之力了。于是蒋靖反应迅速,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两个流民就是一顿连续的拳头猛击,随即一脚踢向他们的小腹,直接把十来个人都撞到了后面。
这招果然比较奏效,几下子就把这些流民给震住了。他们知道这个少年不好惹,身手好,一时间都不敢朝他那里靠近了。
可蒋靖一人,是唬不了那么多人,也护不住那么多地方的。那些流民见蒋靖只守住了一个囤,便立刻朝另外几个囤冲去。
由于这次抢粮的流民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就算从县城借来了十几个兵丁,护粮的人手也是捉襟见肘,一小会儿的功夫,流民便又砸开了一个粮囤。
甚至有两个护粮的庄丁,被抢粮的流民打倒在地,伤得非常严重,看起来满身是血。
说实话,一开始蒋靖念及这些抢粮的,都是比较可怜的贫苦人,所以心中一直比较矛盾,但面对现在这种起了大争执的情境,这些较为理性的想法也就渐渐被抛弃了。冲突的时候,火气一上来,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更何况他们抢粮还有理了?王彦说得对,都是可怜人,谁会考虑谁?就像这些抢粮的流民,他们将这些护粮的庄丁打得头破血流,又何来一丝一毫的怜悯?当一个人为恶的时候,真的是不值得怜悯的。
想到这里,蒋靖再也忍不住,直接抄起一根又粗又长的棍子,朝那些流民冲了过去。
本来蒋靖没从那本书上学过什么棍法,而是学了一些长枪之类武器的使法。但这条棍子倒是比较顺手,并且功夫在身,肯定比普通人强了不止一筹半筹。再加上这些流民大多数都是挨了饿的,而蒋靖可是吃饱喝足,体力方面也占优势。因此只见蒋靖一根大木棍舞得虎虎生风,那些靠近他的流民不住地向后倒退。
流民们没有想到,今天抢粮会遇到那么一个狠角色,纷纷生了退意,但是他们很不甘心,粮没抢到,还白挨了一顿打。
这时候有一些外围的流民便瞄到了后院:粮仓里抢不到,那就到后院去抢,那里总会有点吃的吧?
可他们不知道,这个后院还真没什么东西,因为这都是为庄丁临时建的吃喝拉撒的地方,本家人是绝对不会来这个地方的。
但此时不同,因为程祎瑶正在里面,所以蒋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他绝对不能让程祎瑶受到任何伤害。
无奈距离较远,加上人流的逆作用,蒋靖费了好大力气,才冲到了后院门口,可此时已经有几个流民冲到后院里面了。而程祎瑶和郭洪本来就一直在后院门口看着,这时早已吓得跑到了屋里。
蒋靖此时手提一条长棍,大喝一声,直接堵在了后院门口,“我看谁他娘还敢进来!”
(本章完)
第18章 因祸得福()
此时那些准备往后院里面冲的流民,看到蒋靖立在那里,真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不禁怔怔停住了脚步。
“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出来!”,蒋靖把头向后一扭,长棍直指院中那几个正准备冲进屋的流民。
那几个人听到喝声,一下子站住了脚步,互相望了望,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要说蒋靖那股狠劲,刚才他们可都是看见的,但现在就这样灰溜溜地出去,岂不是太丢脸了?
可还等他们想明白,蒋靖又大声喊了起来,“郭洪,你给我出来,把这几个人打出去!”
蒋靖说着,便又转过头来,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视四周,那些打算趁乱冲进去的流民,全都吓得后退了一步。
郭洪听到喊声,把门口打开一个缝,伸出他那胖胖的脑袋,朝院中那几个人看了看,又朝站在门口的蒋靖望了望,有些底气不足地喊道,“你们几个…全都出去…”
这时候程祎瑶也在郭洪后面探出身来,努力提高了她那有些发颤的声音,“你们都出去吧,这…这没吃的…”
程祎瑶边说边推开门,将一个框子放到了地上,“就剩那么点馍了,你们把这个拿走吧…”
蒋靖看到这个场景,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大小姐,你能不能别这个时候来添乱啊…
果然,那几个流民愣了愣,随即便扑向了那一筐子馍,那副气势吓得郭洪和程祎瑶连忙后退两步。
院子外的流民看到那些馍,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个个显得蠢蠢欲动,要不是蒋靖虎视眈眈地立在门口,他们早就冲进去了。
蒋靖也看出了那些流民炽热的眼神,他知道,他们随时可能冲进来,到那时人流一冲,自己还能守得住吗?
可偏偏那些庄丁和调过来的临时兵丁都不过来,只是在粮仓那里守着。就连陆陆续续新赶到的人,都往粮仓那边跑。可能在他们看来,自己一个人足够守住后院…
蒋靖无奈地叹口气,随即拎起门口上的两个石碾子,重重地扔到了门口上,然后朝人群大喊,“我看谁敢进来!”
那个石碾子看起来得有三四百斤重,当蒋靖看起来举重若轻地将它们扔到门口时,众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莫说石碾子挡着进不去,就算是没石碾子挡着,看见蒋靖那副要吃人的劲头儿,流民也都不敢进去了。
蒋靖放下石碾子后,就立刻跑进院中,提着棍子就把那几个流民给打得鬼哭狼嚎。那几个流民虽然还想再吃几口馍,可蒋靖的棍法实在太犀利,吓得他们赶忙在石碾子上狼狈地爬了出去。
其实蒋靖也不愿意这样,他也不在乎让那几个流民吃几个馍,但他清楚,如果不赶紧把这几个流民赶出去,就会有更多的流民涌进来,而程祎瑶此时还在院中,蒋靖可不想她发生什么意外。
等到那几个流民爬出去后,蒋靖立刻将那一筐子馍扔了出去,流民见此情状,一个个都去争抢那为数不多的馍馍,而放弃了抢粮或冲入院中的打算。
正在此时,更多的庄丁和帮手赶了过来,那些流民有的抢着了馍,没抢到的也是精疲力尽,因此见护粮的人越来越多,便作鸟兽散了。
看着那些散去的流民,蒋靖长舒一口气,再也支持不住地瘫倒在了地上,虽然他刚才足够英勇,但到最后也是没什么力气了,只是在强撑着,加上他在混乱中也受了不少伤,此时劳累感与伤痛感并发,他真想就此昏死过去。
“嘿,蒋靖,你刚才真他娘的厉害,我都看呆了!”,郭洪看到蒋靖一下子躺在了地上,立刻兴冲冲地跑了过去,还忘情地朝他大腿上拍了一记,“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也教教我!”
“哎…疼!”,蒋靖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待掀开裤腿一看,左腿小腿处已是青紫了一大片。
“你没事吧?”,此时程祎瑶也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屈下身子,眼巴巴地看着蒋靖,小嘴还微撇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好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都怪我,不该把那筐馍拿出来,要不是你,他们就都冲进来了…”
“没事…”,蒋靖冲程祎瑶笑笑,看到她关切的眼神,心中禁不住一阵温暖,感觉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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